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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5章 【暴怒】 文 / 簫輕宇

    荀攸道:「已經包紮了,目前已經被人嚴密監視。」

    「很好,丑,典韋就交給你控制了,絕對不能讓他離開軍營半步,就算捆綁也在所不惜。」

    「主公是想將典韋強行留下來?」郭嘉問道。

    「怎麼?難道不可以嗎?」林南問道。

    郭嘉道:「可以,不過以典韋的性格,只怕很難留下來。不如殺掉,以絕後患。」

    「暫時不殺,我留著他還有用,權當他是一個人質。去將典韋帶到大帳來,我要見他。」

    「諾!」丑抱拳應了一聲,隨即離開。

    林南對荀攸、郭嘉道:「你們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全軍開拔到官渡駐紮。」

    「諾!」

    不大一會兒功夫,丑帶著已經被包紮好的典韋走進了大帳,向著坐在大帳裡的林南畢恭畢敬地拜了一拜:「主公,典韋將軍到了。」

    「典韋將軍,請坐!」林南抬起手,示意典韋坐下。

    典韋如今左臂上纏著繃帶,繃帶早已經被鮮血染透,但是他絲毫沒有因為傷勢而感到彆扭,朝著林南抱了一下拳,說道:「多謝燕王。」

    林南見典韋落座,對丑道:「你也坐!」

    !長!風!學「諾!」

    丑坐在了典韋的對面,兩個人一左一右,但是他的目光卻始終盯著典韋,雖然沒有了武器的典韋已經不具備太大的威脅,但是他始終認為,典韋這樣的人物,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人。所以,他時刻保持著警惕,生怕典韋會做出什麼對林南不利的事情來。

    典韋一經落座。便隱約感到了一絲異樣,見丑盯著自己的眼神像是防賊一樣,而林南則面無表情的,便主動地說道:「燕王殿下既然已經安全歸來,我想典某也該告辭了……」

    「額……典韋將軍身上受了傷,不宜過度勞累。不如就安心在我燕軍的軍營裡養傷,等傷勢好轉了,再回去不遲。」林南早有預料,緩緩地說道。

    「多謝燕王的好意,典某心領了,只是我還要回去保護我家大王,就不久留了。」

    林南見典韋起身要走,便急忙說道:「典將軍,讓你留下養傷。正是你家大王的意思,難道你要違抗你家大王的命令嗎?」

    典韋狐疑地問道:「讓我留下,是我家大王的意思?」

    林南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將你的事情都給孟德兄說了,孟德兄知道你受傷後,對你很是關切,便讓我轉告你,讓你好生在我軍營裡養傷。等傷勢好了,再回去不遲。」

    典韋並不做聲。卻暗暗地陷入了沉思。

    林南見典韋若有所思的樣子,便說道:「你不用想了,我已經和孟德兄達成了一致協議,如今燕軍和魏軍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你在我的軍營裡,可以把這裡當成你的家。等你傷勢一好,我立刻派人把你送回去。」

    典韋道:「既然是我家大王的意思,那典某自然從命,只是可能會叨擾燕王了。」

    「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話。典將軍只管好生養傷即可。丑,送典韋將軍下去,好生照料。」

    丑站了起來,抱拳拜道:「諾!」

    ……………………

    卻說曹操回到大營時,天色已經濛濛亮了。

    徐庶、曹仁、曹洪、曹純、曹休、李典、樂進、於禁等人都一夜未睡,一直守在大營的寨門前,眺望著遠處,期待著曹操的歸來。

    當眾人看到曹操騎著絕影馬快速奔馳過來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打開了寨門,帶領士兵列隊歡迎。

    徐庶走在隊伍的最前,曹仁、曹洪等人緊隨其後,士兵列隊在寨門兩邊,顯得很有威儀,大家都異口同聲地拜道:「恭迎大王!」

    曹操勒住了馬匹,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一拋,立刻有一名士兵上來牽住了絕影馬,他環視了一眼徐庶等人,便問道:「你們都一夜未睡嗎?」

    徐庶首先回答道:「大王未歸,臣等夜不能寐。」

    曹操笑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去了見了一個故人而已。」

    徐庶道:「大王,事情的來龍去脈臣都聽子孝將軍描述過了,臣想不通,大王究竟是想聯合馬超對付林南,還是想聯合林南對付馬超?」

    曹操看著站在他面前年輕的徐庶,心中緩緩地想道:「元直還是太過年輕,閱歷不夠,如果戲志才在我的身邊的話,應該能夠看破我的想法。可惜啊……」

    「誰也不聯合,誰也不對付,讓馬超和林南拚命去吧,我們另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曹操一邊向營寨裡走去,一邊說道。

    曹仁不解地問道:「大王,那我們要做什麼事情?是不是繞過馬超,去將天子給搶過來?」

    「子孝的計策可行,不過我們要做的事情,遠比搶天子還要重要……」曹操賣了一個關子。

    「比搶天子還重要的事情……那是什麼事情?」曹洪拉長著臉,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問道。

    曹操道:「天子只不過是個擺設,有什麼好搶的。就算搶到了,天子也會成為一塊燙手的山芋,到時候肯定會有其他人來以勤王為名義向魏國宣戰……」

    「大王分析的極有道理,臣佩服的五體投地!」曹仁如實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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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我們不搶天子了,那我們幹什麼去?難不成退兵回陳留不成?」曹洪的脾氣不是很好,聽到曹操的話後,便問道。

    不知不覺,曹操便走進了大帳,一屁股坐在那裡,環視了一圈跟著他走進大帳的徐庶、曹仁、曹洪、曹純、曹休、李典、樂進、於禁等人,說道:「你們都坐吧。」

    眾人紛紛落座,見曹操手握令牌,知道曹操要發號施令了,臉上便帶著一股子興奮。

    「曹仁、曹洪、李典、樂進、於禁!」曹操一口氣地喊道。

    「臣等在!」曹仁、曹洪、李典、樂進、於禁五個人齊聲回答道。

    曹操一把抓出了五枚令牌,緊緊地抓在了手裡。緩緩地說道:「你們五個人從今天起,一個人帶領一萬人,分別隔開五里下寨,佈置前、後、左、右、中五座大營,曹仁在前,曹洪在後。李典在左、樂進在右,於禁居中,讓五座大營成互為犄角之勢。」

    「諾!」

    曹操見他們回答的如此爽朗,便給了這五個人一人一枚令牌,然後繼續說道:「曹純,你率領虎豹騎負責在五座大營之間來回巡邏,一旦發現哪方有異動,便可以直接施行捕殺,不必向我匯報。」

    曹純道:「諾!不過。虎豹騎向來缺少有能力的將領,就臣一個人,只怕無法照顧的過來……」

    曹操聽出了曹純的話外之音,看了一眼站在曹純身邊的曹休,便抬手指著曹休說道:「烈,本王今天給你一個機會,任命你為虎豹騎副都統,和曹純分別統領虎豹騎。晝夜交替,不得有誤。否則,我將永世不再用你為將!」

    曹休聽後,臉上立刻洋溢起來了一絲笑容,當即抱拳道:「諾!屬下一定不負大王厚愛。」

    「嗯,你們都下去準備吧。」

    「諾!」

    只一瞬間,大帳裡便空蕩蕩的。只剩下徐庶和曹操兩個人。

    曹操看了一眼徐庶,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本王?」

    徐庶點了點頭,說道:「大王,怎麼沒有看見典將軍?」

    曹操經徐庶這麼一提醒,就立刻發現不見了典韋的蹤跡。他仔細地想了想。緩緩地說道:「或許還在路上吧,本王的絕影馬速度太快,典韋騎得馬匹未必能夠跟的上來。不用擔心,典韋武藝高強,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天亮以後,或許就會回來的。軍師,你去準備準備,一會兒和本王去見馬超,以本王的猜測,馬超今天必然會同意和我聯手,這樣一來,本王就能更好的利用馬超了。」

    徐庶聽完曹操的話後,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明白曹操的意思,暗暗地想道:「看來,大王果然是想左右逢源,然後添油加醋,坐收漁人之利……」

    天色微明,曹操帶著徐庶和十幾名親隨徑直朝昨天和馬超約好的地點去了。

    等到了地方,馬超帶著張繡、王雙、錢虎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而且他們都有點顯得不耐煩。

    馬超見曹操帶著十幾個人翩翩而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怒氣,等曹操等人靠近,他便氣忿地說道:「堂堂的魏王,一點都不守信用,說話如同放屁,還當個什麼王?」

    曹操聽到馬超的氣話,抬頭看了看天色,確實已經過了相約的時間,難怪馬超會如此生氣。不過,他並不生氣,而是笑呵呵地說道:「非常抱歉,讓秦王久等了。」

    「哼!既然來了,咱們就把話挑明。你昨天說的那話,本王回去想的很清楚了,覺得你說的在理,但是,我西涼鐵騎尚未集結完畢,尚有一部分還留在了關中,糧草更是押運困難,所以暫時不能向燕軍開戰。何況,此次陛下召集天下諸王共商大事,若是本王在諸王朝見天子的時候動手,天下的人必然會唾罵本王。」

    曹操笑著問道:「那秦王將如何打算除掉林南?」

    「這個嘛,本王準備在林南朝見天子的時候,以大不敬之罪讓陛下將林南抓起來,然後再以大漢律歷將林南斬殺,如此便可不費吹灰之力了。」馬超說道。

    「好是好,不過林南並不是傻子,不會輕易就範。我倒是有一計可以除去林南……」

    「講!」馬超的眼睛裡冒出了光。

    曹操道:「楚王劉備,和林南早有過節,如果劉備和林南見面,必然會互相仇視,秦王再加以挑撥的話,兩個人必然會大動干戈。這樣一來,秦王就能以犯上作亂的罪名將林南斬殺,何樂不為呢?」

    馬超聽後,哈哈笑道:「很好!本王即刻派人去荊州催促劉備速來覲見天子,就說天子很想見劉備,劉備身為漢室後裔。必然會親自到來。」

    「秦王高明。」曹操稱讚道。

    馬超道:「曹孟德,如果林南死了,咱們就將冀州一分為二,并州、幽州、冀州西部歸本王,冀州東部和青州部分則歸你,如何?」

    「一言為定!」曹操鄭重其事地說道。

    「好。就這樣定了,告辭了。」馬超調轉了馬頭,帶著部下揚長而去。

    太陽剛從東山露出臉,射出道道的強烈金光,像是在大聲地歡笑,藐視那層淡霧的不堪一擊。蔚藍色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越發顯得它的深邃無邊。

    天是那樣的藍,日光是那樣的明媚。薊草的茸花在他們四周飛上飛下,好像被大氣的靜謐熏醉了似的。熱氣在熟禾上面跳著舞,還有四面八方都洋溢著一種柔和的不識不知的嗡嗡聲,好像是燦爛的分秒喃喃地在天與地之間舉行著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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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陽城的南門外,楚王劉備親自帶著滿城武列隊在城門口,隆重地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辰時剛過,一匹駿馬從南方駛進了眾人的眼簾,馬背上的人兒豹頭環眼。皮膚黝黑,虯髯鬚張。丈八蛇矛緊握在手,正拍打著馬匹快速奔馳。

    「大王,三將軍來了。」伊籍站在劉備的身邊,指著由遠及近的張飛興奮地說道。

    劉備的臉上也顯得格外喜悅,他和張飛已經有一年多沒見了,在安撫荊州的時候。他讓關羽鎮守荊州的北部,卻派遣張飛和諸葛瑾一起去鎮守荊南四郡,正因為有這兩位兄弟的幫助,他才能夠將荊州牢牢的掌控在手裡。

    不多時,張飛便奔馳到了城門邊。看到劉備帶著武百官親自迎接自己,他感到十分的開心。

    翻身下馬,他徑直走到了劉備的身前,一把便把劉備抱在了懷裡,喜悅地說道:「大哥,俺可想死你了。」

    「三弟,大哥也想你啊……」劉備也緊緊地抱著張飛,緩緩地說道,「半個月前我就派人給你送去了命令,為什麼你直到今天才回來?」

    張飛道:「別提了,都是諸葛瑾那小子給鬧的。一接到大哥的信,俺立刻就想回來,可是諸葛瑾那小子愣是不讓俺走,說什麼要進行交接,要清點府庫、兵員、器械……這些東西俺平日裡根本不管,大部分都是交給手下人去做的,要問這些東西,他找看完武庫的人不就完了,非要拉著俺一起去點算,所以耽誤了點時間,望大哥見諒。」

    劉備聽後,哈哈笑道:「三弟啊,你也別怪子瑜,子瑜做的對。你身為荊南都督,屯駐長沙,總督荊南四郡,臨走時子瑜要你做個交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飛不願意再提起諸葛瑾,急忙轉移了話題,問道:「大哥,離朝見天子,還有二十多天吧?大哥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三弟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南陽,三兄弟就又能見面了。這次朝見天子,我們要帶領大軍去,勢必要將天子從馬超的手裡搶過來,迎到襄陽來,只有這樣,漢室才有興盛的希望。」劉備侃侃而談。

    「嗯,大哥說怎麼辦,俺老張就怎麼辦。」

    這時,糜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到了劉備的身邊,小聲說道:「大王,益州來的貴客,離襄陽已經不遠了,是否準備酒宴款待?」

    劉備聽後,當即說道:「當然當然,你快去按照原計劃張羅著,順便讓軍師準備好一切,我們一定要熱情地款待益州來的貴客。」

    糜竺「諾」了一聲,轉身便朝城裡走了進去,之後夥同孫乾、簡雍一切張羅著一切。

    「大哥,益州來的貴客?莫非是蜀王劉璋?」張飛聽到了糜竺和劉備的對話,出於好奇心,便問道。

    劉備搖了搖頭,說道:「蜀王劉璋並未親自前來,而是派遣了一個使團,以趙韙為使節,帶領一個使節團前往官渡朝賀天子,並且送上來自蜀國的賀禮。如今,趙韙等人路過荊州,咱們應該款待一番才是。而且,我想和他們一起上路,路上也有個照應。」

    「哈哈。那俺老張可來巧了。大哥,聽說那劉璋和大哥一樣,也是漢室後裔,這麼比對下來,蜀國和咱們楚國是友好的睦鄰,招待睦鄰。自然要豐盛點才行。」張飛道。

    劉備對於張飛說的話只是笑了笑,並未作答,但是在他的心裡,卻是極為不爽,主要還是因為劉璋未能親自前來,讓他之前準備了許久的計劃就此落空,只好做出相應的策略調整,向蜀國的使團表示友好。

    接了張飛,劉備立刻便帶人從南門轉到了東門。

    東門口。許劭帶著糜竺、孫乾、簡雍、傅巽、韓嵩等人列隊在那裡,儀仗隊也早早的列在了城門口,簡直比歡迎張飛還要給力。

    張飛見到這陣勢,心裡微微有點不平衡,當即對劉備道:「大哥也忒不公平了,歡迎俺老張竟然如此草率,而歡迎一個外人,卻如此的隆重……」

    「原來三弟吃醋了。那好,下次我一定會十倍的歡迎三弟。今天這事情比較特殊。蜀王和我從無瓜葛,說不上敵視,也說不上有好感,只是互不侵犯,但畢竟蜀王和我同是漢室後裔,單憑這一點。就能讓我們兩國之間成為非常友好的睦鄰,所以擁有這樣的一個睦鄰,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劉備笑著說道。

    「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俺聽大哥的。」張飛嘟囔著說道。

    就在這時,官道上遠遠地駛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幾名騎著馬的騎士,打著一面「蜀」字的大旗,後面則是一輛馬車,在馬車的車架上還掛著代表使臣身份的符節,再後面則是長長的車隊,道路兩邊全副武裝的騎兵守護著車隊,每個人都顯得那樣的有精神。

    「大王,蜀國的人來了。」許劭走到劉備的身邊,說道。

    「嗯,開始吧。」劉備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

    許劭將手高高抬起,大聲喊道:「奏樂!」

    一聲令下,美妙的樂曲便演奏了起來,城門邊鑼鼓喧天的,顯得很是熱鬧。

    官道上,「蜀」字大旗的下面,一個面帶青須的將軍騎在馬背上,遙遙望見襄陽城門前旗幟飄展,靡靡之音高亢的傳了過來,便故意的讓馬匹走慢了幾步,來到了馬車的身邊,小聲地說道:「大人,襄陽城到了,似乎楚王親自在城門邊迎接。」

    馬車裡的窗簾迅疾地被掀開了,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端坐在那裡,對那名騎將說道:「從進入楚國以來,我們一路上都受到了楚國人的熱情款待,如今楚王又

    又親自接應,我們應該擺出蜀國的姿態,展示給楚王看,不要丟了我們蜀國的臉。」

    「諾,大人!」騎將答應道。

    馬車裡的人道:「嚴將軍,你先去替本官通報一下,一切都要以禮相待,楚王對我們照顧有加,我們也應該表示一下誠意,你去告訴張任,讓他拿出一車蜀錦,當作禮物送給楚王吧。」

    「大人,只怕有些不妥吧,這些禮物都是大王送給天子的,如果大人不經大王同意,私自將蜀錦送給別人,只怕張任那裡無法通過。」

    「嚴將軍,你就按照本官說的去做。就算張任是大王的心腹,也不敢違抗本官的命令,要知道,大王能有今天,本官可是功不可沒的。本官就不信,連大王都敬讓我趙韙三分,他張任一個小小的都尉,又能把本官怎麼樣?」

    嚴將軍聽後,便道:「是,大人,末將這就去按照大人的吩咐做。」

    話音一落,嚴將軍沒有策馬向前狂奔,而是先行策馬向後跑了過去,奔跑了一段路,很快便來到了車隊的尾部,找到了坐在最後一輛車上押車的少年,朗聲說道:「張任,大人有令,命你取出一車蜀錦,當作禮物送給楚王,以表示……」

    少年不等嚴將軍把話說完,便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大喝了一聲「停」,他所負責押送的最後五輛裝滿蜀錦的車輛便立刻停止了前進。

    少年畢恭畢敬地朝著嚴將軍拱手道:「嚴將軍,末將身負王命,負責保護這五車蜀錦能夠安全送達到天子腳下,不管是誰,也別想從我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一絲一毫的東西。」

    嚴將軍叫嚴顏,巴郡人士。字希伯,乃劉璋帳下一小吏,經由趙韙提拔,歷任都尉、縣令、校尉、中郎將之職,如今在蜀國中擔任平狄將軍的高位。他聽到張任的話,心中極為不忿。對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叫張任的男人十分反感,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這個張任,卻是有兩把刷子,不僅武藝超群,膽識過人,而且還頗為孝順,也深得劉璋喜歡。

    「這是大人的命令,還請張都尉務必執行!」在嚴顏的心裡。趙韙就是他的恩人,如果沒有趙韙,他根本不會做到這個高位,他不感謝劉璋,卻只對提拔自己的趙韙忠心耿耿,所以對趙韙的話也是言聽計從。

    張任言辭正色地說道:「我奉大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動用這五車蜀錦,否則格殺勿論。嚴將軍。還請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否則的話。一會兒血濺當場,就可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了。」

    嚴顏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張任!你口出狂言,實在太可恨了,我是堂堂的平狄將軍,這次使團的一切全部由我負責。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張任呵呵笑道:「嚴將軍,我敬重你是一條漢子,不想為難你。如果嚴將軍執意要蜀錦的話,就請將張大人請來,讓他親自來找我要!」

    嚴顏聽後。心中必然有著一絲怒火,但是他也很清楚,張任是蜀王的心腹,不好得罪。雖然他是平狄將軍,官位比張任高出許多,可和蜀王之間的關係卻並不是很融洽。他知道張任口中的張大人指的是誰,二話不說,調頭便走。

    他向前走了一段路,來到了車隊的正中央,對一個騎在馬背上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說道:「張大人,咱們自打進入楚國境內,一路上受到楚國很好的照顧,相國大人的意思是,拿出一車蜀錦獻給楚王,以表示我們對楚王的友好和謝意,你認為此事是對還是錯?」

    張大人叫張松,字永年,蜀郡成都人。他長的額寬頭尖,鼻偃齒露,身短不滿五尺,其貌不揚,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如同銅鐘一樣宏亮,也很有才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現為益州別駕,足智多謀,深得蜀王劉璋的喜愛。

    張松聽完嚴顏的話語,緩緩地說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天下各王中,只有楚王劉備和大王是漢室後裔,同根同源,理當獻上禮物表示一番,此事相國大人做的沒錯。」

    嚴顏道:「可是偏偏有人不識時務,不肯將所押運的蜀錦拿出來……」

    「呵呵,嚴將軍,你說的是張任吧?」張松一聽這話音,便立刻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笑著說道,「張任是大王身邊的親衛,一向只聽大王的話,加上他年輕氣盛,難免在言語上有點衝突,還希望嚴將軍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年輕?張任少說也有二十五六了吧?這也叫年輕?我像他這個年紀,孩子都已經差不多七八歲了!」嚴顏確實被氣到了,對張任這種以下犯上的人很氣忿。

    「呵呵,張任久居山林,不懂什麼人情世故,做事還像個孩子,不夠成熟,自以為得到了大王的喜愛,就很囂張了。不過,嚴將軍可是蜀國的老人了,如果跟一個心智不開的人計較,傳了出去,是不是對嚴將軍也影響不好?」

    嚴顏冷哼了一聲,對張松說道:「張大人,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

    話音一落,嚴顏便策馬向前奔去,不一會兒便重新回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繼續帶領著隊伍向著襄陽城緩緩的行駛。

    張松二話不說,急忙調頭到了隊伍的最後面,見張任押運著五車蜀錦慢慢地行走著,便朝張任招手喊道:「你……過來!」

    張任看到張松來了,顯得很是畢恭畢敬,逕直走到了張松的面前,抱拳道:「見過別駕大人!」

    張松道:「嗯,你一會兒留下一車蜀錦,準備獻給楚王。還有,以後不要再用言語頂撞任何人,此次大王派我們跟隨相國一起出使,其中的意思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你這樣意氣用事,只會壞了大事!」

    張任倒是很聽張松的話,畢竟他們兩個都是蜀王劉璋的心腹。是一個系統的人,當即道:「別駕大人,屬下知道錯

    了。」

    蜀國看似平靜,波瀾不驚,但是在內部卻是隱藏著許多暗湧,勢力可以分為兩派。一派是蜀王劉璋的心腹派,另外一派則是以相國趙韙為首的實力派,兩派之間經常爭權奪利,可以說,趙韙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和劉璋平起平坐了,甚至在實力上遠遠的超越了劉璋自己所控制的蜀軍。

    東漢末年,內亂不斷,宗正劉焉上書靈帝,以為刺史威輕。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輒增暴亂,乃建議改置牧伯,鎮安方夏,清選重臣,以居其任。

    漢靈帝同意了劉焉的建議,命劉焉為益州牧。當時在朝中做太倉令的益州巴郡人趙韙辭官追隨劉焉。同赴益州,欲圖進行政治投資。

    益州既定。劉焉儼然獨霸一方,但不久卻癰疽發背而卒。趙韙等認為劉焉之子劉璋溫仁,共保其為益州牧,而實際上,益州大權掌控在趙韙的手中。

    不久,沈彌、婁發、甘寧等歸附劉焉發動了叛亂。叛亂失敗後,叛軍紛紛東入荊州避亂。

    劉璋遂以趙韙為征東中郎將,率眾擊劉表,屯兵朐忍。然而,益州適逢東州兵暴亂。劉璋又不得不將趙韙召回,命他安撫。趙韙先以錢財賄賂的方式收買荊州地方官,減除外力,並聯合益州本土大族聚眾起兵,擊敗了東州兵,並且將東州兵收入帳下,益州之亂遂平。

    劉璋稱王之後,以趙韙為相國,總攬蜀國大小政務,但是由於趙韙的權力過大,也引來了劉璋的猜忌,劉璋大肆提拔年輕的將領,將武藝超群者收為親衛,張任便是一個佼佼者。是以這次派遣趙韙為使,並且暗中安排心腹張松、張任等人密謀趙韙。

    張松見張任認錯,便小聲說道:「嚴顏乃趙韙心腹大將,武藝過人,有萬夫不當之勇,若要密謀趙韙,必先爭取嚴顏,以後你不要再和嚴顏有所爭執了,大王密令你們全部聽我的,你們不可擅自行動。」

    張任頗有不服,但是見張松義正嚴詞的,也不敢拒絕,畢竟他知道,沒有張松的智謀,他根本無法完成此事。

    張松撂下一句話後,便走了,張任則主動留下一車蜀錦,讓人送到了隊伍的前面去。

    襄陽城下,鑼鼓喧天,楚王劉備率領武大臣親自迎接,辦的好不熱鬧。

    趙韙坐在馬車上,拉開窗簾,看到離襄陽越來越近,便對同行的嚴顏說道:「楚王如此隆重,我必須親自相見,暫且命令部隊停下,你隨我一起去見楚王。」

    嚴顏「諾」了一聲,等候在馬車那裡,見趙韙下車,便讓人牽過來一匹戰馬,陪同趙韙一起向前走去。

    襄陽城下,劉備見趙韙、嚴顏兩騎翩翩而來,便側臉對身後的糜竺道:「來的這兩個人是誰?」

    糜竺道:「長袍者是蜀國相國趙韙,那位身披鎧甲的乃是蜀國平狄將軍嚴顏。大王,聽說蜀國的大權,基本上都掌控在趙韙的手裡,劉璋不過是個傀儡。」

    劉備搖了搖頭,說道:「劉璋闇弱,外人當權,真是漢室的不幸啊。」

    許劭聽後,笑道:「我看未必,趙韙印堂發黑、眉宇間隱約有著一絲怨氣,正所謂物極必反,恐怕趙韙將不久於人世,大王應該把握好這個機會才行。」

    劉備聽出了許劭的話外之音,嘴角上浮現出來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寡人知道該怎麼做了,多謝軍師提醒……」

    很快,趙韙、嚴顏便到了襄陽城下,勒住了馬匹,翻身下馬,逕直走到了劉備等人的面前,掃視一圈眾人之後,便一起說道:「蜀國相國趙韙、平狄將軍嚴顏,見過楚王殿下。」

    劉備急忙道:「兩位大人不必多禮,來者是客,二位大人遠道而來,一路上所過之處,不知道楚國各縣可有怠慢?」

    趙韙道:「承蒙楚王照顧,一路上所過各縣盡皆照顧有加,真是太謝謝楚王殿下了。相信,以後我們蜀國和楚國會永久和睦的相處下去的。」

    「哈哈,如此最好。放眼天下,唯有寡人和蜀王是漢室後裔,我們若不緊密相連,必然會被外人所欺,希望我們兩國日後能夠永世盟好。」

    「我謹代表蜀王,謝過楚王的盛情款待,另外,為了表示我們蜀國的誠意,特獻上一車蜀錦,還望楚王笑納。」趙韙道。

    劉備沒有反對,順理成章地收下了,之後又和趙韙寒暄了幾句,便將趙韙等人全部迎入了襄陽城。

    在進城的時候,張飛站在城門邊,見嚴顏從身邊經過,便主動上前搭話,說道:「你就是平狄將軍嚴顏?」

    嚴顏看了一眼張飛,見他豹頭環眼,儀表不俗,腦海中立刻閃過了張飛的名字,便笑著說道:「正是在下,閣下應該就是楚王的義弟,張翼德張將軍吧?」

    張飛哈哈笑道:「你眼力不錯,正是俺老張。俺聽說你在蜀國號稱萬夫莫敵,可有此事?」

    嚴顏道:「浪得虛名,嚴顏賤名不值得一提。」

    「俺可不管你是否是浪得虛名,別人既然那麼說你,你應該是有真本事的,如果沒有本事的人,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名氣。待會兒酒宴過後,俺老張想和你切磋切磋,不知道嚴將軍意下如何?」

    「這個嘛……」

    張飛見嚴顏有點猶豫,便佯怒道:「怎麼?俺老張難道不配做你的對手,還是你根本看不起俺老張?」

    嚴顏急忙擺手道:「不不不……張將軍莫要誤會,嚴某絕無此意……」

    「那就這樣一言為定了,一會兒酒宴上,你被貪杯,酒宴過後,俺老張和你大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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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顏無法推辭,也只能違心點頭答應。

    張飛見嚴顏答應下來了,便將身子一閃,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嚴將軍,請!」

    等到蜀軍入城之後,糜竺先是給蜀軍安排了住處,之後劉備在楚王府宴請了趙韙、嚴顏等人,酒宴上大家只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語,有說有笑的,顯得很是和諧。

    然而,在蜀軍所居住的臨時軍營裡,張松卻召集了張任、劉瑰、楊懷、高沛、泠苞、鄧賢六位隨他同行的年輕將領,共聚一室,密謀趙韙。

    清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

    襄陽城裡,楚王劉備正在楚王府設宴款待著從益州來的貴客,整個楚王府燈火通明,氣氛也十分的融洽。趙韙、嚴顏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劉備、張飛等人所敬的酒,不知不覺已經變得微醉了,而酒宴,卻還在繼續。

    蜀軍居住的臨時軍營裡,張松、張任、劉瑰、楊懷、高沛、泠苞、鄧賢等人共聚一堂。

    「今天叫大家來,想必大家都應該很清楚吧?」張松端坐在床上,環視了一圈圍繞著整間屋子的張任、劉瑰、楊懷、高沛、泠苞、鄧賢六個人,緩緩地說道。

    張任、劉瑰、楊懷、高沛、泠苞、鄧賢六個人都面面相覷了一番,每個人的臉上都表現出一股子堅韌的樣子,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張松的目光再一次審視著六個人的面孔,緩緩地說道,「你們都是大王親自選拔的貼身護衛,大王的處境你們應該都十分的清楚。此事如果做成了,一旦回到蜀國,大王必然重重的賞賜你們,將軍、校尉、中郎將這些職位就都是你們的。我在這裡只問你們最後一次,你們是否願意在今夜以命相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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