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卷二 家族篇 以退為進 第七集 故事結束 文 / 吉螃蟹

    「……」魯塔看著杜德克沉默了許久，而最終他卻眼含著淚光的說道，「那場仗，一共死了119個人，除了害死羅賓的那個混蛋機械師克魯克以外，其他118個，都是『本』家族的英勇戰士。是我讓他們白白喪的命，是我的復仇心讓這些無辜的人受到了牽連！」

    魯塔攥起拳頭，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砰！」拳頭打在堅硬的土地上，掀起了一層灰塵。

    接著魯塔又緩緩說道，「『特倫特』家族在八年前的人魔大戰中，一直戰鬥到了最後一個人。他們沒有讓特倫特的名字無聲無息的消失。他們讓特倫特家族的名字像一枚釘子一樣釘在了奧斯陸王國的歷史上。我們沒有像『本』家族那樣為正義而戰的豪言家族口號，但是我們同樣有我們的信念，——那就是救助更多的人，不讓無辜的人收到傷害！」

    「然而……然而我卻讓『特倫特』家族蒙上了這種恥辱！我卻讓這麼多人因我而死！我不配再做一個特倫特人，我是沙文！沙文?阿克琉斯！我跟那些魔族人沒有區別，我應該去死！」

    魯塔大聲的說出了這些話，而直到這時他自己也是真正地意識到了，他剛剛想要傑尼殺死自己的真正原因。他一直希望他的復仇，不需要付出自己以外的任何代價，更不要牽連其他無關的人進來。然而克雷芒的突然變化，卻讓他慌亂的做出了一個不算嚴謹的計劃。

    而那個計劃也最終導致了大本城被艾爾伯特家族攻陷，導致『本』家族死傷慘重。同時克雷芒也並不以為是艾爾伯特家族抓走了傑尼，他最終抓走了大本城城主約翰，而且還將大本城判給了格雷迪家族所有。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罪人。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亂了，而這樣的一個復仇者，最終不僅有可能復仇無望，沒準兒還將牽連更多人無辜人進來。

    而就在魯塔思維混亂、情緒沮喪的時候。杜德克突然問道，「你……你不是說，大本城裡有奸細嗎？那傑尼到底是被誰抓走的，克雷芒肯定會知道的啊。那你挑撥艾爾伯特家族跟克雷芒的想法不是沒法實現了嗎？」

    「哎~~」魯塔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也是我計劃不周旋的地方。我臨走的時候，確實囑咐了約翰，告訴他親衛隊裡可能有內奸，讓他十天之內不要讓親衛隊的任何人跟外界聯繫。不夠從後來事情的發展來看，克雷芒好像不僅僅是這一個渠道知道傑尼的下落。當然了，這後面還有我的失誤——帶走傑尼以後，我太心急了，我馬上就給克雷芒發了信。我告訴他優格?艾爾伯特擄走了傑尼，而且還告訴他，優格的大體方位。」

    「哼……我的信一發出，我就意識到事情壞了」魯塔自嘲地冷哼了一聲，接著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而杜德克卻緊跟著問道，「怎麼壞了？這不都是按照你的計劃來的嗎？」

    「哎~~~你忘了克雷芒是在哪兒找到的優格了嗎？他在大本城附近找到的他。而如果說優格已經得到了傑尼，那他還埋伏在大本城附近做什麼？克雷芒他不傻，他應該馬上就知道了傑尼並不在艾爾伯特家族的手中。」

    「哦，是這樣啊。那你剛才告訴傑尼，約翰被克雷芒壓在皇城地牢的事情也是真的了？」杜德克問道。

    「是，克雷芒確實要求『本』家族在15號之前交出傑尼。不過我剛才很亂，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這個消息我剛才不應該告訴傑尼的，因為所有的計劃都已經不存在了！我最早計劃是將計就計，帶著傑尼去皇城走一趟，然後讓他親眼看著他的養父是怎麼守到克雷芒摧殘的。大本城之戰，羅賓的死，對傑尼的打擊很大，然而我覺得這還不夠，因為親手殺死我們的族長的我知道，只有親身經歷了那些血仇產生的場面，才能生出那種極度地復仇心理！」

    「當然，我計劃是不會讓約翰真死的，必要的時候，我還會借由沙文的身份，把約翰從皇城裡救出來。但是，這一切計劃都是我在思維混亂的狀態下生出的。你應該聽出來了，我的計劃是多麼可怕，我要在一個八歲孩子的心理種下仇恨的種子！而為此我還要搭上許多無辜人的性命。接下來，如果我帶著你們還有傑尼去皇城，那還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呢！」

    「我亂了，杜德克！我的心徹底亂了。而且我也累了，至於什麼特倫特家族的血海深仇，我想，就讓我用我的死來傳遞給傑尼吧。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我是一個特倫特人，我歷經了那樣的血難，我應該為特倫特復仇！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在這樣子下去了。」

    「我從魔界走到人界的這一路，想了很多。我想就這樣吧，藉著傑尼以為我是沙文?阿克琉斯的身份告訴他，『告訴他我是在利用他，然後我——阿克琉斯，想將特倫特家族最後的血脈活活玩兒死。』我想這樣說應該可以讓他徹底地成長成為一個真正地復仇者吧。而這今後的路，我相信那個帶著重生之血的小子，也應該不會比我做的差吧。只不過！……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是在作孽還是在復仇！我就想反正就把自己想成是沙文吧，反正阿克琉斯所做的，也不比我今天做的仁慈多少。就讓這個引發八年前的戰爭的兩個人所生的孩子，去選擇這條路，去結束這場仇恨吧……」

    魯塔一口氣說完了最後的話，然後似是輕鬆地往樹上一靠，然後徹底沒了聲氣。他和杜德克就這樣沉默地對看著，魯塔在思索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些事情全部都告訴給杜德克，而杜德克則是在慨歎對面坐著的這個人的人生怎麼會如此的複雜。

    接著就聽魯塔突然向杜德克說道，「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現在把這些都告訴了你，也並沒有任何企圖。我就希望你能幫我看著傑尼，看著特倫特家族的最後一個人，看著他把這條復仇之路走完。然後你回到這裡，把你看到的事情都告訴給我，好嗎？杜德克。」

    杜德克聽到這兒像看著怪物一樣的看著魯塔，然後大聲說道，「你還想死？」

    魯塔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再次向他強調道，「你可別忘了，你可是用雅塔莎發的誓。你如果說出去，你永遠可都見不到她了！」

    杜德克搖了搖頭，站起了身來說道，「起碼，你得賠我一把琴再死吧。那可是我的寶貝！」

    魯塔也笑著遙了遙頭，然後抬手一指落在不遠處的他的那把黑劍說道，「那把劍叫黑芒七星劍，是魔界專用的頂階魔神將軍武器，暗金級的，在魔界至少可以賣到六位數。不過你要是害怕去魔界，在人界也能把它當成一把高階的黑鐵劍賣了，應該也足夠能換回你的那把琴了。」

    杜德克毫無表情的起身，緩緩走向了黑芒劍。然後他把它撿了起來，接著轉身把劍插到了魯塔身旁的土地上。完成這一串動作之後，杜德克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朝林子裡大喊喊道，「好了！故事都講完了！同志們，你們也該出來了吧！」

    「什麼！」聽到杜德克的話，魯塔像被針紮了一下似地，猛的把身體從樹幹上彈了起來，而待他轉頭向身後望去，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