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集 一切順利 文 / 吉螃蟹

    一步步地走向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哈克的體溫逐漸地升高、心跳也在一點點的加快。他很興奮、也很激動。這座城承載了他的整個童年，同時它也是他父親多年的心血。『把家奪回來』這滋味不是親身體會，很難理解透徹。

    外牆依舊沒有完全修好，哈克看不見半個築城工人，那幾乎就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格雷迪家族接手以後，沒接著修城？為什麼？是他們以為『本』家族會把這座城再要回去？亦或是他們覺得自己贏不了城鎮收復戰？」

    想到這兒，哈克不禁搖了搖腦袋，「這怎麼可能呢，一個高階神弓將當城主，怎麼還會有這種想法。應該是我這個初階刺客害怕才對吧。哎~不過他們要是沒心思接手這座城更好，起碼不至於撕破臉，再為了這座城再打一場家族戰。哎~~希望是這樣吧，好了不想了，進去再說。」

    十個人牽著戰馬，來到大本城下。守城衛兵馬上上來詢問，他們穿著與原先『本』家族戰士不同的裝束。那厚重的鎧甲上是一件綠色的披風，給人以莊重大氣的感覺。

    哈克看著這些人，不禁想起從前那些一身銀甲的守城隊。熟悉的場景卻是陌生的人，這讓哈克很不適應。

    「等一下，哪裡來的？」一個個頭高大的戰士過來詢問。

    「我們是『本』家族的」米洛克答話道。

    「啊？」那戰士當即有些詫異，「以前大本城的？」

    「是，可以進去嗎？」

    「哦，可以，可以。」

    「你們城主在嗎？」

    「找城主啊。嗯……不太清楚，這你得去城主官邸問問，應該不在吧？」

    「應該不在？」這回輪到米洛克詫異了，怎麼守城的會不知道城主在不在城裡呢？

    「是，城主很少在城裡的。」

    「哦，好的，謝謝。」

    米洛克禮貌的謝過守城侍衛，帶著隊伍緩緩走進了這座他也待了有八年的城市。走了沒幾步，他們便到了曾經建造復城門的地方。這裡已經在他們離開之前清理過了。可兩旁圍牆上的黑色卻也告訴他們，那場戰鬥並沒有距離現在很久。

    米洛克不知道這一次需要不要再在這裡燃起戰火。維爾族長在的時候，『銀光』隊伍還齊整的時候，他或許還想過。但就憑他們現在這十個人想要強行拿走『海靈珠』，那可真得算有些可笑的想法了。

    隊伍繼續前進，中央大街本是一條熱絡的商業街，而如今卻像被遺棄的一條荒路一般，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約翰被克雷芒帶走以後，這裡的百姓便跟著城防隊，也跟著福祿克的部隊，去到幾百公里以外的諾新城了。他們走是為了以後還能回來，他們相信，他們的好城主約翰大人一定會帶領隊伍重新把這座城市搶回來的。但是見過那場戰爭的他們也同樣害怕，他們害怕那樣的家族大戰，會給他們帶來災難。所以出去避一避，是大多數人的選擇。

    又走了一陣，哈克才看到三三兩兩的居民。他們多是以老人為主，哈克猜測，他們是因為走不了長路所以才被迫留下來的吧。

    如此想著，隊伍也已經來到了鐘樓廣場上。毀成一地磚瓦的中央塔樓還躺在地上，大鐘插在廢墟裡，沒有人修，沒有人管，顯得無比淒涼。

    塔樓廢墟有一半是清理過的，那還是黑塔傭兵團幫著築城隊清理出來的。哈克忽然想到在城醫院裡的那一幕，他感覺這一連串事情發展得確實有些太微妙了。

    當時維克多走嘴說出黑塔在大本城裡潛伏了很久，這讓他們都一度以為他們是跟優格是一夥兒的。可誰承想，事情的真相竟然還如此玄妙和複雜。埃倫斯的犧牲、沙文的軀殼、魯塔、保羅各自的復仇計劃、以及八年前的那場孽緣，一切的一切都太撲朔迷離了。一層一層的解開真相，一次一次的否定先前自己的理解，哈克真心覺得那樣的情節或許只可能在小說裡面出現。

    特倫特……這個家族的名字，也逐漸的在哈克的心中形成了一種形象。這形象雖然很模糊，但卻也是龐大的。哈克默默地心念著他們的名字，忽然間也感覺到有一種力量浮現在他的心頭。那是與『本』家族的『正義』不同的，那藍色海豚的形象更加細膩、溫潤，但其中的內涵卻也浩瀚如海。

    『本』家族在戰鬥中會拼上性命，而特倫特家族卻能做到另一種犧牲。他們不惜捨棄掉自己的貞潔、捨棄掉自己的愛子，他們不惜將靈魂獻與魔鬼，不惜忍著心痛與仇人相伴。這或許可以叫它『大愛』吧，不知不覺中，哈克的理念中又加上了如此二字。

    哈克心中想著，隊伍也從道路一側繞過了塔樓。

    獵人米斯利這時走到米洛克旁邊，小聲與他合計了一下，「看樣子，格雷迪家族並沒有動過這裡，塔樓還是原來的樣子。那『海靈珠』也應該還沒被別人拿走吧？」

    「也不一定，去塔樓地窖從廢墟中間還有一條道。你應該記得吧，當時魯塔就從那裡把傑尼帶走的。雖然不確定，但我估計『海靈珠』就在傳送台的下面。」米洛克一邊觀察著左右動靜，一邊和米斯利商量著。

    鐘樓廢墟旁站著四個把守的衛兵，來回兩支10人小隊在城中巡邏。這邊東側城牆上有幾對弓箭手，他們想要不知不覺的潛入塔樓的密道，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米洛克心想，現在還是讓哈克約見格雷迪家族的城主，打完那場收復戰再說吧。打完了他們大可大大方方的進去拿東西，打不贏他們也可以在哈克戰鬥的時候製造一些混亂，爭取趁亂把『海靈珠』拿出來。

    「你們嚇嘀咕什麼呢？」小國王查理皺皺眉頭也走了過來，「告訴你們，別背著我商量什麼，一切計劃都聽我的。」

    「您小點兒聲兒。」米洛克沒有轉動腦袋繼續往前走著，「格雷迪家族可是克雷芒控制的，這裡都是敵人的耳目。您這身打扮他們應該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您要是再這麼指揮我們，可真說不準會暴露啊。」

    查理當即腳步一頓，然後連應話都沒應的就走進了隊伍中間。他雖然強勢，但絕對不傻，米洛克說得句句是理，他也不敢太過張揚了。不過他還是在隊伍裡小聲的向米洛克說了一句，「那也得抓緊時間，你不說克雷芒已經派人過來了嗎？雖然咱們坐傳送會快一些，但誰知道敵人出來多久了？」

    「知道了。不過您放心，『海靈珠』藏在大本城裡這件事是在圓桌會議上提出來的，就是消息洩露，克雷芒的人也不會這麼快過來。我估計他的人最快也得兩天以後才能到吧。」

    「要是他們也坐傳送來呢？要是傳消息的人通過手台告訴這附近的人呢？米洛克，你別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這場仗我們已經打輸了一大半。一切的一切都歸結於你們太輕視敵人，如果『圓桌』讓我指揮，我一定不會讓你們貿然出擊的。我看車魯利是老糊塗了，隱忍了這麼多年，竟然選了這麼個時機！哼！一群笨蛋！」查理在隊伍中嘟囔著。

    他這一席話表面上聽起來很囂張，但實際上卻又讓米洛克及其其他人感到詫異了。

    「光聽這幾句話，這孩子應該挺有心機的，而且做事兒應該還挺謹慎。那他先前為什麼要那樣對『黑塔』呢？最後竟然還要我們動手？……不對，難道他是在演戲？可他演這一齣戲是為了什麼呢？……他是不是不信任黑塔的人？」米洛克沒有回頭，只是皺了皺眉。他此時覺得，對這個威廉24世他可不能再按照常理來想了。這可不是個15歲的小鬼！車魯利國王選他當繼承人，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

    幾人說話間來到城主官邸，這裡也沒什麼變化，只不過門口把守的換成了格雷迪家族的族內戰士。米洛克首先先表明了身份，隨後他詢問道，「你們城主在嗎？」

    「嗯，剛回來。你們等會兒，我去給你們通報一聲。」

    「好的，麻煩了。」一切都很順利，米洛克也稍稍鬆了口氣。他期待著後面也能按他們的計劃進行，先前『圓桌』那一通折騰，他都有些心力交瘁了。查理說的沒錯，他此時也覺得休伊特的計劃有些太草率了，損兵折將不說，後面牽出的那兩個龐然大物（魚人族和魔王），卻根本是他們沒法兒對抗的。

    幾個人在城主官邸的大廳裡坐下等待，另外幾個戰士守在遠處。通報的戰士去了很久，在這期間，查理和多瑪先後找到了米洛克。

    「米洛克，這地方安全嗎？」查理低著腦袋像是在自語。米洛克提醒完他以後，他開始變得更謹慎了。

    「不安全，克雷芒很可能早就跟格雷迪家族通好氣了。沒準兒他們馬上就會把咱們都抓起來。」米洛克說話的語氣很緩，但這內容卻讓聽到的人一點兒也平和不起來。

    「那你為什麼還非要進來？」

    「都到這地步了再不冒點兒險，咱們就更沒勝算了。」

    「拿著奧斯陸國王的命來冒險嗎？」

    「這些我都已經在城外跟您說過了，我安排您在城外等，是您非要跟進來的。」

    查理被說得一時無語，片刻後他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我不進來，你們勝算更低！」

    隨後他站起來坐到了布倫特的旁邊。而看他跟布倫特說話的樣子，似是在詢問布倫特被他打了那一下以後的傷情。

    米洛克用餘光看著查理，他仍然看不透他的想法。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比起他來，哈克、布倫特、安妮這三個人，心智差得真的是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