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集 燃滅悔愧 文 / 吉螃蟹
隨著越來越多的『橙血』飛向空中,查理、哈克、布倫特、卡羅爾、安妮身上的血也都逐漸地剝離開了他們。
安妮從驚恐中掙扎了出來,她顫抖著看著自己的腿、自己的手!她以為它們都不在了!剛剛那鑽心的燒疼,是讓她絕望的以為死神已經降臨到了她的身上。然而此時此刻,她驚訝的發現,自己不僅手腳全在,而且連剛才戰鬥中所受的傷都不見了。
同樣,布倫特和卡羅爾也發現到了這些異狀。布倫特剛剛在抵擋流金的衝擊中,兩隻手臂都被爆得皮開肉綻了。而此刻!那些傷口卻竟然全都癒合了!他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呆呆地和身旁的卡羅爾對了個眼神。
卡羅爾也同樣一臉茫然!剛剛出現在她身上的那種強烈的疼痛感,那可絕對是真實的。可是!可是現在!那疼痛感已然蕩然無存,而且不光是這個!卡羅爾現在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精力充沛極了。她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她覺得自己都能跟精英侍衛們拚一拚了!
當然,她的喜悅心情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卡羅爾看到了哈克,哈克此時人僵得像一尊雕塑,而且這雕塑的眼睛還雕的極其無神。他就站在原地,保持著驚訝的神情,而倒在血泊中的傑尼也如他一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卡羅爾急忙站起來跑向他,她舉著手在他面前左晃晃、右晃晃,哈克卻始終沒有給她任何反應。而隨著哈克的眼珠稍稍轉動,卡羅爾也才發現原來哈克是在注視著什麼東西。她當即隨著哈克的視線把頭轉了過來。
「喔!這!!」卡羅爾驚詫地把手擋在嘴上,她此刻也跟哈克一樣,形同一尊蠟像。
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一副駭人的景象。這景象裡僅有一人,那就是國王查理。哈克等人身上的橙色血液已經都隨著精英侍衛們的出現而飛上了天。然而這裡卻仍有一人沒有擺脫那『火焰之血』的折磨,這個人正是查理。
此時查理的兩條腿已經被『橙血』吞掉了皮肉,兩根白骨和稀稀拉拉的筋肉單擺浮擱的杵在地上。而那些似有生命的血液還在向上攀爬著,它們鑽進了查理的腹腔,片刻後,那裡也已空無一物。
查理的面部七竅出血,嘴邊、鼻孔、耳朵、眼角全都掛著血湯,其樣貌像急了恐怖電影裡的主角。他現在還能站著就是一個奇跡,而似乎他還沒有倒下去也僅僅是因為他還有話要說。他此刻唸唸有詞的半張著嘴,口中話語卻只不斷在重複那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哈克渾身一抖,他似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醒了。接著,他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而他也是同樣的吐出了三個字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最後一句『為什麼』是一聲犀利的嘶吼,它也令查理只剩白骨的雙腿跪了下去。
「窟通!!」「啪~!」安妮霎時間衝上來接住了查理的上半身。那似淚帶血的液體也隨之趟到了安妮的身上。
「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對不起……哈克,對不起……我……我……」
「查理!別說了!你別說了!」安妮一把抱住查理,眼淚也如清泉般湧了出來。
「什麼叫沒有辦法了!我問你什麼叫沒有辦法了!!!」哈克急沖沖的撲向查理,而這時卡羅爾卻從他背後一把抱住了他。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卡羅爾!讓我過去問他!!他憑什麼殺死我弟弟!他憑什麼!!!」哈克瘋了一般的擺著雙臂,可卡羅爾卻使出全力死死地抱緊了他,「哈克你冷靜點兒!冷靜點兒!」
「哈克~~對不起~~我得守護我的臣民~~我是奧斯陸的國王啊~~你殺了我吧~~對不起~~你殺了我吧~~」
「你想死還不容易!!!你守護你的臣民?!你拿什麼守護?你堂堂一個奧斯陸國王,身邊再不濟還有這些侍衛!!可我弟弟有什麼?誰來守護他!!!我問你!誰有想過要守護他!!!!卡羅爾你放開我!!!!」哈克兩眼通紅的發了狠!他一下子掙脫了卡羅爾的雙手,直接衝到了查理跟前。
「你想幹什麼!!住手!!」接著,一個滿臉淚水的銀髮女孩兒橫在他面前,「他有什麼錯!他殺了傑尼難道是為了他自己嗎?哈克!哈克!!我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嘶吼聲震耳欲聾,哈克也一下子愣住了。接著,張開雙臂擋住哈克的安妮,卻聽到身後「轟隆」的一聲。
查理向後倒了下去,緊跟著那橙色血液便將他全部吞噬了。血液掀起了一團烈火,那烈火直衝雲霄,絢麗異常。而在這團火焰中,哈克卻隱約聽見了一個聲音——「哈克……奧斯陸的明天……就交給你了……」
「轟!!!」驚天的一聲爆炸,一切悔恨、一切愧疚,燃滅在這個瞬間。安妮傻愣愣地看著那一臉愧疚的少年消失在自己眼前。
布倫特這時也跑了上來,他同樣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團火焰。片刻後,兩人一起呆呆地望向天空,而在那紛飛的灰燼中,少年曾經那桀驁不馴的樣子似又浮現在兩人的腦海——「查理……一路走好……」
哈克駐足不前,他的內心正如這番烈火一般在撕命的翻騰。而片刻後,驚醒過來的他卻轉頭撲向了傑尼的身體。
「窟通!」雙膝跪倒,哈克一下子就進入了崩潰的狀態。他兩臂顫抖著把手伸向了傑尼的腦袋。此刻那顆頭顱和身體之間只剩下一點點血肉還聯繫著,他的頸骨被砍斷了,大半的脖肉甩在軀體之外。橙紅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冒,只不過比起先前的噴湧勢頭,現在那血已經少了很多。
哈克根本不管那血會不會對自己有傷害。他顫顫巍巍的把自己弟弟的腦袋又放回到原處——「弟弟,弟弟!!……哥哥來保護你了,你別死!!求你別死!!……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哥哥不好!!你快起來!你起來好不好!……」
哈克淚如湧泉,面目卻是一片驚慌失措。他感受著傑尼的體溫正在下降,同時他的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對了!你來吸我的血!!來,快!快吸我的血!!!」哈克把雙手按在傑尼脖子上的切口處。他還記得在大本城格鬥場裡的那一幕,他那時以為自己劈死了弟弟,可傑尼卻起死回生的引發了一場駭人的吸能景象。
哈克此時什麼也顧不得了,他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也要換回他的弟弟。「傑尼!!!傑尼!!!快啊!!快吸啊!!!」
可是!哈克的舉動卻根本不起作用,那橙色血要麼朝著精英侍衛們往天上飛,要麼就往地上流。而不管哈克怎麼把那些血弄到自己身上,他先前感受到的那種疼痛感,卻怎麼也出現不了。哈克隨即抄起狼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又猛紮了幾下,然而被他弄出來的鮮血卻怎麼也流不盡傑尼的傷口。
那些橙色血把哈克手臂上血從傑尼的脖子上推了出來。而緊接著,橙血卻又裹著這些紅色爬到了哈克的兩條臂膀上。
「來!!對!來,快來!來吸我的血!!」哈克驚異間露出了笑容,他以為自己可以救傑尼了。然而待那渾濁著橙紅兩色的鮮血從哈克手臂上再次散開的時候,哈克卻驚異的發現,他手上的那幾道傷口卻又癒合了起來。
「怎麼回事!傑尼,傑尼!你快來吸我的血啊!!!你在幹什麼?!」
「哈克,你冷靜點兒!」這時卡羅爾來到哈克身旁,「你還不明白嗎?為什麼只有查理死了!我們身上的傷卻全都癒合了?這些血有傑尼的思想,查理殺了他,他自己報了仇。而對你,對我們,他是絕對不會下手的。」
「那!那怎麼辦?!!難道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嗎?」哈克瞪著通紅的眼睛,朝卡羅爾喊道。
「哈克,你看天上。你看看那些精英侍衛,傑尼他還沒有放棄,你別在這兒影響他了行嗎?」
卡羅爾這一番話卻一下子點醒了哈克,哈克恍然大悟的站了起來。他望著天空中閃轉騰挪,不斷用各種高級技能抵擋『橙血』的侍衛們,心中這才清醒了過來——「傑尼!傑尼是要他們的血?!」
「是啊。」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怎麼能幫他?」哈克激動的說。
「哈克,我看不用咱們了,你看那邊」卡羅爾說著一指山下。哈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他這時發現,原來流金正帶著那一百人的精英侍衛預備隊向這裡趕來。
接著,卡羅爾微微一笑道,「哈克,你放心,克雷芒是不會讓他死的……」
哈克聽罷這話眼睛一亮,而此時在他的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冒了出來——「那,那也就說,這些人,都是來送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