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集 收穫（上） 文 / 吉螃蟹
「還愣著幹什麼？快吃呀」榮耀笑著說。
得到許可的指令，哈克隨後像瘋了一樣的撲向那個蘋果。「卡嚓~」他一口咬下去！咬下的那一刻，哈克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許多年以後，哈克都還能清晰地描繪出那一刻的感覺——用牙齒破開果皮的時候，那股原本淡淡的清新味道衝破了一個臨界點。味道開始逐步在嘴中擴散開，然後逐漸變得濃郁。隨著慢慢地咀嚼，果汁放肆地在舌尖上濺開，絕對野蠻又狂暴地掠過乾枯的味蕾。果肉中的每一個細小顆粒都在爭先恐後地開裂，施放出更多、更多蘋果的味道。果皮果肉被切成很小的碎片在牙齒間游移，那味道就跟衝擊潑一樣傳向嘴中每一個角落。蘋果的清香伴隨著果汁滑向喉嚨深處。天吶！剛剛被沖刷過的味蕾幾乎是虔誠地向大腦傳遞這種信息。所有的感官，經過好幾天的被遺忘後，由精神、感覺統馭著，伴隨著一個蘋果，捲土重來！
那一刻的感覺簡直太棒了，太美妙了！哈克也在瞬間明白，自己能拜榮耀為老師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他理解到榮耀這種特殊訓練的意義了！他感覺自己突破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而接下來，哈克卻還意外的發現，原來他們四個人每個人的收穫還都不一樣呢。
「怎麼樣？談談你們的感受吧？安妮，你先說。」榮耀等哈克吃完蘋果以後，開始了這一輪的總結。
「嗯，老師，那我先說了。」此時的安妮滿面桃紅、面帶微笑。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彷彿早就等著榮耀叫她了一樣。隨後她侃侃而談，舉止動作也一改她往常的摸樣。
「最開始的時候，我情緒很急躁。我知道我平時表現的很孤僻，不愛說話。可其實我很怕自己一個人。從小一直都是秀蘭族長帶著我。她對我管教很嚴格，但只要有她在，我就會很安心。自從她在魔獸山谷被海雅殺死以後，我心裡就一直在發慌。我整個人都是蒙的，我以為我很堅強，但其實不是。我慌極了，很長時間我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還好後來我碰到了查理和布倫特。後面連續的戰鬥也讓我顧不上這種情緒。
但是，但是老師您給我創造的這種環境卻讓我一下子回到了那個時候。我感覺我還身處在那個山洞裡。外面的廝殺聲吵得我害怕極了，我看到了卡瓦拉大魔龍，它們是那麼龐大，那麼恐怖。它們把整個魔獸山谷都籠罩成一片黑暗。
家族戰士們把我保護起來，他們把我封印在洞穴裡。可是那些嚇人的聲音卻一點兒都沒落的衝進了我的耳朵。我害怕極了，我想抓住一些東西，可我身邊什麼都沒有，就只有我自己。
後來，連秀蘭他們的聲音也沒有了。我知道，他們死了。大魔龍就在我眼前走了過去，封印讓它們看不到我，嗅不出我的氣息。接著，整整一夜都只有我一個人。我太難受了，我真恨不能那些怪物能回來把我吃了。
我真的太害怕這種環境了。您剛開始說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好。結果也確實如此，我簡直都要崩潰了！老師，我那時唯一能幹的事兒就是咒罵您，詛咒您。我把這輩子從來沒有用過的難聽詞兒都用在了您身上。
不過也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是堅持了了。我強迫自己靜下來，我用了整整兩天時間調整自己的心態。靜，我想讓自己變得像湖水一般平靜。
兩天以後，我做到了。而靜下來以後，我馬上就發覺到了一些東西。
您說那島上只有我自己，但其實不是的。那些霧氣全部是由水做的。我使不出任何技能，可能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另外我發現，在我的身體裡面也都是水。我整個人都是由水構成的。這些水承載著我的生命，如果他們枯竭了，那我也就不存在了。
我開始逐漸的領悟到，這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水構成的，最起碼都是被水影響的。
接著，我根據他們的動向能感覺到每一顆水分子中都蘊含著的能量。這些能量可以互相傳遞，也可以相互排斥。我根據自己的情緒，能分辨出他們的不同和異動。
在第七天的時候，這種感覺達到了頂峰。我發現他們竟然是有情感的！我如果發怒，那我身體裡的水就會因為我的怒氣而變熱。雖然那溫度僅僅升高了很小很小的一點兒，但我也能感覺的出來。同樣，我的情緒變化也會影響到我身邊的那些水汽，一些水汽會因為排斥我的能量而緩緩離開，而還有一些水汽則會跑過來安撫我的情緒。
老師！這一切太神奇了！我原先的控水術僅僅是來自我們海瑟薇家族的遺傳。我生下來就能掌控它們的形態。然而直到三天前我才發現，原來他們都是有生命的！他們竟然都有自己的意識！我能跟他們互動，我能跟他們交流！那時候我一點兒都不孤獨了，我能和他們訴說我的心情，而其中一些最後竟然成為了我的夥伴。老師，我發現了水的秘密！我發現了它們！」
安妮從來沒有這麼興奮過，她也從來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以往聊天，她總是言簡意賅的——恩，啊，這，個。可是現在你看，那興奮之情，簡直就像哈克在吃那個蘋果一樣。
「嗯，不錯，不錯。安妮，看來這次你收穫很多啊。」榮耀欣慰的笑了笑，「不過我倒想聽聽，你是怎麼詛咒我的？」
「呵呵，老師，對不起~」安妮不要意思的低下了頭。
「行了，沒事兒，別不好意思。罵我都算好的呢，當初我在魔鬼集中營的時候，好幾個吹哨子的都直接想要了我的命。呵呵呵，行，講的不錯。那繼續，卡羅爾，你來說說吧」榮耀轉頭對向另外一個女隊員。
「咳，嗯，嗯，」卡羅爾清了清嗓子，似乎也有不少東西要講，「好，那我來講講我的感受。我和安妮的感覺有點兒類似，不過也不太一樣，我對水沒什麼研究，我感興趣的就是寶物，各種各樣的寶物。說實話，把我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讓我挺鬱悶的。頭兩天，我也超煩！簡直煩透了！
我11歲穿越普利斯特叢林的時候，沒什麼感覺。那時候雖然我也是一個人，但是在叢林裡我能找到寶物啊，尋寶的樂趣遠遠大於自己的那種孤獨感。所以我實在沒轍，乾脆就把整個雲島當成了一個藏寶物地方。
後來我發現整個島上什麼也沒有，而且怎麼走也走不到頭兒。再後來我想起您說的話，您說在島上我使不出任何技能來。閒的無聊，我就把我的幾件神器扔了，我就想，在沒有的情況下，看我多長時間能把他們都找齊了。
最開始就是消磨時間來著，到後來我發現，甭管我怎麼走、往哪兒走，那裝備都能很快就被我找到。
我那時挺高興的，我還以為不用技能我也能尋到寶呢？可後來我發現不是。
我隔幾步扔一件東西，隔幾步扔一件東西，結果你們猜怎麼著？我扔著、扔著又看見我最開始扔的那件東西了。我這時候發現，原來咱們的雲島就是一個球，不管咱們怎麼走也都走不到頭。
於是我又覺得奇怪了，那怎麼我抬頭看都是藍天呢？正常情況，到了下面咱們不是應該能夠看見星星還有夜空嗎？
誒，當時我就猜，這大概是老師弄出來的一種幻境吧？就好像咱們跟艾爾伯特家族打的時候，波奇諾使出來的那招兒一樣。我還記得當時安妮告訴我說，只要夠狠把自己弄死就能從幻境裡出來。當時我真有點兒扛不住了。我就想，死了就死了吧，興許拚一拚自己就能出來了呢。
可就在我要自殺的時候，我腦子卻突然清醒了。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我想起來我當初在波奇諾幻術裡的那種感覺了。那幻術什麼都對，但是我在招出的時候，卻感覺少了點兒什麼。少了什麼呢？
我接著把我的穿上，穿上的那一剎我一下子明白了。生命！我的神器是有生命的！它在保護我的時候，是以一種自我意識在發動防禦。波奇諾的幻術裡缺的就是這種感覺。我隨後靜心體察我的每一件裝備，我發現似乎他們都有自己的意識。而且級別越高的東西，它的自我意識就越強，我在他們身上感受到的『生命感』也特別強烈！所以這也證明，這個什麼也沒有的雲島不是什麼幻術，它是確實存在的。
後來的幾天，我一直在想辦法驗證我的觀點。我想出了一個法子，我這次把我的裝備又都分散開扔了出去。我閉上眼，全憑感覺的分辨他們。
最開始我還有點兒不得要領，但是時間一長，我卻能完全辨認出來他們的不同了。第7天的時候，20幾件裝備被我散在島上，我閉眼走，然後到哪件裝備跟前的時候，我能馬上喊出他們的名字。
後來我想，那我能不能跟他們溝通呢？平常召喚它們都是用魔力，可實際如果把它們當成生命體看，我還這沒跟他們交流過啊。
我想了個方式，我沒說話，我想讓自己飛到我的身體上。結果我真的做到了！我沒有通過指令，我只通過意識就能跟它們溝通。我那時感覺它們就像是我的手和腳，我們傳遞彼此的意識，幾乎不用花費任何時間。
再到最後的那天就更神奇了，你們猜我感受到誰了？我在身上竟然看到了造它的那個神工匠。沒錯！就是傳說級的那個神工匠——矮人切瑞！
我感覺到了他造『曼陀羅』時的心情，我感到了他在打造成功後的喜悅。而同時我甚至還能感受到，『曼陀羅』對他的敬佩之情。
接著，我拿出了我的，那是我父親在我轉職後親手為我做的。我拿出它的時候，兩手都是顫的。一個多月了，那場和瑪雅國的戰爭，也不知道他們打贏了沒有。我很擔心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然而，當我接觸到弓柄上的一剎那，我清楚的感覺到了父親的氣息。我感覺到他在打造這張弓時候的心情，」卡羅爾話到此處，眼圈兒一下子紅了，「他很疼愛我的，打小我很任性，和布倫特不一樣，我出來自己一個人探險完全是我的自主行為。我父親始終不同意，他覺得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闖太辛苦了。我前幾次也都是偷偷跑出來的。
後來我更是辜負了他的期望，我從一個商人轉職成了弓箭手。我們格雷迪家族世代都是商人，父親也從小就教給我經商的本領。他覺得我能接他的班，能帶領整個格雷迪家族。可是！可是任性的我，卻從來沒有體察過他的心情。
我跟他說我做弓箭手的時候，我本以為他會很生氣的，我甚至做好了他揍我、或者把我關起來的準備。可是誰知道，他在沉默了一會兒以後，卻直接去到他的神匠鋪裡為我打造了這套。
父親~~『閏日』上的溫暖，我完完全全能體會的到。我甚至可以通過它，和那時的我父親對話。我說，父親，對不起；我說，父親，我想你~~」
「嘩~」卡羅爾的眼淚猶如決壩的洪水一般傾斜了下來。安妮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她。兩人隨後包做一團、泣不成聲。而看在一旁的榮耀，卻顯得有些尷尬了。錚錚漢子並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兩人哭了半天了，他也才算憋出一句話來——「那個，那個別，別哭了……我，我這兒有張，給你吧。」
「哪兒？拿來！」卡羅爾瞬間止淚，只閃得安妮錯愕異常。
「行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嘿嘿嘿！」卡羅爾興高采烈的拿著這張暗金卡，臉上根本就看不出剛剛哭過的樣子。
布倫特捂著肚子笑得不行，榮耀半張著嘴，半天才低語道，「我怎麼感覺我被坑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場四人全部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