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集 現實&平靜 文 / 吉螃蟹

    「奧斯陸亡國了？而且是2010年？！」哈克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你是說，奧斯陸八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嗎？」

    「恩」榮耀艱難地點了點頭，他此時眼神中也閃爍著不甘和哀怨，只不過那些情緒卻好像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淡化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兩年前，你們都達到了頂階之後。」

    哈克盯著畫面，許久後才點了點頭，「不讓我們去兩星以上的雲島也有這個原因吧。不想讓我去『占星室』，不想讓我看到這些事情對嗎？！」

    「嗯，她不想讓你分心。」哈克自然知道，榮耀的這個她指的是誰。

    「哼~」哈克不禁冷冷的一笑，「是啊，我有多重要啊，需要那個冷血的機器這麼關照我！！」

    「死了多少人？」哈克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輕聲問道。

    「什麼？」

    「我問，這場仗一共死了多少人？」

    榮耀聽明白哈克的問題以後，咬緊了嘴唇。半晌後，他報出了一個數字，「80萬，這兩年奧斯陸各個城市連戰士帶平民一共死了80萬人。這還不算爆發的那一次滅頂之災。整個藍琴灣被夷為了平地，雖然查爾斯早在魔族人攻城之前就已經下令城中居民轉移到了『大東灣』，但是還有不少人選擇了留下來。

    那一場浩劫，魔族埃爾文手下的5萬魔族戰士全死了。城裡當時還有3萬守軍和12萬平民。加上剛才說的80萬，正好是100萬人。哦，對了，你要說在加上瑪雅方面的話，肯定比這個數字還要多。」

    「100萬！~~100萬吶~~~……」面對著這樣一個數字，哈克半晌都沒有出聲。

    許久後，他竟然冷笑了一聲，「100萬人就這樣死了。哼~可我呢？」

    哈克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出來，他想說，100萬人就這樣死了。可是自己，可是自己想盡辦法在這裡，卻僅僅就為了救自己的幾個親人。

    生靈塗炭的場景還在畫面中翻滾，火焰！~嘶喊！~血海！~絕望！~這一幕幕慘絕人寰的畫面，震顫著他的心靈！

    『守護天下？你不是要守護天下嗎？這就是你的天下！這就是你的世界！』哈克眼含著淚光，攥緊了拳頭。他的身體在發抖，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倒在畫面中，他甚至都有點兒要站不住了。

    「哈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榮耀看著哈克的表情，不禁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當初看到這些畫面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我也想做點兒什麼。但是我發現我對這一切無能為力。你一定得明白，這些已經是發生了的事情。我們無力改變，我們也不能改變。

    哈克，其實你和布倫特他們，只要按照歷史顯現的那樣去做了。那麼你們就已經救了很多人了。相比這一百萬，你救了更多、更多的人。蓋塔尼上億萬生靈都是你們救的，如果沒有你們，那現在蓋塔尼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榮耀，你不用說了。」哈克別過了腦袋。

    「不！你聽我說，你還沒有明白！我必須告訴你，現在在整個大陸上還活著上億生靈，這裡不單單是人族。還有幾千萬的魔族、獸族、矮人族、巨人族、精靈族、魚人族和龍族。他們都是你們救過來的，這些種族得以存活，全都是因為你們。

    然而，然而如果你想要試圖改變歷史軌跡的話，那麼這就等同於，你拿這些活下來的人的命在賭。這個賭局，你輸不起！哈克，你無論如何都輸不起。和這些活著的人比起來，那100萬人真的不算什麼，這就更不要提那四個人的性命了。

    事實很殘忍，也很難接受，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我在這裡也可以跟你表個態，你不用刻意去救蘇珊的命。她雖然是我的女兒，我也非常希望她能活下來。但是面對著這千千萬萬聖靈可能被毀滅的風險，我是不會救她的。

    哈克，你好好想想吧。雖然說，到最後這個決定還得由你來做，但是我真的必須奉勸你！呃，不！是請求你！我請求你為了這些活下來的人，一定要認真的考慮後果。

    ……哈克，好了，如果你只想救你父親的話，我不攔著你。我發現你確實比我有智慧，或許只是這樣的話，你真的能做到。但是，但是你也看到了，即便是你只想救他們四個人，也有很多困難。我後面不多說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榮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冰原上，吹起瑟瑟的冷風。哈克一個人，面色凝重的盯了那些畫面許久、許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有多麼激盪和糾葛。

    曾經，這個得到了力量的男人，以為自己無比的強大；曾經，這個看到了希望的男人，以為自己可以守護天下；曾經，這個歷經磨難的男人，以為等來了安寧的一天。

    可是！可是就是這樣一段現實的說詞，卻把他打得體無完膚。

    冷風撫著他消瘦的面容，卻也將他的心，冰凍了起來。很久之後，他又把畫面切到了自己父親被襲的那一剎……

    ……兩個小時以後……

    四個小組被聚集了過來。不出意外的，安妮、卡羅爾都想出了一些辦法。

    安妮和史維爾是負責蘇珊這一塊兒的。安妮給出的意見是，既然只想阻止蘇珊拿到，那大可以在她進入卡庫之前把挪一下位置。而後趕來的菲詩既然是個魚人族女皇級的人物，那麼她當然不可能不具備物品感知的能力。這樣只要保證會被她拿到就好。

    卡羅爾和薩默爾負責查爾斯這一部分。卡羅爾的意思也和安妮差不多，只不過她的方法更直接一些。她說，既然不想讓查爾斯礙事兒，就乾脆把他打暈得了。

    兩個方法聽起來，似乎都挺不錯的。不過那是榮耀沒有參與意見，在得到了哈克的許可之後，榮耀便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她們洩了氣——「整個藍琴灣，幾分鐘以後都會全毀了。留他們多活這一會兒，有什麼意義嗎？」

    沒意義！確實是沒有任何意義！

    最終，只有布倫特這裡稍稍有了一些進展。樹精靈斯蒂爾說，他可以利用『速成樹種』迅速構架出一種內部有空洞的樹來。這就像哈克他們在樹靈島上，看到的那些『樹洞樓』一樣。他可以給約翰和巴克利開闢出兩個房間，而布倫特只需要把這個樹窟窿填滿金開，然後製作一個封印即可。

    布倫特隨後也確認了這種方法可行，不過他判斷，即便是這樣，自己也不可能在10秒之內完成這些任務。最起碼，還得再多給他一倍的時間。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哈克卻面色黯然的說道，「可以在魚人國裡做這個封印罩。那裡的時間是人類世界的兩倍，姆比可以讓時間停住10秒的話，那在那個地方，應該就能給你弄出20秒的時間來。」

    「哎呀！哈克！你真是個天才啊！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對！海底，海底，海底世界就可以做了。」布倫特興奮地喊道。

    然而和布倫特的興奮不一樣，想出辦法的哈克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而實際上，隨後的七天中，不管事情進展得如何順利，他也都再沒有露出過哪怕一絲的笑容。

    整整七天他就像一具沒了靈魂的軀體一樣。雖然他也在積極地思考，雖然他也想出了很多創造性的點子。然而這個人的情緒，卻一直屬於這種看似平靜的狀態。他不喜、不怒、不愁、不苦，他就這樣看著那變幻的畫面，詢問著榮耀和祖瑪各種問題。而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和任何人表露過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七天……七天中，一些片段，還讓我們記憶猶新。但是這些讓我們或驚訝、或恍然的片段，卻也引不起這位男主人公的任何情緒了。

    ……片段1……

    「祖瑪，族長他在想什麼？」哈克盯著畫面中的白髮老人輕聲問道。

    此時畫面中，查爾斯正站在藍琴殿的一個角落裡。角落中，一座六角形的檯子立在他身前，那檯子底座一直伸到地板之下，顯然這東西是通過地下的機關升上來的。

    六角檯子中央是一塊紅絨布，紅絨布向內凹陷，似乎是承什麼東西的容器。一座精緻的水晶罩罩在那紅絨布上面，可裡面卻沒有任何的東西。

    祖瑪看了一會兒，然後平靜地說道，「他在等你。」

    「等我？」

    「對，他在等你把『海靈珠』傳回來。」

    「什麼意思？」

    「大本城的鐘樓有一個地下的密道是吧？」

    「對」哈克點了點頭，思維也瞬間回到了那個場景。

    「『海靈珠』被放在了一個水晶石台上。石台上有一把『首之封印鎖』，打開鎖裡面就是『海靈珠』。但是，這不是一把普通的『首之封印鎖』。查爾斯的父親隆多，他在製作這把『封印鎖』的時候，還藏了一個機關。這機關保證打開『首之封印鎖』不僅需要本家族族長的血液，而且這血液裡還應該藏有家族族長的意念。也就是說，不是家族族長主動想讓你打開這把鎖，那你還是打不開的。」

    「啊？那族長是什麼意思呢？他沒想讓我把『海靈珠』弄回去嗎？」

    「查爾斯給了你一個『傳音令』是吧？」

    「……恩，是啊。」哈克皺了皺眉，他這時想起了查爾斯給他『傳音令』，讓他去族內庫裡隨便挑兩張卡的事情。

    「米洛克是誰？」祖瑪沒有解釋，她先盯著畫面問了哈克一個問題。

    「我的老師，怎麼了？」

    「那個『傳音令』裡有查爾斯留給你的一滴血。水晶石台的底座上，有一個插孔，那個插孔與這個『傳音令』的形狀完全一樣。查爾斯相信你，也相信那個叫米洛克的人，能夠根據線索把『守之封印鎖』打開。

    而且如果你在基台上打開它，那麼水晶台還會給予它一些能量。這樣只要是一個高階封印師或者頂階結界大師，再輸入一些啟動能量，那樣『海靈珠』就能被傳送回藍琴灣了。好像你的老師，就是個封印師吧。」

    祖瑪說完，哈克才意識到在大本城裡發生的那些事都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查爾斯讓米洛克和自己去大本城也是有目的的。米洛克是一個封印師，只要有他的幫助，哈克就能把『海靈珠』傳回藍琴灣了。

    可是誰想到，卡古禮卻捷足先登找到了那裡。而且他不光找到了那兒，他還想辦法把『首之封印鎖』從石台上給拆了下來。哈克根本沒有機會去看水晶石台，所以也更沒機會見到那個什麼插孔。

    不過也因為那個『封印鎖』的特殊設計，卡古禮拿到的查爾斯的血才不起作用。因為那血是卡古禮趁著查爾斯被催眠的時候拿到的，也就是說，那裡面並沒有查爾斯的意識。

    可是哈克不明白，為什麼最後在大本城地牢，自己父親約翰的血卻又能把『首之封印鎖』給打開了呢？

    於是哈克和祖瑪一起又把事情倒回了一些。而他們這時發現，原來早在查爾斯疏散藍琴灣民眾的時候，他就已經將族長之位讓給了他的兒子——約翰。

    他們同時發現，在傳位令牌上面，第三繼承人的名字是阿提拉，也就是哈克的叔叔。而在第四繼承人那裡，卻愕然寫著哈克的名字。

    這也就是說，如果查爾斯、約翰、阿提拉，這三個人都死了，那麼哈克將成為本家族的族長，帶領家族繼續在大陸上戰鬥，而他也就將成為本家族歷史上最年輕的一位族長了。

    看到這一幕，哈克那平淡地表情上出現了一絲動容。那動容來自於查爾斯寫下這兩個字時的堅決，那動容也是來自於查爾斯寫完這兩個字之後露出的笑容。

    『族長？~~哎~爺爺啊~~您覺得，我還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