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集 要一個歸宿 文 / 吉螃蟹
奧都邦攔住傑尼以後，冷冷地說道，「別讓我的戰士白死，跟我回去！至於以後怎麼辦，咱們再說！！」
魔將軍極具威懾力的話語，直接把傑尼從亢奮中拉了回來。他轉即望著遠處的戰場，然後向奧都邦問道，「死了這麼多戰士，你很心疼吧。怎麼樣，後悔了嗎？」
傑尼盯著奧都邦的表情。他在這一刻，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森特的提醒。而他這會兒也才意識到，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卻還沒有辦呢。
魔將軍眉頭一皺，看著傑尼。他忽然也有一種錯覺，他感覺身前的這個十二歲的孩子，可沒有他想像的那樣簡單。
他不能再以一個孩子來看待他了，他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現在再不想辦法控制住他，那或許不久的將來，自己真的可能就要後悔了……
「怎麼了將軍，沒聽到我的問題嗎？為了救我，死了這麼多人，你後悔嗎？」傑尼輕笑著，聲音平緩地問道。
奧都邦默默地看著傑尼，他沒有馬上答話，他忽然有種感覺，他感覺這可能不是傑尼隨便問出來的問題。而或許……傑尼他早就預料掉會有這種結果！可是，這小子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這些戰士都是從小跟著我的，他們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當然心疼！不過……」奧都邦伸手搭在傑尼的肩膀上，「不過好在你沒出事兒，所以也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傑尼的眼神掠過了肩膀上的那隻手，因為森特的提醒，他在這一刻並沒有因為奧都邦的話而有所感動。相反他第一下反應到的是，魔將軍隨手搭著的地方，正是自己剛剛那最深的一道傷口上面。
「哦？真的不後悔？呵呵，那看來將軍對我很器重啊？你這麼捨生忘死的親自帶人進入人界，傑尼真的很感動。只是不知道，將軍不惜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傑尼活，這到底是想讓傑尼做什麼呢？」——直接一點兒，看看他的反應！
「做什麼？」奧都邦眼神中掠過一絲精光，但隨後他卻淡淡地說道，「傑尼，你別想多了。你是德尚的兒子，你應該知道德尚跟我的交情。而且他的死我也有責任，當時要不是我下令撤換他這個前線總指揮，他也不會只身前往皇城，去救你的母親。哎~~一晃他也死了十幾年了。現在你在我這裡，我當然不想讓你出事兒。」
「哦，是嗎？那將軍難道不想讓我帶領魔族，征服整個蓋塔尼嗎？」
「哼~」奧都邦冷笑了一聲，「那也得你有命活到當上魔將軍才可能吧。找你這麼個玩兒法，估計很難會有那麼一天的。」
「呵呵呵呵~」傑尼笑得很天真，但是這笑容卻讓奧都邦感覺心裡有些發毛。
魔將軍接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說真的，如果非說我救你有什麼目的的話，那就是我希望你將來得到力量以後，還能聽我兩句話。」
傑尼笑嘻嘻地仰著頭道，「呃……只有兩句嗎？那好吧，我答應你。」
奧都邦看著傑尼天真的樣子，真是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他轉即拍了拍傑尼的肩膀和他說道，「好了，這次的事兒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只希望你下次別這麼衝動了，還有，如果你非要這樣把自己逼入絕境的話，我希望你怎麼也提前告訴我一聲。」
「嗯，沒問題。那這算第一句嗎？」傑尼壞笑地說著。
「啊？」魔將軍卻一愣。
「我這人說話算數，你說了，你救我只是讓我聽你兩句話。那麼剛才那句算是第一句嗎？」傑尼依舊是一副天真的模樣。而再看魔將軍，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起了變化。
奧都邦想到的，當然是傑尼這小子好像真的把這句話當成誓言了。『聽我兩句話！』那麼自己這兩句話，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浪費了！可是……我要是把話收穫來，那我跟這孩子的關係可一下子就隔著一層了。我救他，是希望他能記我個人情，最好是能把我當成他的親人。可如果這樣說，那我救他，不就變成了一種交換了嗎？
不行！得從根上拉住這小子。奧都邦的思想稍縱即逝，然而，就是他臉上的這一點兒猶豫，卻讓傑尼在心中下了一個決斷。
……一個月以前，在森特與傑尼的決鬥空間之中……
「讓他死？我為什麼要讓他死？呵呵~~」傑尼天真的笑容讓森特一怔。
「可他，可他殺了你的父親啊！……傑尼，你是因為他救了你，所以下不了手嗎？你可想清楚了，他救你完全是在利用你，等你有了力量之後你就知道了，他一定會想些辦法控制住你的。」
「控制，呵呵~~他是魔族將軍，他不想控制我，我倒會覺得稀奇。」傑尼的臉上依舊是輕鬆地神色。
「你的意思是，你會安心做他的傀儡？」森特擺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傑尼接著，歎了口氣的說道，「森特，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懂的。你的『阿克琉斯』雖然被魚人族給毀了，但那個名字卻永遠刻在你心裡。那是你的家，這個家就算一個人都不剩，也會給你很多無形的力量和溫暖。但是我……」
傑尼話到此處，不禁搖了搖頭，「我的養父約翰，因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不願意我融入到家族裡。這個我能理解，因為人類對『人魔之子』的立場，讓他必須先保證我的安全。所以呢，凡事涉及家族的事情，我從來都不知道。這導致我對『本』家族沒什麼情感，這是我父親希望看到的，同樣這也是我在知道真相以後，能夠理解的事情。
我就這樣被原生家族排斥在外，所以我在八歲的時候，才對我舅舅魯塔那麼親近。說實話，不光是因為我們之間的那點兒血緣關係，主要還是我想讓自己進入一個傭兵團，然後感受一下一個團隊的歸屬感。
我一直想要有個真正的家，特別是我在知道魯塔是我舅舅的時候。那段時間在黑塔裡面，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是我最舒服、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我在聽說魯塔的復仇計劃的時候，真的把自己也當成了一個特倫特人。對克雷芒，還有你們阿克琉斯，我真的和魯塔一樣對你們恨之入骨。森特，當初我第一次在競技場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我的親人全都死在了你的手裡。我知道，你這個歲數，埃爾文屠城肯定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可我最後還是沒忍住對你動了手！我當時滿腦子都是『阿克琉斯』毀了我的家，毀了我所有的美好。我一定要復仇，這才是我活著的意義！
森特，你覺得我帶著那樣的仇恨活著很痛苦嗎？不！恰恰相反，我感覺自己十分幸福。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有了意義，我可以幫助魯塔完成特倫特家族復仇的使命。我會是特倫特家族的未來，而我也必定會為了自己的家族，而附上我全部的心血。
可是！……可是好景不長，我的夢又一次破滅了！那是在馬伕裡爾山林，我的另一位舅舅保羅，告訴了我實情。
原來，我的母親在我未出生之前就已經決定要廢了我，而和她一起密謀這件事的，竟然是整個特倫特家族。整個家族對我，對『人魔之子』都避之不及、恨之不死。我的舅舅保羅，甚至不惜跑到瑪雅國，忍辱負重的做幾年牢，也要回來置我於死地。這樣的家族，呵呵~這樣的家族，還有值得我效忠的地方嗎？沒有！一點兒都沒有了！
而且還不光如此，保羅在廢掉我那個夢的同時，我的魔族血統也一樣被他給廢掉了。
我知道我的父親為什麼要生下我了。雖然後來雅塔莎在魚人族艾伊莎那裡聽說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我知道，畢竟我不是我父親、母親愛情的結晶。他們一個是被艾伊莎用濡心術控制了心智，而另一個則是為了遏制德尚?休斯創造『人魔之子』的計劃！
呵呵~這就是我的父母。這就是給了我生命的兩個人！森特，你現在懂了吧？我就是一個沒有**的靈魂，我沒有家。我飄在這個世界上，只想找一個安身之所，可是這種願望對我來說卻是一種奢侈。沒有人能接納我，他們怕我、懼我，或者想要得到我、利用我。但幾乎沒有人，沒有人會把我當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來看待。
所以森特！所以不管奧都邦是不是在利用我，哪怕他真是殺死我父親的兇手，只要他對我有哪怕一點點的真心，哪怕他有一次願意把我擺在他親人的行列裡。森特，我都願意為他拼上性命，甚至是，成為他的傀儡。這種感覺你懂嗎？……
呵，我想你是不會懂的吧。阿克琉斯，多麼偉大的姓氏，我好羨慕你啊，森特~~」
森特呆呆地看著傑尼。他確實不懂，他身上流著阿克琉斯的血，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魂。那個魂叫阿克琉斯，叫做戰神。它是魔族最最勇猛的戰士的化身，而這種天生的自豪感和榮譽感，或許就是傑尼想要追求的東西吧。
「那你……那你的意思是？」森特已經不確定傑尼的立場了。
「我需要試試，我想藉著你的計劃，試一試他。」
「怎麼試？他可是魔族將軍！他的狡猾程度是你無法想像的，他一定會對你裝出非常關心的樣子，這我都能想像的出來。」
「呵呵，你不懂，森特。眼神，真正關切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那種眼神對我是一種稀罕物，只要它出現了，我是一定不會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