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集 魔界一月 文 / 吉螃蟹

    一個月的時間，傑尼把自己在魔界中要幹的事兒，緊鑼密鼓的都處理了。他之所以這麼著急，都是因為羅琳告訴了他那個天大的秘密。

    從圖書館出來的轉一天，傑尼開始了他的行動。他先將兩位跟著他的魔少將的死訊公佈於眾，他們是巴維爾?休斯和穆雷爾?迪諾。

    這兩位一位是在傑尼進入魔獸山谷搜集卡瓦拉龍心的時候死掉的。一位是在維斯山之戰，傑尼協同矮人部落以及格雷迪家族與法裡納第一次交戰的時候戰死的。

    兩位魔少將去世的消息其實早就在魔界中傳開了。但是礙於兩大派系還沒有好的繼任人選，所以兩人的死訊也就沒有正式公開，而遞補魔少將的事情也就可以再往後拖了。

    傑尼回來以後，雷厲風行的把消息就公佈了。他接著向魔族軍部申請，自己要了一個魔少將的名額。哦，另外，他還從格瓦戰隊裡挑了兩個戰士出來。他想用這兩個人分別頂穆雷爾以及瓦拉派系解體以後，孔帕尼?瓦拉主動提出辭職後留下來的魔少將空位。

    傑尼的申請並沒有通過奧都邦。他甚至從人界回來以後，都沒有主動去見奧都邦一面。這令魔將軍非常生氣，不過這也讓奧都邦收到了一個信號，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奧都邦因此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緊跟著，森特找到了魔將軍。他將希爾斯、希摩爾以及奧都邦的兒子邦達都推薦到了遞補魔少將的位置。他提醒奧都邦，千萬不能讓傑尼再在魔界擴張自己的勢力了。傑尼的野心太大了，只要讓他在魔界站穩腳跟，那麼三大派系互相聯繫的穩定局面就很可能會被打破了。

    森特隨後還將傑尼這些年在人界做的那些事情都告訴了奧都邦。他說，傑尼的理念很明確，他想建立一個相對公平、公正的國家。

    森特說，傑尼的理想和他身位『人魔之子』從小就得到很多不公平待遇有很大聯繫。本來這種理念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問題是，邦奇諾派系剛剛才建立起來，根基十分不穩。

    他們派系至少需要十到二十年的發展，才能真正與帕裡斯、休斯兩大派系相抗衡。他們現在非常需要作為最大派系的許多權利，他們更需要獲取更多的資源。而一旦傑尼的理念被貫徹了下來，那麼邦奇諾家族的優勢就沒有了，而且或許他們辛苦建立起來的這點兒威望也就將迅速被抹平。

    奧都邦分析森特所講確有道理。所以他馬上找到三大魔王以及一些軍部高層進行了一下商談。最後在森特的意見下，奧都邦通過了傑尼的魔少將申請。而另外兩個名額，他則分別給了希爾斯和希摩爾。奧都邦沒讓他兒子邦達成為魔少將，這主要是因為邦達的實力太弱，而且他也怕傑尼對這個決定不服。

    按照規則，符合申請魔少將條件的人在被軍部認可以後，要由魔王對其進行一場武試，申請人若不能在魔王的攻擊下堅持20招或者兩分鐘的話，那麼魔少將申請將被駁回。同時申請人三年內不得再次申請。

    傑尼武試的對手是他的叔叔帕特裡克?休斯，希爾斯對戰的是埃雷亞?帕裡斯，而希摩爾則對戰的是邦奇諾的前族長泰羅。

    希爾斯的妹妹希摩爾，她現在是傳奇人物羅琳?帕裡斯的大徒弟，而且她還是事務署署長林克?帕裡斯的兒媳婦。所以泰羅很照顧她，隨便出了20招就結束了戰鬥。

    希爾斯這邊，他跟帕裡斯派系也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據說當年很有可能就是他暗殺的事務署署長法蘭克斯。而隨著林克的繼任，埃雷亞更是將自己珍愛的一雙『夢魘戰靴』送給了他。

    一場大戰在埃雷亞被打得東躲西藏，然後舉手投降下結束。當然，埃雷亞的投降也不僅僅是在幫希爾斯。而實際上，他也在用這種方式，來拿魔將軍奧都邦開了一個玩笑。

    大家還記得嗎？幾年前魔將軍的武試，第一場奧都邦選擇埃雷亞作為自己的對手。那場封閉的武試，最後是以埃雷亞獲勝而結束。後來奧都邦選擇與法蘭克林?瓦拉來了一場公開的戰鬥，那場戰鬥表面上看，是奧都邦險勝了法蘭克林才保住了魔將軍的位置。

    而如今，戰勝了魔將軍的埃雷亞，竟然會輸給一個30歲不到的毛頭小子。這一下，可是讓奧都邦有夠難堪的。當然埃雷亞也沒想到，他這樣做也正好推波助瀾的將希爾斯的名字傳遍了魔界的大江南北。希爾斯也成為即傑尼和森特之後，又一位在魔界家喻戶曉的青年。

    哦，最後是傑尼的這場對戰。帕特裡克本來也和兩位魔王一樣，沒把這次武試當成一回事兒的。但是他沒想到，傑尼一上來就使出全力向他攻擊。魔王隨後也用出了自己的絕招，然而，傑尼在『重生之血』的幫助下，一次次的將休斯的招數化於無形。

    傑尼的『重生之血』已經到達了5級，這種級別讓他只要不是受到很嚴重的傷，馬上就能恢復過來。再加上傑尼因為法裡納的原因，身上已經具備了十餘種特殊的血液力量。所以休斯拿他根本毫無辦法。20招後，休斯不僅沒佔到便宜，反而被傑尼砍傷了手臂。

    本來這場武試就該這樣結束了，休斯也準備停手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傑尼卻在這時候對他的親叔叔下了毒手。

    傑尼沒有停止攻擊！他步步緊逼的，讓休斯把自己所有的本領都用了出來。要說放眼整個魔界，能打的過帕特裡克的，恐怕也只有埃雷亞和奧都邦了。但是就是這樣的戰力，卻還讓他被傑尼打得差點兒沒死掉。這要不是奧都邦及時出手，傑尼沒準就把他的親叔叔當場給殺了。

    三大魔王加上奧都邦對此都表現出了極度的震驚。而還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傑尼緊跟著就向泰羅和埃雷亞發出了挑戰。

    兩人身為魔王，對這種挑戰本來礙著面子也要硬接下來的。可是，在渾身暴湧出滔天殺戮氣息的傑尼面前，兩人卻都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忍辱。他們沒有接受傑尼的挑戰，他們沒敢接受傑尼的挑戰。而就在這一刻，三大派系同時都對傑尼產生了敵對的情緒。

    傑尼狂笑著離開了武試場。三位魔王同時怒目的看著那個背影。那背影下是他們的恥辱，那腳下踩著的是他們的尊嚴。而同樣看著這一幕的森特，他卻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同一時刻，森特看著傑尼離去的背影，在心裡鄭重地說了一聲——謝謝你，傑尼！

    傑尼完成了他所有要在魔界中做的事情。他接下來，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了。

    ……

    一個月前，圖書館主廳的頂層。羅琳從階梯書架中看似隨意的拿下來兩本書。隨後他將那兩本書的位置對調了一下。

    大約十幾秒鐘後，一道幽暗的藍光從圖書館頂層弧形天頂上射了下來。

    「卡嚓！」、「卡嚓！」機關聲響弄得傑尼眼睛一亮。跟著，天頂的弧形頂棚上居然落下來一把天梯，銀色梯子成半透明狀好似一道影像。羅琳也不與傑尼解釋，手腳並用的就爬了上去。

    不多時後，羅琳的身形在圓弧頂棚上一閃，然後就消失了。望著這奇特的景象，傑尼也沒有多想，跟著就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藍光一閃傑尼身形也消失了，而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把梯子……

    外面是絕對的沉靜，外面是璀璨的星空。傑尼身體懸空，漂浮在一個上下都是黑暗、四處都是星斗的世界裡。他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太空之中，這感覺很美妙，也很夢幻。他不禁一下子放空了思緒，放下了憂愁。傑尼那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直到這時才出現了一些情緒與色彩。

    「羅琳館長，這是哪兒啊？」傑尼話語中帶著驚奇的語調。

    「傑尼，你覺得艾伊莎說要跟你做的那筆交易是什麼？」羅琳不理會傑尼的問題，直接向他反問。

    聽到問題，傑尼臉上的神采在一瞬間消失了，「這……」

    傑尼轉頭看著眼前璀璨的星光，沉聲說道，「她讓我去精靈族的『試煉之島』。嗯，那島也叫『攝魂島』，曾經魯塔把我從大本城帶走的時候，他就想帶我去那裡。據說在那裡，不管力量多強大的人也跟普通人一樣。精靈族在那裡布下了一個超強的法陣，沒有人能在那裡使出力量。我不知道那裡會不會是一個陷阱，至於她說的那筆交易，我更不確定它是否存在。」

    羅琳微笑著看著傑尼，他沒說話。許久之後，傑尼終於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於是又開了口。

    「好吧，館長。我知道什麼都瞞不了你。呼~~~」傑尼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我想艾伊莎說的交易，很可能跟我哥哥有關。我幾年前殺死范德薩的時候，范德莎也提到了精靈族。他說，他在十三年前被傳送走的時候看到了哈克。哈克被傳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他在那裡看到了精靈族。不瞞您說，在從范德薩那兒聽說這個消息以後，我第一時間就去了『攝魂島』。可是，我沒有見到他描繪的那個地方。神奇的水霧世界，顏色各異的雲島，我沒有找到與他的描繪類似的景色。所以我想，或許那裡並不是范德薩說的地方，而您畢生在尋找的那個『未知的世界』相信也不是那裡。」

    羅琳這一次，緩緩地點了點頭，「嗯，你覺得你哥哥還活著，他應該就在『未知的世界』裡是嗎？」

    「恩~」

    「那也就是說，你知道，你也許去了『試煉之島』，赴了艾伊莎的約，大概就能找到你哥哥了是嗎？」

    「恩~」

    「那你為什麼還要拖這麼久？現在距離你和艾伊莎碰面已經過去五個月多了。」

    「呃……」傑尼頓了頓，「不知道，可能我意識到如果我真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所以…所以我想把一些事情先解決了。」

    「你說麗薩？」

    「對，還有奧斯陸那邊的事兒。還有，還有我答應森特他們的事情。」傑尼認真地說道。

    羅琳依舊一臉笑容，他聽完傑尼的話，不禁抬手撫了撫傑尼的頭髮——「責任。呵呵，真沒想到，在你身上也能看到這兩個字。哎~~你終於長大啦~」羅琳表現出很欣慰的樣子。

    「這多虧了館長您。要不是您讓我看的那些書，我相信，現在的傑尼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感覺好嗎？」

    「是的，很多事我已經能放下了。而且您說的沒錯，那些笑容真的很美。當我走在奧斯陸的鄉村街道上，身邊的老人、孩子不對我躲躲閃閃，反而對我報以微笑的時候，那感覺真的是棒極了。他們送給了我很多東西，我還記得一個小女孩兒兩手托著一塊皺巴巴的麵包對我說——『嘿，大帝，這是我做的麵包。一個平民小孩兒做的麵包！你要像吃一個高級麵包一樣，平等的把它吃了！』呵呵~多可愛的孩子。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傑尼說到此處卻突然停住了，接著他話鋒一轉說道，「但是館長，怎麼說呢。做到這些實在太難了。哦，對待這些平民，我倒還可以發下征服的**。但是，但是面對我的敵人！哎~~」

    傑尼說著搖了搖頭，「忍！忍！我一直在忍！我一直忍著我心中的怒火。這比我用武力做到這些要難得多得多。有時候，我真想一口氣殺光他們。鷲！波奇諾！蘇亞雷斯！這些人我幾下就能解決。您知道嗎？那場在藍琴灣的戰鬥，我只有跟法裡納單挑的時候才感覺到亢奮！那感覺也非常非常的棒！尤其是他跪地求饒那一刻！血！滿眼的血紅令我興奮到不能自已！我真不知道，假如有一天世界上再沒有需要我的戰鬥，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哦，對不起，館長，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可是我……」

    羅琳歎息著搖了搖頭，「這沒有什麼對不對的。傑尼，在很久很久以前，蓋塔尼上除了創世之神之外，還有兩位神級的人物。你知道的，他們就是『修』和真。『修』是魔族的第一位魔將軍，真是人類歷史上的唯一一位大帝。

    他們的行為方式完全不同。可是後人在評價他們的時候，卻並沒有把他們分割開來。手上沾滿鮮血的『修』同樣偉大，他用絕對的武力震懾著整個世界，他所制定的規則沒有人敢於違背。而且說一句公道話，如果沒有『修』，真也不可能在蓋塔尼上有這樣的成就。

    統一語言、統一貨幣、統一公歷、最後又創立了『職業系統』，做到這些，光靠真的王者氣度和絕倫口才是完全不可能的。

    傑尼，我讓你體會兩種感覺，並不是在幫你選路。我也不是在告訴你，怎麼是對，怎麼是錯。所有的感悟都在你的心中，至於今後你是人是魔，亦或是人與魔結合，這都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

    傑尼聽完羅琳的話，感到十分驚詫。他從未想過，羅琳竟然把這兩條路說成了這樣。傑尼通過這幾年的經歷，已經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心中埋著一個天使和一個魔鬼。可是羅琳的話，卻又讓他有了另外的感覺。

    是嗎？沒有天使和魔鬼之分嗎？是嗎？用我的力量做什麼，都是我的權利嗎？是嗎？武力的征服與拯救的崇拜同樣偉大嗎？傑尼有些糊塗了，而接下來羅琳的講述則更讓他陷入了困境。

    半個小時後，傑尼又順著銀光天梯下到了圖書館的主廳。

    目光有些呆滯的來到圖書館的底部，傑尼被跑過來的魯塔拉住了肩膀，「怎麼樣？還有別的辦法嗎？」

    「啊？什麼？」傑尼傻愣愣地一驚。

    「你怎麼了？」魯塔一皺眉。

    「沒事兒，我想我有點兒累了，我想先休息休息。哦，魯塔，過兩天我要離

    開一下，你幫我照看好麗薩。」

    「你要去哪兒？」魯塔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你別問了，反正幫我看好她就行了。」傑尼抬手拿掉了魯塔搭在他肩膀的手。

    「你去哪兒，我陪你去！」魯塔看著傑尼的背影，心裡七上八下的，他感覺非常的不安。而這時，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別擔心，我會陪他去的。」

    魯塔詫異的回頭，「羅琳？他要去哪兒？是不是很危險的地方？」

    「呃……」羅琳被魯塔心急火燎的氣勢給問愣了。

    「肯定很危險是嗎？傑尼很可能回不來了對嗎？你陪他去？你一把年紀，又不是戰士……」

    「那我再帶個強點兒的戰士不就完了嘛~」羅琳及時打斷了魯塔的話，他隨後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人給你帶回來的。」……

    一個月後，傑尼、羅琳、奧都邦，出現在了『試煉之島』上。沒錯，羅琳口中那個強點兒的戰士就是魔將軍奧都邦。奧都邦當聽說了羅琳講述的那個秘密之後，二話沒說就跟傑尼他們上了船。

    而此刻在島上迎接他們的，則是一支規模龐大的精靈隊伍。這支精靈隊伍的領頭人不是別人，正是一隻身下長著幾十條巨大觸角的半人海妖——艾伊莎?塞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