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集 行走見聞 文 / 吉螃蟹

    藍琴灣，這裡距離『試煉之島』相當於橫跨半個蓋塔尼，哈克他們可以走海路也可以走陸路。不過由於海路需要大船，而如果選擇飛行，地精靈們又不能持續飛行這麼長時間，所以哈克還是選擇了走陸路。

    計算路程，地精靈們至少也要走半個月的時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裡並沒有攝魂島上那麼強大的金開能量可以利用，哈克也根本不可能把上萬人一起傳到蓋塔尼的另一邊。

    精靈大隊這就向著『試煉之島』進發了，而他們選擇的這一條路途，竟然也與哈克十三年前與國王的圓桌騎士們從藍琴灣離開時的路線是一致的。

    穿過摩比斯山，哈克走在奧蒂斯山脈腳下的山路上。看著周圍變化不大的場景，哈克真有一種宛如隔世的感覺。冥冥中一切都是輪迴，冥冥中一切都是注定。

    「你們先走，到了鷲用告訴我，我隨後就到~」哈克帶隊走到夏爾城外，對安妮等人這樣說。

    「那你呢？」安妮問。

    「我想進城市看一看。」

    安妮和卡羅爾對視了一眼，到也沒說什麼。以哈克的實力，自己飛到『試煉島』倒也就是一兩天的功夫。不過由於想要修補撕裂開的空間裂痕，哈克必須借助地精靈的力量，所以他自己先過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至於這段時間哈克要做什麼，安妮她們倒也不想干涉。十三年近乎地獄的生活早把哈克折磨壞了，接著這個機會能讓他散散心，安妮他們倒也樂於看見。如此他們就在夏爾城外稍作休息，然後就帶著隊伍先走了。

    舉步走入夏爾城內，哈克站在了曾經遇見小王子查理的那條街道前面。街道比十三年前寬了許多，街道中央是川流不息的馬車，道兩旁是琳琅滿目的商舖。放眼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滿眼都是面帶笑容的人群。哈克埋沒在人群之中，卻對這樣的生活感到有些陌生。

    不遠處一座頗具規模的獨棟別墅門前，一輛馬車吸引了哈克的視線。

    「盧克老爺，到家了，您下車吧」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下了馬車，然後舉手向黑色轎廂裡說道。

    轎廂的紗簾被人從裡面撩開，裡面亦是一位老人探出頭來，「羅伊，別扶我，我自己來。」

    「這怎麼行，老爺，您別摔了~」

    「沒事兒，」老人撇開管家的手，愣是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這一跳沒跳穩，一個趔趄卻被老管家一把抓住了。

    「老爺！小心！」

    「呵呵，沒事兒，沒事兒，」老人看看管家的手，管家於是趕快把手縮了回去。

    「羅伊管家，你應該比我還大幾歲吧。按照『大帝』的新規定，我是不應該再僱傭你的。那你看……」

    「老爺，您要解雇我嗎？我在盧克家做了大半輩子了。您不雇我，您讓我去哪兒啊？」

    「不，羅伊，你為我們盧克家奉獻了一生，也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我給你選了處宅子，另外還給你配了兩個傭人。明天開始，你就不要再辛苦了。」

    「老爺，您，您，您真的不要羅伊了嗎？」管家眼含著淚，「羅伊哪裡做錯了嗎？」

    「哎，哎，你哭什麼？哎，羅伊，羅伊~」老人一把攬過管家的肩膀，近乎把他抱住了。而這個動作也把管家嚇了一跳。

    「老爺，您這是？」

    按照奧斯陸的習俗，族內人員是有高貴的身份的，家族內僱傭的僕人是不能輕易觸碰族內人員的身體的。所以當下這位管家被自己服務多年的家族族長這一抱，他頓時就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呵呵，羅伊。其實『大帝』說的一點兒沒錯，高高在上的尊貴並不能給人帶來快樂。它只會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大，讓你感覺周圍冷冰冰的。用『大帝』的話說，那些裝腔作勢的狗屁規矩，簡直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那就像身上捆著一堆繩子，讓人們渾身難受。羅伊啊，我們相伴了60多年了，從我小時候你就一直跟著我，呵呵，我的妻子孩子都沒你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長。啊~~60年了，60年了，我有時難過的時候，日子過得不如意的時候，我真想抱抱你。可是就是因為這些狗屁規矩！啊，現在好了，呵，多虧了『大帝』，以後就讓我們這老哥倆，好好親近親近吧。」

    老人說話間又使勁兒摟了摟老管家。老管家全身依然很僵硬，不過下一刻他已淚流滿面，「老爺，我不離開您，我死也不離開您~~~」

    「哎呀，好了，好了，快70歲的人了，讓人家笑話。」

    「老爺您別說了，我不走，您打死我我也不走。什麼『大帝』的規矩，除非我死！！」

    「哎呀，哎呀，服了你了，快起來，快看看你的新家。」

    「啊？新家？」管家這才被老人攙著看向老人所指的方向。那是一棟木質雙層小樓，位置就在別墅的旁邊。原來老人給管家的新家就在老人家的旁邊。

    「羅伊，以後常來家裡玩兒啊。」

    「老爺！！~~~」

    「喊我盧克~」

    「是！盧克老爺！」

    「哎呀，你真是的，哈哈哈哈~」

    這一幕感人的畫面看得哈克無比動容。哈克生在『本』家族，『本』家族亦是響噹噹的皇室大家族。所以他非常清楚，這眼前的景像是多麼不易，這樣安寧、和諧、平等、有愛的社會是多麼稀缺。

    『人族大帝』，哈克窩心的咀嚼著這四個字。這一刻，他真心的為他的弟弟感到驕傲，感到自豪。遙想著過去的種種，哈克忽然有些明白了……

    一路上，哈克又去了皇城、維爾城、諾新城、拜爾鎮、米果鎮和大本城。這行程雖說與直接去『試煉之島』有些繞遠。但是隨著哈克對奧斯陸改變的認識，他亦然覺得自己繞點兒遠是非常值得的。

    他在攝魂島上，在幻海冰原上其實也看到了人類社會改變的景象。但是看過歸看過，當你真正身歷其境的，深入其中的去感受到這些變化的時候，那種震撼才是發自內心的。

    一條條新規定說來有的確實感覺可笑。哦，就比如這條：

    在奧斯陸，任何禮節必須是相互的。

    舉個例子：說被僱傭者在僱主家中，僱傭者如果對僱主說了一句，『老爺，您早起了。』那麼僱主也必須回一句，『啊，我早起了。管家，您也早起了。』如果有人違背這一條，那麼其將被責令在所在城市的聚集區，將『必須回答對方的禮節性問話』說上一百遍。

    哈克在皇城時聽說了這樣一個故事。

    故事說，這條法令頒布以後，正趕上國王莫秀亞去祭拜神社。當時禮賓隊伍有五千人，五千人由於沒有及時修改日程，所以當國王出現的時候，所有人同時高喊，「莫秀亞國王萬歲，威廉皇室萬歲！！」然後五千人將禮賓刀同時高舉。

    國王看到這場景之後臉都綠了，他轉而看看那時還在城裡的傑尼。攝政王傑尼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麼。接著，可笑的一幕出現了，莫秀亞找一個侍從要來一把禮賓刀然後就走向了禮賓隊伍。

    「你叫什麼？」國王對著一個禮賓隊隊員問。

    「回稟國王陛下，我叫瑪格麗特，瑪格麗特?科林。」

    「哦，好。那麼……瑪格麗特萬歲！科林家族萬歲！」國王一邊高喊，一邊在那名錯愕的士兵面前舉起了禮賓刀。

    「那麼，你叫什麼？」國王走到了下一名士兵面前。

    「回稟國王陛下，我叫索爾多瓦，維爾家族的。」

    「嗯，索爾多瓦萬歲！維爾家族萬歲！！」禮賓刀再次被莫秀亞舉起。

    「好了，那你呢？」……

    那一次祭祀大典直到深夜兩點才結束，最後莫秀亞國王嗓子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他的胳膊也都抬不起來了。大臣們對國王這樣堅守新規定很不理解，而莫秀亞只說，「比起在中央廣場說五十萬次某某某萬歲，起碼我現在還像個國王。」大臣們抬頭看了一眼『人魔之子』，也沒人敢再接話了。

    據說在那之後，莫秀亞召見了傑尼，而攝政王隨後也又頒布了一條新法令。新法令說——面對國君時，只有國君先向你問好或行禮的時候，你才能回答或者回禮。否則國君有權不向人數超過五人的集體進行回禮。

    至此，奧斯陸大地上又流行起了一股新的整人風潮。其中『本』家族族長約翰就深受其害過。那是在新年之夜，大東灣數十萬民眾集體向約翰送出了祝願，他們一起高喊，「祝福族長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結果約翰當時就暈過去了。

    有人說，那天約翰說夢話都在想他的『大帝』兒子呢。只不過據說，約翰想念傑尼的方式有點兒粗俗。~哈克聽完這些有趣的故事，心裡感覺暖暖的。他也由衷地，誠摯的向著魔界的方向，說了一句——「謝謝你，傑尼。」

    半個月很快過去了，哈克這時心裡已經感覺踏實了許多。看著奧斯陸的改變，他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同時，他終於收到了鷲的——『哈克，我們到了，呃，不過……算了，你還是自己過來看看吧。要快啊！快！！』哈克一皺眉。怎麼？又出什麼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