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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碰撞 文 / 貝戎

    劉紀洋低低的罵了一句,不服氣的說:「怕什麼?帶頭鬧事的是那些大四的,和小六子又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就算是再不講理,也不能捨本逐末吧。」話雖如此,還是和趙濟勇一左一右,攙著韓永林向樓下走去。周大華和齊美燕是死黨,看到趙濟勇不遺餘力的扶著韓永林,哼了一聲,看他也似乎順眼一些了。

    連轉幾個緩步台,才見到門口守門的門房老大爺呼呼喘著粗氣追了上來,老人家頭髮花白,歲數著實不小。碰到這幾位之後,一個沒收住,差點撞到劉紀洋的懷裡。一邊喘著氣,一邊指著齊美燕和周大華兩個膽大包天,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勇闖男生宿會的丫頭,嘴唇亂顫,就是說不出話來。

    周大華面不改色,笑瞇瞇的迎了上去:「哎呀,大爺,你看你,我們兩個就是來看看朋友,看完了就走,您還親自上來了。」

    門房大爺忽略了她的假笑,頓足道:「現在的女生……現在的女生……」現在了半天,也沒有現在出一個所以然來。倒是劉紀洋和趙濟勇與這老頭比較熟稔,韓永林身負重傷,時間寶貝,實在沒有功夫和這老頭在這裡磨牙,簡單說了一下情況之後,攙著人就往樓下走。

    那大爺雖然歲數不小,但是還沒到老不死的程度,眼睛也沒有花,一眼就看到頭包得像木乃伊一樣的韓永林和哭得梨花帶雨的齊美燕,嘟囔了幾句,讓開了一條路。路讓開了,自然也就免了這二位擅闖禁地之罪。劉紀洋和趙濟勇一邊走,一邊連聲道謝。

    幾句上乘馬屁一拍,那老爺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咳嗽兩聲,突然想起一件事,高聲叫道:「小劉啊,你們可得小心一點,剛才我忙著追這兩個姑娘,沒有看仔細,好像有一幫人奔咱們這樓來了,可別是找麻煩的。」

    劉紀洋愣了一下,和趙濟勇對視一眼:「來得這麼快?」

    周大華柳眉一豎,大聲說:「怕什麼?反正都是學校保衛科的那幾位,好好說一說也就過去了。」

    門房大爺拍著大腿說:「可不止是保衛科的,好像還有別的人。」

    趙濟勇臉色一變,回頭問周大華:「剛才你們說什麼保衛科和他們找的打手,是怎麼回事?」

    周大華丟給他一個白眼,將頭扭到一邊:「這不明擺著嘛,今天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大伙固然覺得挺刺激的。可是一開始的時候,保衛科的人並沒有出面,你是豬啊?想不到這裡面的問題?」

    這辣椒好像天生就是趙濟勇的剋星,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她一發話,趙濟勇肯定立馬卡殼。搔了搔腦袋:「這裡面能有什麼問題?」

    「保衛科的那些人平時就挺驕橫的,但是學校是以學生為主,他們就算是再怎麼驕橫,也不能有什麼太張揚的舉動。但是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保衛科肯定得想辦法制止,要不然學校上頭追查下來,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怎麼制止?就憑他們那幾頭爛蒜,往咱們的人堆裡一扔,直接就沒影了,還制止個屁。我敢肯定,保衛科裡肯定有人從社會上找人了。那些咱們不認識的,就是社會上的人,打著保衛科的旗號,就算是弄傷幾個,只要傷得不重,就沒有他們什麼事。」

    程志超「咦」了一聲,對這個姑娘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他不知道周大華和趙濟勇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故事,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姑娘處處針對趙濟勇,而趙濟勇面對她的時候,也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完全不像他剛才對自己所說的那樣簡單。不過拋開這些不說,周大華這幾句話倒是說得一針見血。

    劉紀洋遲疑了一下:「不能吧?保衛科的人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能從社會上找人對付學生吧?」

    周大華冷冷一哼,鄙視了他一番之後說:「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去看看新聞,哪次出什麼事,到最後不都是『臨時人員』拉出來替罪?據我所知,保衛科裡有好幾個人都和這一片的小混混處的極熟,我和美燕不止一次看到保衛科的人和混混們一起喝酒吃飯,還稱兄道弟呢。」

    劉紀洋臉色大變:「別胡說八道。」轉過頭對趙濟勇說:「要是照這樣的話,咱們還真就得抓點緊,晚了的話,肯定得出亂子。」

    趙濟勇偷偷瞄了程志超一眼,心想有這位老兄在此,別的害怕,街頭上的小混混有什麼可怕的?這小子的岳父老泰山是咱們濱海市首屈一指的風雲人物。

    程志超見他的眼光投向自己,剎那之間就讀出了他心裡的想法,淡淡的一笑,緩緩搖了搖頭,意思是這事可大可小,盡量別摻和進去,雖然方越元在濱海有勢力,但是並不代表整個濱海全都是他的地盤。比如說濱海師範這一片就不歸他管。那些小混混肯定也不是他的手下,要是鬧將起來,恐怕不太好收場。

    趙濟勇也不是傻子,剛才那一眼,完全是知道程志超在濱海居然攀上了這麼一門好親戚之後,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潛意識裡將他當成了包打天下的克塞了,回過神來之後,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了,尷尬的笑了一下。

    他這邊和程志超眉目傳情,那邊劉紀洋已經像火燎屁股一樣攙著韓永林,加快腳步向外走去。這些人都只不過是普通的學生,剛開始的時候,以為那些人都是保衛科的,心裡還奇怪什麼時候保衛科招了這麼多能征善戰的戰士。聽了周大華的分析之後,才開始緊張起來,只想搶在保衛科的人之前,將韓永林弄到醫院去,到時候,學校一放假,保衛科的人也不是什麼忠於職守之人,不可能追到醫院去再找麻煩。

    他這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千趕萬趕,還是慢了一步。

    剛剛出了樓道,還沒等走出幾步,就看見十幾個人氣勢洶洶的從拐角處冒了出來,嘴裡嚷嚷不停,將去路堵住。

    劉紀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完,找上門來了。」

    趙濟勇看到這陣勢,也嚇了一跳:「媽的,只不過是抓一個鬧事的學生而已,至於用這麼多的人麼?」心一橫,腳下不停,攙著韓永林迎了上去。

    那十幾個人正如周大華所料,除了領頭的一個是保衛科的人之外,其餘的都是生面孔,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個臉色不善,站在那個保衛科員的後面,也不說話,只是盯著面前的這幾個學生。

    劉紀洋能當宿舍的老大,除了年齡大了一歲之外,社交能力也不弱。短一年之內,三教九流的人認識了不少,就連小小的保衛科的科員也都混了一個臉熟,認得那個領頭的叫任忠濤,只不過是一個小嘍囉而已。不過照眼前的情形來看,就算對方是一個小嘍囉,也得好生答對著,免生事端。

    任忠濤遠遠的瞧見劉紀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迎了上來:「你們幾個上哪去?」

    劉紀洋小心翼翼的賠著笑:「任哥啊?我們宿舍裡有一個同學腦袋破了,流了點血,準備送到醫院去。」

    任忠濤平素裡難得獨擋一面,領著十幾個人,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輕了四兩,說話也變得陰陽怪氣起來:「腦袋破了?好端端的腦袋能破?是不是剛才在女生宿舍那裡弄的?」

    「看您說的,沒事我們跑到女生宿舍幹什麼?」

    任忠濤臉罩寒霜:「劉紀洋,你少在這裡給我打馬虎眼,我們的人眼睛也不瞎,剛才誰在那裡帶頭鬧事,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這位同學挺威風嘛,別人看到我們來了,跑都來不及呢,他還跑到我們眼前和我們理論理論。現在好了,科長發話了,他這麼愛理論,那就先到保衛科去理論理論。」

    齊美燕一聽到要把韓永林帶到保衛科去,心裡一細緊張,緊緊的抓住了韓永林的胳膊,好像韓永林的胳膊被她抓住了,就套上了一個魔法盾,不管是魔法攻擊還是物理攻擊,全都能抗得住一般。

    劉紀洋雖然頗有社交能力,可是在他心裡,保衛科這個部門畢竟貌似和警局有點掛鉤,老百姓天生對穿警服的就有一種敬畏心理,他也不例外。被任忠濤威風八面的三唬,氣勢立時矮了下去。

    任忠濤見他不說話,更是得意:「這事和你們沒關係,我們只抓帶頭的。你看是你們把他弄去,還是讓我們動手,把他請到保衛科去?」

    劉紀洋嚥了一口唾沫:「任哥,小六子傷的不輕,再不送醫院我怕會出點什麼事,你就先行行好,讓我們把他送到醫院,有什麼事,等他出了院之後再說行不行?」

    「那可不行,科長說了,今天的事,必須要今天解決。這幫人公然圍攻女宿舍,連牆都推dao了,這事我們要是再不好好管一管,傳出去的話,你讓我們保衛科的臉往哪擱?」

    周大華天不怕地不怕,剛才只是替齊美燕擔心韓永林被保衛科的人找麻煩,所以才要盡快的把他送到醫院去。但是現在已經被保衛科的人堵住了,骨子裡那股潑辣勁又衝上來了。一把將劉紀洋撥到一邊去,直接和任忠濤面對面:「今天的事,是那些大四的學生搞出來的,我們這位同學是看你們動手了,才過去和你們理論的,本來就沒有不對的地方。再說了,就算是他不對,現在他人受了傷,也應該先送醫院去吧。要是真在你們保衛科出了什麼事,我就不信你們科長能擔當得起?」

    任忠濤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瞇著眼睛好好的看了看她,冷笑道:「這話你留著和我們科長說去,看你是個女生,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今天我把話扔到這了,人,我現在就要帶走,至於送不送醫院,那不是我說了算的。我的任務,就是把鬧事的抓到保衛科去。」

    說著,領著那幾個人直奔韓永林衝了過來。

    周大華雖是一個女生,但是卻比一般的男生還要強上許多。看到他們要衝上來搶人,雙臂一張,將韓永林死死護住,嘴裡叫道:「你們還是不是人?現在人都要昏過去了,還不讓我們把他送醫院。」

    任忠濤自覺權威受到了挑戰,嗓門不由得提高了好幾度:「你這個丫頭是不是有點裝大了?看你是個女生,不和你一般見識,別給你臉你不要臉。哥幾個,把他架開。」

    他身後的那些人是他們花錢雇來的打手,拿了錢財,自然要替他們消災。本來以為他們一出馬,這幾個讀死書的書獃子還不嚇得連個屁都不敢放就乖乖就範?沒想到男生還沒等說上兩句話,女生倒是一臉強硬的鑽了出來。這些人在社會上混的時間長了,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主。一聽到任忠濤發話了,更不會客氣,當下就有兩個人抓住周大華的手臂,粗暴的將她拉到旁邊,其餘的人就要上來搶人。

    周大華野性被徹底激發,尖叫著又要往上撲,任忠濤迎上去想要阻攔,被她張牙舞爪的在臉上抓了幾道血痕,不由得也怒火上升,反手一個嘴巴扇在周大華的臉上,嘴裡罵個不休。

    從劉紀洋和任忠濤搭上話,到周大華被打,那些人搶人,也不過就是一兩分鐘的事。本來程志超等人對任忠濤還抱有一絲幻想,以為說幾句好話,大不了再塞兩盒煙什麼的就能過去了。可是事情變化之快,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轉眼之間,周大華的臉上多了五條通紅的指印,即使現在是晚上,但是在路燈之下,也看得清清楚楚。

    程志超愣了一下:「我日,怎麼連女人都打?」

    那邊那十幾人呼拉一下圍了上來開始搶人,劉紀洋等人事到臨頭,也把別的念頭拋到了腦後,和那些人撕扯在一起。這邊周大華沒想到任忠濤居然如此沒有風度,連女人都打,捂著臉怔怔的發愣。唯一沒捲進撕扯隊伍的就是程志超和剛剛一巴掌將周大華扇沒電的任忠濤。程志超這句話乃是無意而發,聲音大了一些,雖然那邊亂成了一窩粥,任忠濤還是字字都聽在耳中。

    轉過頭,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你說什麼?你哪個系的?」

    程志超見他把自己當成了濱海師範的學生,也沒有爭辯:「你管我哪個系的?我說你這個人真沒有風度。」

    任忠濤被他說得老臉一紅,看了一眼周大華,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老子就是沒風度了,你又能把我怎麼地?帶走,全都帶走,全都帶到保衛科去。」

    程志超哈哈一笑,向趙濟勇那邊提高了聲音叫道:「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哦,對,橋來橋上過。下一句是什麼?」

    趙濟勇正在那邊護著韓永林,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想也沒想的答道:「腳踢腳下消。」

    說完之後,鬆開護著韓永林的手,快步奔了過了,和程志超並肩站在一起,兩個人的臉上,都多了一副淡淡的壞笑,眼睛卻是寒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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