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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一三章 演戲 文 / 貝戎

    出了教室,拐了一個彎,走上了通往寢室的一條小路之後,丁爾禪回頭看了一眼,沒見莫鐵軍跟上來,才長出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對程志超說道:「剛才嚇死我了,我生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再和他打起來。」

    程志超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才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控制得住,連我自己都服了我自己了。」

    鄧中時皺著眉頭說:「剛一下課,他就找你說那樣的話,看來他是存心要和你碰一碰了。」

    「那倒也未必。」程志超道,「像他這種人,好不容易佔了一把上風,當然要迫不及待的顯擺一下,生怕我不知道是他幹的,也算是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嘿嘿,這麼大歲數了,居然一點城府也沒有,看樣子這個人也不太難對付。」

    「不過你可得小心一點,這傢伙人高馬大的,我擔心你吃虧。」

    「那是當然,我是何等的聰明,怎麼肯吃這種虧。」程志超摸了摸鼻子,「要是剛才幹起來的話,我也未必會輸,只不過這樣一來,肯定就得驚動不少人,這兩天是非常時期,我不想惹事。」

    「非常時期?」

    「嗯,我老婆的店明天就要開業了,開業大吉,我這個當老公的不在她身邊怎麼能行?況且我那岳父老泰山好像還過來,我就更得過去了,那老頭子我一看見心裡就打悚。」

    丁爾禪接口說道:「既然見到他就打悚,那就乾脆不見唄。」

    「見了心裡打悚,不見的話,人家又得說我失禮。他是一個場面人,好面子,這麼大的事,我這個准姑爺居然不到場,傳出去的話,你讓老爺子的臉面往哪裡擱?日後見面,他要是不給我穿小鞋,老子姓你的姓。」

    說話之間,幾個人已經並肩回到了寢室。剛一推門,就看見寢室裡其他幾位課程比較清閒的哥們正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一看到他們進來,馬上中止了談話,腰桿也挺了起來,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撲克牌,,吆五喝六的打起牌來。

    鄧中時隨手將手裡的書扔到床上,笑咪咪的問道:「你們幾個玩什麼呢?」

    「拱豬,怎麼樣?老大,玩兩把?」這幾位鬼鬼祟祟的向程志超看了兩眼,故作鎮靜的對鄧中時說道。

    「沒興趣。」鄧中時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一邊脫著外套,一邊說道:「剛才我們幾個進屋的時候,看到你們好像不止是打牌那麼簡單,嘮什麼呢?」

    「……」幾個人臉上都微微變色,乾笑道:「沒有啊,老大,你太多心了,咱們寢室裡就這哥幾個,我們還能有什麼秘密不成?」

    鄧中時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程志超站在牌局旁邊看了兩把,只見那幾位身上就好像生了虱子一般不住的扭動著身子,心裡不禁一陣好笑。瞪了丁爾禪一眼之後,仰面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幾位哥們這個樣子,當然是歸功於昨天晚上丁爾禪回到寢室裡的那一通宣傳,實事求是的說,昨天晚上丁爾禪並沒有誇大其辭,只不過是將當時的真實情景完整的再現了一遍而已。但就是這樣,也足以造成寢室裡其他室友們的震撼,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和自己同寢一年多,事事低調,看不出有任何特殊之處的程志超,竟然會和一個「黑」字扯上關係。

    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這種人都只不過存在於電影電視中,再不然就是存在於小說之中,以旁觀者的姿態看幾眼,倒也無傷大雅。但一旦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邊,那麼就是相當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現在的大學雖然已經不再是精英教育,而是逐漸的形成了產業化,可是能上大學的,大部分都是奉公守法的模範青年,他們有這樣的舉動,也是在情理之中。

    程志超躺在床上,雙目微閉,腦中卻是不住的翻騰。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丁爾禪回到寢室裡會把這件事說出來,眼下還不知道宣芷含那邊怎麼樣,不過以這丫頭的性格,應該不會像丁爾禪這麼大嘴巴。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不僅僅是他們幾個,還有寢室裡這些人。一傳十,十傳百,如果這些人再把這件事傳揚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他程大少爺是一個不良青年了。

    而且大學生都是年輕人,想像力極其豐富,事情傳到後來,說不定會衍生出什麼版本,這可是一件相當嚴重的問題。

    想到這裡,程志超再也躺不住了,一挺身,從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那幾位打撲克的室友雖然還在那裡大呼小叫的玩著牌,可是心思卻明顯的不在牌局之中,時不時的偷眼向程志超偷看兩眼。一看到他像殭屍一樣直挺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都嚇了一跳,一齊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

    程志超卻沒有看他們一眼,從床上坐起來之後,穿上鞋子,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丁爾禪急忙叫住了他:「超兒,你幹嘛去?」

    「我去找班座。」

    整所大學,管宣芷含叫班座的僅此一人;同樣,程志超口中的班座也僅代表宣芷含一人。這一點,丁爾禪還是心知肚明的,一臉疑惑:「你去找她做什麼?你不會是真想把你老婆甩了,然後追你們班座吧?兄弟我和你說,其實你老婆人挺不錯的,比你那個美女班座要強得多了,你可千萬不能當陳世美啊。」

    「放屁。」程志超在室內掃視一圈,發現不管是鄧中時還是打牌的那幾位哥們,耳朵都像兔子一樣豎了起來,生怕漏掉了一個字,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瞪了丁爾禪一眼,說道:「我找她有別的事。」

    丁爾禪剛才也只不過是想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被程志超罵了一句之後,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嘻皮笑臉的湊了過來:「那你說說,你找你們的美女班座有什麼事?」

    「你瞧你那一臉賤樣。」程志超一把將他推開,冷冰冰的說道:「我去問問她,昨天晚上回到寢室之後,有沒有胡說八道。」

    丁爾禪臉色一變:「那她如果回寢室裡胡說八道了,你打算怎樣做?」

    「很簡單,老子的清白容不得這死丫頭隨意詆毀。如果她回寢室之後胡說八道的話,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們寢室的人全都宰了滅口。」程志超瞪著牛眼,惡狠狠的說,「而且還是先姦後殺,殺完再奸,奸完再殺的那種。」

    丁爾禪心中大駭,打牌的那幾位也是大吃一驚,馬上就明白了程志超的意思,急忙扔下手中的撲克牌,一起撲了過來,將程志超牢牢的抓住,七嘴八舌的勸阻他。這些人中最慘的就是丁爾禪,昨天晚上本已嚇得不輕,現在程志超又來了這麼一手,一時之間,只覺得手腳冰涼,三魂七魄飛了一大半,眼淚差點沒急出來:「我的祖宗啊,你又發什麼神經了?」

    「我這叫自保,可不是發神經,如果那丫頭回寢室像你一樣給我宣傳一把,用不了半個月,我在咱們學校的名氣恐怕比咱們校長還大了。」

    「超兒,你冷靜點,別人不敢說,咱們寢室的哥們你還不知道麼?我們向天發誓,昨天發生的事,僅限於咱們寢室裡面小範圍流傳,連咱們寢室的門口都出不去,這你總放心了吧?」

    程志超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偷偷和在床上忍不住發笑的鄧中時對視一眼,還是一臉憂色的說:「我倒不是擔心咱們寢室裡的兄弟。咱們哥們處了這麼長時間了,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宣芷含那個丫頭,你們也知道,女生要比男生八卦得多,如果她真一時嘴快,把昨天晚上的事說出去了,本哥們一世清白,可就盡毀了。」

    鄧中時從床上站了起來,強忍著笑說道:「我看未必,宣芷含這個人我多少也瞭解一些,應該是一個比較嚴謹的人,該說的肯定說,不該說的,估計就算是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她也不會說的。」

    「哇,這麼一來,那丫頭豈不是比江姐的口風還嚴?」

    「她是不是比江姐的嘴還嚴,我是不知道的,你要想知道這個答案的話,不妨親自去問個清楚。」

    「好,我就親自問個清楚。」程志超鄭重其是的點了一下頭,又要往外走。

    丁爾禪和那幾位牌友又是急得滿頭大汗的勸阻,連番詛咒發誓,態度相當真誠,程志超頗感不好意思,沉吟了一下,向鄧中時問道:「老大,你說咱們應不應該相信宣芷含那個臭丫頭?」

    鄧中時一看戲也演得差不多少了,急忙一臉正氣的說:「我覺得那個丫頭應該還算是比較穩當,這樣吧,哥哥就捨得這張老臉,給她當個保人,你就別去問她了。」

    「可是我不放心哪。」程志超歎了一口氣,雙手一攤。

    「要是去問她的話,你心裡倒是放心了,可是其他人心裡就不放心了。這件事,你是當事人,由你來問不太合適,還是我來吧,找個時間,和她談一談,盡量別讓她聲張。」

    「那這樣的話,謝謝老大了。」程志超這才將剛才的架式收了起來,鄭重無比的對丁爾禪等人說道:「你們和我都是哥們,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所以我希望你們……」

    丁爾禪等人急忙小雞啄米一樣不住的點頭,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將昨天晚上的事說出去。程志超看他們雖然嘴裡將兄弟義氣兩個字說得比敲鑼還響,可是眼神之中對自己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狀的疏遠感,心裡不禁歎了一口氣,說道:「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既然你們都知道個大概了,我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確,我女朋友的出身有點問題,她父親在省城的名氣不太大,但是在濱海市卻是響噹噹的人物。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我的出身絕對根正苗紅。」

    丁爾禪等人連連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均想根正苗紅出身的人會認識這種人?

    程志超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並不完全相信自己,只好說道:「這樣吧,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們到我家去做做客,到時候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就會知道了。」

    丁爾禪眼睛一亮:「去你家做客?認識你一年多了,還從來沒有聽到你談你們家的事呢,弟兄們早就好奇的不得了,十一放假的時候,咱們就去你家開開眼,看看你家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怎麼就能如此神秘?」

    程志超苦笑兩聲:「我的家庭相比之下,稍稍有點特殊,這也是我不愛和你們提起的原因。可是現在看來,不把你領到家裡面去看一看,你們根本就不會相信我。」頓了一下,又說道:「但是我希望你們記住一點,我之所以要把你們領到家裡去看看,並不是我想要證明自己多麼多麼的清白,而是咱們同寢一年多,處的就和親兄弟差不多少,我不想讓你們對我有什麼誤會。」

    丁爾禪似懂非懂的「嗯」了一聲,露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握住了程志超的手,假裝大度的說:「超兒,其實我們都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因為昨天晚上自始至終你沒有動手,也沒怎麼說話。可是這件事情,對於咱們兄弟來說,畢竟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老實說,那個莫鐵軍已經夠讓我們意外的了,如果自己的兄弟也是那種人的話,我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這一番表態本以為會從程志超那裡得到不少印象分,可是沒想到程志超卻一點面子也沒給,一把將他拍開,眉毛擰在了一起:「滾一邊去,少在那裡貓哭耗子。老子要是知道你是那種人,昨天晚上就應該宰了你滅口。」

    其他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寢室之內,總算是又貌似恢復了和諧。程志超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雙手叉腰,吧嗒了兩下嘴:「不行,我還得去找一下宣芷含。」

    這一下,不但丁爾禪等人大感意外,就連鄧中時也驚異萬狀,失聲道:「你還去找她幹什麼?」

    「你們這幫兄弟這麼講義氣,肯無條件的相信我,我當然也得表示表示了。但是身上現在沒有多少錢了,總不能到咱們食堂表示吧?我去找宣芷含借點錢,晚上咱們下館子。」

    眾人一愣,旋即歡聲雷動,像目送出征的壯士一樣,恭恭敬敬的送程志超出門,程志超的身影還沒等消失,屋裡的人已經開始盤算晚上吃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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