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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五三章 網 文 / 貝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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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衛國人不在省城,如果有需要以他名義出頭的地方,只能由秘書出面。趙東進將兩位秘書領進小客廳之後,隨手就帶上了門,四個人關在屋裡兩個多小時還沒有出來。看到這兩位秘書前來,單葦清就知道程衛國已經開始著手佈局,心裡就更放了心,匆匆吃完了飯,就讓程志超和趙濟勇領著方曉晨和劉欣這兩個丫頭四下裡逛逛,自己則留在家裡等趙東進等人出來。

    司令部大院是程志超和趙濟勇從小玩到大的地方,天天廝混在這裡,再美的景致,看多了也會出審美疲勞,更何況呆了十幾年,閉上眼睛都能將這裡的一草一木描述出來的兩位大少爺。但是兩個丫頭卻是第一次細緻的遊逛,處處都透著新鮮。

    對於他們而言,大院也並非什麼地方都可以暢行無阻,很多地方還是屬於絕對不能涉足的禁地。但即是如此,方曉晨和劉欣逛了半天之後,也都是吒舌不已,連聲讚歎。

    劉欣是第一次來,有這種舉動很正常,可是方曉晨已經是第二次來,居然也像個土包子一樣,劉欣不禁大感奇怪:「你上次來,程志超沒帶你四處逛一逛?」

    程志超和方曉晨都是相視苦笑:「我倒是想帶她逛一逛,可是真脫不開身哪。」

    「怎麼會脫不開身呢?」

    「還能有別的原因麼?」趙濟勇哈哈笑道:「方大小姐可是多年以來第一個補充到我們院裡的新鮮血液,又是參謀長的兒媳婦,所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不但院裡的七大姑八大姨紛紛上門,就連警衛連的那些兵崽子們都排起了長隊,輪流找借口去參觀。那場面,別提了,那叫一個壯觀。」

    劉欣目瞪口呆:「果真如此?」

    「如此個屁。」方曉晨笑罵了一句:「他這個人說話一向誇張,你也不是不知道,就這麼信以為真了?要是那樣的話,光是人擠人也得把我活活擠死了。」

    劉欣狠狠瞪了趙濟勇一眼,嬌哼一聲。趙濟勇臉色一變,急忙嘿嘿笑著轉移了話題:「帶你們兩個去一個我們兩個流過無數血汗的地方。」

    「這個院裡還有能讓你們流過無數血汗的地方?」

    「有,別的地方沒有,這個地方還真就有一個。」趙濟勇搖著頭吧嗒了兩下嘴,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當先領路,領著這兩個丫頭向警衛連的訓練場走去。

    此時太陽已經沉沉西垂,警衛連的戰士正在訓練場上做著晚飯前的訓練,雖然隨著太陽的西垂,氣溫也開始涼了起來,可是訓練場上依然熱氣騰騰,幾十名身著迷彩服的警衛連戰士排成幾列,趴在地上正做著俯臥撐,臉上的汗水彙集在下巴上,又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面前的水泥地上,早已被汗水浸出一個小小的水窪。

    另外則有幾名同樣身著迷彩服,軍銜卻是少尉或者中尉的軍官在人群中踱來踱去的檢查那些戰士的動作是否標準,同時慢悠悠的喊著口令。那些趴在地上的戰士隨著口令不斷的重複著簡單而又機械的動作。】】

    方曉晨從來沒有看到過士兵訓練的場面,站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劉欣卻皺起了眉頭:「那個喊口號的怎麼喊的那麼慢?」

    「這你就不知道了。」趙濟勇心裡明明對劉欣敬而遠之,可是當劉欣問什麼問題的時候,又總是忍不住要站出來表現表現。得意洋洋的說道:「俯臥撐這東西,可以鍛煉人,也最折磨人的。說它鍛煉人,是因為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幾乎上半身所有的地方都能得到鍛煉。說它折磨人,是因為口令喊得越慢,做俯臥撐的人也就越痛苦。」

    「哦?這是為什麼呢?」劉欣這一次沒有出言打擊他,而是一副好奇的樣子。只不過問的人卻不是趙濟勇,而是程志超。

    程志超微微一笑,解釋道:「做俯臥撐最難受的時候,並不是一上一下的做起伏動作的時候,而是在做喊了一聲『一』之後就停在那裡不喊『二』的分解動作的時候。尤其是兩臂彎曲俯下身子的時候,胳膊、腰、肚子、胸口在那個時候,都是最較勁的時候。正常情況下,如果一個沒怎麼練過俯臥撐的人,恐怕一分鐘都堅持不到就得趴下。」

    「難怪他們流了那麼多汗,算了,不看了。」劉欣越看心裡越不忍,將臉轉向了別處。

    方曉晨心裡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你們兩個能堅持多長時間?」

    「這個不好說。」趙濟勇又一次搶著說道:「很久沒有做這個了,想當初在練的時候,我最多也就是堅持四五分鐘,超兒堅持的時間能長一些,但也比我長不了多少。」

    劉欣打了一個冷戰:「這麼久?看來在這裡你們兩個還真流了不少血汗。」

    「命苦啊。」趙濟勇仰天長歎一聲。

    雖然劉欣不忍心再看那些戰士們流汗,可是此地已經是最後一站,程志超和趙濟勇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還要帶兩個丫頭再去哪裡遊覽一番。總不能帶著這兩個丫頭像自己小時候那樣,翻牆爬樹的去闖那些禁地。幾個人沒有地方可去,又不想回家,只好繼續在訓練場的邊緣看著那些戰士們訓練。

    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場邊有美女看著自己的緣故,那些戰士們突然都活躍了起來,本來堅持不住的,也都能咬著牙硬挺下來。直到臨近飯時的時候,才在帶隊軍官的帶領下,列隊回宿舍洗漱。經過程志超等人身邊的時候,自然是連連回頭偷看。出奇的是,這一次那幾位軍官竟然沒有斥責他們,只因為,他們也在偷看不已。

    若是在平日,有人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偷看自己,方曉晨和劉欣早已怒氣勃發。可是這一次看到那些戰士們清澈如水的目光之際,這兩個丫頭心裡都是一陣感動,竟然連身子都沒有動,就微笑的站在那裡任由他們偷看自己。

    等那些戰士們列著隊,心滿意足的大聲喊著口號離去之後,整個訓練場又顯得空蕩蕩的了,一下子靜了下來。程志超伸手握住了方曉晨的手,微笑道:「有沒有感受到一種火一般的激情?」

    「和小寶他們的確不一樣。】】」方曉晨幽幽的說道。

    「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都、二十多歲的年紀啊。」

    劉欣心裡也有了一種莫名的悸動,兩隻大眼睛忽閃了兩下,忽然問:「你們兩個是不是也即將和他們一樣了?」

    程志超和趙濟勇都愣了一下,沒有說話。這一段時間,程志超和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一直刻意的迴避這個問題,只以為不去想它,就可以不用面對他了。可是劉欣的一句話,又將他們拉回了現實,無論如何,老爺子決心已下,有些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他們做主。並不是因為他們簡單的迴避就可以解決的。

    「走了也好。」劉欣說了這句話之後,自顧自的向前走去,來到剛才戰士們訓練的地方。人雖已走,可清晰的汗漬卻還在,除了一灘一灘的汗水印跡之外,還有上百個手掌印清晰的印在地面上。

    方曉晨跟了上去,輕聲說道:「其實,我和程志超都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

    「我沒說你們有意隱瞞我啊。」劉欣嫣然一笑。

    「你想必也能猜得出來,這一切都是他們老爺子的安排。歸根到底,他們老爺子之所以對他們如此嚴厲,心裡無非是一種軍人情結在做怪,從小就按照一個士兵的標準培養他們。看來這一關,遲早得過。」

    劉欣嘿嘿一笑:「那你就捨得他去當兵?」

    「捨不得也沒有辦法。」方曉晨歎了一口氣,「他們老爺子的理由很充分,我們沒有辦法反駁。」

    「哦?什麼理由?」

    既然劉欣已經將這個話題引出來,那就再也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方曉晨咬了咬嘴唇,將程衛國的理由說了出來。劉欣聽了之後沉吟不語,過了好一會,才說:「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會這樣安排。尤其是現在。」

    趙濟勇對省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怎麼太瞭解,理解起來尚且有些吃力。但是程志超等三人卻都是當事人,稍一思考,就知道既然程衛國已經出手,那麼這件事就已不僅僅是他和莫鐵軍亦或是和張誠之間的矛盾,而是直接升級成了程衛國和張誠以及聶繼蓉之間的事。

    以程衛國的實力,收拾掉張誠自然輕而易舉,但是張誠畢竟也是盤踞在省城多年的江湖大哥,當混混能當到他這個份上,所編織的關係網自然盤根錯節,即使是程衛國以摧枯拉朽之勢打掉了張誠,鬧出來的動靜肯定也不會太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大少爺,想要置身事外,最好的辦法就是走的遠遠的,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程志超要是走掉的話,一走就得是兩年,方曉晨心裡明知道走對於程志超而言,比留下要好的多,但是心裡還是捨不得。一想到將會有兩年的時間見不到程志超,方大小姐心裡對宣芷含的恨意更足。在她看來,如果不是宣芷含對程志超有企圖的話,莫鐵軍就不會誤會程志超,也就不會搞出這麼多的事,說不定程衛國看到程志超這段時間表現良好,就能打消將程志超送走的念頭。

    趙濟勇看三人都有些垂頭喪氣,兩道眉毛不禁擰了起來,老氣橫秋的說道:「你們三個怎麼一個個都像世界末日了一樣?小方啊,身為程志超的好兄弟,我得要批評你了,保家衛國,是我們從小到大就耳濡目染的基礎教育,我們院裡的孩子,不論男女,大部分都要到部隊裡走一遭,這是我們宿命,認了吧。反正兩年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到時候程志超回來,你們又可以膩在一起了。年輕人,不要這麼兒女情長。」

    「小……小方?」三個人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嘴裡的「小方」指的是誰。方曉晨的眼睛馬上立了起來,厲聲喝道:「趙濟勇,你想死啊?程志超,你把你這位好兄弟給我捉住,我要看看他到底老成什麼樣了,竟敢如此稱呼我。」

    趙濟勇大叫一聲,一邊躲閃著方曉晨的魔爪,一邊指著程志超的鼻子說道:「程志超,咱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你可不以由得你媳婦胡來……,哎喲……」左躲右閃,還是沒有躲過方曉晨的明槍和程志超的暗箭,終於被方曉晨在程志超的暗中相助之下將其捉住。

    方曉晨也當真不含糊,捉住趙濟勇之後,立即對之處以重刑,趙濟勇吃痛不過,連聲大罵程志超不講義氣,重色輕友,竟然幫著老婆欺負兄弟,著實應該千刀萬剮。

    「自己說錯了話,竟然還敢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老娘現在就先把你千刀萬剮。」方曉晨嘴上說得凶狠,手下也絕不含糊,直到趙濟勇翻著白眼,有氣無力的連聲討饒之後,才算是放過了他。

    得脫大難的趙濟勇胳膊上早已青一塊紫一塊的沒有好地方,稍稍一碰,就疼得冷汗直冒,咧著嘴倒吸了半天涼氣,這哥們嘴還是不老實,搖著頭一臉同情的對程志超說道:「兄弟,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艷福齊天,現在看來,你的艷福其實並不值得我羨慕。別再考慮了,年底還是走吧,所謂久別勝新婚,走兩年,回來了說不定對你還能好一些。要是天天和她膩在一起,我怕你有生命危險。」

    「你說什麼?」方曉晨將他的話聽了個仔細,咬著牙又要有暴走的傾向。

    趙濟勇嚇了一跳,急忙連聲告饒,方曉晨這才放過他。剛才對趙濟勇一頓荼毒,她體力消耗也是極大,胸口不但起伏著喘著粗氣,看來並不是真心想要放過趙濟勇,而是實在沒和力氣再對他施暴。

    程志超只不過在方曉晨對他施暴的時候幫了一點小忙而已,接下來大部分的時間,只是和劉欣負手微笑著旁觀,直到趙濟勇被方曉晨徹底整治得沒有了脾氣,才笑著說道:「你趙大少爺一世英明,怎麼就偏偏在這個時候犯了糊塗?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她。」

    「那我招惹誰?她是你老婆,我本以為你會在她對我施暴的時候顧念兄弟之情,舀出點男人本色來,幫我一把。早知道你這麼不講義氣,我就不招惹她了。」

    「不招惹她,那你打算招惹誰?」劉欣在一旁眨著眼睛,笑吟吟的問道。

    不可否認,劉欣最迷人的時候,就是她微笑的時候。她的形象與氣質本來就絕佳,再配上一絲淡淡的微笑,不但完美的展示了自己的編牙貝齒,而且使整個面部更加的協調,真正的達到了明眸善睞的境界,絕對稱得上對付男人的大殺器。但是這大殺器在趙濟勇眼裡,卻無異於毒蛇猛獸,趙大少爺的表情馬上變得正經無比:「你們三個裡面,只有程志超最好欺負,我要招惹的話,當然是要招惹他了。」

    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不再發出灼熱的光芒,完全可以直接目視,像一個巨大的橙子一般掛在那裡。跳動了幾下之後,終於消失在樓宇之間。原本四人長長的影子也隨著太陽的消失而消失,天色陡的暗了下來。隨著天色的轉暗,整個城市也渀佛安靜了不少,耳邊傳來了悠長的號聲,那是炊事班開飯的號點,隨著號聲的響起,院裡又熱鬧了一陣,隨之再一次歸於沉寂。

    安靜與沉寂之間的轉換,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可是卻又渀佛是經歷了一個又一個的輪迴。劉欣仰頭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靜啊。」

    「一直都是這樣啊。」趙濟勇揉著胳膊上的痛處,對這丫頭突如其來的感慨大惑不解。

    「對於你而言,一直都是這樣,可是對於我們而言,這種寧靜,卻是很少能感受到。」劉欣雙眸閃閃,歎息道:「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根本就是一個俗人。」

    「……」趙濟勇頓時無語,他自認為自己也算是一個高學歷的精英,但就是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說院裡一直都這樣,怎麼就成了俗人。

    但是這位俗人的眼神極好,眼珠子一轉,就發現了一件程志超等雅人都沒有發現的事,急忙捅了一下程志超:「快看,去你們家的鞏秘他們好像要出門。」

    程志超急忙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一輛小車悄沒聲的駛到了門口,稍作停留,待哨兵驗過了證件之後,突然加了一腳油門,直衝了出去。程志超對程衛國的幾位秘書還是比較熟悉的,雖然看不到裡面坐的什麼人,但還是一眼就認出那輛車果然是專為程衛國的幾位秘書出門辦事而配的。

    「看樣子,江叔他們是談完了。」

    方曉晨道:「不知道他們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我還真就挺好奇的。」

    「依你的理解,應該怎麼解決?」趙濟勇問道。

    方曉晨眼中升起一股殺氣,用一個字回答了他的問題:「殺。」

    趙濟勇又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再問下去。這丫頭不愧是江湖大哥的女兒,行事風格果然與眾不同。

    劉欣望著那輛車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院裡還是這麼寧靜和諧,院外看起來可不怎麼平靜呢。」

    沉沉暮色之中,一張巨大的網似乎正在悄然織起,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這座城市。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有的正在跳進來,有的卻正打算往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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