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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六四章 兵不好帶 文 / 貝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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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六四章兵不好帶

    顧傳成伸過將煙接過,放在鼻子上聞了兩下,從兜裡掏出火點燃,吸了一口之後,還沒等煙霧從嘴裡吐光,就迫不及待的要說話,從而造成了一種吞雲吐霧的奇觀:「指導員,徵兵工作,咱們可是從頭跟到尾,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次的新兵裡面有大學生,剛才我聽幾個新兵說話,什麼時候弄出兩個大學生來?」

    林指導員「哦」了一聲:「大學生?哪兩個大學生?」

    顧傳成向程志和趙濟勇的方向指點了兩下:「就那個瘦的,剛才和對面的那個新兵說他和旁邊那位都是大學生,怎麼回事?」

    「他們兩個啊?」林指導員和旁邊的幾個接兵幹部隊視一眼,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咳嗽了兩聲,說道:「這兩個兵嘛,有點來歷。」

    顧傳成淡然一笑,將入伍新兵的花名冊拿了過來,翻看了兩眼,最後將目光定在了程志和趙濟勇的名字上。很明顯,這兩個名字是後添上的,在最後和武裝部確定名單的時候,程志和趙濟勇這兩個名字還沒出現。他也是入伍多年的老兵,馬上就看出了其中的men道:「後men兵?」

    「同志啊,不要說的那麼難聽,什麼後men兵?說的那麼難聽。嗯,應該叫特招,對特招。」

    顧傳成腦袋頓時大了三圈,拍著腦袋靠在了車men上,長歎一聲:「現在的兵本來就難帶,東北兵就更不用提了,哪屆東北兵不是讓咱們如臨大敵?現在好了,又弄來兩個有文化的後men東北兵。這下咱們團可熱鬧了。」

    「有文化是好事啊?以往招的兵,最多就是高中學歷,部隊現在換裝換得那麼頻繁,武器裝備越來越先進,文化不夠能駕馭得了麼?別的不用說,就說去年換裝的步戰車,這都快一年了,你敢說能熟練掌握麼?」

    顧傳成臉漲得通紅:「我不能熟練掌握,難道他們就能?」

    「他們至少在學歷方面比你要高,對新裝備的掌握肯定也比你要快一些。到時候以點帶面,說不定能將咱們團的『比、學、趕、幫、』帶動起來,對於咱們團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們是從正常渠道入伍的,我倒是沒有想法,但是這後men兵,我始終覺得不太準成。」

    林指導員「哦」了一聲:「這兩個後men兵,我倒是覺得比一般的後men兵要准成得多。」

    「怎麼?這兩個兵有來頭?」

    「哪個後men兵沒有來頭?但是這兩個兵不一樣。」林指導附耳過去,在顧傳成身邊低語了幾句。顧傳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異,情不自禁的向程志和趙濟勇瞄了幾眼:「這兩位……,不會吧?」

    「怎麼不會?那個姓趙的小子是真是假不清楚,可是東北軍區的參謀長,的的確確是姓程。而且上車的時候你去忙別的了,沒有看到,這兩個小子可的的確確是和程參謀長坐一輛車來的,嘿嘿,將men虎子啊。」

    顧傳成倒吸一口涼氣:「我的乖乖。指導員,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這兩個兵,千萬不要安排到我們班,我帶不了。」

    林指導員哈哈一笑:「真的假的?你這一連兩年全團的優秀班長,在這兩個小子面前要打退堂鼓?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這兩位將men虎子,men第高,學歷高,我是沒有辦法帶,您還是行行好,在別的班給他們安排兩個地方吧。」

    「你這麼說,回去分兵的時候,我還真就得把他們安排到你們班。」林指導員眼睛瞪了起來,「人家程參謀長可說了,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們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我看這兩個小子,要是錘打出來的話,應該會是好苗子。」

    「是嗎?從哪裡看出來的?」

    「眼神,這兩個兵的眼神和別人就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好兵胚子,看來這兩個小子小時候也沒少讓家裡錘打,我可告訴你,這兩個小子,我是不打算讓他們幹兩年就回家,你好好準備準備吧。」

    顧傳成撓了撓腦袋:「指導員,咱們商量商量,訓完新兵,我就上山和老班長一起守雷達去。您再考慮考慮其他人選,怎麼樣?」

    林指導員沉思了一會,走到他眼前,伸手將他的肩膀摟住:「將men虎子,有他們自身的毛病,但是也有一樣好處,那就是他們從小生長的環境使他們對於部隊的親切感比普通的兵要強得多。如果能好好的引導他們,這種兵成材是相當快的。但是如果帶不出來的話,他們引出來的麻煩也不會少。所以,必須得有一個好人帶他們,這個人,非你莫屬。至於你所說的看雷達的事,組織上已經安排了別人了,你就用不著費心了。」

    「安排誰了?」

    林指導員嘿嘿一笑:「從地方上安排了一個人過來。」

    「啊?」顧傳成嚇了一跳:「從地方上安排了一個人過來?誰的主意?那麼重要的崗位,怎麼能從地方上安排一個人過來呢?」

    「不從地方上安排人,有什麼辦法?你那位老班長的兒子都上軍校了,可是他到現在還是一個三級士官,走又走不了,部隊又沒有四級士官的名額,難道就讓人家兩口子一分二十多年?」

    顧傳成愣了一下,隨即臉1u喜色:「你的意思是說,把嫂子從家裡nong過來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營長和教導員因為這件事,跑了六七趟團部,才算是勉強辦了下來。媽的,老子剛從老丈人家裡拿了兩條中華煙,連味都沒聞到呢,就讓這兩個畜牲給拿去活動了。」

    顧傳成哈哈大笑道:「老班長在部隊裡幹了一輩子,你這兩條中華煙,就當是給人家的一點補償吧。」

    「補償個屁,他當兵的時候,老子還上小學呢,用得著我補償?」一提起那兩條中華煙,林指導員就一肚子火,說出來的話,也完全不像個政工幹部了。

    他們所說的那位老班長是處在一個山頂上的獨立哨位上的一個老兵,工作就是看守佈署在山頂的雷達,一幹就是二十幾年,但是部隊高級士官的名額太少,爭取了幾次之後都沒有爭取來,只能一直扛著三級士官的軍銜。偏偏崗位又相當重要,找領導談了幾次,想要退伍回家,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只能就此拖了下來。

    但是這樣一來,老班長的家屬可就不幹了,兒子眼看著就要軍校畢業了,可是自己的老公卻還一直是個三級士官,一個月就那麼一千多塊錢,養家餬口都是問題。這還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老班長家裡是農村的,十多畝地,一半以上是山地,他常年回不了家,家裡面的大事xiao情全都壓在了嫂子身上。接連將老班長的父母送走了之後,又將兒子送到了軍校,嫂子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得吃三百天的yao。

    病中的人,對親人的思念就格外強烈,來部隊找了幾次,無論如何,也要老班長退伍回家不可。部隊領導無奈,只好答應她,等老班長培養出合格的接班人之後,就放他回家。嫂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自然是滿心歡喜的回家等消息。

    老班長在部隊裡也精心栽培著要接班的對象,只可惜,部隊裡面缺人的崗位不止他這一個。每當他培養出來一名接班人,準備回家和妻子團圓的時候,一紙調令下來,剛剛培養出來的接班人還沒等捂熱乎就被調走了。於是乎,我們的老班長只能滿嘴苦的再度培養新的接班人。

    接班人培養了四五個,被調走的也有四五個,直到現在,老班長依然孤零零的一個人繼續在山頂上守著雷達。直到最近這段時間,部隊領導才覺實在有點對不起老班長和家長,終於善心大,活動了好幾次,上級終於答應,將山頂改成一個夫妻哨,將老班長的妻子也接到了部隊,算是解決了兩個人兩地分居的問題。

    其實類似的事例,在整個軍隊系統中還有很多,相比之下,老班長算是比較好的。如果程志知道這件事之後,馬上就會想到曾聽程衛國說過當年剛當上參謀長,到底下視察部隊的時候,曾經見過服役二十三年的上士,連個志願兵都轉不上。最後程衛國親自特批,才算是弄到了一張表,轉了志願兵。

    雖然這樣解決還是不盡如人意,但是總比什麼也沒做要強得多。顧傳成心裡也很替老班長高興,抿著嘴說道:「老班長這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回去之後,到夫妻哨上看看嫂子去。」

    「你先把這兩個兵給我擺弄明白再提看嫂子那件事。」林指導員的頭腦還是相當清醒的,又將被顧傳成差點拐到一邊的話題扯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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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到唐山,進行了最後一次編組,後幾節車廂身穿空軍地勤裝備束的新兵列隊下車,從站台上又上來一批和程志等人相同目的的新兵。至此,所有的新兵全部都集中了這一列火車上,東北兵和唐山兵分別佔據了前面和後面的車廂,相互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流。

    此後列車一路南下,沒過多久,出太行,過黃河,終於讓程志等人第一次看到了這條傳說中的母親河。行走在黃河大橋上,但見渾黃的河水奔騰咆哮,滾滾東去,雖然人在火車之上,也能感受到其磅礡的氣勢。趙濟勇看得兩眼放光,扒著車窗,連連讚歎。

    能有機會見到地理課本上不止提過一次的母親河,車上其他新兵們也都相當興奮,紛紛扒眼張望,因離家越來越遠而產生的愁緒淡了許多,林指導員等接兵領導看到新兵的精神狀態還算是不錯,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傍晚時分,車在河南省境內的一個編組站停靠下來。此時正是新兵大量被送往部隊的時候,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輛軍列在站內停靠、駛走。徐大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在車廂裡東張西望。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隔著幾條鋼軌的另一輛軍列上。

    那輛車上也是裝滿了新兵,有幾個人也打開窗戶向這邊張望著。徐大山拍了拍胸口,給自己打了打氣,決定和對面的打個招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徐大山高聲向對面喊道:「喂,兄弟,你們是哪裡的啊?準備去哪啊?」

    一聲「兄弟」叫出口之後,對面的新兵眉頭都皺了起來,臉1u鄙夷之色,將臉轉到了一旁。

    徐大山心中大奇:「咦,他們怎麼不理我?」

    趙濟勇哈哈笑道:「兄弟,我和你說啊,那些人不理你,是因為你的話說的不對。」

    「怎麼不對了?」

    「怎麼不對了?你的稱呼就不對。」趙濟勇一副包打聽的架式說道,「看我的。」

    說著,將頭探到了車窗外,氣沉丹田,高聲向對面叫道:「同志,你們是從哪裡來的,要去哪啊?」

    徐大山喊的是「兄弟」,趙濟勇喊的是「同志」。除了兩人的稱呼不同之外,其他的一字不差,但是收到的效果卻是迥異。對方顯然比較受用這個詞,咧著嘴揮了揮手,一連串帶著川味的普通話就撲了過來:「我們是四川地,你們是要去哪裡啊?」

    人家既然一點不掩飾本地口音,趙濟勇當然不好意思說標準備的普通話,也用東北腔回答:「俺們是東北地,要去哪疙瘩俺也不知道。」

    對方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雙方隔著鋼軌,大聲吼著嘮了起來。徐大山看一旁看得連聲歎息,沒想到同樣的人,同樣的話,僅僅開頭的稱呼不同,效果就截然不通,這不禁要讓他對自己說話的方式有了一個反思。

    程志看到趙濟勇在那裡嘮得眉飛色舞,而徐大山則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不禁感到好笑,勸道:「這些川娃子們和咱們北方人的思想不一樣,人家穿上了軍裝,還沒授銜,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兵了。既然是兵,再用老百姓的稱呼叫他們,人家當然就不高興了。要叫同志,人家才開心。」

    徐大山豎了豎大拇指:「不愧是大學生,就是比我有見識,我就想不到這一點。」

    「這不是想的,時間一長,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徐大山一臉疑惑:「你和我是一起當的兵,時間也不長,為什麼你就知道,我卻不知道?」

    「這個……」程志眼珠子急劇的轉動了幾下,嘿嘿笑道:「這個問題嘛,不好說,不好說。」

    「沒事,既然不好說,那就和我好好說說。」徐大山向程志湊了湊,一臉謅媚:「來來來,兄弟,吃蘋果,吃蘋果。這蘋果是我們家自己……」

    程志急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這蘋果是你們家自己產的,你已經說過了。」

    徐大山臉現尷尬之色,看了一眼趴在車窗上和對面車上的那些四川兵越嘮越近乎的趙濟勇,一臉的羨慕。剛想讓程志這位有學問的人好好教教他怎麼和人打招呼的時候,就見顧傳成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你們幾個幹什麼呢?那個兵那個兵,是不是顯你脖子長?誰讓你把頭探出去的?縮回來。」

    趙濟勇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臉上的冰碴子比顧傳成還厚了兩寸,將頭縮了回來。

    出於新兵的標準心理,肩頭光禿禿的徐大山對領hua肩章一樣不少的顧傳成情不自禁的心生敬畏,在顧傳成威嚴無比的目光注視之下,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嘴角咧了又咧,最後乾笑道:「同志,我們和對面車的兄弟打打招呼而已。」

    「什麼同志、兄弟的?亂七八糟,我比你們多當了幾年兵,你叫我班長就行。」

    「是,班……班長。」

    這個兵的表現還算是可以,中規中矩的。顧傳成心裡對徐大山的感覺比對程志和趙濟勇的感覺要好一些,背著手說道:「穿上這身軍裝,你們就已經不是普通老百姓了,時時刻刻要以一個軍人的標準約束自己。行軍過程中,要注意行軍紀律,不要隨隨便便的和不相干的人說話。」

    「是……」在徐大山心裡,這位威嚴的班長同志說出來的話,就是不折不扣的命令,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如果領導訓話,底下人似乎應該站起來回答才是。可那基本上都是正式的軍人才那樣,像他這樣似兵非兵的人,他不真就摸不準應不應該站起來。遲疑了好一會,才慢慢的站了起來,不過卻是站得歪歪扭扭,看起來猥瑣無比。

    顧傳成眉頭皺得老高,剛想張口訓他,轉念一想,眼前這位仁兄連基本的隊列訓練都沒有經歷過,站成這個樣子也不能怪他,只好揮了揮手:「行了行了,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坐下吧。」

    「通」徐大山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站的時候遲疑,坐下時候卻是相當痛快,程志和趙濟勇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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