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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六零章 落井下石 文 / 貝戎

    僅僅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馬峰就來到了魏煥東的洗浴中心。本來他是在進城之後就給鄭懷柱打的電話,打算撂下電話之後,先到酒店訂好房間,然後再讓鄭懷柱去酒店找他。不過還沒等他到酒店,鄭懷柱的電話就打過來,讓他去洗浴中心找鄭懷柱。馬峰沒有辦法,乾脆先不去酒店,直接讓蔣彬按照鄭懷柱交待的地址,將車直接開到了魏煥東的洗浴中心。

    鄭懷柱和方越元沒想到馬峰這麼快就到了地方,隱隱都感到這一次馬峰恐怕真的碰上大麻煩了,否則的話,不會這麼急。文字首發/文字首發

    鄭懷柱一邊取過自己的衣服往上套,一邊笑著對方越元和魏煥東說道:「這位馬老闆現在人已經到了,怎麼著,咱們一起去見見?」

    方越元哈哈一笑:「人家是有事找你幫忙,如果看到我,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天底下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一切之一切,都是『利』字當頭。你和馬峰斗了這麼多年,無非都是因為地盤而已,彼此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況且,現在咱們合作的事情,已經天下皆之,就算是讓他看到了又能如何?」

    「那也不太好,你去見他,我在這裡和老魏聊一會。」方越元揮了揮手,示意鄭懷柱單獨去會見馬峰。鄭懷柱也沒有堅持,穿好衣服之後徑直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剛到一樓大廳。就看到馬峰和蔣彬兩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到鄭懷柱出來之後,一齊站了起來。不過從外表上來看,馬峰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來有大麻煩的樣子。反倒是蔣彬,雖然也刻意的裝著平靜,但是眼神中的惶急還是出賣了他。

    蔣彬這種人的城府當然不能和馬峰這樣的老江湖相比,鄭懷柱看了一眼兩個人的表情之後,心裡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當下哈哈大笑著走到近前:「馬老闆,咱們可是好久沒有見面了,這一次你來省城。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的玩幾天,讓兄弟盡盡地主之誼。」

    馬峰表面上雖然很平靜,可是內心卻有如火燒,幾千萬的貨被扣。拖一天就有一分危險。這些貨幾乎可以說是他全部的身家,如果真弄不出來的話,勢必會元氣大傷,沒個五七八年的根本就緩不過來。

    所以他沒有理會鄭懷柱的客套,一上來就直奔主題:「懷少。這一次我來省城找你,可不是為了享受你的招待的,而是碰上了一件要命的事情,這裡說話方不方便?」

    「這家洗浴中心是一個朋友開的。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一點問題沒有。」鄭懷柱一臉訝然。說道:「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是碰到麻煩了要找我幫忙,原來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馬峰苦笑道:「如果要開玩笑的話。我又何必會大老遠的跑到省城來。既然這地方可靠,那就找個地方,咱們坐下來慢慢聊。」

    「好,沒問題。以前馬老闆幫了我不少的忙,現在馬老闆遇到難處了,兄弟理應出手相幫,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證盡全力。」鄭懷柱滿口答應,將馬峰領到了和剛才他們按摩相鄰的一間包房內,等馬峰和蔣彬都落了座之後,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雖然鄭懷柱說這裡絕對可靠,但是馬峰和蔣彬在進來之後,還是四下裡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任何紕漏之後才坐了下來。

    鄭懷柱在他對面坐下,笑道:「為了不讓人影響咱們,就不讓他們送茶水飲料了,馬老闆不會介意。」

    「不會。」馬峰歎了一口氣之後,開門見山,將自己的貨被扣,想找鄭懷柱幫忙將人貨都撈出來的想法//給了鄭懷柱。

    鄭懷柱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想來,馬峰所謂的麻煩,無非就是又在孫定琛手底下吃了點虧而已。可是聽完了馬峰的敘述之後,才知道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尤其是聽說馬峰這一次被扣了幾千萬的貨,更是大吃一驚:「不會,被扣了幾千萬?」

    「這又不是什麼光彩事,我吹那牛有什麼用?」

    「你哪來這麼多的錢,一下子就弄了幾千萬的貨?」

    馬峰沒有回答鄭懷柱的問題,只是說道:「懷少,看在以往咱們合作的份上,無論如何這一次你也得幫幫我,要是這批貨撈不出來,兄弟我只有跳樓的份了。」

    「沒那麼嚴重,多大點事,至於跳樓?」鄭懷柱一邊安慰著馬峰,一邊高速運轉著大腦,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方越元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有實力,有財力,手段也夠高。只是方曉晨身患重病,方越元這些天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幾乎百分之七八十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方曉晨的病情上,這無疑會對生意有很大的影響。也正因為如此,鄭懷柱等人現在在省城基本上屬於按兵不動,以前制訂好的計劃由於這個意外的變故而不得不暫時擱置。

    省城的那些老大們也因此得到了一個緩氣的機會,種種跡象表明,前段時間被他和方越元聯手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的那些老大們在透過這口氣之後,又有蠢蠢欲動的意思。他們之所以現在沒有反擊,是還沒有摸清楚這邊的底細,不知道方越元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一旦讓他們掌握了方曉晨患病的消息之後,恐怕他們就會發動反擊。到時候內外交困,稍有不慎,以往所做的那些努力恐怕就有付諸東流的危險。另外,方越元現在雙線作戰,本身就是在走鋼絲。要是省城這邊被人反咬一口,濱海那邊的馬峰再適時出擊的話,方越元這邊勢必就會全線崩潰。方越元一倒。只剩下鄭懷柱一支孤軍,挺不了幾天就得讓人吃掉。

    所以,眼下之計,必須要先保證方越元的後院不能失火。這其中的關鍵點就在馬峰身上。放眼濱海,能和方越元較量一下的,也只有馬峰這一股而已。和方越元打了二十幾年交道,馬峰雖然一直都處於絕對的下風,在方越元的重壓之下苦苦支撐著,不過爛船也有三兩釘,如果將他控制住,無疑對未來的事態走向有著很大的幫助。

    鄭懷柱這兩天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不過選擇了方越元合作之後,他和馬峰就越來越疏遠,有時候真有點不太方便出面和馬峰溝通。以往和馬峰合作甚好,他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幫助方越元在濱海那邊收拾馬峰。那樣顯得太不地道,傳出去未免讓江湖上的朋友寒心。

    正愁沒有辦法的時候,馬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對於鄭懷柱而言,簡直是打瞌睡有人送上一個枕頭一般。懷少臉上沒有半點表現。心花卻已怒放。

    只聽得馬峰又說道:「兄弟在濱海混了這麼多年,可是和濱海上層人物的關係,始終不怎麼太密切。現在碰到了這種事,一點轍也沒有了。這件事。只有求懷少出手幫忙。以你的人脈,只要你肯出手。兄弟這條命,就算是撿回來了。」

    他比鄭懷柱大了十幾歲。不過這一次事關身家性命,不得不自降身價,主動將自己降格為「兄弟」。

    鄭懷柱皺起了眉頭:「這件事,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如果是在省城出的事,憑我們家老爺子的關係,問題應該不會太大。但是濱海那邊,只能依靠六哥。問題是,六哥現在不在省城,已經回京了,省城一大攤子事情都扔給了兄弟我。本來就弄得我焦頭爛額的,你又出了這事,真是頭疼。」

    馬峰心中大急,失聲道:「六哥回京了?那怎麼辦?」

    「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你也知道,以往咱們合作的時候,關係都是六哥打通的,咱們只是按部就班的辦事就行。說起人脈來,兄弟我的那點人脈在濱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想要把這事搞定的話,只能請六哥出山。但是我聽六哥說,他那邊也出了一些事情,短期內恐怕未必能騰出手來,我可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馬峰的心涼了下來,咬了咬牙,沉聲問道:「懷少的意思,是沒有辦法了?」

    「那倒也不是。」鄭懷柱連忙說道:「馬老闆以前幫了我們這麼多的忙,現在出了這事,怎麼著兄弟也得盡點力。但是咱醜話說在前面,我的人脈肯定是沒有辦法的,還得靠六哥。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六哥,將你的情況說一下。我相信,以六哥的為人,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馬峰心裡燃起一線希望:「懷少可以聯繫到六哥?」

    「聯繫六哥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但是六哥能不能騰出手來,那可就不一定了。這樣,你們兩個先回酒店,我回頭馬上聯繫六哥,有了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通知你。」

    馬峰雖然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可是無奈之下,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只盼著鄭懷柱真能看在以往合作的份上,幫了他這個忙。大不了這幾千萬的貨出手之後,利潤全給他,權當自己白玩一趟。

    「既然這樣,那就有勞懷少了。」馬峰長歎一聲,對鄭懷柱說:「現在兄弟也不想別的,只要能將這批貨弄出來,出手之後,我定有重謝。」

    「咱們之間說這個可就沒意思了。」鄭懷柱哈哈笑道:「想當初,六哥和我想要在濱海打開局面,是馬老闆不顧濱海道上的反對,選擇了和我們合作。這份情,我和六哥一直銘記於心。你們先去酒店安頓下來,今天晚上,兄弟擺酒給馬老闆接風。」

    「接風倒不必了,兄弟現在心急如焚,縱有龍肝鳳腦也無法下嚥。」馬峰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就這樣,我們先回酒店,等著懷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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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馬峰,鄭懷柱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眉飛色舞的一溜小跑回到了方越元和魏煥東所在的包房內,剛推開門就哈哈大笑著說道:「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哈哈哈哈。」

    方越元正和魏煥東在包房裡嘮著方曉晨的病情。兩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太好,看到他喜上眉梢的樣子,都撂下了剛才的話題,齊聲問他聽到什麼好消息了,將他樂成這個樣子。

    鄭懷柱來不及坐穩,就迫不急待的將馬峰的事情來了個竹筒倒豆子。魏煥東和方越元聽到馬峰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禁吃了一驚:「幾千萬?」

    「具體是幾千萬他沒有說,不過看他的樣子。數目應該少不了。要是這批貨真被收了,就算他能把自己摘出去,也肯定得傷筋動骨。」

    「豈止是傷筋動骨而已。」方越元將方曉晨的事情暫時先拋到了一邊,仔細想了一下之後。緩緩的說道:「馬峰這些年來是賺了一些錢,可是這幾千萬一旦血本無歸的話,立馬就得回到解放前。不用說別的,單是他那幾家公司的流動資金的問題就夠他喝一壺的。」

    「所以我才說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鄭懷柱眉飛色舞的說道。

    魏煥東眼中精光一閃:「你的意思是不幫他這個忙。」

    鄭懷柱道:「當然不能幫他這個忙,這是天賜良機。找都找不到的好機會。不但不幫他的忙,我還打算給他加點料。讓明明可以摘出去的馬老闆怎麼抖摟也抖摟不出去。」

    魏煥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打算落井下石?」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咱們想要成就大事。勢必會有一大批的人當咱們墊腳石,供咱們往上爬。馬老闆家大業大。絕對是一塊相當不錯的墊腳石。」

    「我說小鄭啊,以前你和人家一起做買賣的時候。人家對你可不薄啊。你那些家底,至少得有一半以上是從他身上賺來的?現在人家落難了,你就把他當成墊腳石,是不是有點不講究?」

    「魏老這話差矣,以前我在馬峰身上撈了不少錢,但是我也沒有白賺,他也沒少得到好處。就以這次為例,如果不是以前我和六哥趟路,你以為憑他能一下子弄進來幾千萬的貨?還有,當初用白菜價收的稀土,運到鬼子那邊,一轉手就是幾倍幾十倍的利潤,哪一次又跑了他的好處了?這一次,只不過讓他當一下墊腳石而已,他應該很知足了。」

    方越元原本低頭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聽了鄭懷柱的話之後,猛的抬起頭來,眼神變得銳利如刀,但隨即隱沒不見。

    鄭懷柱渾然未覺,洋洋得意的說道:「現在曉晨身患重病,迫不得已,咱們只能按兵不動。省城這邊問題倒是不大,只要咱們不走神,他們想打翻身仗,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但這事已經使方老闆分了心,要是馬峰在濱海鬧將起來,還真就不好辦。不過老天保佑,馬峰竟然出了這事,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只要咱們藉著這個機會把馬峰制住,濱海那邊就穩若磐石。」

    方越元道:「你這樣考慮也很實際。自從曉晨病了之後,我的確是沒有多少心思做生意。省城這邊,咱們的壓力已經很大了,要是濱海那邊再控制不住,恐怕就會全線崩潰。死道友不死貧道,一切以大局為重。」

    「方老闆也同意我的意見?」鄭懷柱喜上眉梢。

    「我無所謂同意不同意,只不過馬峰和我鬥了二十幾年,一直是我的心腹大患,早就想搞掉他,但這人也當真頑強,好幾次差點就將他整垮,最後還是讓他逃過一劫。要是能趁這個機會,將這個心腹大患給除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鄭懷柱雙手一拍:「那就這麼定了,落井下石,咱就整的狠一點,直接讓馬峰徹底翻不了身。」

    「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他這麼關心這批貨,那麼咱們就在這批貨上做做文章。據他所說,現在他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捅他,但可以肯定,他沒有懷疑方老闆你。」

    方越元微笑道:「我和他雖然一向不和,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再下作,也沒有下作到和衙門合作弄他的地步,他倒是瞭解我。」

    鄭懷柱聽了他的話之後,不禁微微臉紅。他身邊的人,相當一大部分都是和省城各大廳局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太子爺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一個無名小卒混到今天的地位,和他們靠衙門的關係打壓對手不無關係。方越元的話雖然是無心之語,但卻還是觸發了鄭懷柱心裡早已消失許久的羞恥心。

    咳嗽了兩聲之後,鄭懷柱迅速的收起了臉上的尷尬,說道:「雖然方老闆喜歡依照江湖上的方式來處理問題,不愛和衙門合作,但不能不承認,有時候和衙門合作能收到奇效。比如說這一次,想要整倒馬峰,就必須要動用到這些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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