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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五四章 我是誘餌 文 / 貝戎

    本來程志超和趙濟勇都不是喜歡打扮的人,因此按照他們的意思,既然徐雲福剛才已經見過他們了,沒有必要再因為徐雲福的單獨召見再另換一套衣服。而且,換了衣服之後,說不定下午還得訓練,到時候又得換成作訓服,換來換去的實在麻煩。可是夏振洋對他們兩個這次被徐雲福召見很看重,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們到宿舍裡換了一套衣服,又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疏漏之後才放他們走。

    當他們兩個敲門報告,徐雲福低聲喚他們進屋之後,隨意打量了他們一眼,當時就笑了:「呵,竟然換衣服了。」

    他見到程志超他們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身著作訓服的,但是他們現在卻是身著常服,一看就是剛剛換過衣服。

    「首長好。」

    「不必拘束。」徐雲福滿面春風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兩個坐下說話。

    徐雲福的氣場十足,但也僅限於在特種大隊的範圍之內,程志超和趙濟勇從小就見慣了高級領導,深知不管多大的官,也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也有普通人一樣的各種煩惱,所以徐雲福的氣場,還真就鎮不住他們兩個。一見徐雲福示意,兩個人馬上從善如流,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來我們大隊好幾個月了,怎麼樣,適不適應?」

    「還可以。」

    「你們的師傅和我是老戰友,按理說我應該對你們多加以關照的,只是在你們入隊之後,你們的師傅就給我捎了信,讓我對你們嚴格要求。在部隊的時候,他是我的排長。我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適應就好,適應就好。」

    徐雲福淡然一笑,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兩個信封遞到二人面前:「整個三分隊,只有你們兩個是義務兵,一個月就一百多錢的津貼費,不夠花?前一段時間。有一筆你們兩個的匯款匯到大隊,我替你們收了。今天特地給你們送過來,點一點。」

    「匯款?」二人都是又驚又喜,連忙接過信封,很沒有風度的當著徐雲福的面將信封打開。

    信封裡面是薄薄的一沓百元大鈔,不多不少,每人都是五張,一人五百元。

    「首長,這錢是誰匯過來的?」

    「那就不能告訴你們了。當然了,真實的數目比這個要多一些。但是匯款的人要求不能全給你們,所以我就一人給你捎過來五百塊錢,過節了,年輕人嘛,到服務社買點好吃的,打打牙祭。」

    「謝謝首長。」程志超二人心裡大惑不解,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是誰這麼講究。竟然還記著他們兩個。第一個懷疑對象是方曉晨,因為以前她就給程志超寄過不止一次錢。不過方曉晨寄錢歸寄錢。從來不會捎上趙濟勇。現在很明顯,收款人也有趙濟勇一份,顯然不是方曉晨。

    「難道是老爺子?」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目標鎖定了程衛國和趙東進。「看來老爺子也知道把兒子扔到大西南有點不對勁了,嘴上不說,卻用行動表達了關心。」

    兒子現在沒有經濟能力。花老子錢天經地義。一想到寄款人可能是老爺子,兩個人頓時就心安理得了許多。

    徐雲福又詢問了一些他們在訓練過程之中有否遇到困難。當著成晏明的面,二人自然不能叫苦抱屈,徐雲福見問不出什麼,也就微微一笑。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了。

    等他們兩個出了屋之後,成晏明笑著對徐雲福說道:「徐隊,其實我在這裡訓他們,也是又苦又累的,家裡面處處都用錢,好幾個月都沒有多少零花錢了,你也行行好,給我發點唄。」

    徐雲福瞪了他一眼:「就你腦子快,就你聰明。他們兩個是義務兵,哪有多少錢。從老江那裡論,我也算是他們的長輩,就當替老江照顧照顧他們了。你四十好幾了,連兩個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嘿嘿。那你就乾脆對他們直說,過節了,給他們兩個發點福利不就得了,幹嘛還要繞那麼大的彎子?」

    「這二位入隊之後表現倒還可以,可是在選拔的時候,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別人嘴上不說,心裡面對他們也一直耿耿於懷。如果我說這錢是我給的,萬一他們兩個口風不嚴,傳了出去,勢必又會有人閒言閒語的說個不停。」徐雲福歎了一口氣,「我看重他們兩個不假,但是不能讓別人說出閒話來。」

    「徐隊高見。」

    「現在你們三分隊的訓練工作基本上已經上了軌道,而且看情況還不錯。這次找你來,除了看看大家之外,主要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自打接手三分隊之後,徐雲福還從來沒有如此嚴肅的和他說過話,甚至連「商量」這兩個字都搬出來了。成晏明心裡突然覺得有點沒底,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覺得如此讓他們現在執行一些簡單任務,他們會怎麼樣?」

    「什麼?讓他們現在就執行任務?」成晏明大吃一驚,屁股底下像安了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我個人認為,他們現在雖然已經具備了一定的作戰能力,可是距離duli執行任務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我請求,再訓他們幾個月,等他們再成熟一些再給他們派任務也不遲。」

    「就知道你會這個德性,你急什麼,又不是派他們執行高危任務。一年到頭,真正的高危任務又能有幾次,還輪不到他們。」

    成晏明稍稍放了點心:「那你打算給他們安排什麼任務?」

    「原來的三分隊,還有兩個人的屍體沒有找回來,這成了我的一塊心病。戰士們都是為國捐軀的,不把他們的遺體運回國內,咱們對不起烈士家屬啊。」

    「你是說,讓他們出去將那些人的屍體找回來?」

    「有問題嗎?」

    成晏明搖了搖頭:「有。三分隊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了敵人的埋伏。能讓一個特戰分隊全軍覆沒,很明顯,對方的實力肯定不弱,而且人數也不會太少。就算是三分隊臨死反擊,給敵人造成一定的殺傷,但是未必會讓他們傷筋動骨。而且經過這件事之後。對方肯定會加強戒備。現在這個時候,把他們派上去,無疑是將他們往火坑裡推。如果非要給他們派任務的話,我覺得可以從簡單任務開始。比如說上次那種任務,這樣既可以鍛煉他們的作戰水平,也可以有效的何護他們。」

    「上次那種任務,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讓我上哪再去給他們安排一次?」

    「那是否可以和其他部隊搞一次對抗?」

    「對抗,始終不能快速的讓他們成熟起來。他們既然選擇了當兵,就要有馬革裹屍的覺悟。」

    「萬一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遇到老三分隊遇到的那些人怎麼辦?上一次能逃出來兩個是全憑運氣,這一次如果他們遇上了,恐怕未必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徐雲福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這樣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由一分隊負責策應他們,同時二分隊做預備隊,如果一分隊頂不住的話,隨時可以給予支援。」

    成晏明陷入了深思。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說道:「如果一分隊策應他們的話。這活也未必就不能幹。前提是一分隊要能及時的到位增援他們。最晚不能超過十分鐘。」

    徐雲福點了一下頭:「其實,我之所以要派他們和一分隊聯合行動,我也想讓安排一次機會,再會會那些人。不過三分隊的戰鬥力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讓三分隊做預備隊或者策應其他兩個分隊,恐怕會誤事。」

    他很清楚為什麼成晏明會把時間定在十分鐘。因為上一次三分隊全軍覆沒之前。僅僅堅持了半個小時左右。那個時候的三分隊的戰鬥力正是全盛時期,可是在敵人密集的火力之下,僅僅堅持了半個小時,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徐雲福和成晏明都感到了極度的震撼。

    據僥倖生還的參戰隊員介紹說。對方絕對不是境外小國的普通武裝力量,這些人武器精良,配合默契,作風也很優良,完全不亞於經常有政工人員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解放軍,再加上人數方面有著極大的優勢。三分隊的戰績不詳,不過可以肯定的他們給敵人造成的傷亡要遠遠超出自己的傷亡,保守估計戰損比應該是1:4左右。

    也就是說,三分隊至少造成了對方四五十人的傷亡,可儘管如此,還是被源源不絕的敵人徹底打垮,不得已只好突圍。

    能讓一個精銳的特戰分隊損失如此慘重,周邊國家的武裝人員,不管是政府軍還是**武裝,都不可能做到。唯一的解釋,就是三分隊極有可能遭遇到一股境外的僱傭軍。

    特種大隊建隊以來,和境外的僱傭軍打過不止一次交道,甚至有一些人專門研究知名的僱傭軍組織,對他們的組織架構以及成員情況就算不說不上瞭如指掌,但也能知道得七七八八。

    不過每一個僱傭軍組織的作戰風格都不一樣,特種大隊在日常訓練中,有時候也會安排針對那些知名僱傭軍組織作戰風格的對抗,因此特戰隊遇到他們還是不怎麼打悚的。但從生還的特戰隊員那裡匯總過來的資料卻顯示,這完全是一支陌生的軍隊,他們的作戰風格,以前從未見過。

    徐雲福接到報告之後,當時只說了一句:「存檔,密切關注。」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不過在距離自己的地盤不遠處,有這麼一支戰力強悍,且意圖不明的陌生僱傭兵部隊,始終是一個心腹大患。徐雲福和成晏明等特種大隊的領導也曾專門召開幾次會議,研究對策。但一直都沒有研究出個結果,終於惹得徐雲福按捺不住,決定主動出擊,再去事發地點會會這支陌生的部隊。

    成晏明聽了他的話之後,臉色微變:「徐隊,你的意思是讓三分隊做誘餌,把他們引出來?」

    「你總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徐雲福微笑道:「對方不知道三分隊的底細。由他們做誘餌,把他們引出來之後,三分隊的任務就算是完成,立即退出戰鬥,剩下的活,就交給一分隊和二分隊來幹。」

    「如果撤不出來怎麼辦?就算是撤出來了。如果一分隊再陷進去怎麼辦?隊長,這個任務太冒險。我覺得,還是等等那邊內線的消息再做決定。」

    「時間這麼久了,內線要是能打聽到消息的話,早就傳過來了。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一星半點的消息傳過來,軍區首長那邊已經催了我好幾次,讓我拿出一個方案來。」

    成晏明不說話了。

    特種大隊是軍區的標兵單位,尤其是特戰隊。每一名特戰隊員在軍區首長看來,都比眼珠子還金貴。可是一下子就報銷了一個分隊,軍區首長不惱火才怪,沒有撤徐雲福的職已經算是夠給他面子了。要是徐雲福還拖拖拉拉的拿不出一個作戰方案來,要是首長們真發起火來,徐雲福也頂不住。

    替三分隊報仇是小,關鍵是境外突然冒出這麼一支意圖不明的部隊,不單單是徐雲福心裡覺得彆扭。軍區首長的心裡也像是長了一根刺一樣不舒服。

    長了刺不舒服,最好的辦法就是拔了他。別看表面上那些政客們見面似乎是一團和氣。每次會談都是親切友好的。可是轉過身去,很多事情,還是靠暴力來解決。只不過這些事情大多都秘而不宣而已。

    徐雲福吁了一口氣,說道:「作戰計劃我已經上報軍區了,首長的批復估計這兩天就能下來,你們三分隊一定要做好動員工作。千萬不能拖後腿。」

    「我明白了。」

    徐雲福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成晏明還能說什麼,特種大隊的掌門人是徐雲福,作戰計劃是軍區同意的,命令是掌門人下達的。他這個特戰隊長所能做的,只能是無條件服從。

    況且,三分隊的事情,他也一直耿耿於懷,於公於私,都已經沒有拒絕的道理。

    徐雲福看他表情凝重,呵呵笑道:「不要緊張,放鬆一點。來之前我心裡還沒有底,不知道你把這批新隊員帶成什麼樣了,今天看到他們的風貌之後,心裡這塊石頭我是放下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擔任誘餌任務,應該綽綽有餘。」

    「您心裡的石頭是放下了,可是我心裡的石頭卻壓上了。」成晏明苦笑道:「這些人,和一分隊搞了一把對抗,都能全軍覆沒。真把他們撒到戰場上去,還不知道能打成什麼樣呢。真有個閃失,咱這幾個月的辛苦恐怕就要付諸東流啦。」

    「你擔心他們到時候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

    「很難說,現在咱們手裡掌握對方的資料實在太少,對方人數多少、武器裝備情況、活動規律、作戰風格、什麼來路等等等等……,可以說是兩眼一摸黑。這仗不好打啊,當兵以來,還從來沒有打過這種仗,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這一次本來也沒打算和他們硬拚,一分隊負責接應三分隊撤退,二分隊埋伏在路上負責掩護他們兩個分隊。三個分隊和對方交上火之後,邊打邊撤,撤到對咱們有利的地形,想辦法捉一個活口,一切就都好辦了。在這其中,可能會有一些犧牲,不過真要是能摸清楚對方的底,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小成啊,慈不掌權,義不帶兵的道理你應該懂。」

    「我懂。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無話可說,堅決服從命令。」

    「不是讓你堅決服從命令,而是讓你保證完成任務。不但要保證完成任務,還要保證,盡量的將你的兵都帶出來。除了活著的人之外,還有那兩具屍體,也要盡量找到帶回來。三分隊這次的任務,一是誘餌,一是尋屍。」

    「如果還沒找到屍體,就和對方交上火了怎麼辦?」

    徐雲福道:「任務分主次,誘餌為主,尋屍為輔。如果還沒有找到屍體就和對方交上了火,那麼就毫不猶豫的果斷撤退。不過你和戰士們在交待任務的時候,只說是讓他們尋找屍體就行了。千萬不能告訴他們這次行動的真實意圖,這些人雖然都是老兵,可在特戰隊,卻是一群沒見過大陣仗的生瓜蛋子。如果和他們說了實情,仗還沒打就嚇壞幾個,那這誘餌肯定當不成。」

    成晏明苦笑兩聲:「徐隊,我怎麼以前就沒發現,你竟然是一個如此陰險的人呢?讓我的兵出去執行任務,卻不告訴他們實情,只是說讓他們尋找屍體。剛才你差點把我也給忽悠了,實在是太陰險了。」

    「我不是說了麼,慈不掌權,義不帶兵。為了不讓你的兵還沒出發就背上沉重的心理壓力,就算是小小的陰險一把,那又能如何?我這是為了他們好。」

    「你真是一個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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