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六七章 行蹤已洩 文 / 貝戎
夏振洋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這麼一會就受了傷了?」俯身察看,只見趙濟勇雙唇發白,鮮血自指縫中不住的溢出,不由得驚駭無比,連忙叫人過來給他重新包紮。
程志超也跟著忙活著:「在和那幾個敵人肉搏的時候,這貨一不小心,讓人紮了一刀。當時為了盡快的救你們脫困,我們兩個也沒敢多耽擱,簡單的幫他處理一下就過去了……」
「你怎麼不早說?」夏振洋踹了趙濟勇一腳,是恨其不爭,把個到手的一等功幾刀就給削沒了,但是他受傷這事,和所犯的錯誤是兩回事,夏振洋賞罰分明,踹了他一腳之後,馬上又擔心起趙濟勇的傷勢來。
趙濟勇的傷口入肉不深,不過卻挺麻煩,白花花的肚皮想要包紮起來也很困難,一連用了三四個急救包之後,總算是處理好了。現場又找不到現成的擔架,只好由兩個人扶著他慢慢的往回走。幸好僱傭兵們已經撤退,成晏明帶著二分隊和三連的人離自己又不遠,不怕再受到襲擊,走得慢一點也無關緊要。況且,隊伍裡面除了趙濟勇之外,還有幾名傷員,走得太快了,其他傷員也跟不上。
總的來說,這次任務完成得有點拖泥帶水,可不管怎麼說,目的是達到了,也就沒有再繼續前進的道理。深山老林之中,想要找到那伙僱傭兵的老巢,將他們徹底消滅,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此陳羽和夏振洋經過短暫的商量之後,決定還是先回去找成晏明。
成晏明那邊的戰鬥早就結束了,只不過還有一些後續的問題需要處理,現在正在指揮人將敵人的屍體找回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確定身份的東西。但是幾乎將這些屍體都扒光了,除了找到一些小面額的美金之外,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一樣也沒有發現。
正在懊惱之際,陳羽和夏振洋等人回來了。
成晏明知道陳羽的一分隊戰鬥力幾乎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而且經過剛才和敵人的一番交手,也感覺到敵人的實力和上一次相比有所下降。一個特戰分隊過去,消滅敵人是不可能,但是將夏振洋他們接出來,應該一點問題也沒有。所以一直都很放心,並沒有將他們的安危太放在心上。
現在一看,果不其然,陳羽他們真的將夏振洋他們接了回來,最讓他高興的就是,三分隊的菜鳥們除了有幾個受傷的之外。竟然一個陣亡的也沒有。總之這次行動,戰果雖然不大,但卻可以說得上是完勝。
不過他隨即看到了程志超和被兩個人攙著才能再繼續向前走的趙濟勇,成晏明的臉馬上就沉了下來。
程志超知道他一見面就露出這個表情,是因為趙濟勇那幾刀的緣故,不等他發火,主動垂著頭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道:「成隊。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匯報。」
「什麼事啊?」成晏明明知故問。
「我和濟勇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有兩個人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但最後我們兩個害怕他們醒來之後會給我們搗亂,身邊又沒有接應的人,所以只好給他們做了一個小手術。」
「小手術?你說得倒是輕鬆,把人家弄殘廢了,還叫小手術?」
「當是就是想著不能讓他們醒過來之後給我們搗亂,也沒顧上別的。當時下手的時候。我們也猶豫過,後來一想,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應該能接上。」
「放屁!你還有理了是不?我告訴你程志超,這根本就不是能不能接上的事情。而是你們兩個的行為惡不惡劣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將來咱們的人落在他們手裡,會不會受到同樣的待遇?無形之中,你就增加了自己戰友受到更大傷害的危險。」
程志超耷拉著腦袋,連個屁也不敢放。
「你膽子倒是不小啊,這事我還正想找你呢,結果你倒先找上我了。我看哪,你這個兵是還沒有當得脫胎換骨,看來真得給你找個政工好好的教育教育了,回去之後,給我寫一份深刻的檢查,記住,五千字,標點符號不算,少一個字,我關你一天禁閉,少十個字,我關你十天。你要是少個千八百的,以後就在禁閉室裡給我安家。」
陳羽和夏振洋一看成晏明真發了火,連忙過來打圓場:「隊長,他們兩個還年輕,考慮問題難免不周全。再說,這一次他們兩個捉了兩個活口,也算是立了大功……」
「立功是立功,犯錯是犯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嗯?趙濟勇怎麼了?」剛開始的時候,成晏明並沒有注意到趙濟勇被人攙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當趙濟勇走近了,再一看他的臉色,成晏明馬上就發現趙濟勇受了傷。
「戰鬥的時候,受了點輕傷,已經處理過了。剛才就對俘虜的不正當處理方法,我和陳隊也都批評他們兩個了。現在他們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已經下了保證,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成晏明對夏振洋不失時機的求情不置可否,瞪了程志超和趙濟勇一眼之後,沉聲說道:「來幾副擔架,抬著傷員,撤。」
三連這次的任務,除了配合特戰隊完成任務之後,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負責後勤保障,有幾個人特地背著擔架來的。剛才已經用掉了幾副,還剩下兩副,趙濟勇有幸分到了一副,讓人家不由分說的就給按到了擔架上,兩個三連的士兵抬著他,跟著大部隊沿來路返回。
夏振洋和陳羽有意的跟在成晏明的身邊,走了一段路之後,陳羽面帶憂色的向成晏明問道:「隊長,真要處分他們兩個啊?」
「你什麼意思?」成晏明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說,其實他們兩個做的雖然過分了一些,不過當時的情況很緊急。應該算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罪無可恕。」
「應該是罪無可恕,情有可原才對。」陳羽嘿嘿笑了兩聲。
「少跟我玩這文字遊戲,在選拔的時候,你不是橫看豎看這兩個小子不順眼麼,怎麼現在倒替他們求起情來了?」
「當時不瞭解他們。所以對他們沒有多少好印象。幾次接觸下來,發覺這兩個傢伙挺有意思。如果好好的抻抻絕對是兩個好材料。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執行作戰任務,雖然有些小過錯,不過作戰很勇敢,兩個人就敢跑去救人,而且和敵人周旋了那麼久,不但自身無事,反而打死了那麼多的敵人,可謂是有勇有謀。我的意思是。就算處罰他們,也不用太狠了,免得把他們兩個嚇麻了爪,以後再不敢放手去幹。」
「說到底,還是替他們兩個求情。」成晏明似笑非笑的說,「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徐大隊才是說了算的人。」
陳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對對。徐大隊才是說了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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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分組行動,又不知道會不會碰上敵人。大伙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回去的時候,幾個小組匯合在一起,前面又有三連的人開路,眾人用不著再加小心,因此走了十幾公里之後,成晏明就下達了休息的命令。
這一次的休息不是短暫的休息。而是打算宿營。從入境到現在,特戰隊員們幾乎就沒有休息過,一直在不斷的行軍、戰鬥,隊伍早就困乏不堪。成晏明心裡清楚,如果再繼續向前走的話。肯定會有人支持不住。
現在離最近的交戰地點也有十多公里,幾個分隊的人又都集中到了一起,就算是有敵人來襲,也能一鼓作氣的衝出包圍。出於這方面的考慮,成晏明在分配了警戒人員之後,下令隊員們各自找地方宿營,天亮以後再走。由於隊伍裡面有傷員,行進的速度肯定不會太快,趕到邊境哨卡的時候,應該正好是晚上,可以趁夜回國。至於抬著擔架的三連戰士,卻沒有跟他們一起休息,而是抬著傷員繼續向前走,準備繞路回國。
程志超等人真是累壞了,找好了宿營地點之後,沒過多久就都進入了夢鄉。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聽到負責警戒的人發出了警報,遇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
這兩天下來,程志超等人就算是在睡夢之中也都會睜開一隻眼睛,一聽到預警,馬上都睜開了眼睛,迅速的找好了隱蔽地點,盯著警戒哨指示的方向。
幾分鐘之後,果然前面的林子裡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幾個身著草綠色軍裝的武裝人員出現在視線之中。這些人身材都不太高,黝黑的皮膚,眼神之中,也滿是戒備。端著槍,彎著腰,悄悄的向特戰隊的營地方向走了過來。
通過服裝來判斷,應該是當地政府軍的成員。程志超不由得皺起了眉,據傳說,當地政府軍和特種大隊的關係尚算可以,雙方有過多次的聯合行動。不過這一次,他們到人家的地盤可是偷跑過來的,並沒有受到人家的正式邀請,以往的關係再好,也是不速之客。
像他們這種帶著傢伙,打起仗來又凶又狠的不速之客,一般情況下都是不受歡迎的,要是那幾個政府軍戰士發現了他們,恐怕會很麻煩。
正常情況下,如果不想暴露目標,最好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藏得讓對方發現不了,另一個就是將對方幹掉。不過那是對待敵人的方法,程志超不知道在成晏明心裡如何定位這幾名政府軍戰士,因此不敢輕舉妄動,豎起耳朵聽著成晏明那邊的動靜。準備聽從成晏明的指示,做出下一步的反應。
那幾名政府軍離宿營地越來越近,而且也似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幾個人立刻露出緊張的表情,低聲商量了幾句,兩個人加快了腳步向程志超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其他人則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持槍警戒著。
程志超看了他們的樣子。差點沒笑出來。本來就已經被自己發現了,就算是另外那幾個人原地警戒,如果己方想要幹掉他們的話,恐怕也用不了兩分鐘就能結束戰鬥。
成晏明心裡則是暗暗奇怪,這些政府軍正是來的時候通過的那個哨所的人,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在叢林裡面走得這麼深的,這幾個政府軍一反常態,難道是已經知道了他們越了境,而且還和僱傭兵們交過火了?
在他的心裡面,自然是瞧不起這些政府軍的。不管怎麼說,身為一名軍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子長駐了一支目的不明的外國僱傭兵組織,在成晏明看來,簡直是一件無法容忍的事情。但是這些人竟然不但忍下了。而且還一仗就讓人打破了膽子,從此之後再也不敢去招惹人家。當兵當成這樣,真就不能撒尿一頭浸死。
可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萬一真被他們發現了,解釋起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過眼下這個局面,似乎是不想和人家碰面也不行了,雙方的距離僅有二三十米,如果那兩個人再向前走的話。非撞上不可。
「真他媽的愁人,看來下次再出國執行任務。一定要讓徐大隊給弄幾本護照,辦好了簽證之後再過來才行。這偷偷摸摸的,真讓人不適應啊。」
成晏明看到那兩名政府軍成員還沒有停下腳步,依然向前走著,不禁歎了一口氣,示意其他人原地隱蔽。自己則和夏振洋,陳羽以及張闖三個人故意弄出了點動靜。
那兩名政府軍其實只是感覺到前面有異常,但是卻並沒有發現他們,正想走近了察看究竟的時候,突然前面發出了響動。好像不止一個人在活動。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馬上停下了腳步,舉槍瞄準了目標方向,大聲喊著話,說的竟然是英語。程志超的英語是在學校上學的時候學的,語法、單詞方面還可以,但是口語卻差勁得很,只有幾個單詞勉強能聽得懂。不過根據那些人喊話時候的表情動作,應該可以猜得出來,是在讓成晏明等人出來說話。
成晏明弄出動靜,本來就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聽到他們喊的話之後,馬上用英語大聲喊了幾句,然後將槍放在地上,攤開雙手,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一出場,夏振洋等人自然也緊隨其後。
那兩個政府軍士兵一看一嗓子竟然喊出四個人來,頓時如臨大敵。另外那幾名警戒的也趕忙跑了過來,嘴裡不斷的用英語向成晏明喊著話。成晏明則是有來有往,對方用英語,他也用起了英語。程志超心裡暗暗欽佩,他從來沒有聽成晏明說過英語,想不到這位特戰隊長除了漢語說得流利之外,竟然還能說得一口上好的「鷹哥累死」,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這時候那些政府軍已經看清楚了成晏明等人的相貌,臉上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但是槍口卻依然沒有放下。其中一個不住的說:「拆呢?拆呢?」語調卻是上聲的疑問句。
程志超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聽懂,還以為對方是在問成晏明把什麼東西給拆了。在對方連說幾遍之後,看到成晏明哈哈大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明白,原來對方一眼就看出這幾位是中國人,所以先問個究竟。
一聽果然是中國人,那些人就更加的放鬆了。表情儘管嚴肅依舊,槍口卻不知不覺的垂了下去,其中一個竟然改用漢語和成晏明交談起來。
程志超一見他用起了漢語,心裡對那人也不禁好生欽佩:「看來信息社會果然是了不得啊,一個外國政府軍的普通士兵,竟然也能通曉英語、漢語兩大語言。」看看人家,再回想一下自己的英語水平,程大少爺不禁汗顏無比,幾乎臊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只聽得那名說漢語的外國人用一口地道的廣式普通話嚴肅的對成晏明說道:「我本人對中**人是很崇敬的,但是這是我國領土,幾位未經允許就私自踏上了我們的領土,這是一起很嚴重的外交事故,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成晏明肚裡暗罵道:「他媽的,老子給你的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不想幹掉你們這幫王八蛋,所以才站出來的。」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容:「當然,請問你們之中誰是指揮官,我會給你們的指揮官一個解釋的。」
「我就是指揮官。」
「你?」成晏明看了看他的軍銜,微笑道:「恕我冒昧,閣下連個軍官都不是,在我們那裡,充其量就是個班長,我身為中**隊的中校軍官,絕對不會和一名班長解釋我此行的目的的。麻煩你們回去,將你們的指揮官叫來,我要和他直接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