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六九章 呂卓的失落 文 / 貝戎
距離上一次合作,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現在,兩支不同國家的軍隊終於又一次走到了一起,只不過這一次比上一次要詭異得多。
從表面上來看,雙方的軍人相處得相當融洽,政府軍的士兵之中,有很多都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溝通起來並不成問題。只是雙方眼神之中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戒備之色,卻成了極不和諧的音符。
這種戒備是在所難免的,好在雙方的領導壓得住事,只要他們兩個沒有問題,那就一切ok。波魯深知這伙偷越國境的中**人的厲害,更知道成晏明不好惹。現在心裡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將他們遞解出境,自然不能做出過激的反應。
程志超看在眼裡,心裡卻是五味雜陳。什麼是實力?這就是實力,一個國家也好,一支軍隊也好,如果沒有實力的話,那就會任人宰割。明明自己偷越國境在先,可是就是因為自己本國的實力比他們要強上百倍,所以就算是被他們當場捉住了,他們能做的,也只能是客客氣氣的將自己送回去,不敢真個按章辦事。
當然,他心裡也很清楚,對方之所以會對自己這麼客氣,是因為自己手裡有傢伙。如果是一群普通的老百姓被越境被他們發現了,那就絕對不會是這種結果了。
成晏明則一直在笑吟吟的和波魯不斷的畫著弧,絲毫不以自己堂堂特戰隊長的身份卻成了對方的俘虜為恥,反而還顯得特別得意。
本來他為了顧及雙方的面子,打算回去的時候,也偷偷的摸回去的,那樣一來,可就費了功夫了。現在被對方發現了。正好可以藉機大大方方的回去,雖然回去之後,免不了會讓徐雲福訓斥一頓,但和節省的時間以及精力相比,這個買賣還是值得的。現在他有點後悔,不該讓那些傷員繞道回國。說不定等他們回了國之後。那些傷員還在深山老林裡面轉悠呢,似乎有點不太人道。
但他也沒有辦法,誰能想到,哨所發現不對勁之後,竟然會派出人過來查看。如果不讓傷員繞道回去的話,在越過哨所的時候,萬一被發現了,又沒有一個主事的領導跟著,說不定會吃點小虧。
「唉。人算不如天算哪。」
成晏明長歎了一聲,心裡又擔心起被程志超和趙濟勇打傷的那兩個俘虜的傷勢起來。那兩個俘虜中刀的地方倒是不足以致命,可是身上都中了槍,如果不及時送到醫院處理的話,很容易就會掛掉。就算是送到了醫院,恐怕也會落下殘疾,萬一這兩位是性子剛烈的主,發現自己殘了。再找根繩子上了吊,那可就白來一趟了。
在派人將他們抬回去之前。已經找人處理過傷口了,事到如今,他們的死活,也只好聽天由命。
相比之下,波魯的心情卻比他要好得多。他目前還不知道這些中國人已經在自己的地盤上和僱傭兵打了一場大仗,還以為這些中國人剛剛入境。還沒等完全展開,就被自己給堵住了。這可是大功一件啊,自從上一次在僱傭兵手裡吃了大虧之後,政府軍對這支神秘的軍隊心裡真有點發怵。只要他們不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動作,一般人不想再去招惹他們。萬一這伙中國人將那些人激怒了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僱傭兵們想要對付他們,中國人肯定不會主動幫忙的。
幸好,佛祖保佑,這伙中國人及時的被自己發現了,沒有惹出亂子來,真是萬幸。
兩伙人各懷心事,將近邊境哨所的時候,已經是又一個深夜了。哨所門前的燈還亮著,十幾個人站在門口,正不安的走來走去。看到他們出現之後,這十幾個馬上飛速的奔了過來。
波魯一看打頭的竟然是自己的直系領導,馬上扔下成晏明,也快步迎了上去,離老遠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用最快的速度,將情況做了簡單的匯報。
這個哨所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是一個營級單位,對面沒有政委、教導員之類的編制,主官只有一個,是個少校營長。這位營長是新調過來的,上任還不到兩個月。雖然對邊境那邊的情況多少有一些瞭解,不過並沒有和成晏明等人打過交道,對特種大隊的瞭解,還不如波魯。
不過這位營長雖然沒和中國人打過多少交道,以前倒是的越南人打過交道,知道越南人很不好惹。同時也知道,當年就是中國將越南北部幾乎夷為平地,因此心裡一直對中**人極度敬畏。在接到波魯等人的報告,說是發現了一股中**人之後,心裡著實嚇了一大跳,生怕中國人這次偷偷越境是跑去找僱傭兵報復去的,連忙命令波魯用最快的速度將成晏明他們帶回來了。
從接到命令到現在,他已經擔心了整整一天,直到看到他們回來,懸著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裡。
在沒有見到人之前,他還不知道波魯究竟發現了何人,在聽了波魯的介紹之後,才知道敢情竟然是中國陸軍特戰隊的隊長大人親自出馬,不禁肅然起敬。但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見面之後,首先向成晏明提出了最嚴重的抗議,抗議他們未經允許,私越國境,給兩國關係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抗議的同時,很嚴肅的告訴成晏明,他將保留向中**方追究責任的權利。
說起嚴重抗議之類的舉動,成晏明也是其中的高手,自然不會被他幾句話就給嚇住。只不過人家這樣說,很明顯是想要自己給他一個台階下。這個台階倒是不妨給他搭一個,在營長抗議了一通之後,成晏明也收起笑容,用很誠懇的態度向他表達了歉意,同時表示願意給他一個說法。
一說到這裡,那營長倒不好提出條件了,反正台階人家已經給了,他也就見好就好。話鋒一轉,正氣凜然的命令成晏明馬上帶著自己的部隊離開自己境內。
成晏明本來也沒打算讓他請自己吃晚飯,自己這夥人連吃了幾天的乾糧,如果真要在他這裡吃一頓的話,他也擔心自己手下這幫沒臉沒皮的傢伙真個敞開了肚子,把人家的家底都給吃空了。在國際上給自己丟一個大人。因此馬上從善如流,又一次鄭重的道了歉之後,領著自己的人趁著夜色,施施然的向國境線方向走過去。
那營長不放心,派波魯全程跟著,直到他們出了境之後才能回來。對此成晏明也表示理解,沒有露出絲毫不悅之色。
自從他們出境之後,邊防哨所的武警們就天天派人在那裡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巡視,以便隨時能夠接應他們。當成晏明他們在波魯的「押送」之下。來到邊境騎線點的時候,武警們就像從平地裡冒出來的一樣,迅速的迎了過來。
確認了成晏明等人的身份之後,再看看在國境線那邊駐足的波魯,武警們的臉上都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這古怪神色一閃即沒,沒等成晏明沉下臉來,對方已經笑容滿面的連稱同志們辛苦了,哨所裡已經備好了飯菜。請同志們過去吃飯休息。
成晏明心裡明知道這幫小子是因為看到特戰隊出糗而在那裡幸災樂禍,可是對方如此熱情。他也不好給人家甩臉色。再說這次帶隊的人並不是他的那個熟人,連藉著開玩笑的機會整對方兩句都沒有辦法,只好冷哼一聲,故作無事的讓各分隊的隊長將自己的隊員帶去吃飯休息。
本來他兼任的是三分隊隊員,三分隊應該由他帶領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成晏明就像是忘了這件事一般,三分隊依然由夏振洋帶領。這樣一來,呂卓的心裡又變得不痛快起來。
事到如今,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三分隊隊長的人選在成晏明那裡已經定下來了。除非夏振洋出現重大失誤,才會讓成晏明修改主意。否則的話,這個隊長寶座恐怕他是坐不上了。
程志超和他走在一塊,看到他盯著夏振洋的背影,臉色很不善,微一轉念,就已經猜出他因何不快了,不禁微微一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低聲說道:「老呂,咱們這夥人也算是在鬼門關走過一圈的人了,怎麼有些事情,你還看不開放不下?」
「我就是不服氣,想我在海軍陸戰隊的時候,也是一個領導階層,怎麼到了這裡,就得聽一個士官的指揮?」既然程志超已經將話挑明,他也就不藏著掖著,將心裡的不痛快直言相告。
程志超淡然笑道:「成隊現在要的是咱們三分隊的穩定,老夏他們是老隊員,資格在那裡擺著呢。關鍵的時候,能起到一個中流砥柱的作用,這個隊長,如果不讓他來當的話,你說還有誰能像他和老雷一樣,關鍵時候能夠一錘定音?是你還是我?」
呂卓哼了一聲,心裡明明知道程志超說的是實話,可是心裡還是不痛快。
「其實,不當那個隊長更省心,咱們三個在選拔的時候就在一起,只要抱起團來,當不當隊長又能如何?當了隊長之後,遇到屁大點的事情都得顧忌來顧忌去的,我和濟勇哪還敢和你呂大隊長套近乎?難道在你心裡面,兄弟感情,還不如一個隊長的位置重要?」
呂卓瞪了他一眼:「難道我當了隊長之後,就變成了吃人的老虎,你和小趙就不敢和我套近乎了?」
「當了隊長倒是不能變成吃人的老虎,可畢竟是領導,如果為人處事不能一碗水端平的話,你這個隊長如何服眾?記住,感情太豐富的人,最好永遠不要當領導,容易被感情左右了。」
「歪理邪說。照你這麼說,那些當領導的,一個個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活神仙?我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你的歪理邪說這麼多?對了,我聽小趙說,你那老婆是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是不是你也用這種歪理邪說把人家騙到手的?」
「說起我那老婆,濟勇說的很對,當真不是一個簡單人特。她要是個男人的話,在地方,能搞得一方大亂,在部隊。能搞得天下大亂。這一點你還別不相信,改天有機會,我把她的光榮事跡挑幾件和你說說,保證讓你目瞪口呆。」一說起方曉晨,程志超馬上就變得眉飛色舞,「這一次咱們執行這麼危險任務。天幸老天爺保佑,你我兄弟都能死裡逃生,我一定要給她寫封信詳細的告訴她,讓她替我擔心擔心。」
「你這是什麼邏輯?」呂卓啼笑皆非,「正常情況下,一個有擔當的好男人,不都是不想讓自己的女人替自己擔心的麼?你怎麼好像生怕她不知道你現在幹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勾當,萬一把人家嚇壞了怎麼辦?」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老婆,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奇女子。要是在古代,絕對是一個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的狠角色,她才不會像其他小女生那樣一聽我的職業如此危險,就整天愁眉不展呢。」
「那你真是幸運。」呂卓歎了一口氣,意xing索然,「比我們家宋月要強得多了,我們家宋月的腦子裡,現在整天就是讓我想辦法弄一個分隊隊長當一當。現在看老成的意思。分明是想要提拔夏振洋,家裡那邊。我真就不知道如何交待了。」
程志超這才知道呂卓因何對這個隊長如此上心了,敢情除了自己覺得自己可以勝任這個隊長之外,還有宋月的困素在內。這是人家夫妻的家務事,他這個外人自然不能隨便發表意見,只好乾笑兩聲。
其實坦白來講,他也覺得宋月這樣逼迫呂卓沒有什麼不對。畢竟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就連方曉晨和劉欣,不也是希望自己能夠在部隊裡闖出一番事業來麼?兩者之間不同的是,宋月經較急功近利,而方曉晨和劉欣在這方面做的就比她要好得多,起碼只是在大方向上提出一個指導xing的建議。具體細節方面則完全由他發揮,讓他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想想,又是好久沒有見面了,連個電話都沒有和方曉晨通過,程志超心裡一陣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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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悵然的,又何止他程大少爺一人而已,劉欣躺在床上,手裡握著程志超的照片,心裡也很惆悵。方曉晨已經離她太遠太遠,遇到事情,想找個貼心人商量一下都不可得。
她現在還住在原來的房子裡,還住原來的房間。只要她不主動提出要搬家,單葦清和程衛國就絕對不會提出讓她搬家的要求。偶爾的時候,她也會到司令部裡去看望一下程衛國夫婦,但每次都坐不了多長時間,就被單葦清拐得莫明傷感起來,只好匆匆告辭,幾乎是狼狽不堪的逃回住處。
方曉晨的房間依然空著,另一間屋子裡面卻住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宣芷含。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一年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劉欣竟然和宣芷含住到了同一屋簷下。雖然彼此都沒有挑明,不過在劉欣和方曉晨的心裡,可是一直將宣芷含當成潛在的情敵來對待著。就算是方曉晨病重住院的時候,宣芷含天天過來照顧方曉晨,方大小姐和劉大小姐對程志超這個漂亮的女同學還是心存戒備。方曉晨臨死之際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讓劉欣能夠打敗宣芷含鋪路。
但是到最後,宣芷含卻住到了她們家裡。
宣芷含搬過來和劉欣住到一起的原因很簡單,劉欣病了。方曉晨的去世讓她傷心不已,再加上方越元和鄭懷柱等人的佈局已經在省城啟動,整個省城的地下勢力迅速動盪起來。劉欣儘管不是方越元集團的核心人物,但是身份特殊,想要置身事外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一件事。
本來心情就已經夠糟糕,外界的因素又摻雜進來,以至於一向堅強的劉大小姐終於神經衰弱,整夜失眠起來。單葦清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心疼得不得了,馬上安排劉欣到總院接受治療。不過就算是單主任介紹過來的病人,主治醫生不敢掉以輕心,劉欣的病還是不但沒有多大的起色,反而越來越嚴重,把個單葦清急得滿嘴是泡。
看到她這樣,劉欣心裡也有些不忍。本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解放軍高幹家屬,僅僅因為方曉晨的緣故,自己生了點小病,就把她老人家急成這個樣子,劉大小姐難免有些戰戰兢兢,最後病情稍稍得到控制之後,劉欣就主動提出回家休養。
既然回家休息,自然得找個人陪伴,方曉晨已經去世,單葦清也實在找不出何人還能再陪劉欣休養,就在這個時候,宣芷含出現了。她當然不是自己出現的,而是劉欣主動找到她的。對於劉欣提出讓她陪陪自己的要求,宣芷含倒是一口應承。於是宣芷含就在劉欣那裡住了下來。
現在劉大小姐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宣芷含卻絕口不提搬走的事情,看她的樣子,好像住得還很滿意。
於是感到自己似乎是引狼入室的劉大小姐就很惆悵,很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