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七九章 又老又辣 文 / 貝戎
「總之,這兩個人是極度危險的人物,也正因為如此,徐大隊在接到任務之後,馬上就聯繫到了我們,希望我們能夠提供一些幫助。但是他們兩個已經離開部隊將近一年,很多情況我們也不可能及時的掌握,因此所能提供的幫助極其有限。硬仗,還得靠你們來打。」
「不管怎麼說,首長安排你們兩個跟著我們,肯定有首長的考慮。」夏振洋捏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回頭吩咐道:「馬上抓緊時間整理裝備,二十分鐘之後到達機降地點,半個小時之內投入戰鬥。記住,對方手裡有槍,而且槍法很準,大家在行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配合。沒有必要的把握,不要輕易露頭,免得讓閻王爺給請了去。」
程志超等人不敢怠慢,一邊大聲答應著一邊檢查著手裡的武器裝備,呂卓也跟著他們一起擺弄著武器,心裡面卻比程志超等人還要緊張。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所以程志超等人儘管也有些小緊張,但和上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那種誠惶誠恐相比,緊張的情緒已經淡了許多。但是呂卓不一樣,這是他擔任三分隊領導以來,第一次帶隊執行任務,十幾個人的身家性命就押在了他和夏振洋身上,一個不慎的話,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這個責任他們扛不起。
那兩位集團軍的軍官們並沒有帶武器,不過當他們看到程志超等人手裡的傢伙的時候,眼中卻流露出一種艷羨的光茫。
太他媽的奢侈了,明明是大白天,特戰隊員們竟然也裝備了夜視儀,就是為了防止在作戰的時候會碰到光線陰暗的地方。他們的偵察營官兵還不能保證人手一件軟體防彈衣,而這些人卻都普遍裝備上了國內最先進的陶瓷防彈衣。手裡要人命的傢伙也都是清一色嶄新的九五式,連機槍都是。狙擊手用的也是精度更高的88式狙擊步槍,無論是機動性還是精度,都要遠超過他們現在裝備的85式狙擊步槍。
「這就是差距啊。」兩個人相對苦笑,都搖了搖頭。儘管他們偵察營現在也開始逐漸的換裝九五槍族,但是狙擊步槍卻還是老式的85狙。這兩個人看到雷齊宇手裡的88式,都不禁有些眼熱。
等大家的裝備檢查得差不多少,正打算靠在機艙上休息一下的時候,直升機卻原地停了下來。接著夏振洋的聲音響了起來:「到了,各小組注意,準備機降。」說完之後,他看了兩位集團軍首長一眼,眼中似有詢問。
那少校笑道:「夏隊長不必擔心,我們兩個好歹也是偵察營的。這東西以前也練過,應該不會出問題。」
「那就好。」夏振洋呵呵一笑,剛才他就一直擔心,如果這兩位不會機降的話,又該如何。登機之前他就已經接到命令,直升機在他們機降之後就會飛走,在空中停留的時間只有五分鐘。五分鐘之內,十幾個人機降落地是足夠了。問題是機上除了三分隊的人之外。還有兩個外人。總不能因為他們兩個還得找個地方把飛機落到地上,然後再讓他們大搖大擺的跳下飛機?
現在一聽他們兩個竟然也練過機降。那就不用擔心了。
此時呂卓已經在機師的幫助下打開了艙門,放下了機降軟索,當先溜了下去。程志超等人也沒有怠慢,紛紛跟在他後面落了地。
其實軟索機降看起來挺嚇人,但實際上技術含量並不太高,主要是一般人克服不了那種恐懼心理而已。一旦訓練過一兩次。知道只要抓緊繩索之後,基本上不會出現危險之後,是個人都敢跳。那兩個軍官也當真不含糊,在程志超等人落地之後,也跟著溜了下去。落地動作竟然也中規中矩。
在他們落地之後,飛機便飛走了,真是一秒也沒有多留。之所以會如此匆忙,是因為他們選擇的機降地點,離歹徒所在的鼓風機廠已經相距不遠,而且歹徒熟知部隊的情況,一看到直升機就可以知道,肯定是來了高手對付他們。說不定會狗急跳牆,對人質造成傷害。
所有人落地之後,夏振洋馬上就命令各小組組長帶著自己的組員迅速向目的地進發。鼓風機廠位於城鄉結合部,交道還算是便利,但此時整個廠區範圍已經實行了交通管制,數十輛警車和全副武裝的警員人封鎖了幾條主要街道,因此看起來冷清了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組織上的失誤,程志超等人機降落地之後,並沒有看到有車輛接應他們,十幾個人只能徒步向目的地進發。幸好他們機降的地方離目的地只有三華里左右的距離,這些人又都是經過長期的越野訓練的,儘管身上背著幾十斤重的武器裝備,三華里的路程,沒用幾分鐘就趕到了。
還沒等到近前,眾人就遠遠的看到幾個穿綠色大褂,戴著口罩的人抬著一副擔架匆匆的上了一輛救護車,那輛救護車隨即尖叫著開走。剛走沒幾步,又看到了另一副擔架。這副擔架上面同樣躺著一個人,只不過卻已經用白布罩了起來,顯然人已經不行了。
一個高級警官面無表情的走到擔架面前,掀開白布看了一眼,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將人抬到救護車上。等擔架抬走了之後,這位高級警官咬著牙,重重的一拳擊打在面前一輛警車的發動機罩蓋上,大聲的吩咐了幾句,馬上就有人舉起了大喇叭開始向廠區內的一棟建築物喊話。
喊了沒句話,夏振洋等人就趕到了,亮明瞭身份之後,在外圍的一個警察的帶領下來到了那高級警官面前。
這位高級警官姓劉,全名史德平,長得一臉橫肉,兩隻眼睛晶光閃閃。臉上有一道傷疤自眼角直達腮幫,如果不是身著警服,這樣的人走在大街上只會引起公眾的恐慌。絕對不會有人相信,此人竟然是一位保民平安的高級警官。
夏振洋等人到了他面前的時候,史德平正在大發雷霆,臉上的傷疤隨著他的暴怒也一跳一跳的,看起來著實駭人。當他看到夏振洋等人之後,眼中先是一亮。隨後眉頭一皺,粗聲粗氣的問道:「你們是哪個分隊的?」看樣子,好像對特種大隊很熟悉,竟然懂得先問是哪個分隊的。
論級別,此人要比夏振洋這個分隊長還要高一些,因此雖然不屬於同一個部門,但是夏振洋卻還是恭恭敬敬的向他做了介紹。
史德平的眉頭在他自我介紹之後,皺得更緊,幾乎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三分隊。你現在是三分隊隊的隊長?小郭呢?退伍了?」
夏振洋一聽,心裡暗暗吃驚,頓覺此人深不可測。原來他口中的小郭就是老三分隊的隊長,在上次作戰的時候,身負重傷,隨後犧牲。這位高級警官竟然知道老隊長,看來不是一般人。
「報告首長,郭隊長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幸犧牲。所以我就接任了三分隊的隊長。」
史德平大吃一驚,臉上的刀疤又跳動了幾下:「小郭犧牲了?唉。這小子,早就告訴他遇到事情不要衝動,先想法保護好自己才是最要緊的,沒想到還是……算了,你叫什麼名字。」
夏振洋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屬實不想和史德平再嘮這些沒用的東西,但人家既然問起了,卻不好不回答。只好答道:「首長,根據規定,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允許對外告知我們的真實姓名的,請首長見諒。」
「哦,一著急,忘了。沒事,你不說也不要緊,回頭我問老徐就知道了。現在你聽好了,就在十分鐘之前,我們組織特警,進行了一次強攻,試圖把人質救出來。但是很不幸,被歹徒發現了,人質不但沒有救出來,還損失了十一個人,其中五死六傷,現在你應該對你們所要面對的對手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了。」
夏振洋點了點頭:「在飛機上,我們就已經從側面瞭解到了一些歹徒的情況。」
「老徐既然把你們派了過來,說明在他心裡,你們完全可以完成這個任務。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歹徒可以死,人質必須活。現在歹徒手裡一共有兩個人質,一男一女,歲數都不太大,也就是二十多歲,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估計現在已經嚇癱了。所以不要想著他們能有什麼自救措施,全得靠你們來解救。」
「請首長介紹一下人質的情況。」夏振洋也是一個辦事很乾脆的人,既然他提到了人質,那麼就有必要瞭解一下人質的情況,以便在即將開始的行動中做到合理分配資源,不出半點漏洞。
史德平一臉懊惱的說道:「這兩個人質的身份現在已經查明了,是一所大學的學生,情侶關係,搞對像搞得翹課出來逛街。結果在我們抓捕歹徒的時候,正好撞到了歹徒的槍口上,當場就被嚇堆了,就被這兩個歹徒順手捉住,拿他們當擋箭牌衝出了市區,隨後被我們圍在了這裡,和歹徒一起被圈住了。」
「那他們現在還好?」
「暫時還沒死。歹徒也知道想逃出去不太容易,拿他們兩個當底牌要和我們對抗,不把他們兩個弄出來,就沒有辦法對付歹徒。所以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將他們兩個救出來,然後才能再研究如何對付歹徒。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夏振洋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心想:媽的,老子手裡也有兩個大學生,同樣都是大學生,怎麼大學生和大學生之間的差距這麼大?程志超和趙濟勇和他們歲數相當,但是已經能夠獨擋一面,單獨執行任務了。這二位倒好,兩個歹徒就把他們嚇堆了。
心裡鄙視了一下當前的大學生之後,又向史德平瞭解了一下廠區的基本情況之後,心裡有數之後,便向史德平建議,和他同來的,除了三分隊的士兵之外,還有兩個人,是歹徒當年在部隊服役時候的上級。可否由他們兩個先出面和歹徒談一談。畢竟有一段香火之情,如果他們兩個出馬,能夠說動歹徒釋放人質、繳械投降,也能夠最大限度的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史德平考慮了一下之後,遲疑道:「行麼?」
夏振洋見他顯然不太相信那兩名軍官的能力,連忙說道:「行不行。總得試一下,萬一真行了呢?」
史德平又考慮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反正也要雙管齊下,連談帶打,讓他們試一下。就是不知道他們肯不肯冒險去和歹徒談判。」
「我去問問。估計他們兩個肯隨我們一起來到這裡,就已經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應該沒有問題。」夏振洋說完之後,一邊讓呂卓安排三分隊準備戰鬥,一邊找到了那兩名軍官。將他和史德平的商議用最簡短的話向他們陳述了一遍。最後很不好意思的說道:「兩位首長大老遠的跑來向我們提供情況,已經夠麻煩二位的了。所以,如果兩位有什麼顧忌的話,完全可以提出來。」
「夏隊長太客氣了,我們兩個在來的時候,上級首長已經指示,這次的歹徒是從我們偵察營出去的,教了他們本事。卻沒有讓他們學會做人,偵察營應該為此承擔責任。在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就算夏隊長不提出來,我們也會先和他們談一談,看看能不能收到效果。」
「太感謝二位了。」夏振洋大喜,連忙又將他們引見給了史德平。這兩個人並不知道史德平似乎和特種大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身為一名解放軍軍官。骨子裡面大部分都是對地方警察不屑一顧的。因此見了史德平之後,只是淡淡的敬了一個禮,表達了一下對一個老警察的敬意而已。
史德平對他們兩個的態度也不以為意,順手回了一個禮之後,連句「辛苦」都沒說。直接塞給了他們一個喇叭:「他們兩個就在離此不遠的車間裡,雖然有牆隔著,他們看不到我們,我們也看不到他們,但是用這個喊話他們還是能聽得到的。」
那少校伸手接過了喇叭,笑了一下:「他們能聽得到咱們的話,咱們能聽得到他們說的話麼?」
「能聽到是能聽到,就是聲音小了一點,有點聽不清罷了。不過如果仔細分辨的話,還是依稀能猜出一個大概的。」
「那有什麼用?」所謂不知者無畏,少校同志將一名解放軍軍官對警察的不屑發揮得淋漓盡致,撇了撇嘴,擰著眉毛想了一下,對史德平說道:「這樣,我再走近一些,既然要和他談判,當然要能聽到他們說什麼才叫談判。」
史德平吃了一驚,變色道:「你這個小同志是不是瘋了,那兩個歹徒可都已經殺紅了眼,即使在這裡,也未必是絕對安全的。如果再走近一點,離他們近了的話,一旦他們不給你面子,開槍射擊,憑他們的槍法,你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不同意。」
「我是個兵,不是警察,你的不同意對我無效。」
「放屁,老子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我說不行就不行,你們小兵蛋子在老子面前充什麼大尾巴狼。你要是想談的話,就在這裡和他們談,要是不想談的話,就給我滾一邊去,別在這裡墨墨跡跡的耽誤老子辦事。」史德平聽了少校同志的話之後,馬上臉色一變,破口大罵起來。言辭之間,霸氣十足,一點面子也沒留。
這一番痛罵,頓時將那少校罵懵圈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有點搞不清楚這位滿臉橫肉的老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會有如此底氣,自己堂堂一個少校軍官,竟然敢說罵就罵,而且罵得還如此粗俗。
夏振洋一聽史德平張口罵人,臉上頓時黑絲暴現,急忙跑過來打圓場:「首長,他們也是為了能夠順利的協助我們完成任務,您消消氣。」又扭過頭對愣在那裡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少校同志說道:「您也冷靜一點,千萬不要激動,我看這樣,咱們兩手準備,我派出一個人和你一起去。一方面保護你,另一方面順便摸一摸裡面的情況。」
那少校被史德平一頓罵,直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又好好的打量了史德平一眼,回過神來之後,有點惱羞成怒,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夏振洋見了,又是小聲好一通勸,才算是稍稍穩住了他的情緒。
史德平是個炮仗脾氣,點火就著,但這種脾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罵了個痛快之後,火氣當時就消了。聽了夏振洋的建議之後,黑著臉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反正接下來的活也是要你們去幹的,你派個人跟他一起去,摸摸情況也好。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發現歹徒的動靜不對,馬上就撤。這個人不是你們的人,更要保證他們的安全。要是傷了人家一根頭髮,回頭我讓老徐整死你個小兔崽子。」
夏振洋聽了他的話,額頭又情不自禁的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