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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215 收剿薄刀黨(下) 文 / 松風寒

    陸連奎知道再糾纏下去,只會惹出麻煩,萬一江榮華與傅其俠多嘴,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自己必受牽連,他只把手一揮,命巡捕衝上去抓了江榮華與傅其俠。又讓巡捕衝進茶館展開搜查,把茶館裡面聚集著的薄刀黨徒全部帶了出來,緊接著就起獲了大量的銀元,綁架案就此告破。

    張靜江及其族兄張世明敲鑼打鼓、披紅掛綵地給巡捕房刑事科送來了匾額,匾額上題了八個字:華人神探,保境安民。並奉上五百銀元的支票,說是給刑事科當做破案用的經費。陸連奎臉厚心黑,興高采烈地接了匾額收了錢,將匾額懸掛在了刑事科自己的辦公室中,將銀元揣進了腰包。稍後而來的就是租界領事館及工部局的表彰,以及社會各界對巡捕房刑事科的讚譽。

    陸連奎雖落了個刀切豆腐兩面光,但他知道江榮華、傅其俠與自己牽扯很深,如不能盡快將兩人處理掉,這兩人一旦反水咬出自己,自己目前得到的一切眨眼即逝,搞得不好,還會身敗名裂,盡毀前程。陸連奎本想在刑訊室中就結果了二人性命,可轉念一想,兩人如果同時死在刑訊室,難免會惹洋人起疑心。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暗示江榮華與傅其俠,「你們兩人這次罪責太大,恐怕輕判不了,不如趁早逃走了吧!只要你們逃出英租界,去了法租界或者是華界,誰也拿你們沒辦法。」

    江榮華與傅其俠知道陸連奎是迫於無奈才將自己二人抓獲,表示服從陸連奎的安排。當天夜色深沉,月暗星昏之時,江榮華與傅其俠掙脫了虛綁在身上的繩索,悄悄摸到了刑訊室的門口,果真是一個守衛也沒有。二人大喜,躡手躡腳地出了捕房的大門就要撒腿溜掉,這時候突然一束燈光照來,接著就有人高喊:案犯要跑。捕房內哨聲大作。緊接著就有人朝江榮華與傅其俠二人開了槍。槍聲過後,陸連奎跑出來,大聲責斥開槍之人,責怪他們殺了沒招供的案犯,致使無法深挖綁架案幕後同黨。

    江榮華與傅其俠的死訊傳到黃金榮的耳中,他打發人去喊陸連奎,要陸連奎對二人的死因做個交代。那天黃金榮當著杜月笙與張嘯林的面,狠狠地數落著陸連奎:我把月笙的兩個門生托付給你,你就讓他們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巡捕房,你是在塌我的台。趁著月笙與嘯林都在,你給他們一個說法。」

    陸連奎看了張嘯林一眼,「我也是沒辦法,這兩人綁了張世明勒贖後,張靜江、張世明鬧到了工部局,我肩上的壓力太大,不得不查封了江陰茶館走走過場。我事先已經派人通知了這兩個人,讓他們趕緊另換一處地方去避風頭,誰曾想我第二天去抓人,他們卻遇阻在茶館中,我本想私下放了他們,卻不知被什麼人招來了記者,我抓他們,實屬萬般無奈。」

    張嘯林問:他們為什麼遇阻在茶館之中。

    「我抓人的那天早晨,他們突然被萬順堂的人堵在茶館中。」

    黃金榮冷笑,「萬順堂的人堵住江陰茶館,你們捕房的人就沒有覺察,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難道只是一些嚇唬貧民的擺設?你這話未免太難自圓其說。」

    「此時正逢正月,加上那天天色太早,捕房的人也都偷了懶。派在街上的執勤哨,也都縮著沒有出來。」

    張嘯林怒道:媽個x的,萬順堂的人在英租界太無法無天,大白天的就去堵別人的門口,你為什麼不去抓捕?

    陸連奎淡淡說:誰都知道萬順堂無法無天,可卻找不到他們作惡的證據,你讓我怎麼抓捕?你不信就問黃老闆,萬順堂可不只在英租界折騰,即便在法租界,他們也沒少犯案吧!

    見陸連奎、張嘯林都看著自己,黃金榮猛地一頓咳嗽,嗓中的痰憋紅了臉,他喝了口釅茶,平息了胸前的起伏,才說:萬順堂總堂雖在法租界內,可多數的時候都遵紀守法,在我的地面上,太出格的事情他們不敢做。

    陸連奎心底暗罵:好你個厚顏無恥的黃麻皮,誰都知道法租界煙賭黃橫行,秩序亂成一團糟,你是真好意思……」他雖心中不滿,臉色卻不露一點不滿之色,他說:是啊!法租界有黃老闆坐陣,萬順堂自然不敢過分。不像我根基不穩,遇事壓不住啊!

    「媽個x的。」張嘯林大罵,「老子看你不是壓不住,乾脆就是不敢壓,他們大白天的就敢堵別人的門,這還不能抓?你只要抓他幾個嚴懲一下,就不信葉生秋還這麼橫行無忌。」

    陸連奎依舊一副水潑不進的表情,「當天在江陰茶館堵門撒石灰的,都是一些沒有案底的閒雜人,有小販苦力、有工人農婦,你叫我怎麼抓?抓了也沒地方關啊!」

    「好了,好了……」黃金榮擺手說:月笙,江榮華與傅其俠是你的門人,現在因為犯罪逃跑被巡捕房斃了,你看這事兒怎麼了結?

    杜月笙不動聲色,「他們既然觸犯了大英地界的法律,幹下了綁架勒索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理當受到處罰,這件事情連奎已經盡力了,就這麼算了吧!」

    黃金榮淡淡一笑,「月笙既然不追究,這就散了吧!」

    從黃公館出來,張嘯林隨著杜月笙回了家。一進門,他就破口大罵黃金榮:老東西,他把陸連奎叫來,就是在你我面前演戲。

    杜月笙抱怨說:當初就勸你不要這麼幹,你不聽,現在塌了台,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張嘯林有點氣急敗壞,「我就是不甘心萬順堂獨霸上海,葉生秋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在英法華三界都設有堂口!媽個x的,我好不容易在他的地界上插了顆釘子,就這麼樣被連根拔出,不甘心!老子不甘心。」

    「嘯林哥!」杜月笙勸他說:你的想法從一開始就走入偏門,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說服黃老闆把江榮華與傅其俠安排到大英地界做了巡捕,你就應該讓他二人好好發展才對,等他們幹出點眉目,在英國人面前有了面子,咱們怎麼折騰不行?可你偏要急功近利,不讓他們干正經事,卻去撈偏門,去綁架勒索,去收保護費。還組織什麼薄刀黨,把個大英地界攪的是烏煙瘴氣,你這樣幹!翻船隻是早晚。」

    「媽個x的,我明白你的道理,卻就是嚥不下這口氣。陸連奎不少從江榮華與傅其俠那裡得好處,現在他們死得不明不白,陸連奎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把事情了結。月笙,你當時是怎麼想的,憑什麼就同意這樣算了?」

    「人都死了,再說他們做下綁架案也證據確鑿。犯不著跟陸連奎翻臉,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杜月笙一副怨氣,「我就搞不明白,你怎麼想起去綁架張世明這些富戶?放下張靜江與咱們相熟這層關係,你也不該這樣幹!張世明在上海屬於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綁了他,純屬是給自己找麻煩啊!」

    「還不是因為手頭窘迫!前一陣子咱們兩個都沒了錢花,不得已我才走了這一步,這也是陸連奎替我支的招兒。可恨黃麻皮,他居然在陸連奎面前跟咱們做戲。」

    「你以為黃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向擅長做戲。」

    「哼!黃麻皮那個沒腦子的老傢伙兒,被龍邵文、陸連奎之流耍得團團轉。要不是他還在巡捕房有點權利,媽個x的,我非當場同他翻臉。」

    杜月笙笑著,「嘯林哥,你太小瞧黃老闆的能力,英租界捕房探長這個位置,這些年換了多少人,你心中有數沒?」

    張嘯林想了一下,「沒少換人吧!換的都記不住,從開始的尤阿根,沈杏山,到現在的陸連奎,多了去了……」

    「那法租界呢?」

    「媽個x的,黃麻皮的屁股真夠沉,不知道他給法國人灌了什麼**湯,華人巡捕換了多少茬兒了,就連巡捕房總監都換了四五茬兒,由拉皮埃、若維埃、史密特再換到了現在的費沃利。可他黃麻皮的官卻是越做越穩當,越升越大,由一個普通探目升到探長,最近還聽說要當什麼督察,好像法國人真的離不開他。」

    「你說對了,法國人還真離不開他,他們對黃老闆雖不能用言聽計從來形容,但黃老闆在法國人面前說話,也是份量極重。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杜月笙也不用張嘯林回答,「是因為黃老闆總能想出不同的方法,讓法國人朝他鋪好線路上走,這樣的一個黃老闆,你還說他沒有能力?」

    「照你這麼說!黃麻皮除了抽大煙外,倒還有些本事?」

    杜月笙語重心長,「嘯林哥,黃老闆絕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你以為黃老闆次次受你氣,是你佔了上風?其實他是在扮豬吃虎,表面挺軟,似乎總受氣,實際上卻如八爪魚一樣,觸角無處不在。你小心點吧!黃老闆若是沒有兩下子,能在捕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那麼多年?」

    「媽個x的,老子從前倒是小瞧了他……」

    ……龍邵文對葉生秋說:雖然這次咱們佔了上風,陸連奎因為記者的出現,沒法私底下包庇江榮華與傅其俠,但此人一定在心中記恨你,說不定正憋足勁兒找你的茬兒。

    葉生秋冷笑一聲:逼急了老子,就弄死他。

    龍邵文笑著說:弄死他倒是不難,但死了陸連奎,又來了李連奎、趙連奎,你總不能一個個都弄死吧!再說弄死個督察長,英國人一定會大範圍搜查,萬一查到你頭上,辛苦得來的家業,可就全泡了湯,大丈夫屈伸自如,對付陸連奎,或許還有別的辦法,他不就喜歡一點銀子嘛!適當的時候,我覺得可以滿足他。

    葉生秋摸了摸光頭,「行!那就給他幾個銀子花,算老子先借給他,早晚有一天,老子要連本帶利地收回來。」

    龍邵文因為熟知陸連奎的秉性,才這樣提醒葉生秋。果真陸連奎不依不饒,在租界大範圍查找葉生秋作案的證據,只是葉生秋行事縝密,始終沒讓陸連奎得到機會,再加上他得了龍邵文的提醒,補送了一筆錢給陸連奎,這才暫時安撫住他,不再找萬順堂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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