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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330 報業罷刊 文 / 松風寒

    [第五卷]330報業罷刊——

    330報業罷刊

    李寶章的這種做法,無疑給租界當局出了一個難題,只因李寶章要求引渡暴民這個提議於法有依,也並非過分要求。洋人一下子進退維谷,陷入兩難。如果同意引渡,此時的李寶章已經殺紅了眼,是個冷血的劊子手,人交到他的手裡,焉有不死之理?數百條工人的性命可能就此葬送,真發生這樣的血案,洋人難免不會受到指責,擔那干係!如果不同意引渡,卻一下子找不到正當的理由拒絕。真惹怒了李寶章,萬一他一個衝動,帶兵來租界抓人,豈不是惹出外交風波?正在這彷徨無計的緊要關頭,龍邵文給出了個主意說:可以告訴李寶章,工人雖然闖入界內,但並未在界內暴亂,租界當局無權抓人,只能負責驅逐。

    洋人大喜,依言回復了李寶章,李寶章心想:驅逐也行,老子就在界外等著,出來一個就殺一個,出來兩個就殺一雙……豈知他派在租界外面等著殺人的軍警,卻連一個工人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李寶章派人再問租界當局,答覆是:租界當局已經按照約定,把人驅逐了,你們自己沒抓到,那也沒辦法了。

    新龍華淞滬鎮守使衙門裡,獨臂悍將李寶章聞聽暴跳如雷,大罵道:洋人這群王八蛋,竟然包庇亂黨為禍,惹怒了老子,真的就帶兵闖了你的租界,你又能把老子怎樣?可罵歸罵,真讓他帶兵闖入租界抓人,他卻也沒這個膽子。暴怒之下的李寶章讓手下軍警把當天被殺的那一批人,全部暴屍示眾,又派兵把那些人的腦袋砍下,盛在竹簍子裡,吊在電線桿上。並揚言:誰要敢給亂黨收屍,與亂黨同罪。

    李寶章血洗黃浦灘後的第二天,南市、閘北街頭橫陳著數十具無頭屍首。路面之上到處可見絳紫色的血跡。電線桿上掛著的竹簍裡盛裝著人頭,一個個血肉糢糊,面目難辨……

    上海自設市以來,絕少遭刀兵之災,即使當年太平天國進攻上海,也沒見過這樣當眾殺人,街心臥屍,真刀真槍,人頭落地的陣仗,一翻三四百年的上海歷史,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在李寶章的殘酷鎮壓之下,上海工人第二次的武裝起義又告失敗。

    ……龍公館門前車疏馬稀,再也沒有了往日賓客盈門的情形,以上海此時的亂勁兒,又有誰敢不顧性命在外面行走。對於一年之中極難得此空閒的龍邵文來說,這種安靜反倒讓他覺得無所適從。左右無事,他喊來宋己道,交換一下彼此對時局的看法……龍邵文問宋己道,「北伐軍明明已經開到了上海郊區,因何按兵不動,任李寶章這個劊子手對工人展開屠殺?」

    宋己道笑答:龍先生是在考我。表面上看,國民革命軍不在上海用兵,是避免糜爛地方,保全東南經濟命脈。可實質上,他們是保存實力而坐山觀虎鬥,恐怕他們是巴不得**全部被北洋軍殺了吧!

    龍邵文深以為是,他點頭說:何應欽的第一軍早早就攻下了杭州,並在杭州建立了司令部,北伐軍前敵總指揮白崇禧也攻佔了宜興,他們都離上海不遠,卻在一邊看著李寶章屠殺工人,他們玩兒這一手,大大違背了當年孫中山先生的遺願,如北伐軍與能與**裡應外合,趁此機會奪下上海,極利於上海恢復到戰前的繁榮,咱們的生意也就不會受到影響,可國民黨只想著保存實力,卻錯失良機,這機會既然錯過,我擔心上海會有一場大仗要打……

    宋己道問:打大仗?這又是什麼原因?

    龍邵文說:我得到消息,山東督軍張宗昌已經率直魯聯軍南下援助孫傳芳了,此時已開抵南京,聯軍先頭部隊此刻正沿滬寧鐵路向東推進。而張宗昌麾下大將畢庶澄則親自督率海陸大軍十萬循海南下,開始接替孫傳芳的防務,估計這一兩天就可到達上海。他們如與北伐軍相遇,難免會有一場惡戰,一旦戰事再起,上海恐怕就要毀於戰火了……

    宋己道正要說話,藺華堂進來說:龍先生,汪莘函和李士群來了,他們在外面等著見您。

    龍邵文皺了下眉,「這兩個晦氣東西,倒也不怕死,還敢在街上亂跑,媽的,讓他們進來吧!老子倒想聽聽,李士群要放什麼厥詞。」

    藺華堂把汪莘函與李士群請進客堂,李士群坐下說:龍先生,上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您都知道吧!」

    龍邵文點點頭,也不接他的話題,輕鬆地舒展了眉頭,變換了一張笑臉,「李先生冒著掉腦袋的風險,跑上門找我,有什麼事兒請直接講。」

    李士群的四方臉上透著激動,「我們**領導的工人起義雖取得了初步勝利,但北洋軍閥還在試圖反撲,我想請龍先生利用您在報界的影響力,刊登一些鼓舞工人繼續同北洋政府戰鬥下去的消息,為我們**人領導的這次大罷工、大罷市做一次宣傳。」

    龍邵文帶著嘲諷,不客氣地說:你們勝利了麼?北洋軍現在依舊控制著上海,何來反撲一說。怕反撲的該是你們這些**吧!

    李士群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嘴角噙著白沫,唾液橫飛地說:難道龍先生沒看到嗎?在我們的領導下,商人已經罷市,工人已經罷工,龍先生縱觀這黃浦灘邊,哪裡還有敢復工開市的人?不但工商界如此,就連普通上海市民也通過這次的罷工起義提高了覺悟,他們都自覺地留在家中,以具體行動來支持工人的罷工。

    龍邵文聽了暗自好笑,「這哪裡是你們領導的結果,工人之所以罷工、商人之所以罷市,市民之所以留在家中,那都是被李寶章嚇得不敢出門,你卻跑到老子這裡來吹牛,說什麼這是**領導的結果……」他只笑一笑,也不駁斥,反說,「你們**一呼百應,的確是了不起,嗯!說吧,你想讓我幫著刊登什麼消息?」

    「昨天夜裡,黃浦江裡的中國兵艦,建威號和建康號同時向北洋軍閥開了炮,沉重地打擊了北洋軍閥的囂張氣焰,我們**人也趁此攻打了閘北警察署,抄沒了反動派一大批槍枝和彈藥。現在我們上海的工人已經武裝起來了,即將與殘暴的軍閥作殊死的鬥爭。我想請龍先生幫著把這條消息發出去,振奮一下上海工人同北洋軍閥繼續戰鬥下去的信心與決心。」

    龍邵文心想:原來昨天落在法租界的炮彈是你們打的,未免有點兒太不准了吧!老子如果幫你發了這條消息,李寶章豈肯善罷甘休!上海豈不是又要惹出一番腥風血雨!媽的,你這個王八蛋好大喜功,不懂得什麼叫保存實力,真該把你送到蔣介石身邊,去跟他學學什麼叫做謀略。

    龍邵文笑笑說:李先生,我覺得你非常能幹,你為什麼不親自到報館找那些主編們陳述一下你的觀點,勸說他們幫著你把消息發出去!

    李士群頓時語塞,原來他在上午的時候,已經向新聞界提出要求,請予協助。並親自帶人赴各大報刊去做勸服工作。只是各大報刊早已得到李寶章的警告:誰敢再登亂黨的消息,幫「亂黨」講話,就甭想再要腦袋!在李寶章死亡的威脅下,上海各報業的老闆們,又有哪個敢置性命不顧,幫著他發消息!

    見李士群語塞,一旁的汪莘函插嘴說:龍先生,我們的確是找過這些報館了,可他們都不敢刊發這樣的消息,這才想到了請龍先生幫忙,我們知道龍先生神通廣大,做這件事情無非是舉手之勞。

    龍邵文心想:汪莘函這龜兒子什麼時候說話變得如此中聽了,看來這**不但搞煽動有一套,搞改造是更有一套……他當即笑笑說:我這就給你們打幾個電話聯繫一下……他吩咐藺華堂,盡快同報館聯繫,把李士群的消息發出去。

    藺華堂答應了,當著李士群與汪莘函的面操起電話機,撥通了一家報館的電話,可等了半天,對方居然無人接聽,他頗感奇怪地回頭看看龍邵文,又撥通了另一家報館的電話,可對方依舊是無人接聽。

    龍邵文皺眉說:繼續撥。

    藺華堂又連著撥了六七家報館的電話,可結果依舊無人接聽……

    龍邵文說:你往《新聞報》的唐壽民家去個電話,問問原因。

    藺華堂答應了,撥通了唐宅電話,唐壽民果真在家,藺華堂報了龍邵文的名號後,在電話中問了原因,藺華堂聽後對龍邵文說:上海各大報業已經聯合停刊了。

    龍邵文頗為不解,「今天早晨還有報紙送來,怎會突然停刊?是什麼原因?

    藺華堂看一眼李士群,「上午的時候,有人帶了一群工人闖進各大報館,想強迫報館發消息,報館夾在李寶章與這些工人之間很是為難,在中午的時候,各大報館老闆聚在一起,開會商議了一下,決定先暫時停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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