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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426 東公寓裡煙花巷中(上) 文 / 松風寒

    幾個人沉默片刻後,吳鐵城搖頭說:我這次決心不辱使命,即使把命送到這裡也絕不會逃走要走你們走

    張群見他說的堅決,也說:我自然跟你心思一樣

    宋大章也點點頭

    龍邵文見他們三個都迂腐不堪,「唉」地歎口氣,「你們既然不肯走,為了顧全兄弟義氣,那我也只好留下陪你們了,但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我看咱們不如盡快做個分工,你們三位從銀行後門出去,趕赴張學良府上,去勸說張學良盡快拿定主意,我出去應付那些前來抓捕咱們的人,媽的,總不能被人一窩給燴了,到時連個回南京替咱們報喪的人也沒有如果你們覺得可行,就這麼辦」他這幾句話說的極為悲壯,他想:***,既然早晚都要被人害了,不如在被害之前再送他們個人情萬一這次老子命大化險為夷,他們幾個就此欠了老子的一份人情,將來老子碰到難處找他們,他們總不好意思拒絕」

    在這緊急關頭,也的確是沒什麼別的好辦法了,張群在這些人裡面官職最大,當下點頭說:就依阿文的意思辦吳鐵城、宋大章,你們兩個去張學良府上,我和阿文留下應付這些人」

    吳鐵城看看張群,「你和大章兩人去我與龍先生留下應付」

    龍邵文暗罵:你們推來推去,最後的結果都是讓老子留下***,你們愛誰留下,跟老子是沒有絲毫關係……他當下也不說話,就看著爭來爭去又想:再爭一會兒,誰也別走了,都得留下來陪老子了……還好張群最終決定:子增,你從前同張學良談過,彼此相熟,去了有把握,時間緊迫,就別再爭執了國事為重

    吳鐵城與宋大章答應了,忙從銀行後門出去,趕赴張學良府上……

    二人走後,龍邵文對張群說:你是文官這打打殺殺的事情哪能讓你出面,你就在房裡待著我出去看看,相機而動」

    張群點頭,「有勞了,你要一切小心行事」

    龍邵文隨著藺華堂來到門口見雷震春正操著槍躲在門後的一個黑暗處,全身灌注地盯著外面

    龍邵文問:領隊的是什麼人?看清楚了麼?

    「我瞧著像是小菜館碰到的那個大金牙」雷震春也不敢十分肯定

    「我瞧瞧……」龍邵文順著雷震春手指的方向,藉著外面火把的光亮,他看到騎在馬上的那個帶隊的軍官果真十分像大金牙范四……他說:走出去此人極貪財,只要咱們有油水可搾他應該不會傷咱們的性命

    藺華堂攔阻說:我先去跟他談,您等等再出去

    龍邵文笑了一下「他要是真想抓咱們,早就讓人向裡面衝鋒了,他之所以沒進來,就是等著咱們出去談條件呢沒事出去看看震春,你就守在這裡,要若是真有人敢朝老子下黑手,你就把朝老子下手的那個人殺了,替老子報仇」

    雷震春穩健地說:龍先生放心,沒等他們朝你下手我就先把有這心思的人給殺了

    龍邵文拍拍雷震春的肩膀說:好兄弟,辛苦你了……他開門出去了,藺華堂則握著槍緊緊地跟隨在他的左後方

    范金牙見到龍邵文出來,「哈哈」笑了一聲,「媽個巴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原來幾位是南京政府的高官啊我范四可是失禮了」

    龍邵文抱抱拳,「范四爺,咱們可真是有緣不知范四爺這麼晚還來找我,難道有什麼事情?」

    范四笑笑說:可不是我找你,是四爺找你這就走

    「四爺?哪個四爺?」

    「四爺就是安**政府的實業總長張景惠」

    龍邵文聽後心中暗罵:媽的,也不說清楚了,搞的老子一頭霧水你們東北軍中的四爺可真他***多……東北軍中凡是土匪、馬賊出身的人都管張景惠叫做四爺,原因是張景惠早年曾與馬龍潭、吳俊升、孫烈臣、馮德麟、湯玉麟、張作霖、張作相等人拜過把子結為了異性兄弟,張景惠按歲數排行老四,故稱四爺

    「四爺怎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

    「還不是盯你的那兩個奸細說的」

    「龍邵文在心中暗罵自己:「讓范四的人去抓奸細,是老子干的最蠢的一件事了」

    ……俗話說:北人騎馬,男人乘車馬賊出身的范四此時早就有了汽車,可他不愛乘坐,還是喜歡像從前當土匪那樣騎馬范四讓副官給龍邵文牽來一匹馬,讓他騎了龍邵文偶爾也在跑馬場騎馬,騎術雖不能與馬賊出身的范四比,倒也不至於從馬上掉下來

    藺華堂要與龍邵文同去,龍邵文說:不必了,你回去告訴張群,就說我去見張景惠,讓他不要擔心

    藺華堂還要再說什麼,卻見龍邵文已經打馬走了

    范四一馬當先,領著龍邵文來到北市場的「東公遇裡」,一進「東公遇裡」,龍邵文頓覺親切,因為他的鼻子中嗅到一股妓院的味道……

    這一段路途不近,龍邵文穿的雖厚,臉上卻沒有任何遮蓋,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是臉也疼,屁股也疼臉疼是被凍的,屁股疼卻是被顛的,他雖然在跑馬場騎過馬,卻始終沒有掌握了騎馬的要領騎馬是腰腿用勁兒的技巧活兒,功夫不在屁股,若是馬在奔跑時,屁股在馬鞍子上坐的實了,不用多久,屁股非得被顛成八瓣不可

    一進「東公寓裡」,龍邵文實在是騎不動了,於是下了馬,稍微停下緩了緩勁兒,就牽了馬緩緩地跟在范四之後「東公寓裡」是個煙花場所,到處都是妓院,什麼玉花堂.四喜堂、雙發堂、海樂堂、金生堂、玉芳堂等分列在路的兩側,是一家挨著一家,間或也有一兩家花煙病診療中心夾雜其中

    龍邵文隨著范四來到一家名叫「怡春堂」的妓院門口見門口用紅紙寫著「金玉滿堂」四字心想:妓院若是金玉滿堂,嫖客非得家徒四壁不可范四不是帶老子去見張景惠嗎?怎麼把老子領到了妓院?難道張作霖的這個把兄就住在妓院裡?這倒是稀奇了

    ……還真讓他猜準了,張景惠還真是住在妓院裡……這位馬賊出身的「安**政府」實業總長即使竊據高位,但多年來始終匪性難改,吃喝嫖賭,無所不為當初他以關內奉軍全權代表的身份駐留北平時,就整天沉溺於酒色,住在妓院中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以至於有一次他在北平前門外八大胡同的「三余班」,與皖系軍閥要員徐樹錚為爭一個叫香妃的妓女打了起來,成為了轟動一時的醜聞,被媒體冠以「混世都督」之雅號對此雅號,張景惠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經常對手下小匪說:誰說婊子無情?婊子是天下女人中最有情義的……他說這話自然有他的道理十餘年前的一天傍晚,張景惠搶劫後正準備去找張作霖匯合,行至途中遭到了大股匪幫截擊,觸不及防之下被殺的大敗,倉促間張景惠逃到一家院落,翻身而入,闖進了一間正房,房中正有一女子熟睡,見突然闖進一個男人,就責問他張景惠趕忙說:我是朝廷命官,因被馬賊追殺才闖入姑娘閨房,還求姑娘不要聲張,讓我躲避一時,日後定當回報……女子耳聽門外馬賊的砸門之聲,趕緊說:大人,這屋裡並無藏身之處,只有……說著話掀開被窩,張景惠見狀大喜,忙爬到此女床上,蓋了被子藏起逃過這一劫後,張景惠色性大發,把此女子強行姦污他本以為這個女子被他姦污後定然哭哭啼啼,誰知這個女子不怒反喜,一定要跟著他走張景惠一問之下才明白,原來這個女子叫做張謹卿,出身青樓,此時雖被人贖身,卻對婚姻狀況極為不滿正好碰上一位朝廷命官,豈有放過之理,張景惠見張謹卿姿色出眾,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隨即把她帶走,娶回家做了三夫人,自此後,他就覺得天下的女人中,最有情義的就是婊子,因為婊子不但救他性命,還以身相許……

    張景惠也是皇姑屯爆炸案的受害者,他當時與張作霖同乘一列火車,只不過不在一個包車內雖也在爆炸案中被紛飛的玻璃碎片劃傷的不輕,好歹卻僥倖留了一條性命他在奉天有自己的寓所,但卻很少回去此時是以養傷為借口,在「怡春堂」中常年開包房一間,連公務帶私事一併處理,絕不因公廢私

    龍邵文進去的時候,張景惠正裝模作樣的批閱文件,他左手翻著文件,右手持著筆桿,老花鏡的兩隻腿卡在一張胖臉之上,看起來倒像是個飽讀詩的學究見龍邵文進來,張景惠先是一怔,跟著便站起來,做出一副歡迎之態,「先生可是南京政府蔣主席的特使?」

    龍邵文點頭說:正是

    張景惠問:「先生是……」

    龍邵文見對方已知自己一行人是南京派來的特使,再隱瞞也沒什麼意思,直接就說:我是南京政府行政院資政龍邵文,奉蔣主席之命前來奉天,是為東北易幟的事情來的

    「是黃浦灘的龍邵文?」

    龍邵文笑答:如假包換

    「哎呀這可是慢待貴客了」張景惠撕下學究面孔,只把眼鏡拽下朝桌上一甩,露出土匪本性,張口便罵范四,「什麼南京政府的奸細,媽個巴子的,你也不問問清楚,就敢對龍先生這樣無理,龍先生是什麼人?是尋常八抬大轎也請不到的貴客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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