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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472 逼酒 文 / 松風寒

    當日龍邵文與張景惠作別後,回到「加斯普」旅館,想起秦姿兒,心中柔情徒然升起,萬分渴望想與她見上一面,這許多日子沒見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他喊過藺華堂,讓他去秦姿兒的小姨家去請她過來。()

    藺華堂走了四十多分鐘後回來說:秦姿兒早就不在她小姨家中住著了!

    「不在她小姨家又在哪兒?」龍邵文問了一句後,心下暗想:奶奶的,這妞兒能去什麼地方?哎呦不好!是不是嫁了人?又被別人給睡了……想到此,龍邵文有些懊悔自己對秦姿兒太客氣了,生米明明已經煮成了熟飯,自己啃了半隻的鴨子又從鍋裡飛了。

    「她的人還在哈爾濱,只不過早已從她小姨家搬出,另換了住址,我已經托杜從周去打聽了。」

    「嗯!」龍邵文點點頭,又說,「你喊上羅洪超給我備車吧!我要去趟野馬山,去看看『鎮三山』,順便打聽下秦姿兒的消息……

    ……七月的天氣在市裡已經炎熱的無處可躲,可野馬山下那一片古木參天的森林裡,卻依舊涼爽,陽光間或透過樹頂上的枝葉照射下來,在積滿殘腐落葉的地上灑下斑駁的光,空氣濕潤而清新,時不時有小動物從身前突然竄出。遁入密林之中。再往前走。樹木漸漸疏朗起來,龍邵文眼前出現了一道小溪,他走到溪旁,捧起一捧水。溪水清澈甘洌。他喝了一口,想起去年冬天的時候,秦姿兒在此抓魚的場景,臉上顯出一絲微笑。

    「鎮三江」見龍邵文突然造訪,很顯意外,趕忙把他迎進了圓木屋,招呼兄弟出來與龍邵文見面,龍邵文讓藺華堂拿出三千元的哈大洋票送給「鎮三江」,「拿去給兄弟們買些酒肉,鴉片煙。都去樂呵樂呵吧!」眾匪見龍邵文又給錢,爆發出滿堂的問好聲。

    「鎮三江」笑著說,「龍爺每次來了都大為破費,這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

    龍邵文一擺手。「都是自家兄弟,又客氣什麼!對了大當家,我那夫人最近可來過?」

    「鎮三江」笑著說:今年化雪的時候,她還來過一次,給我保舉了兩名兄弟「掛柱入伙」,就在一個月前,她介紹的這兩名兄弟突然提出『拔香頭』退伙兒,既然他們你夫人保舉來的,應該十分可靠,我也沒為難他們。就放他們走人了……

    龍邵文點點頭,他自己就是個「匪首」,自然知道土匪「掛柱容易、拔香頭子難。」想拔香頭子退伙兒,如果沒有足以說服群匪的正當理由,通常都是死路一條,因此「鎮三江」是給了自己極大的面子。他當即抱拳說:承大當家的情,等我找到夫人,定然會給大當家的一個交代。

    炮頭在一旁說:龍爺,你夫人介紹來的那兩名兄弟,還真是有兩下子。入伙兒的那天是我給他們過的堂,插的香,有種。

    龍邵文笑著問:沒尿?

    炮頭搖頭說:鎮定的很,天生就是當好漢的料,可惜咱們廟小。留不住他們。

    土匪對前來「掛柱」的人,通常要經過相對嚴格的盤問。接下來再試探他們的膽量。這叫「過堂」。「過堂」有兩種方法。最管用的一種方法是:叫想來「掛柱」的人在頭上頂個瓷碗或酒壺之類的東西,朝前走去,不允許回頭。當他走到百步之外,土匪頭子突然舉槍射去,將瓷碗或酒壺之類的東西擊碎。隨後,土匪頭子叫人去摸摸他的褲子,看他是否尿了。如果尿了,說明膽小,當不了土匪,就把來人轟走。如果沒尿,則可進行正式的入伙儀式。另一種過堂的方法是帶他出去搶劫殺人,只要殺了人,有了血債,他就沒有後路可走,只好死心塌地幹土匪了。也有的土匪讓想掛柱的人去綁架姑娘。搶回來後一方面供匪徒們玩樂,另一方面將姑娘當成肉票,使其家屬在限期內拿鈔票或銀元來贖回,否則把姑娘殺掉,這對於新入伙的土匪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如果想入伙的人真這麼幹了,他此後就再無退路,不得不死心塌地幹下去。「鎮三江」向來不恥於採花、壓窯之類的事情,因此他的綹子不用這種方式過堂。

    當夜,「鎮三江」綹子大排宴席,為龍邵文接風洗塵,酒過三旬,一名入伙不到一年就做了「二炮」的土匪抱著一個酒罈子,扯開衣服雙襟也不系扣子,走到龍邵文跟前,斜著眼,撇著嘴說:龍爺,我「草裡飛」久聞龍爺大名,給你敬碗酒吧……他也不管龍邵文同意不同意,就把罈子裡的酒倒出兩碗,自己先端起一碗,「咕咕」地率先喝了下去……

    土匪敬酒,首先要等被敬之人喝了之後自己才喝,以示恭敬,「草裡飛」沒等龍邵文喝了酒,自己就把酒先喝了下去,這就不叫做敬酒了,而是在逼酒,他的意思是:爺喝了,你也得喝!你要是不喝,可就是不給爺面子了,你要不給爺面子,媽個巴子,那就別怪爺不給你面子……這種逼酒的方式在土匪中並不少見,通常都是對彼方有了意見或情緒才這樣做。

    龍邵文與「草裡飛」頭一次見面,不知怎麼著就突然得罪了這個「草裡飛」,見他逼酒,本不想喝,又擔心「草裡飛」與自己鬧將起來讓「鎮三江」為難,因此笑著說:我向來不勝酒力,今夜已經喝了不少,再喝下去恐怕就要醉了,能不能喝上一半?

    「草裡飛」把空碗用力朝地上摔去,聲色俱厲,「怎麼,龍爺是不給爺面子麼?」

    他這一摔碗,廳中立刻肅靜下來,群匪都轉頭看向他們二人。

    羅洪超大怒,站起來就要對「草裡飛」動手,龍邵文手一擺,笑著說:怎會不給「二炮爺」的面子……他端起酒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直在旁邊提著心的「鎮三江」見龍邵文忍耐了下去,不由得舒了口氣……在匪幫中,任何一個小匪崽隨時都有可能向匪首開槍,歷年來匪首被部下打死或打傷的例子多不勝數,只要匪首曾經得罪過他的部下,哪怕這個部下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恐怕就得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睡覺了,因為這個小人物隨時都有可能開槍殺人報復,鑒於不斷有匪首被部下擊斃這種現象,大多數匪首不得不採取各種預防措施來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首先是盡量不得罪手下的小匪,即便得罪了,也要先下手為強對他進行處置。再就是選派對自己十分衷心的同鄉土匪當保鏢,以保障安全。

    龍邵文深知匪幫的這一習俗,因此不願為難「鎮三江」,讓與他手下的匪徒結怨,以免搞出亂子,更何況這個向他敬酒的「草裡飛」,還是一個讓「鎮三江」比較倚重的二炮。

    「草裡飛」見龍邵文乖乖地喝了酒,「哈哈」笑了幾聲,向群匪抱抱拳,得意地坐回椅子上,土匪中除了個別新入伙的給「草裡飛」喝了彩外,多數知道龍邵文本事之人卻一言不發。心中都對「草裡飛」多少有些看法,覺得他這一手露得實在是不漂亮。

    「草裡飛」的保舉人是二當家的「戰八方」,他見龍邵文受了委屈,似乎是有點看不過去,對「草裡飛」喊道:龍爺是我山寨的貴客,你這樣做,是給我山寨丟臉。就算龍爺忍了你,我也嚥不下這口氣,你劃下道兒吧!龍爺不接著你,我接著你。

    「草裡飛」見二當家說話了,走到龍邵文身前,只把臉扭在一邊,擰著眉,敷衍地抱拳說一句,「得罪了龍爺。」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大廳外走去。「戰八方」氣得一怕桌子,瞧樣子似是想罵「草裡飛」。龍邵文笑著說:二爺,都是自己兄弟,再加上二炮又喝了酒,算了!算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草裡飛」聽見,回頭對龍邵文怒道:你是說我沒酒量,在借酒發瘋麼?」

    龍邵文聽了一怔,心想:你這不是撒酒瘋又是什麼……他笑笑說:不敢!我怎麼會說你沒酒量。

    「草裡飛」對「鎮三江」抱抱拳:大哥,按寨子裡的規矩,一個外人想在我們山寨獲得尊重,總是要拿出點真本事,我不知道這位龍爺有什麼本事,憑什麼要我們這許多兄弟連買賣都不做地在此陪他。

    「鎮三江」笑笑,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嬌脆聲:龍先生有沒有本事,這可不是別人吹出來的,你要是不服,可以找他比試一下啊!

    龍邵文見到來人,心中一喜,從椅子上坐起,喊道:秦姿兒,你怎麼突然來了?

    「呵呵!你滿世界的讓人找我,我敢不來嗎?」

    龍邵文看見秦姿兒身後跟著的杜從周,頓時明瞭,是杜從周把她帶過來的。

    秦姿兒笑著說:龍先生,你就給「草裡飛」露上一手,省得他總是目中無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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