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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619 深談(上) 文 / 松風寒

    蔣介石搖搖頭,「也不完全是,我與張學良看法是相同的,東北一戰,根本就不能打。」

    「這又是為什麼?」

    「日本軍閥為侵略中國,已經準備了五十年,其現代化的陸、海、空軍及現代化的武器都已完備。而我們這五十年在幹什麼?前二十年,在滿清的腐朽統治下,閉關自守,民不聊生。後三十年,又陷於軍閥內戰,國家貧窮,工業落後,甚至連一家好點的兵工廠都沒有,槍炮全賴進口不說,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飛機場都沒有。一旦戰起,我們的官兵如遇到日人的進攻,在他們犀利的炮火面前,幾乎不能抬頭瞄準射擊,只有挨打犧牲的份。等我們的士兵犧牲完了,那就只有後退,退到最後,再無可退之地,亦無可用之兵時,便只有訂城下之盟。城下之盟一訂,便是亡國滅種……」蔣介石一口把杯中酒乾掉,愁腸滿懷地又說,「在滿人統治中國的二百六十八年期間,也曾有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類暴行,又大興文字獄,頒布了虐待漢人的各種法律。而日本人在過去的五十年裡,在朝鮮和台灣的暴政比滿清王朝有過之無不及,你說,看到中國人這樣慘遭荼毒,但凡有點良心的中國人,又怎能不痛心!」

    他指指酒杯,讓龍邵文又給他倒上,他端起來抿了一口,情緒稍微緩解了一下,繼續說,「不幸自孫中山先生去世後,這革命的責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據我多年來對敵我之間力量對比的分析。日本、德國這些帝國主義,憑著現代化的軍隊幾乎可以為所欲為,而咱們中國人則完全缺乏防禦能力,換而言之。別說是咱們中國了,就算是現在的蘇聯,也未必會是日本人的對手。當年上海一二八淞滬抗戰時,幾乎所有人都反對我的退讓政策、都去頌揚十九路軍的英雄們在上海進行的自殺式抗戰,都陶醉在不自量力的個人英雄主義狀態中。最後結果怎麼樣?我們死了那麼多人,還不是要跟日本人簽署屈辱協定?」蔣介石搖搖頭,略帶委屈,「我敢斷定。這些個人英雄主義者,他們中間沒有一人自願去前線送命。而都是被人頭上硬扣了一頂英雄的帽子逼上前線的,他們或許至死都不知道,中國此刻不需要他們那樣的逞強者。而需要默默做出犧牲的無名英雄來實幹、硬幹、快干、苦幹。」

    龍邵文開始聽蔣介石說的還有條有理,頭頭是道,幾乎快被說服。可一聽他把那些堅持同日寇做殊死搏鬥的勇士們都稱作是不自量力的個人英雄主義,還說他們都是被人硬扣了一頂英雄的帽子逼上了前線,心底極為惱怒。暗想:別人我不知道,萬順堂的駝子老七就沒人逼他,連他這樣的黑勢力都能主動地去同東洋人拚命,這又怎能是個人英雄主義。媽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當那「默默的無名英雄」,靠看東洋人的臉色而忍辱負重的保全自己。那中國才最終將會亡國呢……想到這裡,他拿起面前的高腳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本想違心地說一句:「委員長高見」,但終於忍住,什麼都沒說……

    「阿文!我的確是有五十萬的軍隊。假如我惟一的目標,是想成為一個受人仰慕的『民族英雄』,而不顧民族危機的更大的歷史性後果,那麼我很容易就能實現自己的目標。我可以輕鬆地高舉抗日大旗,成為一個萬眾歡呼的領袖。但我不能那樣做,這只因我個人的榮譽比起革命的成功和人民的安全來微不足道。為了我自己的聲譽而犧牲國家,那便是背叛總理和革命烈士們的英魂,是將危機轉嫁給後代。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有忍辱負重,甚至背負不抗戰的罵名。因為我知道我決不能輕言作戰,和平未到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我所能做的,只有爭取準備時間。」

    聽他這樣說,龍邵文更是暗罵:你奶奶,你是怕成為一個萬眾歡呼的短命領袖吧!你不抗日就不抗日,還偏生給自己找那麼多的借口……他實在是忍不住說:民間都說委員長的重兵不去對付東洋人,而只顧打內戰,去對付**,思想上都很有些不能接受呢!

    「無知!短見,我早已跟很多心腹之人聊過這個問題了,阿文你想,在中國,最堅決抗日的是什麼人?」

    龍邵文想了想:好像是**吧!他們總是提出什麼抗日主張,搞得東洋人很不高興。

    蔣介石耐心解釋:這不就對了嘛!我只有一手去打主張抗日的**,一手抓經濟建設,這樣才能讓日本人以為我在替他們消滅敵人,才能迷惑日本人,騰出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勢力。」

    龍邵文嘲諷般地讚歎,「啊!原來委員長是這麼一個心思,這可實在是很難讓尋常人理解了,這個……這個戰略眼光簡直是鬼斧神工,深不可測。」

    蔣介石得意地乾了杯中酒,「否則就憑**那幾個手拿長矛大刀的山賊土匪,我打了他們這麼多年,他們能有活命的機會?呵呵!我是故意屢次放他們生路的,因為我心中太明白不過,我一旦剿匪成功,那可就沒什麼借口再給自己準備的時間了。」

    面對蔣介石這番奇談怪論,龍邵文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點點頭,「委員長實在是英明。只是我卻不明白,既然留下**有這麼多好處?那第五次進剿的時候,為什麼還要把他們趕到陝西去?最後成了禍害?」

    「唉!這可怨不得我,要怨只能怨**出了內亂,據戴科長送來的情報說,**人為了爭奪領導權,自己內部就搞的一塌糊塗了,共產國際派了一個叫李德的軍事顧問,去領導共匪們對抗中央軍的圍剿,娘希匹的,這人一上台,就胡搞一通,上幾次圍剿,都是中央軍追著這些赤匪跑,可這個李德倒好,上來就跟咱們中央軍打陣地戰,阻擊戰,說不得,要是不消滅了他們,日本人那裡可就再也糊弄不過去了。」

    龍邵文故作恍然大悟狀:「原來是這樣啊!」

    「當然是這樣了,經過這幾年對赤匪的圍剿,經過這幾年故意打的敗仗,我中央軍從十萬打到了五十萬……」說到這裡,蔣介石罵了一句,「娘希匹」,又說,「本來再給我兩年的時間,我就能再通過幾場敗仗,把中央軍擴充到一百萬,當年在貴州,在四川,我故意沒讓我精銳的中央軍去追擊他們,而把他們交給劉湘等地方軍閥去處理,其實也是在為這些赤匪留一條活路,哼!若是赤匪真被剿滅了,那我就沒了『攘外必先安內』的借口,就得真的去面對日本人了,在準備不充足的情況下與日本人開戰,面對日本人不顧一切的進攻,那結果還是得被他們逼著訂城下之盟,到時非亡國不可。」

    「委員長,有一次你想讓我的加強旅去貴州圍堵赤匪,後來想了想又放棄了這個想法,恐怕也是不想拿咱們中央軍的精銳去打這些吧!」龍邵文生生把自己的加強旅往中央軍的精銳部隊上套。

    蔣介石點點頭,又說:可惜這群赤匪卻一點都不理解我的這番苦衷,為了爭取他們,我費了多大的苦心?去年年底,我還專程派陳立夫遠赴蘇聯同這些赤匪談判,想同中國赤匪,俄國赤匪簽訂一個共同對日的軍事同盟協定,可惜走露了風聲,日本人居然在報紙上要挾老子,說什麼他們已經知道了陳立夫秘密赴蘇談判了,我不得不中止談判,急召陳立夫回國……對我所做的這些努力,娘希匹的赤匪不領情也就罷了,去年在西安,他們居然勾結張學良與楊虎城這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把我軟禁起來,逼得我不得不表態抗日,這下可全完了,日本人一看我不打赤匪了,還能不跟我急?所以他們就準備對我動手了,再不給我準備的時間了……

    龍邵文心想:張學良從歐洲遊歷才回來,你就想把他的東北軍調往西北,充作剿共的炮灰,他不綁你綁誰,換做老子是張學良,也得綁你,媽的,不綁你沒活路呀……他深以為然地說:看來他們是一點都沒有領會到委員長的高度戰略意圖啊!

    「不說這些了,美齡快回來了!」蔣介石看看表!話鋒一轉,「阿文!我今天單獨叫你來,還有一樁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辦!」

    「委員長請講。」龍邵文知道蔣介石但凡交代下來的事情,那是無論如何推脫不過去的,不如大大方方地接下差事後再想辦法。

    「現在日本人已經照我預先設想的,逼近了上海、威脅南京了,南京我是再不能待了,我選了一個更好的地方作為臨時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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