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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 與頭狼共舞 文 / 塵外樓主

    啊哈,被狼包圍了。

    啊哈!被狼包圍了竟然!

    沒有人知道滄海在想什麼,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

    拴在一旁的馬匹奮蹄嘶鳴,有絕韁而去之勢。

    女子們花容失色。羅心月抽出了雙短劍,花葉深想握小殼的手卻握了個空,小殼已提前一步攥住了滄海的衣角。於是花葉深兩腳一軟坐倒在地。

    薛昊握著刀柄在發傻,寂疏陽下意識的挨近了羅心月。

    「怎怎怎怎怎麼辦?」唐秋池鎮定的問。

    盧掌櫃嘴唇發抖:「殺!」

    「不要動!」滄海喊了一聲。「都不要動。」兩手叉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頭狼眼睜睜的望著他,他也目不轉睛的望著狼。誰也不動。

    不知是狼群仍未攻擊,還是萬物之靈尚且鎮定,盞茶之後,一旁的馬匹漸漸穩靜下來。腥風時止。

    風止時眾人便覺溫暖少許。沒有了惡風,心也稍安。

    但是那個兔子還在和狼大眼瞪小眼。

    寂疏陽起急,小聲喊道:「嗨,你幹嘛呢!」

    滄海向後擺了擺手。人和狼,誰也沒措眼珠。過了一會兒,狼把頭扭開了。滄海道:「他輸了。」正經而鎮定。

    眾人狂暈。

    小殼急道:「什麼時候了你跟狼玩對視?」

    滄海盯著狼,對小殼道:「它比你堅持的時間長。」小殼想抽他,但又不敢動,然後發覺自己的手抖如篩糠。滄海嚴肅道:「我聽人說買藏獒的時候,就是跟它對視,它一低頭,就是服軟了就可以牽走了,從此以後它就只認你一個主人。」

    眾人大感頭痛。薛昊急道:「那是狗啊這是狼啊!」

    滄海撇嘴,「不都差不多麼。」一指那匹頭狼,叫道:「坐下!」

    眾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頭狼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盧掌櫃聲兒都顫了:「公子啊,求您別玩兒了行嗎……」

    滄海又開始瞪著狼。

    唐秋池低咒了聲,掏出一把暗器。「別理他!大家上!」

    「慢著!」滄海第二次制止眾人。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匹頭狼。「讓我再試一次。」一指那頭狼,「給我坐下!」

    眾人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者出現幻視了。使勁眨了眨眼,再看,頭狼是真真實實的的確確——坐下了。

    狼群裡有一匹狼嚎了一聲。

    「什……麼?」

    「怎麼……可能?」

    「碰……碰巧它累了……吧?」

    吹來一陣風。帶著狼身上的血腥氣味。

    又有狼叫了。

    滄海的臉色更凝重。

    唐秋池愣愣道:「你能叫它起來再坐下,我就信你。」

    夜風寒冷,但吹在連衣衫都汗濕透了的人們身上,只感覺爽。

    滄海手指一挑,「起來。」頭狼喉中吼吼作響,哈喇子垂了一長條,兩目凝視滄海。

    頭頸向後一仰,四腿著力——頭狼站了起來。

    「靠!」唐秋池都傻了。其他人也差不多。

    小殼哆哆嗦嗦道:「別、別告訴我你還、還會馴獸……」

    「這是個奇跡。」滄海說著打趣的話,但表情嚴肅,至始至終眼光沒離開過頭狼。「你們說,它們也聽首領的命令麼?」

    「那誰知道啊!」寂疏陽都抓狂了。所有人都急得冒汗,但沒有人再恐懼。

    滄海盯著頭狼,輕輕說道:「過來。」

    「什、什麼?」薛昊。

    「他、他叫它……過來?」寂疏陽。

    「……喂!你瘋了?!」唐秋池。

    頭狼向前走了兩步,滄海道:「停,站那兒行了,他們害怕。」說著,自己倒向著狼走了兩步。

    「喂!你——!」小殼一直攥著他的衣角,他一動小殼也被帶出了半步,小殼一害怕,鬆了手。「喂!你個白癡!別、別過去!」

    眾人懵了。張著嘴連話也說不出來。

    滄海慢慢向頭狼靠近,頭狼搖了搖尾巴。滄海在頭狼面前慢慢慢慢蹲下,頭狼的脖頸由仰為直,目光順著滄海的姿勢緩緩降落。滄海蹲下與狼平視。

    滄海盯著它,額頭薄汗。頭狼呵呵低吼,哈喇子垂下了兩條。眾人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口水也快滴下。

    滄海默默的與狼對視,半晌,頭狼吐出了舌頭。哈喇子垂下了三條。頭狼忽然仰首一嚎,所有的狼就全都坐下了。

    「……天吶……」不知是誰發出的祈禱的聲音。

    滄海笑了笑,慢慢掏出了一塊帕子。然後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想拿刀囊死他的事情。

    他給狼擦了擦嘴。「你好噁心哎。」他極其溫柔的替狼擦乾淨了口水。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正在吞嚥大便。

    頭狼伸舌頭舔了滄海的手。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滄海溫柔的笑著在頭狼兩眉之間的額頭上戳了一下。親暱的像他弟弟。

    他弟弟正呲著牙難以置信的看著。眉頭緊擰。

    忽然頭狼支起了上身,前爪一伸搭在滄海膝頭。眾人大驚!滄海寵溺微笑,順手把那塊給它擦嘴的帕子綁在了它的脖頸上。頭狼支在滄海膝上仰天長嚎。所有坐著的狼一躍而起。

    狼群突然騷動,嚎叫聲此起彼伏。頭狼支著上身又叫了兩聲,狼群聲息。頭狼把前爪從滄海膝上放下。

    狼群全部後轉,陸陸續續鑽回樹叢,不見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

    滄海摸著頭狼的毛,笑道:「有誠意。」

    頭狼留下當「狼質」,其他的族狼撤離了。

    直到腥風全散,狼群沒影了半天,才又有人發出了祈禱的聲音。

    「……天啊……」盧掌櫃。

    「他怎麼做到的?」唐秋池。

    「那東西不是他養的吧?」寂疏陽。

    「或者那東西真是條狗?」薛昊。

    眾人一齊搖頭。

    一刻鐘之後。滄海拍拍頭狼的頭,說道:「你可以走了。」頭狼用頭蹭了蹭滄海的腿,滄海笑。「用不著這樣,你若有心,明天就送點吃的來。」

    「哎?」

    「他說什麼?」

    「送、送點吃的來?」

    「……天啊天啊……他是人麼……」

    頭狼走了,一步三回頭。滄海一直溫柔的微笑,目送它離開。

    天快亮了。

    狼群走後,眾人覺得像經歷一場大戰一樣,驚心動魄,命懸一發,猛一放鬆,都有虛脫之感。小殼趕緊上前拉住滄海,「你怎麼樣?哎別——」

    滄海晃了兩晃,「咕咚」栽倒。

    「嗨!他怎麼了!」

    「快!快扶起來!」

    眾人突然大亂。比遇到狼群還要緊張。盧掌櫃搶上前一號脈,眉心慢慢舒開。「暈過去了,沒有大礙。」眾人看著滄海在火光下都顯蒼白的臉,不能完全放心。

    滄海已經汗濕重衫,手腳冰冷,暈厥過後還在微微發抖。薛昊把他抱近火邊,寂疏陽添了柴,把火燒得更旺,唐秋池拿來滄海的披風給他蓋好。

    小殼扶起了也在發抖的花葉深,坐到火邊。羅心月見花葉深嚇得不輕,便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盧掌櫃依然摸著滄海的脈,好半天好半天才歎了口氣。眾人緊張的盯著他,盧掌櫃搖頭道:「奇怪。」

    「什麼奇怪?我哥他到底怎麼了?」小殼握著滄海另一隻手,兩個人一起在發抖。

    盧掌櫃道:「你們記不記得,剛才狼群出現的時候,馬匹開始是狂躁的,後來漸漸安靜下來?」

    眾人思後點頭。

    盧掌櫃又道:「那你們記不記得,當時有一股溫暖的力量?」

    眾人沉默。唐秋池道:「好像是覺得暖和些,但不是因為風停了的原因麼?」

    薛昊道:「您說是一股溫暖的『力量』?什麼意思?」

    盧掌櫃低頭看了看滄海沉睡的容顏,表情很是複雜。「若你們當時都沒有發勁的話,那這股內力就是他的。」

    「內——力?」

    眾人吃驚與糊塗並重。「他不不會武功麼?」

    「哎不對呀!他要不會武功怎麼耳力那麼好?」

    「對呀,那不是內功深厚的表現麼?」

    眾人看向小殼。小殼道:「他只會內功。」

    「啊?那叫什麼?」眾人大喊。

    薛昊道:「盧掌櫃,您說那溫暖的力量是他的內力?那麼……」

    唐秋池接口道:「您不是想說他用內力安撫了那些馬吧?」

    「正是。」

    「我天!」眾人忒覺無力。發愣沉默許久。

    盧掌櫃又道:「可是奇怪的是,他憑空對著那些動物使用內力,肯定沒有突破處,內力就肯定會散開,而我們卻只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八匹馬面對狼群的時候,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平靜,說明他的方法管用而且內力渾厚至極,並且根本沒有散開多少。但是,若光從脈象中看,」

    「他根本沒有內力。」

    「啊?」

    「那是……什麼意思?」

    盧掌櫃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伸手在滄海氣海穴推拿了一陣,收回手,還是搖頭。「真是奇怪。我輸內力到他體內,卻如石沉大海,連一點凝聚的跡象都沒有。但他的暈厥,卻的確是內力使用過度而虛脫的症狀。」

    眾人沉默了一陣,都眼巴巴的看著蜷在火邊的滄海。

    唐秋池鬱悶良久,氣哼哼的嘟囔道:「這人真是亂七八糟!」

    小殼看了他一眼,卻沒法反駁。滄海的手依然冰冷,他下意識的把自己蜷得更緊。

    唐秋池一下子站了起來,解下外衣。「爺們兒們,咱們可有內功護體不怕冷啊!」說著,把外衣搭在滄海身上。薛昊和寂疏陽也脫了外衣,給滄海蓋上。盧掌櫃也要脫,被眾人制止。

    滄海還是冷得在發抖。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唐秋池道:「天亮之前,他不會就那樣凍死了吧?」

    眾人望向盧掌櫃,本想讓他說幾句安心的話,誰知盧掌櫃卻道:「說不好。他身子弱得很。」

    小殼急得要哭了。薛昊毅然決然的走過來,扶起滄海,把他抱在懷裡。也許滄海的體溫太低了,薛昊皺眉「絲」了一聲。寂疏陽和唐秋池把那幾件衣服搭在他倆身上。

    忽然有溫暖的東西靠近,滄海毫不客氣的挨了過去,像八爪魚一樣把薛昊抱緊,一隻手還從薛昊的襟口伸進去,貼在他胸膛上。

    「啊!」薛昊忍不住低喊。眾人笑出聲來。薛昊的表情很痛苦,卻沒有忍心將他的手拽出來。過了一會兒,滄海枕著薛昊的肩膀,睡實了,身體也不再發抖。眾人這才安心。

    薛昊的體格那麼壯實,如今摟著一個瘦弱的滄海,怎麼看怎麼都像夾著一隻兔子。眾人又都莞爾。

    唐秋池喃喃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竟然圍剿了殺手,安撫了馬匹,退走了狼群。

    「對了!狼群!」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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