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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六十七章 哀默困如獸(中) 文 / 塵外樓主

    第六十七章

    哀默困如獸(中)

    那雙蒼白伶仃的瘦手又一次打開了這個不到半個巴掌大的桑皮紙包,裡面包著閃光的黑色粉末。[]

    就和黑色閃光小石塊外面那層黑色閃光的皮衣一模一樣。

    璥洲,上次你從藥廬拿的黑珍珠粉呢?

    ……?

    隨便問問。

    我看石大哥最近心神不寧的,給他吃去了……我再給你磨一包?

    不用。

    璥洲覺得當時的爺表情雖淡,卻彷彿使勁忍耐著,他喉部的滾動像把難以吞嚥的用力吞了下去。不知為,那一刻他忽然想到石大哥離去時的背影。

    這個桑皮紙包就在痛悔的一聲「小白」和悲壯的一扣腰帶時塞進了那根水草中。

    事實上不光是水草,整個水池溺斃了別人也同樣淹死了。

    你留不下,所以故意留下了。

    是吧?

    為要這麼折磨我?

    這個桑皮紙包從起就一直被收放在它最初出現的地方,明明稍一忽略就會忘記他的存在,但他卻像一顆磨人的結石不停蹂躪著右面腰側,那最後接觸他的地方。

    躲在床下的時候,愣愣看著桑皮紙裡的黑色粉末,彷彿一副靈魂暫眠的軀殼。如果世界就如床底這麼大小,一隻兔子,一個食盒,一床棉被,一個我。

    然而他笑了。

    從床下爬出來,像個嬰兒。如果還能是個嬰兒。洗手,梳頭,把枷鎖般的黑珍珠粉塞回腰帶,開門。他笑著。

    人生不是應該笑面一切的麼,那好,就笑吧。

    「白你跑到哪裡去了?還在這裡?會在這間房裡?」

    腰側不自在,心也不自在。他笑了。

    「他們說丟了隻兔子,著急忙慌的找了不多少趟——咦?皇甫兄不嗎?」不跳字。

    腰側不自在,心也不自在。他笑著。

    「爺哥哥,一下。」

    「再這樣我就使十分力。」

    「那這個……」

    腰側不自在,心更不自在,頭被敲得很痛。他想笑一笑。

    「笨——蛋,從下面鑽出來頭髮會亂的。」

    「那為不好好善後?」

    腰側磨蹉,心頭發慌。他臻首一側,無所謂的挑眉。

    「那我試著推理一下,你看看對不對。」

    「好啊,我聽著。」

    他在春登上抱著兔子坐著,隔了那麼多層衣物,腰側還是硌疼,心像莊外大年初一的雪。他睜著眸子,努力使它們光彩不黯。

    「……你費勁巴拉的折騰這些干?」

    「玩啊。」

    他維持著似有似無盡可掌控的微笑,把一切說得輕描淡寫。澈,不要為我擔心。雖然我真的討厭你。

    「如果你一直這樣對宮三的話,他不是會變成第二個我、第二個石宣、第二個薛昊,還有第二個璥洲黎歌他們麼?」

    「你們不願意我對你們好麼?」

    「……就是因為太好了啊。」

    腰側如牙痛猛的一跳,疼得鑽心。他要在眼淚出現以前閉起它們,吐吐舌頭讓分心。就假裝我是個嬰兒吧。除了吃睡,我都不懂。

    「屬下給爺拜年」

    「嗯。」

    好久不見。其實當時想這樣說。可是突然沒有心情。你說人生為要分別?為了重逢?重逢是為了相見,我們明明日日相見,為又要分別?別再想了,我的腰好痛。

    「哼哼,你了。我的襪子和內褲都是白色的。」

    他的眼裡沒有一個人,心裡只剩了一個人。為會這樣?為只有他的離開會觸動到強壯的別情?想當年澈離開的時候,那個小孩子都沒有如此不捨。只有治可以與此並論,因為他不可能再見。

    「咦你住右邊麼?好像是客房。」

    「不是。」

    「那看右邊幹嘛?」

    「隨便看看不行麼。」

    那扇門在他離開以後居然還開著。他笑不出來了。

    「哎,你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想?」

    「你在擔心聚攏來的武林人士吧?」

    果然,我掩藏的很好吧?既然你們都看不出來就說明小石頭一會兒就會吧?

    「……小、小石頭……?小石頭你在不在?」

    他終於又鼓起勇氣喊了他的名字,但是回答他的,是空空如也的心房。

    小石頭憑留下來?

    憑為了你留下來?

    一想到這些他簡直想親手扼死。是啊,當年在治的墓前哭得死去活來,喊著「你可以為了我衝出來,為不能為了我活下去?」但是這麼多年,他還是一個人挨下來了。治你那時為不帶我走?

    兔子你現在能瞭解我的感受麼?除了你,我又能和誰說呢?

    「啊,你來了,正好,幫我抱一下。」

    兔子你只是暫時解脫。腰側的地方像燃了火線的火藥。

    「也是呢,可能有人前一刻動了殺機,後一刻還可以溫柔的笑。爺剛才在那裡干?」

    「啊,在想一個。」

    「很重要的人麼?」

    「嗯。」

    「怪不得。」

    他一直在笑。好像靈魂飄在上空看著的軀殼在笑。

    「哎,沒有了陳超的衣櫃,是不是特不習慣啊?」

    「白,你想沒想過,如果石宣叛變了……」

    血淋淋的一片心又被薄薄鋒利的小刀一小片一小片的割裂無數。

    「小石頭不會的。」

    一開口就如同吐出了滿腔的鮮血。

    「你這麼肯定?」

    「白,我要是你,就馬上傳令。」

    「你不是我。」

    做沒有良心的人其實很容易吧?

    「現在石宣走了,你只有我了。」

    「小石頭會的。」

    「他既然走了就不會再。」

    「你胡說」

    不是說好的麼,做一個冷血的人。這麼多年,除了治,你不是已經說好不在乎任何人了嗎?你在乎的人一定會離你而去你看看,現在你選擇不在乎的人他們不是都好好的在你身邊麼?

    那麼我只在乎好了。

    「聊聊你嫁給治的事兒。」

    容成澈,我看我還是在乎你好了。

    「這是我送給白的見面禮哦。」

    「白,想哭就哭吧。」

    你能瞭解我的心情麼,小石頭。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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