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九章 衰敗的原因 文 / 機械黨
「洪蒙！洪蒙！」
誰在叫我？潘多拉麼……別鬧，好困……
「堅持住！千萬不能讓屍氣侵入腦髓！」
是誰在說話，為什麼有種東西往腦子裡面鑽，停下，給我停下……眼皮好重，哦，原來是塞西莉亞，這樣啊，就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塞西莉亞從地上爬起來，直接將正在撕咬洪蒙的喪屍脊椎扯出來，帶著濃濃血腥味的脊椎骨上連著的腦袋仍然死死咬住肉不肯鬆口，塞西莉亞用力撕扯上面的腐皮露出下方被屍氣染成黑色頭蓋骨，在幾處輕輕一敲，頭蓋骨滑落，裡面的腦漿就像是盛放在人骨容器內的豆腐腦一樣白皙，塞西莉亞小心翼翼的把上方附著的黑絲剝離下來，把乾淨的腦漿取出，這時，一團黑色的屍氣從窟窿處飛出，沒有遲疑，塞西莉亞立刻把死透的頭顱隨手一扔，但洪蒙腳上的那一大塊被屍氣渲染成黑色的血肉並不容樂觀，破損的血管不時冒出血，浮腫毫無完整皮膚的腿肚上的肌肉幾乎與骨頭分離，一條血管甚至被入侵的屍氣染成詭異的紫色，紫色甚至已經蔓延到洪蒙的脖頸上。把取出的腦漿平鋪在傷口上，似乎受到什麼牽引一般，充滿死亡氣息的屍氣快速的從血管中倒退，湧入外敷的腦漿上，不到三分鐘，洪蒙的皮膚除了眼中的撕裂之外已經沒有大礙。塞西莉亞鬆口氣，洪蒙輕輕的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下肢傳來陣陣劇痛，強忍著痛楚，問道：「我被咬了？」
「放心吧，沒事了，你體內的屍氣已經清理的乾乾淨淨一絲不剩，但是腿上的傷不容樂觀，回去洛麗塔城的時候最好找個牧師治療一下，否則會撂下什麼病根我也說不清楚，哎等等！」塞西莉亞撕扯自己的衣服想為洪蒙做些繃帶，但洪蒙腳上的傷癒合的速度顯然已經超脫人類範疇，這種速度在文獻中的記載只有十級以上的吸血公爵具備，不到五分鐘，塞西莉亞如見證奇跡，目睹肌肉的自我癒合，血管自發的找到原有位置甚至還長出新的支管來代替斷裂的毛細血管，當皮膚對合，變成一條線的傷口逐漸消失時，塞西莉亞終於收回目光，輕撫完好無損的腿肚，輕聲說道：「沒什麼，現在就好好休息吧。」
洪蒙扭頭看向死透的喪屍，問道：「你確認我不會變成那種模樣？」
塞西莉亞翻開洪蒙的眼皮觀察瞳孔的顏色，一般說道：「嗯。也許你不相信，埋屍地治療喪屍咬傷用的藥包裡面就是一團腦漿，因為屍氣對人類的大腦有著本能般得驅使，但屍氣突破血管受到的阻礙也是十分巨大，這個方法就是用去除屍氣的腦漿作為對入侵屍氣的誘餌，誘使它向外擴散以達到治療目的。」
洪蒙想起這一包藥的價錢，立刻咋舌道：「嘿！一顆喪屍腦袋只要8銀25銅幣，但包層紙就要賣到五個金幣，無商不奸，這簡直是暴利！」
塞西莉亞起身說道：「家族的機密，在知識獲取不能對等的情況下，早在一百五十六年前第一任家主就發現這個簡單的醫療方法，經過六十年家族財富積累，家族也曾經考慮過將其公佈出去，卻因為圖省事交給附屬家族辦，所以才演變成現在這種情形。時間不早了，開始祭煉屍丹。」
「祭煉？看來煉製屍丹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辛苦了。」
塞西莉亞停下腳步，突然問道：「你真的需要那枚屍丹嗎？」
洪蒙一愣，道：「怎麼了？」
「沒，馬上就好，花不了多長時間。」
洪蒙靠在牆邊坐了起來，當塞西莉亞燃起火把，觀摩四周，這被稱為漢納家族的寶庫是將整座山腹部刨空，中央的部位用一塊塊水晶堆疊成一個高台，上面畫滿黑線，除此之外，並沒有想像中的放滿奇珍異寶，或者武器鎧甲，地上十分乾淨，仰頭，青色獠牙的紅面惡鬼掛在高台的正上方，八隻完全由金屬製成像是螃蟹蜘蛛長腳的尖銳觸手朝向下方，在觸手的之上被人鐫刻出一個大致的人體輪廓，眼，舌，肺，肝，都特地標記出來，剩下的圖案大概是因為年代久遠無法辨識，但塞西莉亞已經從背面的台階走上祭壇，從洪蒙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見她向自己笑了笑，就躺在上方石台上，攤開手，整座寶庫突然變得亮堂三分。
洪蒙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上方的圖案正是將祭壇上的塞西莉亞放大數倍！
「塞西莉亞！你到底要做什麼！」
卡！上方的八隻金屬觸手從原來的位置移動到刻著器官圖案的位置，一陣機械齒輪齒合的脆響在空蕩的寶庫內響動，而躺在祭壇上的塞西莉亞四肢和脖子都被鐵器固定住，洪蒙已經大致猜想出她此番動作的原因，塞西莉亞是要以自己為藥引製造屍丹！這就是埋屍地最大經濟支撐的秘密！
叮！觸手一直一彎，還未讓人看出發生了什麼，塞西莉亞突然凌厲的尖叫，「啊！噗！」
塞西莉亞的尖叫突然停止，嘴角流下的血液，而這就像是某種特殊儀式的徵兆，洪蒙眼睜睜的看著剩餘的觸手接連將塞西莉亞扎個透穿！
紅面惡鬼突然擬人般發出詭異的笑聲，八隻觸手伸進巨口中！
啊喔嗯！上方的惡鬼如活物般將從塞西莉亞身上扎出的內臟一併吞入口中，咀嚼！
「塞西莉亞！」
洪蒙衝到祭壇下，手腳並用向上攀爬，祭壇上的鐵鎖突然打開，半死不活的塞西莉亞從傾斜的石台上側身滑了下來，在堅硬的石條階梯上重重的撞擊兩圈被趕來的洪蒙接住。
好輕！洪蒙心中一愣，這不是一個健康的人該有的體重，塞西莉亞沾滿血污的唇瓣勉強的劃出一個安心的弧度，張開嘴，卻因為沒了舌頭而只能嗚嗚出聲！
情況太糟了，上方的咀嚼聲還在繼續，塞西莉亞不僅缺了一隻眼睛，舌頭也被完全的割除，扯去浸滿鮮血外衣，腹腔已經幾乎塌陷，活不成了，塞西莉亞用自己的生命煉製屍丹換了洪蒙一條命！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做到這種程度，為什麼不早說！」
塞西莉亞顫抖著抬起手握住洪蒙的手，搖搖頭，閉上眼把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心底深處發出心聲，卻如同解脫般得愉快，「不要哭哦，小笨蛋。」
「我就是個笨蛋，為什麼不早說，屍丹就是你自己的命！」
「如果我說了，你不會心安的，我觸碰到你心底，就知道你不適合，不適合走上屠戮這條路，除非把心底多餘的正義，善良和執著剔除，否則，你無法繼續生存在一片大陸。把正義化作腹黑，善良轉為世態炎涼，執著變成隨波逐流，這就是我的最後的忠告吧。」
「說什麼傻話，別弄的和最後告別一樣，想想凜，你敢死我就對凜出手，雖然你是妹控，但我是蘿莉控，你就不怕嗎？」
「把凜交給你，我放心。」
「呸！少說前後不一的蠢話！」
「聽我說！」塞西莉亞靈魂深處傳來堅定的聲音，「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失去內臟但只保證心臟和大腦存活，這樣我可以再多活一天，這也算是一個煉金術士的福利，但是這不重要，把屍丹交給可妮莉雅大人，然後把我交給那些人，這樣，你才能他們的名單上抹去自己的名字！」
「說什麼蠢話，梓喵，梓喵！」
「喵？」剛剛結束戰鬥，第三和第二人格陷入精神海深處，在門外就聽到第二主人的召喚，推開門，洪蒙抱著渾身浴血的塞西莉亞，向自己怒吼：「帶我們回去！找可妮莉雅！」
「喵？主人說只帶你回去的喵，而且這個女人已經活不久了喵，梓喵不喜歡帶個死人回去喵，當然喵，肚子裡面的不算喵。」
洪蒙拿出用塞西莉亞血肉孕育出屍丹在梓喵眼前一晃，放到她手上，惡狠狠的說道：「告訴可妮莉雅，我這個小人物死不足惜，可是她如果要玩我就奉陪！塞西莉亞在哪，我就在哪!」
梓喵閃爍的大眼睛迷茫的眨了眨，小聲道：「第二主人不跟梓喵回去的喵？」
「不回去！」
梓喵睜大眼睛，無助和不知所措充斥著立瞳之中，看看洪蒙，又看看陷入假死的塞西莉亞，哽咽，轉身淚奔，「怎麼這樣的喵？第二主人欺負人！主人沒告訴梓喵該怎麼做的喵！」
洪蒙愣愣的看著梓喵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不對啊，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啊，正確的展開應該是梓喵答應自己的要求然後帶著兩個人回去，為什麼會演變成連自己都拋下的結局？
把塞西莉亞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一邊用心靈魔法進入她的內心，說道：「給我講講漢納家族的輝煌吧。」
塞西莉亞僅存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光彩，笑道：「想用家族的輝煌過去激發我的生存意志，謝謝你，但我還是將家族為何衰敗告知與你，或許對你將來有些作用。」
「不用這麼悲觀吧。」
「我的家族起源於一百五十六年前的一位煉金術士，那時的埋屍地還是聊無人煙的地區，雖然有光罩的保護，沒有人喜歡來這個天天都要提心吊膽的鬼地方，但是，這裡卻是煉金術士採集原料的聖地，我的先祖也是其中一員。與其他貪圖埋屍地資源的人不同，先祖直接定居於此，並靠著屍丹闖下名氣，當時一枚屍丹就能賣出千萬的高價，即使是在家族急需大量金錢擴大家業之時，先祖用一枚屍丹無償挽救一位普通教士的性命，此後家族百年的輝煌恰好說明先祖的投資是一例成功的典範，因為那位教士就是如今的教皇，君士坦丁三世。」
洪蒙不禁歎道：「教皇，這倒是一筆成功的買賣了。」
「也正是教廷暗中支持，我的家族才能在眾多貴族利益集團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成就埋屍地第一家族，可以說是先祖一手成就了家族的輝煌，毫不誇張的說埋屍地的天就是被漢納家族撐起來的！因為先祖的努力，我們這些子孫只需在坐享其成，往後的一百多年內雖然也有不少才華驚艷的天才，但沒有一個能做出像先祖那樣白手起家的奇跡，沒能再向上攀爬，成為帝國一線大貴族，而先祖過世後，世態炎涼，教皇對家族的熱情也隨著先祖埋入墳墓之中，從此在未過問，安穩奢華的生活讓族人們都成了討食的波斯貓，貪圖享樂，不諳世事，為往後衰敗埋下禍根。」
洪蒙清點下頜，道：「果然一個大家族最容易從內部腐爛。」
「也曾有立志於通過改革振興整個家族的人，但卻沒有一次成功。說實話家族的衰敗不是沒有原因，但其中一點實在讓人無法原諒，每年在煉金術方面都有數種驚艷之作誕生，這些作品大多是富有想像和勇氣的年輕人忘寢廢食獨自開發，但家族之中的**令人心寒，創造的功勞往往被上面冒領，並美名為年輕人的未來著想壓壓他們的氣焰，你可以容忍自己含辛茹苦的傑作落入他人之手卻什麼都得不到嗎？正是因為如此，越來越多人選擇與其他家族的人合作，用煉金公式換取實實在在的金錢和爵位，就這樣，越來越多的人才離開家族轉投他人懷抱，對此歷代家主都毫無辦法，畢竟家族家大業大不可能面面俱到，甚至到了我父親剛剛接過家主位子，那些旁支們集合起來，在爺爺病危時直接在病床前，在爺爺的面前逼宮，因為那時家族按照爺爺的意思將大部分流動產固定下來，在帝國南方購置田地，爺爺明白這個家族已經到了四分五裂的前夕，為了替這些人留條後路硬是拖著患病的身體親自跑到對方家中低聲下氣的求人，而流動產大多是那些人玩樂的本錢，沒了本錢他們就開始打屍丹的主意，而知曉屍丹秘密的只有在病床上被他們氣吐血的爺爺和還有沒有什麼根基的父親。我依稀記得那天鬧的很凶，爺爺不得不將父親和母親還有凜和我秘密藏到這裡，這一藏，就是三個月之久，而爺爺為了這個家強行用藥物支撐身體打點家族中的產業，當那些人終於為找不到父親，又不敢對爺爺動手的情況下，整天惶惶度日，你知道當他們看見父親時，眼神都發綠了。我們一家回來的時候，恰好是爺爺死不瞑目的那天，病床前的他們仍然對遺產的分割爭吵不休，我為爺爺端杯水，還沒送到他老人家的嘴邊就被一個『孝順』的叔父打翻在地，大罵我故意獻慇勤，就想多分點財產，他們不知道，爺爺到合眼的那一刻，嘴中都在念叨他們的名字啊。」
洪蒙安慰道：「逝者已逝，就不要太傷心了。」
「爺爺一過世，他們背後的主子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派人抓捕族人和父親，每天洛麗塔的監獄內族人的慘叫聲不會間斷，不說的人就會被殺掉，父親將我和凜藏在一處爺爺秘密購置的房產內，自己卻為了引開追兵而身陷牢籠，每天他們都會用各種手段逼迫父親說出屍丹的祭煉之法，甚至，甚至將奶奶，將奶奶活活肢解，就在父親的面前！但父親知道，只要這個方法一旦被公佈，族人會比現在更加慘，他們會像飼養家畜一樣圈養族人用來提煉屍丹，如果真是這樣，倒不如整個家族一起消失於塵埃之中！他們的算盤打得很響，挾天子以令諸侯，將屍丹帶來的利益據為己有，卻沒想到父親會選擇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極端方式讓他們的計劃落空，只要作為埋屍地支柱的我們滅族，埋屍地就會漸漸的埋沒，孤注一擲把寶壓在屍丹上的傢伙都會一瞬間變成窮光蛋！父親因此而死，我和凜也被『好心』的親戚們找出並帶到他們的面前，像貨物一樣買賣，我恨他們，但是父親未完成的夙願將由我繼承並實現，而實現這個夙願只需要我在他們面前死去！在父親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要親手毀掉他們！我不願意等，也不願意假借他人之手得報血海深仇。我決不允許凜和聖事部扯上關係，我拒絕了可妮莉雅大人的招攬。明日，他們聚集的時刻，就是我復仇的最後機會！」
洪蒙抱緊塞西莉亞，認認真真的陳述道：「無毒不丈夫，早已決定以生命的代價報仇的你，若生為男身，就算是皇帝的首席幕僚也不為過。」
塞西莉亞傳來的心聲顯得十分平靜，「我這只不過是被逼瘋後的喪心病狂，橫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心中沒有掛念的人最可怕，因為不會計較損失和後果，在之前我十分討厭這種兩敗俱傷的博弈，只不過一條狗被逼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一個失去至親的瘋女人。」
洪蒙歎口氣，卻發現周圍不知何時佈滿白霧，此時，塞西莉亞卻笑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稍微計算了時間，洪蒙回答道：「大概是午夜了吧。」
「時間到了，洪蒙，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會讓你大吃一驚！不要眨眼，你將回到千年之前，親眼見證將埋屍地變成寸草不生的亡靈樂園的大戰，史書上稱之為，聖戰！」
畫面一轉，洪蒙已經置身於無數等級超過十級的巨大蠻荒巨獸之中，耳邊突兀的響起一聲清朗的笑聲，「爾等可願助吾成為這片大陸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