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章 在傷害之前 文 / 機械黨
當記憶碎片完全消失，意識相連的塞西莉亞突然察覺到洪蒙情緒上波動的厲害，忍住笑，問道：「怎麼了？」
「想知道那個被萬具機械人偶拍照的猥瑣男是誰嗎？」
「先讓我猜猜，嗯，應該是個著名的魔偶師吧。」
「再猜，結果會讓你吃驚。」
「直說吧。」
洪蒙深吸口氣，神色古怪的說道：「如果我說教皇一輩子都不穿內褲和那個猥瑣男是大陸秩序的奠基者，你相信哪個？」
塞西莉亞沉默一陣，苦笑道：「那我寧願相信前者。」
作為教廷乃至大陸的無冕之王，教皇對任何方面肯定會做的近乎完美，但無論是那個猥瑣男的行為還是表現，似乎和那個被眾多改革家推崇為祖師爺的聖人聯繫在一起，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兩人經過一陣沉默之後，不得不相視苦笑接受。塞西莉亞說道：「你從何得知他的身份？」
「可妮莉雅曾經說過，奠基者至死實力勉強達到魔法學徒的等級，但能力運用上堪稱神級，我觀察了那些機械人偶的眼睛，那些齒輪做工十分精細，小的比螞蟻腦袋還要微小三分，但齒間分明，試問誰能將一塊鐵精製成那種規格，而且那個小蘿莉和女僕換牌的時候他並未注意到，如果修習過鬥氣或者魔法眼力不會如此不濟，這點更印證了可妮莉雅說過的話，所以我才判斷他的身份。」
塞西莉亞點點頭，說道：「回去之後，幫我替凜燒掉留給她的那些史學書。」
「好的。」
「休息吧，明日按我說的做，不必心懷芥蒂，即使你不這麼做，我也活不過明日正午，倒不如以我這條殘命為你最後做一些事。」
洪蒙點點頭，輕聲問道：「還有什麼願望沒完成的嗎？」
塞西莉亞一愣，細細思考一陣，笑道：「未完成的願望啊，好像有一個，我想體驗一下作為一個女人的感覺，不過算了，你不會有興致奸屍，就當我沒說，休息吧。」
經過一日的激烈戰鬥，洪蒙現在的體力已經是強弩之末，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當洪蒙的呼吸剛剛平緩，塞西莉亞突然睜開獨眼，左手伸入胸部的空腔中，手顫顫巍巍的摸出最後兩瓶藥，打開瓶蓋，一抹粉色的氣息鑽入洪蒙的鼻腔，洪蒙腦袋一歪，側身倒在冰冷的石板上。將另一個瓶子內的丹藥吃下，不消一分鐘，塞西莉亞殘缺的身體開始急速恢復，傷口快速癒合，雖眼睛的損傷卻無法修復，但已經能夠在受如此嚴重的傷勢後站起來，緩緩走向被她扯去脊樑的喪屍屍體，僅三步之遙，從寶庫門處傳來清冷的聲音，「你看到了我和聖女的關係，難道這麼容易放你回到洛麗塔城嗎？」」
「復活」的塞西莉亞抬起頭，柔聲說道：「您何必為難一個將死之人，閣下。」
可妮莉雅徑直向前走，站在滿身傷痕的塞西莉亞面前，道：「輔佐我，我在此發誓，整個聖事部都將作為你復興家族的後盾。」
「可我不願做下一個裡約·漢納。」裡約·漢納，正是開創整個漢納家族的人！
可妮莉雅皺眉道：「我和君士坦丁不同。」
「但您只有八年的壽命，這是不爭的事實。請恕我直言，只有八年時間，我不敢將所有籌碼放在您身上。」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大可不必擔心，即使我死了，你也可以繼續輔佐那個傢伙。」
「執掌者大人！」塞西莉亞突然大聲問道：「您認為聖事部是什麼？」
「異端裁判所，」可妮莉雅眼神黯淡，「別名，人間地獄。」
「這正是我無法將家人托付給您的真正原因，凜，決不許在那種地方成長！」
「我可以在大陸之中任意尋一處安置你的族人，亦或者，你在懷疑我？」
「您多慮了。」
「我明白了，是聖事部的緣故。」
「聖事部經營千年，樹敵太多，且不提血族與狼人，亦或者大洋之中的海族，我敢問一句，聖事部之中幾人真心為神而活？一個缺少獨自的信仰體系，完全用實力決定話語權的機構最終只能淪為他人剷除異己的工具，換言之，聖事部上下，不是一條心，心散了。」
可妮莉雅開口笑道：「正是為了構建吾獨自的秩序，才需要你的幫助。」
「感謝您的多番邀請，但我心意已決。」
雖然被人拒絕，但可妮莉雅早已預料到結果，便不再勉強，將懷中的屍丹吞下，感受體內錯位的脈絡和節點的歸位，力量重新充斥在身體之中，體內淤積的淤血也在這種神奇的丹藥下全部排出體外，感受最後一點傷勢的痊癒，可妮莉雅將黑暗聖經重新祭煉一番，轉身時，留下最後一個疑問，「為何對洪蒙隱瞞裡約的煉製屍丹之法？那個傻子，竟然沒有考慮到那個問題，既然一顆屍丹就是一條人命，那漢納家族創立之初，裡約孤家寡人之時，他又從何尋來原料？」
「因為裡約應君士坦丁的要求，將自己煉製為喪屍之體，喪屍強大癒合能力足夠彌補原料上的缺乏。」
「而你現在豈不是在步他的後塵。」可妮莉雅突然不著邊際的說道：「涪陵薩爾的日蝕卷軸。」
塞西莉亞苦笑道：「原來，一切都在您的意料之中。」
可妮莉雅輕笑兩聲，從兩具已經化作一灘腐肉的屍妖身體上踏過去，隨著他的離開，偌大的祭壇中只剩下清晰並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翌日清晨。
「啊！睡得好舒服！」熟睡一晚的洪蒙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想起身舒服的伸個懶腰，但塞西莉亞就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不禁緩下自己的動作，但看到她的模樣時立刻吃了一驚，經過一夜，塞西莉亞用自己衣服製成的繃帶遮住殘缺的眼睛，原本血色褪盡的俏臉蒙上一層病態的灰霧，當洪蒙不小心拉扯到她，看似柔弱的一推即倒的身子卻如厚重的鋼板一樣紋風不動，倒是自己的後腦勺不小心與後方的牆面相撞，疼痛難忍。
「早上了嗎？」塞西莉亞似乎被吵醒了，淡淡的說道。
洪蒙一愣，道：「塞西莉亞？」
「嗯？」
「嗯？」洪蒙突然手指著自己的嘴巴，又指指塞西莉亞已經洗淨血污的嫩唇，雙手一攤，道：「你怎麼又能說話了？你的舌頭不是？」
塞西莉亞平靜的說道：「重要嗎？」
「重要……不重要嗎？」
塞西莉亞伸出手，道「不要糾結這裡，拉我起來。」
「你今天絕對有點不正常，怎麼就覺得那麼冷淡呢？」洪蒙握住她的手，為了顧及傷員手上的力氣便沒有太大，一拉，塞西莉亞瘦弱的身體竟然毫無反應，洪蒙索性蹲下來改為抱她，但異象也發生了，塞西莉亞如同在體內灌滿鉛一樣異常沉重，就像是抱著一個成年男人一樣。塞西莉亞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灰氣，直盯著洪蒙的脖子，渾身劇烈的顫抖，咬牙道：「放我下來！」
「不用和我客氣，這點重量我還算……噗！」腹部髒傳來的疼痛感和口中紛飛的胃液告訴洪蒙這絕不是幻覺，塞西莉亞竟然打了自己一拳！
塞西莉亞從洪蒙懷中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自己勉勉強強的站起身來，臉色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靜，緩緩說道：「不要觸碰我，馬上帶我去洛麗塔城，趁我還能保持清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