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二章 畜蛇 文 / 機械黨
人蛇的統治階級很簡單，處於頂端為人蛇女皇，坐擁最高統治權，除了作為信仰的蛇神美杜莎，人蛇以女皇的命令為最高指令；其次為同為皇族血脈的蠻巫，分別派往各個人蛇部落進行實權統治，沙耶是朵拉時期掌管女皇洞穴的蠻巫，是朵拉平日內最為仰仗的親人。
沙耶匍匐在地，耄老的身體不由的顫抖著，被人吃了豆腐還處在無法淡定狀態的美杜莎走到沙耶面前，尖聲說道：「親吻我的腳尖！卑微的僕人！」
雖然是古怪的蛇語，但羅林卻能聽懂，看來是遺留在精神海的靈魂印記起了作用，見沙耶真的賣力親吻腳尖，而美杜莎略微滿意的說道：「我寬恕你。」
沙耶站起身來，激動的說道：「蛇神大人，您沒有拋棄自己的子民，我們……」
「閉嘴！」美杜莎粗暴的打斷沙耶，當老蠻巫謹慎的垂首不敢直視不足自己身高的小蘿莉，美杜莎朗聲訓斥道：「你要知道，我只是降臨在這具身體之上，即使是我的後裔也不得妄想自我這裡得到力量。我這次回來，是想問你，究竟是誰假冒我的身份，是誰玷污我的榮耀！告訴我，我就承認你是我的後裔，你的後代永世受我庇護！」
「吾神！您卑微的奴僕不敢奢求任何獎賞!是凱芙蘭，凱芙蘭逼迫我們信仰那個玷污您威望的偽神！」
美杜莎暗中鬆口氣，冷哼一聲，土屋經過一陣沉默之後，沙耶略帶疑惑，躬著身體小心翼翼，用極度卑微的姿態問道：「蛇神大人，為何您會出現在一具畜蛇的身上呢？」
畜蛇，地位等同於作為人蛇牲畜的人類，融合了身體之後美杜莎也知道這個特定名稱的所代表的就是像自己身體這樣並不是皇族血脈卻用雙腿走路的蛇人，一旦誕生蛇人，身為父母的人蛇通常是將其扔進蓄養人類的籠子裡面與人類一同生活，前途渺茫，或許就在出聲的下一秒就上了某個蠻巫的餐桌或者等長到十幾歲時落得被分食的下場。從死去小女孩的記憶內讀出不少辛酸記憶的美杜莎咬緊牙關，恍惚間耳邊突然想起一句話：
既然你不肯把你的信仰，你的靈魂，你的**交給我，那麼就和你的那些後裔一起墮落成野獸，我詛咒你，詛咒你的蛇人一族！
清醒時，已經是淚流滿面。美杜莎暴躁的尖叫道：「畜蛇！你們竟然敢把我的寵兒當做牲畜！」
沙耶重新匍匐在地，顫抖著說道：「可這是您千年前遺留下的神諭，我們不敢忤逆您的命令啊。」
「我何時下過這個命令！滾！馬上把我的寵兒帶到我的面前，一個都不許少！」美杜莎用力踹了沙耶一腳，小臉漲得通紅，沙耶連忙走出土屋，美杜莎的眼角流下兩行清淚，哭的撕心裂肺，憤怒的尖叫道：「我可憐的後裔啊！究竟是何人在蒙騙他們！」
發洩完畢，羅林起身，美杜莎哽咽道：「羅林，我想起來了，我，包括我的後裔，被他人下了最惡毒的詛咒！可是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
待美杜莎發洩了情緒，羅林歎口氣，說道：「您的悲痛我也感同身受，但是現在可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
美杜莎抹乾淨眼淚，道：「你說得對，羅林，在我查出究竟是誰冒充我毒害我的後裔，我定要將其開腸破肚，祭奠我的孩子！」
……
最終沙耶帶回了七個蛇人，大多都是三四歲的孩子，羅林沒有打擾美杜莎而是自己走出土屋，穿過人蛇群，來到一潮濕的洞穴中。
滴答，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地，潮濕陰暗的洞穴中，一邊是人蛇的穢物，一邊分佈著簡易的牢籠，有的牢籠空空如也，一眼望去，都是張張被殘酷的經歷磨滅希望等待最終命運的臉，當羅林出現在牢籠前，看管的人蛇嚇得送到一旁，羅林看見自己的同類被像牲口一樣圈養憤怒的用黑槍將人蛇紮在牆上，大聲喝道：「大家都還活著嗎！」
回應聲寥寥無幾。
正當羅林詫異之際，從牢籠的最深處傳來一聲柔柔弱弱的「啊」聲，先前兩個險些被當做菜餚的人類小傢伙披著自己的衣服，走到羅林殺死的人蛇前，瘦弱的身體怎麼可能拖動人蛇，最後只能在原地焦急的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聲也引起了牢籠內人的反應，羅林趁機說道：「我來自救贖山！」
「救贖山……」
此話一出，牢籠內傳來一陣聲音，而羅林也第一次看清那些躲在陰暗之中的人。
病態的肥碩。
一具具幾乎是脂肪屯集體的肉山步入眼簾，甚至分不清男女，所有人都看著羅林和小傢伙，短暫的沉默後，一個人突然開口，口齒不清的問道：「救贖山終於……派人……來……來救……我們了嗎？」
「是的啊！」
又是一陣沉默，說話的人又向前走了幾步，似乎耗盡全身力氣，羅林也看清他的樣子，五官幾乎被臉上的肥肉遮蓋住，甚至連看人也要掀開眼睛上方垂下來的肉，咧嘴，一口層次不齊的牙，上面附著不知名的白色碎肉，羅林愕然發現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毛髮，光禿禿的模樣像是肉制皮球，他趴在柵欄上藉著微弱的螢光盯著地上的死屍，摸摸嗓子，笑道：「小伙子，麻煩你把那畜生拖到我這來，這幫吃人的野獸真是小氣，只給我們吃肥蛆，好久沒沾過葷腥了。」
牢籠中傳來生生附和聲和吞嚥口水的聲音，羅林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還能走嗎？我這就帶你們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胖子的搖搖頭，慘然笑道：「不用了小兄弟，我們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能走出這蛇穴呢。就算出去了，我們這幅鬼樣子和怪物有什麼兩樣。」
羅林沉默片刻，將人蛇四分五裂分到每個牢籠，牢籠內的狀況慘不忍睹，死的死，沒死的差不多被這鬼日子逼瘋了，沒瘋的也臨近崩潰的邊緣。走了一圈，來到與自己說話的人的牢籠前，整具屍體只剩下猙獰的頭顱，胖子伸出堪比羅林大腿兩倍粗臃腫的手，猙獰的說道：「把腦袋給我！這些野獸吃掉我的兄弟，今天我也要吃它們一次！」
咀嚼聲伴隨著抽涕聲迴盪在這陰暗的牢房之中，羅林說道：「大家不要那麼絕望，只要回到救贖山，治癒的希望肯定會有的！」
沒有人回應，這些被人蛇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們早已放棄了意志，大多苦笑著搖搖頭，胖子掏出腦袋中的黃白之物塞進嘴裡，眼淚鼻涕模糊了臉龐，道：「小兄弟，我們這些人已經廢了，就給我們一個痛快吧！我們只求你能帶著這個孩子走，希望讓這個孩子能像普通的女孩那樣長大，求你了！」
羅林低著頭，召喚出木素，抱住懵懂的孩子，丟下句話，「毒死他們，別讓他們覺得太痛苦。」
在牢籠外，美杜莎張開嘴，清脆的說道：「羅林，你要恨就恨吧，我只希望揪出那個欺騙我族人的傢伙的時候，你能放過被我選中的後裔，其他的，任由你處置。」
羅林走過美杜莎，停頓下來，握緊拳頭，喝道：「感謝您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