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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千三百一十二章 、朝廷如是,江湖也如是 文 / 凡十二

    有程優打下的基礎,芳杜再要與圖晟商談就容易多了。

    甚至於看過李睿祥寫給芳家和朝厭城的公函後,圖晟也大模大樣的同樣給芳家和朝厭城寫了一道公函,彷彿是與李睿祥共同保護朝厭城,乃至與李睿祥和朝廷同樣有權力保護朝厭城一樣。

    這在芳杜來說或許並不算什麼,拿著圖晟給朝厭城的公函看了又看,坐在離開津口城的渡船上,芳巰卻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道:「三爺爺,圖晟那廝也未免太得意了吧!居然以為這種東西就能打發我們芳家。」

    「這不是他能不能打發芳家的問題,而是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太多事情。」

    雖然在津口城,芳杜承認自己的待遇最好,但除了在與程優見面時略有一些收穫外,芳杜卻並不在意與圖晟的見面結果。

    因為見面如聞名,在早知道圖晟是怎樣一個人後,芳杜實際對圖晟的興趣並不大。

    畢竟與其他人不同,不管圖晟最後是否能成功,最後只能是因人成事。

    所以在圖晟不可能依靠自身力量得出任何成就的狀況下,若是失去了身邊那些助力,芳杜都不知道圖晟還能做些什麼了。

    而這種狀況如果放在朝廷中,放在任何一個真正皇上身邊或許都並不算什麼。因為自有皇權、自有朝廷規矩可去約束那些官員。但現在的圖晟卻有如風雨飄搖般一樣,現在也只是程優他們找不到更好歸處,或者說想通過扶持圖晟來證明自己,圖晟才能得到這麼多輔佐。一旦圖晟軍遇到什麼大挫折,芳杜幾乎可以想見他們的崩潰速度究竟有多快。

    當然,這全是些商人的心思和眼光。但即使如此,由於芳家乃是佔據了東林國一半財力的大商家,芳杜也見過太多圖晟這樣的人。

    這不是說圖晟就一定不能成功,但其所能夠依靠的肯定只有運氣,而非實力。

    也就是圖晟有可能因運氣獲得成功,但卻絕不可能因實力獲得成功。畢竟圖晟的實力都是些偽實力,就不知道他最後的運氣好不好了。

    只是看著芳杜等人向朝厭城方向趕去,一路從盂州城就跟在後面的夏英就嘀咕道:「爺爺,汝說師父要吾跟在這些傢伙後面幹什麼啊!」

    「幹什麼?學些言談處事的不同方法吧!」

    自從因穆延進軍盂州的緣故停在盂州後,江上叟夏松和夏英就沒有清閒過。

    因為,釧不僅教導夏英武藝,更還派給了夏英許多亂七八糟的事。因為在夏英來說,這些以監視為主的事或許很多都沒必要,但只有江上叟夏松這樣的老江湖才知道釧究竟有多用心良苦,或者說天英門究竟有多用心良苦。

    因為換成江上叟夏松自己,瞭解這些事大都是在三十多歲之後,還是通過不斷的江湖歷練才慢慢領悟出來。

    可即使只是監視圖晟軍、圖漾軍動向,江上叟夏松就知道夏英的成長速度肯定在自己之上,乃至任何一個天英門弟子的成長速度都要遠在自己之上了。

    因為比起江湖像一個染缸,朝廷更像一個染缸中的染缸。

    即使不親身參與其中,即使只在旁邊默默監視,看著雙方鉤心鬥角所帶來的思想變化,江上叟夏松就知道自己不用再為夏英擔心太久了。

    而聽到江上叟夏松的回應,夏英到不是說不明白,只是大皺眉頭道:「這種事有必要刻意去學嗎?特別是那什麼芳三爺,居然在每個人面前的說話態度和方法都不同,真是虛偽死了,他就不知道公平兩字很重要嗎?」

    「公平?公平只是那些手中沒有權勢卻想要爭取權勢之人的借口,等到他們也成為擁有權勢的人,誰又會將公平二字真正放在心中。」

    「朝廷如是,江湖也如是。」

    「江湖也如是?難道爺爺也是這樣嗎?」

    雖然夏英對公平什麼的並不是太上心,只是對芳杜在圖漾、圖晟面前的不同態度、不同氣勢有許多不解,也讓她在不知道該學習什麼的狀況下有些不滿,但猛聽江上叟夏松說江湖也同朝廷一樣,夏英就有些不明白了。

    江上叟夏松說道:「沒錯,這雖然不是什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每個人看待問題的角度都不同,說話方式就不同。好像同一件事情,小英汝如果用來告訴爺爺,又和告訴汝師父的方式一樣嗎?」

    「這怎麼能一樣,爺爺是爺爺,師父是師父。」

    「那就是了,大公子是大公子,汝師兄是汝師兄,芳三爺的說話方式和態度當然就要有很多不同。好像在大公子面前,芳三爺多少都能有一些來自東林國的長輩態度,但在已經自稱小王的汝師兄面前,芳三爺就只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

    說到小王什麼的,江上叟夏松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因為江上叟夏松即使並沒有將把圖漾重新引入江湖看成自己的主要任務,可對於圖漾現在混跡於朝廷、混跡於軍隊中的方式、方法乃至當前結果,江上叟夏松也說不上滿意之處。

    但不知江上叟夏松在想什麼,夏英也是嬉笑一下道:「老奸巨猾,咯,他的確老奸巨猾,那爺爺又認為他們真能在朝厭城商業建城嗎?」

    乍聽夏英說什麼商業建城,江上叟夏松的臉色卻有些凝重道:「這事卻有些不好說。」

    「不好說,爺爺現在還說不好說嗎?要知道爺爺可是從在盂州城第一次聽到這消息時就這樣說了呢!」

    「但小英汝也聽過程夫子與芳三爺的談論吧!」

    江上叟夏松搖頭道:「雖然易帝師的理論是沒問題,但要想將理論變成現實,這卻並不容易。譬如裡面說的運輸一道。好像商業建城的過程中也包括控制各種商路吧!但每個商人如果都想要控制商路,這不說商路會亂成什麼樣子,這江上的漕幫又能輕易答應嗎?」

    「漕幫?」

    望了望芳杜等人所乘船上,也是自己和江上叟夏松所乘船上掛著的漕幫旗幟,夏英就不再言語了。

    畢竟作為一個內陸國家,或者說是內陸的上游國家,雖然不是說盂州城的經濟、北越國的經濟都靠這條倀河來供給,但行走於倀河上的漕幫勢力卻並不僅僅只限於北越國的。

    也就是說,即使那什麼商業建國、商業建城的理論沒問題,那些北越國境內的商人要控制受北越國朝廷管轄的一般商路也沒問題,但如果換成倀河和倀河上的漕幫這種跨國家勢力,別說區區商人、區區芳家,就是區區北越國都約束不了。

    於是皺皺眉頭,夏英就說道:「那照爺爺這樣說,漕幫不也是能影響朝廷了嗎?而且還能影響不止一個國家的朝廷。」

    「只要是大的江湖門派,那都能影響不只一個朝廷,但問題不是他們想不想要影響朝廷,而是朝廷會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路、財路。所以朝廷如果沒有什麼異常變化還好說,不然即使一個官員遷任恐怕都會影響到朝廷的態度。」

    「這又怎麼說?」

    「很簡單,現在是對商人態度和緩的圖晟軍把持津口城,那不僅津口城的商業發達、漕運發達,漕幫同樣也發達。可如果換成無視商人的汝師兄來把持津口城,不僅津口城的商路會受阻,漕幫利益也會受影響,漕幫自然就會想要克制汝師兄了。」

    「克制?難道漕幫還想要對付師兄不成?」

    「他們想要對付的不是汝師兄,而是一切擋在漕幫財路面前的人,包括北越國朝廷,包括其他國家朝廷也是如此。所以,商業建城什麼的想法雖然很美好,可只要有漕幫這樣的勢力在,他們就不可能真正掌握一切。」

    雖然不是為說服夏英,但想想商業建國、商業建城所要面對的各種肘腋,江上叟夏松還是很不看好芳杜、芳家在朝厭城的試驗。

    尤其芳杜還說以後芳家的商隊都會繞經其他道路進出朝厭城,這實在是有些自陷樊籠。

    只是,江上叟夏松卻不難理解芳杜的決定。

    畢竟如今的盂州戰亂不堪,縱使芳杜許諾芳家不參與盂州境內爭奪,但只要他們佔據朝厭城,不管試驗還是什麼,那都算一個盂州境內的勢力了。所以為表現出自己不會影響盂州戰局的態度,他們唯有以此來取悅圖漾。

    但就是想想圖漾在芳杜,乃至在其他人面前的表現,江上叟夏松也不得不承認圖漾即使不做江湖霸主,在朝廷中也未必不能因為這種氣勢建下一番功業等等。

    只是圖漾以前不僅沒想過要向朝廷低頭,現在斷了一隻手,那就更不可能向朝廷低頭的。

    唯一疑惑就是,圖漾究竟有沒有可能實現自己為後代打下一片江山的想法。

    但不知江上叟夏松已想到圖漾身上,夏英卻還是興致勃勃道:「是嗎?那如果由漕幫來串聯商業建國乃至商業建城,或者說是以倀河流域來串聯商業建國或商業建城呢?那又會怎樣?」

    「畢竟現在雖然只是芳家和萬大戶那樣的商人對商業建國、商業建城一事感興趣,但未必漕幫這樣的江湖門派又不能對商業建國、商業建城貢獻力量吧!畢竟漕幫作為一個江湖幫派,同樣也需要通過商業流通來賺銀子。」

    「呵!不錯嘛!小英汝竟能想到這點。當然,漕幫會不會有這種覺悟和膽魄,那就得他們自己去思考了。」

    雖然不至於說稀奇,聽到夏英話語,江上叟夏松還是讚歎了一句。

    因為這難道就是天英門的教導之功?只要經常這樣舉一反三,即使夏英不是事事都能成功,但只要能成功一、兩次,夏英的一生就絕對受用無窮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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