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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5章 文 / 一粟紅塵

    錦好瞧著清華公主大變的臉色,嫣然一笑,看來清華公主還不是太笨,總算是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

    長公主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瞧著錦好和清華的神色,卻也明白二人無形之間的過招,清華已經敗下陣來了,心裡越發對錦好看重,清華的手段,她多少也知道的,能讓她陰溝裡翻船,可不是件輕易的事情,錦好這孩子手段不一般啊。

    這樣好,這樣好。

    至少等進了門,也不用擔心她輕而易舉遭了威遠侯府那些小人的暗算,這也是長公主放縱清華和錦好二人過招的原因,她可不喜歡一個太過天真的少女成為她的兒媳婦,而威遠侯府也容不下一個天真的媳婦。

    這下子,她總算是放心了,看來,日後即使沒有她護著,這孩子也會過得很好。

    說她狠毒也罷,說她自私也罷,她有種別人聽了可能會覺得十分殘忍的想法:如果清華這點伎倆,錦好都不能應付,那麼到了威遠侯府,那些魑魅魍魎,她又怎麼能面對,只怕連骨頭都會被啃得不剩,若是如此,她寧願錦好她今兒個就葬身如此。

    若是自個兒足夠冷心絕情,自然希望莫錦好葬身在威遠侯府,那樣以翰林的性子,威遠侯府的那些人絕對會為之陪葬,也解了她這麼多年的心頭之恨,可那樣翰林也毀了。

    她雖然恨死那些人,但讓她的兒子為了那些人陪葬,實在是高抬了他們——他們還不配。

    而她更捨不得,她已經錯了一次,或許在天下人面前,在皇家的列祖列宗面前,當年她的選擇沒有錯,可是面對她的兒子,她知道,那是錯,所以她絕不會再錯第二次,這一次,她千辛萬苦找回了她的兒子,她會守著,護著,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一份,誰也不行。

    錦好是兒子看上的人,她自然也會好好的守著,護著,當然,前提條件是她值得,因為這個少女,不但會是她兒子的妻子,更是威遠侯府未來的女主人——威遠侯府是她兒子的,絕不是小貓小狗就能肖想的。

    而現在看來,錦好果然值得她兒子用情至深,機智,聰慧,足以堪當威遠侯府的女主人。

    「好了,你們兩個也不要大眼瞪小眼了,告訴本宮,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五小姐故意弄傷了清華的臉嗎?」長公主見二人都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的樣子,錦好笑得淡然,而清華公主卻已經氣白了一張臉,。

    公主狀似隨意地指著莫錦玲道:「您給本宮說說。」

    「長公主恕罪,我這五姐姐不懂事,冒犯了公主,傷到了公主殿下,還請長公主見諒。」莫錦玲雖然不解寧氏為何一個勁的搖頭,可是她對錦好可謂是羨慕妒忌恨,一見有踩錦好的機會哪裡肯放過,第一次置寧氏的勸告不顧。

    寧氏聽的這話,渾身冰涼,眼裡湧現出絕望的神色。

    長公主卻像是沒有瞧見寧氏眼底的絕望,又問了一句:「那貓是你的?」

    莫錦玲心中一突,湧上一陣不安,慌忙道:「雖然咪咪是我的寵物,可是卻是五姐姐抱著咪咪,傷了公主……」

    清華公主聽到這裡,狠狠地瞪了莫錦玲一眼,嚇得莫錦玲打了一個激靈,不知道自個兒哪裡說錯了,惹著這個魔王恨不得吃掉她一般。

    也不怪清華公主生氣,俗話說的好,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莫家六小姐蠢得跟豬一樣,真不知道她項上那東西是不是擺著好看的。

    錦好對長公主的智慧手段不得不再次讚歎起來,姜到底是老的辣,不過她實在很困惑,就算長公主智慧無雙,手段通天,可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怎麼會知道她對貓兒過敏,或許這些貴人們的眼睛真的比常人銳利很多吧!

    或許從她不著痕跡閃避咪咪的舉動中得出來的。

    錦好剛剛不是不屑於解釋,是因為她知道就算是她解釋的再清楚,對事情也於事無補,而且還會給清華公主搶了先機,在沒有徹底明白清華公主的計劃之前,錦好選擇了靜觀其變,一步錯,就會步步錯,一動不如一靜,錦好肯受這些人的指責,就是要弄清楚,這些人今兒個到底要把她怎麼著,他們的依仗是什麼,到時候,等的金翰林到來,就可以給他們迎頭一擊,不過,挺讓她失望的,這些人太過高估公主的頭銜效應。

    現在由長公主坐鎮,金翰林一旁守著,錦好心平氣和,看向莫錦玲,語調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六妹妹,你滿口謊話,卻是要陷害我於絕地,我自問從未有過對不起你之事,你為何要再三相害。」

    見莫錦玲還要反駁,錦好輕笑一聲:「六妹妹,久居京城,大概不知道我對貓有過敏之症,莫說喜歡了,平常看了,也要繞道走,出門之後,身上更是時常帶著避貓香囊,而今兒個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臉上漸漸多了一份冷凝:「五姐姐一定心裡納悶,你那咪咪的貓爪眼看著就要抓上我的臉了,怎麼就忽然調轉目標,傷了公主吧!」邊說,邊從袖子中掏出那香囊:「這是金家表叔知曉我的病症後,為我準備的香囊,裡面的氣味,能讓貓兒退避三舍。」

    錦好見莫二老爺微怔,淡笑道:「父親,您大概也不知道女兒有這等病症吧!」至於今天算計她的事情,到底莫二老爺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她早已經不關心,也不覺得重要了,卻還是忍不住刺他一下。

    莫二老爺脫口而出:「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你對貓過敏?」

    錦好怒氣而笑:「父親意思是說我撒謊?」

    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莫二老爺一眼。

    莫二老爺臉色頓時漲紅了起來,他也知道自己那話非常的不妥,喃喃道:「我這不是……不是……覺得奇怪麼。」

    清華公主眼底閃過一道陰冷的目光,嘴裡卻從善如流,道:「姑母,莫五小姐對貓兒過敏,這事連自個兒的父親都不知道,這真實性就不得不讓人有些懷疑。」

    「嗯,也是。」長公主像是覺得有理一般,挑眉問:「那清華,你覺得此事該如何是好?」

    清華微頓,隨即凝眉,說道:「口說無憑,眼見為實,既然五小姐說她對貓兒過敏,那就讓咱們親眼看看,五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過敏?」

    清華公主的話剛剛落下,長公主眼底的笑意微凝,不過轉瞬之間,又恢復了正常,只是又不著痕跡的打量了清華公主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清華的錯覺,總覺得這一眼中,似乎含著失望。

    「清華,你的意思是——試一試莫五小姐是不是對貓兒過敏?」長公主笑道。

    「清華正是此意。」清華甩去心頭的疑惑,應了下來,女孩子的臉何等重要,她怎麼能不報此仇。

    「依本宮看,這試就不用試了,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女兒家的,這不好……」

    長公主的這話,帶著些息事寧人的味道,在場的幾天聽了,臉色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金翰林的臉色陡然一冷,看向清華公主的臉色就有些不善,他一直以來,對清華公主都有份複雜的情感,有嫉妒,有羨慕,甚至有點兄妹的那種感覺,雖然當年他恨極了長公主的疏忽,還有她最好的選擇,以至於讓他遭遇那等慘事,可是母子之情,早已深入骨血,不是說斷就斷的,再說了,事情起因又不是長公主,在他的心裡,最恨的人,自然不是長公主,否則他也不會接受長公主留下的人手。

    所以對時常陪著長公主的清華公主,也沒有什麼厭惡之感,尤其是她又積極的圍在他身邊打轉,也就有了些微的兄妹之情。

    可是,在清華公主算計錦好的那一刻起,那點輕微的兄妹之情,就煙消雲散,他本就是冷心之人,也沒有那麼多的憐香惜玉的心。

    這世間的人那麼多,他從沒想過兼善天下,他也顧不了那麼多的人,他能顧著的就是自己,還有錦好,錦好與他本是一體,既然清華公主撕破了雙方的臉皮,他也沒必要再給她留什麼臉面。

    金翰林板著一張臉,對清華公主道:「不必試了,為表妹配置香囊之人,正是家父,我可以為表妹作證。」

    清華公主聽的這話,一張連扭曲了起來,越發映襯的她面目可憎,她語氣堅決:「金狀元,你熟讀詩書,就該知道避嫌一說,今兒個,本宮不親眼見見,怎麼都不會死心?」

    她連本宮都用上了,錦好就知道清華公主今兒個不親眼看看,是絕不肯罷休的。

    一聲嗤笑聲響起,冷眼旁觀的錦好,總算是不想再看戲了,她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腮,看著清華公主,在她疑惑不解的眼神總,笑著說道:

    「公主這態度,我就好奇了,怎麼這模樣,不像是要小女驗真偽,倒像是送小女進鬼門關啊。」

    見清華公主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一般,臉色一下子白的嚇人,又笑道:「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小女不過是地上的碎石,相信公主不會以自己的金貴身份,來謀害小女的。」

    錦好說完就與金翰林對視了一眼,就錯開了目光,清華公主卻有些遲疑不定,半響之後,才咬著唇給了身邊的宮女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再吩咐那宮女去將那只闖禍的咪咪抱過來。

    長公主聽的闖禍的咪咪,居然被清華公主抱走了,眼裡的失望之色更濃,而金翰林的眼底,卻是殺意一閃,倒是錦好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清華公主這等刁蠻之人,又怎麼會輕易饒過她,這樣的人,最喜歡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在咪咪身上動手腳,最是正常不過了。

    寧氏一聽清華公主的吩咐,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向清華公主,只是任她如何祈求,都未能換的清華公主一個憐憫的眼神。

    而錦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沒有絲毫的同情,害人之人,必會被害,出來害人,總要有被害的準備,何況是與虎謀皮之人。

    待到咪咪抱來,清華公主見金翰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錦好的身邊,二人之間,雖然沒有一言半語,甚至沒有一個眼波交流,可是那種默契,那種協調,卻是誰也無法忽視的。

    恰逢一陣微風吹過,金翰林白色的衣衫被錦好藍色的裙擺托起,白中有藍,藍中有白,如同白雲藍天一般,自然美好,一瞬間,這美麗而浪漫的景致就落在了許多人的心中,不由得暗自讚歎一聲:好一對璧人。

    這一幕落在了清華公主的眼裡,嫉妒的心情就越發的控制不住,她從來都是天之嬌女,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逃不過她的掌心,雖然很多時候,她不過是一時興致,說不得到手之後,連看一眼就扔掉的也有可能。

    可是,對金翰林卻是用足了心思,雖然她不知道為何長公主對金翰林如此偏愛,可是她卻比任何一人都明白長公主背後的勢力,以及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她是瞭解長公主的,以長公主對金翰林的偏愛,這日後長公主的勢力絕對會落在金翰林的手裡,她是絕不會讓那些勢力落在威遠侯府那些人的手裡。

    看著眉眼之間仍然顯得稚嫩,卻難掩嬌態的錦好,想到日後若是她嫁給了金翰林,以金翰林對她的迷戀,絕對會成為真正有實權的女子。

    少女的清華公主心裡升起太多的不甘來,她辛苦所求,卻落得別人的手裡,尤其是錦好看著她的那雙晶亮的大眼中,竟然含著絲絲的譏諷,雖然只是那麼淡淡的,可是卻能讓她覺得,這一刻她看著的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像是一個跳樑小丑一般。

    這麼一想,清華公主心裡越發的不舒服起來,面色陰冷之色更濃,伸手接過身邊宮女手裡的咪咪,上前兩步:「莫五小姐,得罪了!」

    雖然心裡還有些不安,可是想到她到底是皇帝的女兒,長公主疼愛了這麼多年的侄女,難不成真的為了一個小小的莫錦好捨了她不成,再說了,她可是先受傷在先。

    忍住心下的忐忑不安,一步步靠近錦好,不住到順著咪咪的毛髮,卻小心翼翼的避過咪咪的利爪。

    長公主的表情越發的淡定,只是眼中的失望之色越發的濃郁,濃郁到連不善看人眼色的莫錦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向來長袖善舞的清華公主此時卻未能注意到,若是她能看向長公主一眼,也許她就會停下她可笑的,所謂的復仇行動。

    而金翰林原本抱胸的雙手,隨著清華公主的走近,已經放了下來,目光從咪咪的利爪上掃過,神色就越發的冷漠。

    清華公主走到錦好前面,距離錦好還有兩步的距離停了下來:「五小姐,伸出手來。」

    錦好依言伸出手臂,微微打了一個寒噤,視線悄悄對上滿身金翠的清華公主肆意的笑容,半點沒有剛才的狠厲,卻讓她打心眼裡發冷,不是怕,而是覺得疲憊,這樣週而復始的陷害,讓她覺得疲憊不堪。

    「表妹?」金翰林的輕聲呼喚,讓她回過神來,衝他強扯出一抹淺淡的笑容,落在金翰林的眼裡,卻有著說不出的虛弱。

    金翰林心中一疼,也不過眾目睽睽之下,輕輕的握了握錦好另一隻蜷縮成拳,有些冰冷的小手,放低聲音道:「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委屈。」

    錦好的鼻子一酸,差點控制不住落下淚來,低頭,眨了眨眼睛,嚥下眼中的水光,再抬頭的時候,衝著金翰林燦爛一笑:「表哥,我信你!」

    金翰林掩去微冷的目光,對上清華公主的時候,重新換上一副飄逸似仙的溫和笑臉:「公主,開始吧!」

    沒想到這二人之間的溫馨舉動卻一下子將清華公主給激怒了,她冷笑一聲,重重的應下:「好。」

    說時快,那時慢,只見一道白影閃過,直接襲擊向錦好的伸出的手臂,眼看著利爪落下,怕是錦好的手臂要毀掉了。

    清華公主的嘴角閃過惡毒的笑意:咪咪的爪子上,可是有著天下至毒的孔雀膽,只要入血,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敢和她爭搶,就該有下地獄心理準備。

    一時間,剛剛還人聲不斷的後花園裡,頓時除了驚顫的呼吸聲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連風兒都有了知覺一般,不敢吹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那一人一貓。

    清華公主的厲害,不少人都領教過,即使未曾有緣領教過的,也都曾聽人說過,當下不少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錦好的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還有看好戲的,不過不管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大家都在等著錦好發出慘叫,只要想到等一下,那白玉如藕般的手臂上會出現的痕跡,都不由得可惜起來。

    錦好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影子向她襲來,第一個反映是,這咪咪的速度可真快,第二反應是,表哥出手可輕點,毀掉了證據就不好玩了。

    「瞄……」咪咪有些尖銳的慘叫聲在這片寂靜中響了起來。

    「金翰林,你……」清華公主的面色一緊,暗道不妙,聲音如同咪咪那般慘烈,好像被四根銀針刺進四肢的人是她。

    金翰林看了一眼清華公主臉上的陰色,不知道是伎倆未曾的不甘,還是事發後的恐懼,冷笑道:「公主大概也不清楚小臣懂毒吧,這貓爪上的孔雀膽千金難求,還是就莫要浪費了。」

    也不管清華公主的臉色一變再變,牽著錦好的手,緩步走到長公主的面前,撩起一襲白底鎏銀綢衫,跪在長公主的面前,又伸手拉了錦好跪下,聲音低沉,如同泉水般悅耳:「請母親為表妹做主!」

    如晴天霹靂,砸在每一個人的耳裡,清華公主雙腿一軟,臉色更是蒼白的嚇人:他……他……叫姑母……為母親……難道他就是十多年前,姑母失散的兒子……

    一雙恍惚的眸子細細打量眼前之人,一襲白底鎏銀綢衫,腰扣紫玉雲紋銀帶,發挽靈芝竹節玉簪,面若冠玉,身形修纖,體態瀟灑,翩翩風度,若是仔細看來,眉宇神色之間,還真的與長公主有幾分相似,只是這二人,一人是女,一人是男,所以這才讓人疏忽了去。

    清華公主此時是真的有些怕了,若是金翰林真的是長公主的兒子,以他對莫錦好這個賤人的喜愛,怕是今兒個這事,絕對難以善了——她心裡明白,長公主就是對她親近,可是比起自家的兒子來,那是天壤之別,何況這兒子,她還虧欠了很多,不但是長公主這裡,就是皇帝那裡,她也不會討得了好。

    不但是清華公主被震的魂飛魄散,就是莫家的人也是魂飛魄散,尤其是寧氏,整個人已經抖的如同從冰窖中爬出來一般。

    只有錦好,靜靜地跪在金翰林的身邊,抬頭看著這人在一片秋色之中,含笑看她,眼中閃過一道迷離之色:這是不是就是他付出的代價,請長公主來為她出頭的代價?

    就在眾人震驚之中,陡然冒出一聲充滿恨意的聲音:「莫錦好,你果然厲害,頂著一張狐狸精的臉,到處勾搭男人,先是勾搭上了葉府的兩位公子,後來又勾搭上來二皇子和八皇子,還嫌不夠,現在連長公主的兒子都不放過,你這等本事,是不是傳了你那狐狸精的娘,不安於……」

    只見錦好猛的站起身來,神色不變的從桌子上拿起茶杯,手臂一揚,杯中早就冷掉的茶水就準確無誤的潑在了莫錦玲的身上,連帶著她身後的寧氏也遭了殃,茶杯中的雖然不算多,但是澆花兩個人的妝容,還是不存問題的。

    莫錦玲整個人的額發都潮濕透了,水淋淋的垂在額頭,顯得異常狼狽,而烏髮雲鬢的寧氏,眼角此時還貼著幾片綠油油的茶葉,更有一片貼在她上下眼皮之間,可笑的抖動著,當然配合著這邊可笑的是,另一邊描繪精緻的眉毛,隨著水珠子滾落,非常可笑從中間斷掉了一半。

    莫錦玲被錦好這突如其來的一潑,頓時有些清醒了過來,心裡雖然嫉妒的要死,但總算記得幫她撐腰之人是皇家的長公主還有長公主的兒子,即使一張臉氣得發紫,還一個勁的喘氣,卻只能忍下怒氣。

    可是,還沒等她緩過氣來,就覺得胸口一痛,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熱血來,寧氏慌忙爬過去,扶住莫錦玲,又急又怒,卻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辱錦好者,殺無赦!」明明是謫仙一般的人兒,可是這話卻透出地獄般的殺氣。

    莫錦玲還想開口,卻在寧氏一聲輕聲細語「想要保命,就給我忍住」入耳之後,也不敢開口了,連伸手擦去從額發上面,不停往下落的水模糊的眼睛都不敢了:她不想就此丟了性命,金翰林話裡的殺意,連她這個身在內宅的女子都能感受到。

    她們母女息事寧人,可是錦好卻是步步緊逼,一字一句,道:「辱我母者,猶如此杯!」

    說罷,手中的茶盞,狠狠地砸在地上,無數的碎片飛落起來,刺痛寧氏和莫錦玲的身體,看著氣的渾身發抖的莫錦玲,還有緊抿著嘴唇的寧氏,開口說道:「我一直想著你們是我家人,可是卻沒有想到,你們早就當我是仇人,我雖然莫家的女兒,可是卻也是母親的孩子,父親與母親之間,孰是孰非,世人看在眼裡,自有公道,我這個做女兒的也不想多說,可是卻也容不得別人辱我母親一份,今兒個念你初犯,我不予追究,再有一次,我莫錦好以命發誓,上青碧下落黃泉,定然不饒。」錦好說這番話的時候,可謂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語氣中有著誰也不能錯失的認真。

    長公主手中的茶盞緩緩地放在了石桌上,輕輕的拍起手來,含笑看著莫錦好,柔聲道:「錦好,回去告訴你母親,她是一個好母親,將你教養的很好,我很喜歡。」

    錦好臉色微紅,知道這話裡的深意,雖然有些羞怯,卻還是紅著臉,應了下來:「長公主放心,小女定然轉告。」

    長公主瞧著錦好輕笑了起來,連一旁的羅秀姑姑都吃吃笑了起來,金翰林目光如夏日的暖陽,輕拉錦好一下:「以後對母親,不必稱長公主,直接叫伯母。」

    錦好這才注意到,剛剛長公主對她也沒有用本宮,而是用了我,一時間,有些傻住,難道金翰林將二人定親之事,告訴了長公主,所以長公主剛剛那玉釵……

    這麼一想,臉色越發的嫣紅如霞,美麗的如同初升的朝陽,照在金翰林那潮濕的心中,越發的溫暖。

    幾人這邊聊得自在,根本就視眼前跪著的一干人等如無物,個人心中各自滋味百倍。

    長公主親自拉了錦好在自個兒身邊重新落座,臉上的笑容真切,上下打量一番:「好孩子,果真是好孩子……」

    現在,錦好在長公主的眼裡,那是比親閨女看了還要順眼,當然,她也沒有親閨女,那人想將那個女人生的女兒掛在她的名下,早被她一腳踹遠了。

    難得錦好這般維護她的母親,又與兒子心心相印,情投意合,更難得的是有勇有謀,怎麼能不得她的喜歡。

    也難怪長公主喜歡錦好,因為她的遭遇和姚麗娟在很多地方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今兒個錦好能這般維護姚麗娟,明兒個錦好就能這般維護她。

    拉著錦好,上下看了不少眼後,恨不得立刻就拐了錦好回去做媳婦,眼睛的餘光瞄到寧氏母女,臉色一板,就不那麼親切了:「本宮早說了,庶出的就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瞧瞧你們這一對母女,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這老鼠的孩子呀,會打洞!大的上不了檯面,小的更是上不了檯面。」

    聽到長公主暗罵寧氏母女是老鼠,錦好忍不住輕笑了出來,得了長公主一個笑盈盈的眼神。

    長公主見未來的兒媳婦開心,越發的興致勃勃,心裡打定主意,從此刻開始,就要和未來的兒媳婦搞好關係,從而讓兒子也和她親近,今兒個事情,她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這少女在兒子的心目中的地位,那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趕不上的。

    雖說心裡有些酸酸的,可是卻也不得不認清現實,先哄好了未來兒媳婦再說。

    寧氏和莫錦玲心裡再不服氣,又能怎樣,畢竟罵她的可是當今的長公主,除了忍也只能忍。

    長公主罵過之後,就開始辦正事了,瞧了地上的咪咪一眼,目光轉向早已灰白不堪的清華公主,心裡長長歎息一聲,迎向她可憐兮兮的眼神,輕輕的搖了搖頭,見清華公主驀然落淚,心下也有些酸澀,可是瞧見金翰林的臉色時,心又硬了起來:比起親生兒子來,清華公主還是隔了一層。

    「清華,這孔雀膽可是你下的?」長公主容色乍收,威嚴頓放,再不是那等僅僅只是貴氣,只在那華貴的容顏之中,露出一股子讓人不自覺就臣服下去的氣息,隱隱之中還含著戾氣,錦好心中一怔,這等戾氣,絕對不是簡單的後宅婦人能夠擁有的,反而倒是那種殺戮之中,浸染出來。

    她不由得狐疑起來:長公主怎麼說也是金枝玉葉,即使有些爭鬥,那也是內宅巴掌大的地方,怎麼會有這種血染的戾氣。

    金翰林聽了長公主這話,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起來,錦好伸手拉了拉金翰林,輕輕的搖頭,示意他聽下去,莫要開口說話:長公主會這般說話,自然有她的深意,或許偏袒清華公主也有,但是未必沒有其他的計量。

    就在錦好安撫金翰林之時,寧氏因為長公主的問話,整個人搖搖欲墜,莫錦玲也意識到其中的不對,而白了臉色。

    只有清華公主臉上閃過一道喜色,開口道:「姑母明鑒,清華剛剛一直守在姑母身邊,又怎麼會有機會下毒?」

    「也是。」長公主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又側著目光看向去抱咪咪回來的小溪:「難不成是你?」

    小溪立刻跪了下來:「不是奴婢。」忙不停的給長公主磕頭:「長公主明鑒,就是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出這等背主之事。」

    長公主像是不解道:「你也沒做,她也沒做,難不成是本宮做的不成?」

    清華公主猛打衝到莫錦玲的面前,狠狠地甩了她幾個耳光:「是你,是你對不對?枉費本宮對你掏心掏肺,還許你前程,讓你進宮侍讀,可是沒想到,你這般狼心狗肺,居然想藉著本宮的手,除掉自個兒的姐妹,本宮算是瞎了眼了,居然信了你這個蛇蠍心腸之人。」

    清華公主說的義憤填膺,就好像真的一樣,比起演戲來,莫錦玲顯然還比不上清華公主的收發自如,被清華公主這麼一番指責,整個人都傻住了。

    「不是……不是……明明是公主你……」

    還沒有說完,清華公主就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明明是本公主指使你的,對不對?」她冷哼一聲:「莫六小姐倒是好算計,眼見著事情敗露了,就想將污水往本宮身上潑,可惜你打錯如意算盤了,本宮雖然年幼,卻絕不會胡亂認下的。」

    莫錦玲還想反駁,今兒個事情明明是清華公主一手策劃的,怎麼一時間,就變成她的錯了,她再不經事,也知道今兒個這事情不小,若是胡亂認下了,只怕這屁股都要給打爛了。

    她的話剛剛到了嘴邊,就被寧氏厲聲喝了回去,然後雙眸含著淚珠對著斜眼看著她們母女的清華公主,低聲說道:「公主殿下恕罪,小女年幼無知,才會一時腦袋發熱,做了錯事,生出了歪心。」

    清華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向長公主的時候,又是一副神情:「姑母,都是清華年幼無知,受了小人的蒙蔽。清華與這莫六小姐相交,總聽她抱怨莫五小姐,一時年少氣盛,所以今兒個就存心想要給莫五小姐一個下馬威,這才……」款款地跪下:「清華有錯,還請姑母責罰。」

    她倒是一推乾淨,什麼都是別人的錯,她自個兒只擔了一個年少無知,交友不慎的小錯。

    長公主靜靜打量了清華公主許久,讓她忍不住雙腿打顫,才將目光從她的身上,轉移到寧氏的身上,雙眼冷光乍放,不怒而威,一個眼神,就讓寧氏一張臉白的沒有半點血色,連唇上的紅色也給驚的褪去。

    「寧氏,事情可是清華說得那般?」語氣平靜,甚至帶著點勸慰的口吻:「你莫要擔心,就照直說,本宮自然會給你一個公道。」

    寧氏瞧了一眼莫錦玲,眼淚滾滾落下,卻使勁的搖頭,又狠狠地甩了莫錦玲兩記耳光:「玲兒,你怎麼如此不懂事,為了出氣,居然設下如此毒計,你……真是不懂事!」

    到底是母女,即使想要推莫錦玲出來抵罪,可是卻還想留她一條生路,口口聲聲都說不懂事。

    莫錦玲捂著臉,嗚嗚的哭泣起來:「母親……母親……你……」身體一軟,哭不成聲。

    寧氏狠下心來,踹了她一下:「混賬東西,居然佈局陷害到自家姐妹身上,你這黑心的丫頭,我怎麼生了你,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寧氏用力全力,莫錦玲在地上滾了一圈,又連連咳了幾口血出來,好容易穩住自個兒的身子,抬眸看向寧氏:「母親……你好狠的心啊……我是你的親身女兒……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怎麼能……怎麼能……」

    莫錦玲生下來,寧氏一直捧著哄著,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怒急攻心,沒等話說完,就昏了過去,寧氏的心如同刀割了一般的疼,甩了親生女兒,又踹了親生女兒,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什麼的?

    不過,此時寧氏也顧不得這些了,先保住莫錦玲的性命要緊,跪在長公主的面前:「長公主,都是小婦人未能教養好女兒,還請長公主贖罪。」

    寧氏膝行到錦好面前,想要抱住錦好的腿,卻被錦好有技巧的躲過,她也不退縮,反而用包含悔恨的聲音說道:「錦好,都是四伯母的錯,都是你六妹妹年少無知,心性不定,眼見祖父喜歡你,心中記恨你,這才做錯了事情,錦好,四伯母不敢求你饒過你六妹妹,只看在一脈相承的份上,原諒她一次,錦好……錦好……都是四伯母管教不嚴,你要怨就怨四伯母好了,只求你原諒你六妹妹一回……」

    一直做隱形人的莫老太爺現在來勁了,掄起籐條衝了過來,狠狠地抽打在四伯母的身上:「自古慈母多敗兒,你一味的放縱,這才讓這小畜生如此無法無天……」

    「父親……父親……」

    寧氏不敢奪下莫老太爺手中的籐條,以至於身上,臉上,手臂上都挨了籐條,卻還是一個勁的哀求錦好:「錦好,四伯母真的不知道你六妹妹如此糊塗,求求你原諒她一次吧!」

    只要錦好肯不追究,清華公主那邊,就依著她剛剛一肩扛下來,也有通融的餘地。

    莫二老爺此時也看不過去了,站出來說話:「錦好,都是一家人,你四伯母都這般了,你就莫要再追究了,到底是一家人。」

    這時候,誰都想起自個兒和他們是一家人了。

    錦好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嘴裡卻不想如此輕易鬆口,只是喃喃道:「我說了我和六妹妹是一家人,可是六妹妹的咪咪傷了清華公主的臉,這……」

    清華公主生吞了錦好的心思都有了,居然禍水東引,這話她如何接?這不是將她放在火上烤嗎?

    ------題外話------

    一萬字奉上,眼睛淚流不止,疼的難受,但覺得欣慰,總算兌現了對親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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