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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6章 文 / 一粟紅塵

    雲燕還沒從姚麗娟不見之中回過神來,便見她那一向溫和淡定的小姐一把揪住了丹紅的衣領,把她拖到自個兒的跟前,陰沉著臉,啞著聲音:「不見了?」

    很奇怪的場景:一個纖細玲瓏的小姑娘,鉗制住一個身子肥胖的大姑娘,若是尋常時候瞧見,只怕誰都會笑出聲來,可是此刻卻沒有人笑,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緊張之色。

    丹紅看著錦好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來的猙獰之色,忍住頸後莫名竄起的涼意,道:「莫小姐,我和王妃,小姐進喜房的時候,就見一旁伺候的丫頭,暈倒在地上,卻看不到夫人的身影。」

    「你說明白點,到底是怎麼回事?」金翰林總算是聽明白了一些,在明王妃和寧若秋離開喜房的這段時間,姚麗娟不見了!

    聽到金翰林清澈而冷靜的聲音,錦好剛剛有些發蒙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一些,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雙腿不再發軟,雙手也不再發抖,緩緩地放開丹紅的衣襟,一邊伸手輕輕的幫她理平衣襟,一邊語氣緩慢的說道:「對不起,丹紅姐姐,剛剛是我太急了。來,你將事情從頭到尾,細細的給我講上一遍。」

    丹紅點頭,狠狠地喘了一口氣,道「莫小姐,王妃幫夫人梳好頭之後,二人還閒談了幾句,而我家小姐過去之後,王妃瞧著時間還早,就讓夫人用點糕點,省的到時候去了朱府餓著了。自個兒也拉著小姐去用了茶水。誰知道等到王妃和小姐用了茶,回去之後,夫人就不見了,而伺候的丫頭卻昏倒在地上……」

    丹紅仔細的回想,將自己看到的事情仔細的講了一遍,沒有任何遺漏。

    錦好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在明王妃和寧若秋離開之後動手,還打暈了姚麗娟身邊伺候的丫頭,這一刻看起來都不像是臨時起意,倒像是早有預謀。

    否則為何平時不動手,非要在在大喜的日子動手?

    是報復,還是別有目地,不管是哪一種,現在的姚麗娟都不會太輕鬆。

    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渾身上下,都仿若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錦好輕輕的打了個寒噤:不行,她要去救母親,去救母親……

    「……表妹,表妹?」金翰林聽了丹紅的話,雙目之中便掠過一抹寒光,用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面色發白,雙腿發軟的錦好。

    她的手放在腹前緊緊的扣著,扭頭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放鬆一些:「表哥你說什麼,我剛剛沒聽見……」她以為她此刻已經極力的平靜了下來,卻不知道聲音中的顫抖早就將她的忐忑和不安洩漏出去。

    金翰林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掃了一下,露出一股子帶著安撫味道的笑容,聲音越加的清澈:「我說,你先別慌,既然只是打昏了丫頭,看來對方不想傷人,娟姨此刻定然無恙,所以,你莫要太過擔心,關鍵是要抓緊時間,找到對方的蹤跡。」

    「咱們先讓人將前後門都給把住,再去娟姨的喜房瞧瞧,若是人真的不見了,宅子裡又沒有可疑的人,咱們再到外面去找。表妹,事情已經發生,你也不用太過擔憂,我猜若是有人動手,一時半刻也沒出城門,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人暗暗注意各處城門的情況,只要未出城門,我定然有法子將人找回來。」

    「表哥說的是。」錦好衝他強自拉了一下唇角,擠出一個笑容。

    金翰林當即叫了聲影一,只見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閃,一個精瘦的男子出現在錦好和金翰林的面前,他臉上的表情和他頭上梳的一絲不苟夾雜著些許銀絲的髮式一般,讓人找不出一絲錯亂來。

    「立即不著痕跡的將所有的出口堵在,再讓人注意各處城門的動靜,遇到可疑之人直接攔截下來,若是有人詢問,就說是公主府捉拿賊人,偷了長公主府裡的東西。順便讓影二去喜房見我。」

    「是!」

    那名喚作影一男子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錦好的眼前,身影如同風一般,若是平時,錦好或許還會覺得好奇,可是這一刻她滿心滿意的都只有姚麗娟,會不會有危險,誰抓了她,到底想幹什麼……

    兩人快步走到喜房門前,進了喜房,龍鳳紅燭還在燒著,一切都整整齊齊,羅漢床,百子被,連紋路細滑的紅木窗上的喜字都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差錯,一切都很正常,若不是大喜之日,新娘子沒有到處亂跑的習俗,錦好還以為姚麗娟定然是出去溜躂了。

    雖然什麼可疑之處都沒有,可她卻不死心的在喜房裡又轉了幾圈,卻依舊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慌亂的思緒卻是平靜了一些,一邊擔憂著姚麗娟的情況,一邊卻仔細的分析起眼前的情況:喜事,府裡人來人往,莫錦玉的搗亂,她送走莫錦玉,心思放鬆下來,在明王妃離開之時動手——這些事情若是交織在一起,可以說明,那個暗處動手的人今日一直藏在府裡,注意著府裡的一舉一動。

    在剛剛錦好還有些懷疑是莫錦玉那邊的人幹的,可是如今將這些細細想了一邊,卻徹底推翻了這個想法,莫錦玉和二皇子,皇貴妃是一夥的,她們抓姚麗娟半點益處沒有,若是想對付朱家,比姚麗娟有用的人質比比皆是,若是想要挾金翰林,她比姚麗娟更有用,所以,抓走姚麗娟的定然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這些年,她們母女行事越發的柔和,就是生意場上,她也秉承著有錢大家賺,很少得罪人,一時半刻,實在想不出,誰會這般仇恨她們,這般大費周章的,在大喜的日子將姚麗娟抓走?

    到底所為何事?

    「少主。」府裡的車伕來了,垂著頭:「屬下該死,居然看丟了夫人。」

    金翰林忍著怒火,沒有對自己最心腹的暗衛之一發火,而是陰著聲音:「今日可有異常人物進來?」

    影二搖頭:「屬下知曉今日夫人大喜,人多手雜,早就讓人守著各處,沒有任何異常人物出現。」

    「你確定?」金翰林很少懷疑屬下的判斷力,可是今日卻不同往日。

    「屬下確……」影二的聲音半路而終,眼中閃過一道古怪的神色:「剛剛有推泔水的從後門出去了。」

    金翰林猛的抬頭:「可有注意往哪邊走了?趕快派人去追?」喜宴還沒有開始,泔水應該還沒有多到需要送出府的餘地,此時居然有人推著泔水出府,定然有古怪。

    影二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片刻之後,影二回來:「少主,屬下問過了,是往北邊去了,才走半柱香的時間,屬下已經派人快馬加鞭追了過去,應該很快就能追上。少主可要也追過去?」

    「走。」金翰林點頭,對著一旁的錦好道:「你先莫急,穩住前堂的賓客,我這就帶人追去,必定會將娟姨安全無虞的帶回來。」

    錦好搖頭:「有大舅舅和大哥在,前堂的賓客不用擔心,我和你一起去。」

    金翰林知曉姚麗娟對錦好的意義,也不勸說,二人疾步往後門去,影二早就準備好的快馬,金翰林一躍上馬,正準備拉著錦好上馬,卻見前面一人騎馬飛奔而來,到金翰林的面前,翻身下馬,將手中之物呈了上去:「少主,這是在北邊路上發現的。」

    錦好擰著眉頭,看過去,雙眼之中陡然炸出一道厲光:「是母親的。」

    金翰林聞言,不由得又細看了一眼,卻是一個雙面的香囊,只是這香囊卻是內面翻了過來,而裡面空空如也,什麼線索也沒有。

    他將香囊遞給了錦好,錦好將香囊細細翻看了一遍,正面是紅色,反面是藍色。

    她記得這是姚麗娟以前貼身大丫頭春花的娘——戴婆子,知道姚麗娟的喜事後,用祖傳的雙面繡法幫姚麗娟縫製的,一同縫製的,還有鴛鴦枕頭,別看只有這麼點細活,卻是極為耗功夫,姚麗娟感激戴婆子的心意,也喜歡它吉利意思,一直帶在身邊。

    母親這人雖然膽子不大,卻極為聰慧,此時香囊的顏色,不是與今日相稱的紅色,卻是藍色,定然有什麼深意,錦好垂頭,目不轉睛的緊緊盯著手裡的空香囊,揣測著姚麗娟想要暗示的深意。

    藍色——藍——男——南?

    眼中精光一閃,錦好捏緊手中的香囊,抬頭,看著金翰林,語調抑揚,道:「不是北邊,是南邊,對方這是故意誤導我們。」

    金翰林頓時也醒悟了過來,拉了錦好上門,掉轉馬頭,向南邊追了過去,而在錦好等人追出去半里路的時辰,姚宅的後門,又有幾匹馬追了過去,其中一人一身大紅,不是別人,正是今兒個的新郎官——朱三爺。

    因為夜裡雨勢猛烈,即使到了春日,空氣不但潮濕還有骨子森冷,吸一口到了胸腔,就能讓人涼到肚子,街道的路面上積水很深,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往日裡繁華的街道,今日卻似乎有些冷清。

    錦好一行人,一路快馬揚鞭,在京城的街頭狂奔,好在今日人行稀少,儘管冷風吹在身上,在雨後,又是逆著風,錦好即使被金翰林裹在大氅裡,牙齒都凍得咯吱咯吱的響,卻還咬緊牙根忍著,俏麗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忍耐之色,有得只是緊迫,恨不得插翅而飛的樣子。

    金翰林的一張俊臉此刻已經凍的發青,可是手心的鞭子,卻是半點也沒有減慢,反而越揚越急。

    「駕!駕……」

    「少主,快到南城門了。」影二堪堪策馬同金翰林齊平,這一路上,他是越追,心裡越是忐忑不安,他在影八暗衛之中排名第二,往日除了影大,他最受金翰林器重,將他派到姚宅,負責姚宅各位和小姐的安全,今日將夫人弄丟了,他要負很大的責任,現在眼看著就要到南城門了,卻不見夫人的蹤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帶出城門了。

    若是出了城門,從此天大地大,到哪裡去找夫人?

    影二倒是不怕責罰,而是怕自個兒此番大意,誤了少主的事情,那他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

    「駕!駕……」

    距離金翰林和錦好位置只有二里左右,有一輛樸素的馬車,車伕正在急速的揚鞭,馬蹄濺起的水花,高高地飛揚起來,落在路邊的牆面上,草地上,因為這疾奔帶起的風勁,掀起車簾子,隱隱能看見車內一雙精緻的繡花鞋。

    「小姐……咱們這麼做,是不是……」揚鞭之人,明明是個滿面鬍鬚,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大漢,嘴裡卻吐出少女嬌嫩的聲音。

    「你給我閉嘴!」車內少女的聲音,凶巴巴中透著一股朝氣:「咱們這麼做,沒有錯,你給我好好駕車,等咱們出了城門,吉時也就過了,我看他們成什麼親?」

    「可是我怕……」趕車的大漢,聲音依舊遲疑:她可不認為誤了吉時,就能毀了這麼親事,一個獨身了快二十年的男人,心智之堅,自然一目瞭然,會再次成親,定然是心頭所愛,若是心頭之愛,又豈是一個誤了吉時就能夠隨意的毀去親事?

    「別怕,若是追究起來,有本小姐扛著,你放心。」車內少女的聲音爽朗,含著一股英氣。

    趕車的大漢,聽了這話,頓時那雙濃眉皺了起來:每次小姐哄她做壞事,都這般說,可是到最後哪一次是她一個人扛下的,還不是兩個人一起罰。

    不過心裡嘀咕,嘴裡卻是不敢再與車內的少女辯證,因為極目能看見城門,怕露出一絲半點的馬腳來,壓低聲音,提醒馬車內的人:「小姐,快到城門了。」

    「嗯。」細白滑嫩的手指,挑起馬車的車窗簾子,看了一眼,輕聲吩咐道:「小喜,就照咱們先前商量的話說。」

    車內少女的話一落,小喜就揚起鞭子,朝城門趕去。

    「站住,幹什麼的?」守城的衛兵,上前攔下馬車。

    「嘶!」

    小喜一勒韁繩,在一聲馬鳴聲中,陪著笑臉:「軍爺,我們是城外李家村的,因為我家夫人生病,前些日子進城來看大夫,可是誰知道……」

    小喜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不是原先的嬌嫩,而是粗狂的男聲:「所以這才急著回李家村。」

    守門的侍衛卻還是謹慎的撩起車簾子,向裡面張望了一眼,果然見一位雙目哭得通紅,容貌普通的女子撲在一個看似沉睡,面色蠟黃的婦人身上,輕聲的嗚咽著。

    那侍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可疑來,揮揮手,就想放行。

    「慢!」寂靜之中,一道冷聲響起,一個青色的影子,一個縱身就躍上馬車,抓住小喜的手,高高的揚起,那侍衛抬眼一看,頓時面色一沉,大手一招,那守門的侍衛就不少湧過來,將馬車圍得嚴嚴實實。

    「住手,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車內的少女,感覺到外面的變化,掀起車簾子,卻見小喜那寬大衣袖下的嫩白手臂,眉頭就擰了起來——相信沒有哪個粗礦的大漢會有這般細嫩的手臂,難怪會被人看穿?

    車內的少女見小喜的易容已經被人識破,臉上卻並無驚慌之色,反而露出一抹笑容來,對著小喜道:「你怎麼辦事的,既然被人識破了,咱們也不用藏著掖著,將你腰牌拿出來,給諸位大人看看,不就是了。」

    小喜聞言,唇線輕輕的抿了起來,對著一旁握著她的青衣男子道:「還請放開在下。」

    那青衣男子,卻是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手下的動作更是半點不變。

    「駕……」

    身後傳來馬蹄聲,急促而輕快,一聽就能聽出騎馬之人,皆是高手,而坐騎亦是難得的上等好馬。

    車內少女臉色微變,沒想到姚宅之人動作這般快,也沒有心思再糾纏下去,也不等影一鬆開小喜,自個兒拿出一塊腰牌,沉聲道:「榮親王府出城辦事,還不放行。」

    守門的侍衛,都是些小心謹慎之人,今日長公主那邊的人已經打過招呼,說府裡失竊,讓小心守候城門,探著腦袋,將那腰牌仔細辨認了幾眼,才恭敬地躬身道:「大人請便。」相信榮親王府的人絕不會是竊賊。

    守城之人,各歸各位,但是影一卻是半點不肯退讓,一個眼色,剛剛侍衛退下的地方,就被牆角處閃身而出的黑衣人替補上去,依舊圍的個嚴嚴實實。

    「你真的要和我榮親王府做對?」少女冷聲。

    「將人留下,你自可離去。」影一的聲音,如同他的衣服一般清冷。

    「若是我不呢?」少女挑釁道。

    「那就連你一起留下。」影一還沒有回答,急促而至的金翰林,清澈中透著幽寒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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