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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9章 文 / 一粟紅塵

    「義兄,你這是?」

    錦好掃了那些弓弦一眼,出聲問道:敢情真的給她猜測對了,葉若銘時真的算教她射箭\/\/\/\/

    葉若銘唇角勾勾:「聽說你報了禮、樂、射、御、算」

    錦好心中一驚,義兄的消息怎麼如此靈通?不過箭藝與其他的技藝不一樣,重點是力量和耐力,只怕短短的幾日想要實質性的進步,不太可能,不說別人了,就是朱丹鳳,她也贏不了,所以在她心裡,她已經放棄了箭藝,當日一起放棄的還有御和算,準備重點放在禮和樂上

    所以,葉若銘這話一出,錦好心裡雖然感激,不過卻覺得葉若銘時白用功

    「義兄費心了,只是我怕辜負了義兄的一片心意」

    錦好雖然不算太識貨,但是依照她在生意場上修煉出來的慧眼,只瞧了一遍,就能看出這弓架上的弓具哪一件都是價值連城,比起學院的那些弓箭,高出不止一點兩點

    德馨女學院的弓箭,已經是非常不錯,可是比起眼前的弓箭來,只能算是粗製濫造,看起來,葉若銘花了心思,只是她自個兒的水平自個兒知道,只怕到最後要讓葉若銘失望,與其到時候面上無光,倒不如一開始就將話說的清清楚楚

    葉若銘唇線的弧度越發的彎了起來,眼睛裡的柔光越發的明顯:「也沒費什麼心思,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我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而已」

    沒費心思就好

    錦好抬起目光,看向葉若銘,轉移了話題:「義兄的身體可好?當日的傷勢是否全都恢復了?」

    葉若銘表情依舊平淡,心中升起的溫暖已經將他整個人籠罩:「已經恢復了,多謝義妹關心」一副不想多談的樣

    錦好是個玲瓏心肝的人,又怎麼還會看不出來葉若銘不想起那日皇宮之事,於是乖巧的轉移話題:「義兄準備這些弓箭,是算親自教授我嗎?」

    「那是當然」

    錦好一愣,這話她不過是隨口一說,葉若銘有多忙,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可是現在聽得他這般回答,下意識的就看他,只見那雙深邃的眼中眸光流轉,輕柔,如同沉香般讓人沉靜,點點的眸光閃動,彷彿與週身流動的淺金色的陽光融為一體,光華一色

    時間的流逝,在這一瞬間都變得不那麼清晰,暖慢而濃稠,春風無聲的在四面八方吹吹拂,空氣中漸漸多了幾許迷離,氣流盤旋猶如暮晏

    一陣鳥鳴,錦好從恍惚中驚醒,有些無措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終是笑出聲來,倒是把葉若銘驚了一驚,他看著笑顏逐開的錦好,微微晃了晃伸,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喜意,但又萬般疑惑她忽而笑出聲來:「義妹……」

    她笑起來的樣可真美,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可謂是美到了極致,清靈動人不說,當這雙美眸看著他的時候,就讓他感覺著,整個人都像是被浸潤在湖水中,明明清澈卻又深邃,如此明亮,如此的透澈,卻又那麼的柔軟,那麼的舒適

    「都說義兄是戰勝的少年將軍,那我這徒弟此次豈不是定會奪魁」錦好笑吟吟的看著眼前這個常勝將軍:「我若是奪不了魁,豈不是你這個師傅的錯」

    葉若銘苦笑不得,敢情這丫頭若是多不了魁,都是他的錯了,有心開口訓斥她一頓,卻見她彎彎眉頭,笑開了眼,又軟了心腸,訓不出口,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輕輕地呼吸著從她身上傳出的極為清淡的香氣,聲音略顯柔和:「既然如此,我這個師傅可不能偷懶」伸,從弓架上的一隻皮袋中,掏出一個盒,慢慢地開,裡面擺放著長短不一的指套:「你選一個戴上,試試準頭」

    錦好也不客氣,從盒中選了最小的指套,套在自個兒的指上,慢慢的彎曲了幾下,試著活動指,卻非常驚訝的發現,指套居然異常的合適,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應該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細細量上的指套,做工精緻,彈性十足,卻半點劃痕都沒有,顯然是無人用過的

    難不成,這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不過啊,剛剛義兄還說沒有特意費心,不會是寬她心的話?

    葉若銘將錦好神色都看在眼裡,知道他這義妹最是仔細,心思縝密,以她的性,若是知道自個兒對她的心思,怕是日後再想見她,就不那麼容易了

    「怎麼樣?還合適吧!因為定制指套頗費時間,你這邊卻半點也不能耽擱,我就讓人尋著現成的買了些過來,這盒裡,都是鹿皮做的,我瞧著挺適合女孩用的,大大小小都放在一起,想著,總歸有些應該適合你用」

    「挺合適的」錦好再次動動指,因為葉若銘的解釋,心裡那份怪異倒也放了下來,走到弓架前,將每張弓都上試著拉了幾下,最後選了把角弓,又撿著一個箭囊背在身後

    好在德馨女學院的常服比起女的衣裳,來的簡練,所以穿著常服射箭,倒也半點不顯得拖拉,難受

    院很寬敞,靶垛的距離,大概離錦好五十步左右,這麼長的距離,正是女學院練箭時的距離

    往日裡錦好不敢說發中,可是今兒個也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換了新的環境,居然開弓不利,錦好瞧了一眼那淒慘跌落在地的羽箭,只覺得耳根開始冒氣發熱

    其實跌落一支箭,兩支箭的,也算不得什麼,不過一旁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讓她有種說不出來尷尬,足越發的無措,卻忍下心慌意亂,又射了一次,又未能射中箭靶

    只得微紅著臉,向葉若銘投去求助的目光

    葉若銘似笑非笑的走到她的跟前,然後伸,一隻握住她的,另一隻搭在她舉箭的臂上

    冰涼的指尖輕輕的相觸,似是有什麼東西刺了她一下,一股似疼痛的湧動感在二人的指尖上傳送,像是剎那間相匯的流星,然而,也只是剎那相匯,短暫的溫暖之後,兩人的瞬間分道揚鑣,越來越遠

    錦好慌忙甩開葉若銘的,即使甩的遠遠的,她還能從自個兒瑩白的指上傳來他的溫度,耳根的熱氣,漸漸地向臉頰蔓延:她和自個兒異性兄長還沒如此親熱過呢?

    「義兄?」錦好的嗓有些發乾

    「專心點」清冷的吐出這麼三個,葉若銘被甩出去的,緩過她的肩頭,搭在她的弓弦上,一副蓄勢待發的樣

    錦好的個頭剛好到葉若銘的下巴,儘管這一刻,她的身體與他的身體之間還有一寸左右的距離,但是即便如此,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體上的溫熱氣息,讓她的身一下緊繃起來:雖說是義兄妹,可是……到底男女授受不親,她雖然重活一世,男女之防已經寬鬆了許多,可是這般,依舊不太習慣

    葉若銘也察覺到被自個兒圈在懷裡,少女僵硬的身,垂下眼睛看到她微微發紅的耳尖,眼中一熱,握著她的臂一動,將她持弓的小扣住,這個動作,自然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越發近了,前胸貼著後背,隔著春日的衣衫,他都能感受到女兒家的柔軟,不禁呆了

    不知道是他的動作太過的突兀,還是錦好自個兒太過大驚小怪,如同受了驚的小白兔一般,猛的推開他,葉若銘深思恍惚中,察覺到有人推他,習武者的本能,那麼順一推,立刻將錦好推得撞在了弓架上,嘩然一陣大響,不管是弓架,還是弓架上的弓弦,羽箭都倒在了地上

    錦好幾步錯亂,眼看著弓架上的一張弓弦砸落在自己的身上,忙向著一旁推去,輕呼一聲,腳下踩上散落的羽箭,還未回過神來,就滑了出去,和弓弦一起跌落在地

    葉若銘被重響驚醒過來,又聽到錦好的驚呼聲,吃驚之餘,忙上前

    此時,錦好已經翻滾在地,狼狽不堪,不由得瞪了葉若銘一眼,似嗔似嬌,端是風情無限,葉若銘看的一呆,腳下動作一頓,踩著羽箭的箭柄,整個人亦滑了出去

    他是習武之人,自然不會和錦好一般,摔倒在地,不過腳下一個用力,後退,誰知道,腳下卻踩上慌忙起身錦好的小腿,聽得錦好一聲痛呼:「我的腿!」

    葉若銘心痛一緊,忙跳了開去,又急又慌道:「義妹,傷到了?」說話間,他已經蹲下身,扶起錦好,只是錦好的小腿被她那麼一踩,雖然他迅速跳了開去,不至於傷筋動骨,可是一時間疼痛難忍,哪裡能站得平穩,身一晃,就要摔了下去,葉若銘忙將她抱住,伸摸她的小腿骨,急忙問道:「可是傷到了腿?」

    錦好忍著疼痛,勉強伸,推開葉若銘在她腿上摸索的,咬牙道:「不礙事,沒傷到骨頭」

    葉若銘聽到了錦好如此說話,惶惶不安的心終於慢慢兒的平靜下來,他的背感覺到如絲綢般嫩滑的小,軟軟的,柔柔的,他因為常年握著兵器的心隔著春裙,觸摸到潤滑細膩的肌膚

    他的心,砰砰的跳,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著那只完美無缺的,又離開了他的背,又回到了小腿處,因為疼痛,輕輕的哼了一聲

    那麼一聲,輕輕的,軟軟的,從那誘人的紅唇吐出,讓他的身體一緊,從喉嚨裡吐出一聲低低的喟歎,因為怕錦好起了疑心,他立時轉臉,不讓錦好看到他潛藏在心底的心思

    直到他以為,那些潛藏的心思再次被他壓向心底,看不出分毫,他才轉頭,看著錦好,柔聲道:「傷的如何了?」

    說完,也不待錦好回答,就再次摸到她的腿上,輕輕按了幾下,錦好頓時痛的大叫出來:「痛……」

    葉若銘心如刀割,下的動作一緩,才輕聲道:「忍著點,我看……」

    錦好咬著壓根,哽住到了舌尖的痛呼,正要開口,卻見那漸漸下滑,向裙擺爬去

    錦好大驚,忙將身後縮,葉若銘卻道:「怕是要淤青了,都是義兄的錯,還是先將這淤青散去才好」

    錦好搖頭:「不礙事,過兩日它自動就要散了」

    二人的距離那麼近,近到可以看清錦好面部的絨毛,那晶瑩的面頰,無瑕的肌膚,都在誘惑著他,吸引著他,牽拉著他的,不著痕跡的在她的裙擺處盤繞著,試探著,直到一顆心晃惶惶,心頭如同火炎噴發,不知道是熱,還是冷?

    若是能得紅顏相伴,鴛盟締結,卑微渴求,彎腰低頭,又算的了什麼……

    什麼義兄義妹?那從來不是他要的,會應下來,不過是為了安她的心

    他這一生,渴求之物甚少,唯有她,就這麼走進他的眼裡,走進他的心裡,刻在他的心上,融入他的骨血

    可是,她一直當他是朋友,是知己,卻從未有過任何的想法

    他是她的義兄,一個義把他們緊緊的連接在一起,一絲一毫也不能分開

    他曾經反抗過,他曾經抗拒過,他曾經離開過,只是,時間沒有讓他忘記她,反而越發的無法放開

    邊關的孤單生活中,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生命中不能沒有她,倘若失去了她,那他的存在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什麼時候,如此情深?沒有人知道,他就這樣一點一點走進她一言一笑構陷的中,再也爬不出來

    只是,他醒悟的太晚,她已經有了未婚夫,所以他只能那樣遠遠的看著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遠在天涯

    悲,莫大於有所求而求不得

    哀,莫大於有所求而不得求

    只能那麼遠遠的看著,小心翼翼守候著那微薄的關係,如同走在薄冰之上,不知道下一腳,會不會就冰裂而破

    求而不得,不得而求

    苦,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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