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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27章 文 / 一粟紅塵

    第227章

    這分不清自個兒是什麼東西的,也不打聽自個兒是誰的兒子?

    作為母親深受妾室危害的兒子,對妾室,尤其是這種連妾室都算不上的外室,最是厭惡,是恨不得除之後快的,所以他不打女人,卻絕對不介意揍這對上不了檯面的母女。舒榒駑襻

    這邊正鬧得不可開交之時,一道男子的聲音響起:「朱三爺好大的氣勢,難不成都當我葉家無人了。」

    這話一落,忽然外面竊竊私語聲如同卡帶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的嘴巴都張的大大的,傻傻地瞧著那道修長的身影越眾而出——乖乖,今兒個這衙門比戲台都熱鬧了。

    有消息靈通人士已經認出來人的身份——葉氏的兄長,葉三爺。

    聽這說話的口氣,是要替自家的妹子出氣了。

    葉三爺身形修長,面容清瘦,頷下三綹長鬚,頗顯儒雅飄逸,藍衫飄拂,腰間絲絛綴著碧玉琅環,身形挺拔修長,容顏清俊,目若朗星,舉止間從容優雅,一看就是出身高貴之人,可是一雙眸子中,此刻卻閃著深寒陡峭。

    朱三爺淡淡掃過他一眼,道:「原來是葉兄啊。」搖頭否認:「我沒有認為葉家無人,只是您這庶妹的家教實在讓人無法領受,既然葉兄來了,就將這二人帶回去,重新教教,省的到處丟人現眼,壞了葉家的名聲不說,還連累威遠侯府丟臉。」

    朱三爺說完,很是慇勤的對著葉三爺笑道:「咱們二人同朝為官,葉兄你是知道小弟的脾氣,最是樂於助人,原本還想這讓人綁了這兩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送回葉府去,沒想到葉兄你自個兒就來了,也省的小弟我跑上一趟,還要被這兩個髒東西弄髒了馬車。」

    什麼叫殺人不見血,聽聽朱三爺這番話,就知道了,埋汰的人沒臉站,至少葉三爺被朱三爺的這麼翻話說得臉兒倍青。

    欺人太甚,這朱三爺當眾欺辱葉氏,這是打葉府的臉,可是人家將話明明白白的說在這裡了,不但打了葉氏,還要將葉氏送回葉府去。

    這等羞辱不可謂不大。

    這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早就知道朱家的人是群不講道理,極其護短的東西,可是卻還沒有想到居然能不講道理護短到這等地步,人家是明擺著眼裡沒當他葉府當回事。

    葉三爺氣的肚子都脹了起來,盯著朱三爺道:「你們一家聯手將舍妹和外甥女傷成這般模樣,還要倒打一耙,於心何忍?」他忍著氣,轉而打起同情牌來,畢竟此時不管是葉氏,許諾西,還是威遠侯的樣子的確是挺慘的。

    朱三爺不聽還好,這麼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了:「你還好意思說這話?你這什麼狗屁外甥女先是謀害我女兒在先,你那狗屁妹夫又傷我兒在後,到最後卻還問我,於心何忍?怎麼他們傷人的時候,就可以於心忍了,到我反擊的時候,就要於心不忍,這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敢情這就是你們葉家的道理,也難怪這家教讓人發恥。」

    「我呸!」

    朱三爺今兒個是呸上癮來了,對著葉三爺又呸了過去:「若是天下只許壞人作惡,不許好人反擊,那我也莫要做什麼好人了,還不如做個肆意妄為的壞人來的自在。」

    聽到朱三爺還敢提什麼自家兒子的受傷,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葉三爺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邱如虎道:「他那模樣哪個看不出來是假裝的,你訛詐誰啊?」

    朱三爺淡淡勾唇,做出一個再嘲諷不過的表情,就好像再說,我就是訛詐你,你能將我怎麼著的欠扁模樣,嘴裡卻道:「眾目睽睽之下,我訛詐誰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哪個沒瞧見威遠侯欺負小孩子了。」

    錦好此時淡淡的開口:「是我大哥的手,葉三爺怎麼開口閉口,對我兄長的傷勢比他自個兒還清楚。誰身上的傷,自然是他自個兒最清楚了,反正他現在的手臂是傷了,外人自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就是大哥的疼的難受,為著自個兒的利益,也能說不疼啊。人心不古,原來說得就是葉三爺這樣的人。」

    朱三爺早就知道自個兒的女兒那是狡猾的小狐狸,聽了她這話,心中快慰,百忙之中還給了一個眼色表示嘉獎,點頭附和:「好兒說得對,外人難不成比你大哥自個兒還清楚不成,擺明是要給自己人開脫,不過好兒放心,為父在京城多年,別的不敢說,但是京城的百姓的古道熱腸,火眼金睛,還是知道幾分的,不是這麼三言兩語就能給哄騙過去的。」

    朱三爺話落,剛剛有些游移不定的,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好在眾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公堂,故而心裡都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被人發現自個兒的遲疑,不由得點頭,道:「朱大人說得是,是非曲直,我們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誰花言巧語就能哄騙的。」

    邱如虎耳裡聽著自家父親和妹妹的一唱一和,也點頭道:「就是,我這手臂斷了,自然疼在我身上,難不成葉三爺你能替我疼了,哼,我說斷了自然就是斷了,難不成葉三爺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清楚不成?」

    這裡鬧得不可開交,就聽見許諾西忽然發出慘叫聲,眾人忙轉頭看了過去,就看到邱如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搶了府尹大人手中的驚堂木,一下接著一下拍在許諾西的臉上:「你個蛇蠍心腸的東西,惹出這麼多事來,開心了,果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這麼個歪瓜裂棗的,還指望長輩通情達理嗎?」

    她的手下是半點沒容情,心裡真恨死了許諾西,朱三爺重傷,還撐著身體過來,你說你做錯了事情,認下了就是了,也好讓父親早些回去休息,偏偏搞出這麼多事情出來,現在居然還跳出個這般不知所謂的舅舅來。

    舅什麼舅,啊呸,就是個老混蛋,可是不管這人宰怎麼混蛋,她總是年歲小的,罵不得,打不得,這心裡一怒,自然要找人出氣,於是罪魁禍首就倒大霉了——她是聽話的好孩子,父親可是說了,誰欺負了朱家女子,就打得她滿地找牙。

    瞧見沒,許諾西張嘴一吐,果真是吐出了幾顆牙來,還恰好就對上了滿地找牙這詞。

    朱三爺再次欣慰的笑了,瞧瞧他這父親做的多成功,這孩子個頂個的聽話啊,對著邱如意豎起了大拇指,卻瞪了邱如虎一眼:「瞧見沒,這才是我朱家人的風範,一是一,二是二,絕不拖泥帶水,說欺辱了朱家人,就打得他滿地找牙,看不到北。」

    說完,又對著一旁面色潮紅,顯然是運動過度的姚麗娟招了招手:「夫人過來,給為夫看看,有沒有傷到了自己。」隨即又萬般正色感歎道:「夫人,都是為夫沒用啊,讓你和女兒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衝鋒陷陣,只要一想到你們兩個在家連廚房殺雞的聲音聽了,半夜都做噩夢,今兒個居然被逼得與人動手。都是為夫沒用啊,妄為人夫,妄為人父啊!」

    朱三爺說著,對著威遠侯三人,怒目相待:「你們何至於將她們逼迫於此?」

    目光轉向葉三爺,正色道:「葉兄,你說我朱家欺你葉家無人,我瞧這情形怎麼根本就是葉家欺我朱家無人了。」

    說完還搖了搖頭,神情十分沉痛,似乎很難受自個兒不夠稱職,沒給自己的妻女庇護一般。

    姚麗娟仰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長之中還帶著幾分讀書人的斯文,可是那高高的個兒,將照射進來的陽光遮蔽出一片陰涼,替她遮風避雨一般,讓她覺得特別的安全,特別的寬心,充滿心房的是酸澀溫暖,有種想哭又想笑的衝動,這麼多年,她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早就學會了不去期待,早就學會了孤軍作戰,早就學會了什麼都要靠自己,可是今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她清楚的知道,有一個人會天下最溫柔的聲音說道:夫人,給為夫看看,有沒有傷到自己。

    不問她做了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堂堂的朱家三爺的夫人在威嚴的公堂之上,像個瘋子一般,他不覺得丟臉,不覺得她失儀,唯一記掛的就是,她有沒有傷到了自己。

    朱三爺瞧著委委屈屈的走向自己的嬌妻,心頭疼的揪了起來,拉起姚麗娟的手,看了半響,才怒瞪葉三爺:「你家那上不了檯面的外甥女做出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葉兄惱羞成怒我也能理解,可是那也不能專門挑軟柿子欺辱,看來葉兄是瞧我這身子不頂用,欺我朱家無人了。」

    他慘笑三聲:「好……好……我朱三承認自個兒沒用,現在我這沒用的兒子就去請老父親出馬,請姐姐出馬,我這沒用的臣子就去請皇上出面,今兒個說什麼我都要給自家的妻兒討個公道。」

    葉三爺見過顛倒黑白,滿口謊話的,可是卻從未見過這般顛倒黑白,還能將謊話講得跟真話一般的,從自個兒站在公堂外,一直看到的,都是你朱家人在打罵威遠侯府的人啊。

    他被氣得渾身發抖了起來,臉色是一陣兒青來一陣兒紫來,當即半句話說不出來的——他其實是怕大於氣,依照朱三爺現在這小模樣進宮,只怕二話不說,皇帝就要先杖責他一番:該有多大的委屈,還要這樣死挺著告御狀啊。

    還有那朱老相爺,那是真的火裡練出來的人精,若是他出面,沒理都要變成天大的道理。

    皇后更不用說了,這朱三爺與皇后姐弟情深,這天朝誰不知道啊。

    葉三爺等人氣的是肝腸寸斷,朱三爺居然還面色蒼白,對著姚麗娟扯出一個明艷的笑容來:「沒打疼吧!以後真的想打人,千萬不要用手,什麼刀啊,劍啊,棍啊的,看什麼順手,就拿什麼,打死了惡人,那是替天行道,沒事。」

    姚麗娟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暗爽到不行,她這麼個膽小羞怯的,此時都恨不得撲上去,抱著自家的丈夫狠狠地親個夠——為啥這一刻,眼前的男人就跟雲彩裡的神祇般讓人恨不得頂禮膜拜啊。

    不過,她到底忍住了自個兒心底難得的衝動,垂下長長的睫毛,眉心半蹙,蒼白無力的小手,攪合著朱三爺的袖子,委屈可憐的,小聲說道:「我從不知道……打人居然這麼痛,這麼累……」

    墨玉般如洗的眸子,濕漉漉的,猶自氤氳著一層瀲灩空濛的淚光,她的神色是如此的無辜,就如同受盡的委屈的孩子。

    朱三爺這次不是心疼了,是渾身上下都疼的難受,一臉憐惜,好似純良的老白兔看著柔軟的小白兔,眼色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歎息道:「都是為夫的錯,你放心,等我養好了身子,你想打人,為夫替你出拳,你想放火,為夫替你撿柴,你想殺人,為夫替你拿刀,再不會痛到你了。」

    這對夫妻……天人啊!

    葉三爺和威遠侯等人,幾乎吐血,有這麼寵老婆的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可是看熱鬧的眾人不少人都感動的熱淚盈眶,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純淨的感情,那些夫人,當即生出一道感歎:嫁人當嫁朱三爺!

    朱三爺說著話,就咬著牙走到威遠侯等人的面前,看著他們冷冷地說道:「我朱家的人是絕容不得別人輕辱半分,還請幾位這就與我進宮面聖,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將事情說清楚,省的我還沒死,是貓是狗的都將臭腳踩到我朱家人的頭上。」

    巡視了身邊的家人,卻又溫和了幾分神色:「你們幾個,日後到給我記著,這京城裡一畝三分地,咱們朱家雖然算不得什麼,但也容不得什麼畜牲都能對著你們撒潑……」他說完,猛烈的咳嗽起來。

    姚麗娟忙紅著眼圈,將他扶下落座,口中卻是嬌嗔:「你既然知道他們是阿貓阿狗,何必和這些畜牲動氣,若是氣壞了身子,豈不是如了這些畜牲的意。」

    錦好等人也都圍著朱三爺,關心之情言於意表,就是那圍觀的眾人,也伸長脖子,關注著朱三爺的情況,就怕這天朝第一好丈夫,好父親有個三長兩短。

    所謂真英雄就當如此,千里江山藏於心中,豪氣萬丈,可是對於妻兒,就該是山,就該是樹,遮風避雨,屹立不動。

    沒有人嘲笑朱三爺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是男人,就該護著自個兒的妻兒,是爺們就該擋在妻兒的前面。

    這一刻,眾人對朱三爺升起了類似與膜拜般的景仰。

    不少夫妻一同看熱鬧的,妻子就掐著自家男人的手臂,呢喃道:「你若是有朱三爺的一成,我就是死,也知足了。」

    更有爽直的婦人道:「若是能有個男人這般待我,我就是拼著沉潭的風險,也要拖兒帶女的改嫁過去。女人這輩子,遇到這麼個男人,值了!」

    ……

    每一個女人對姚麗娟都是羨慕,卻不嫉妒,只是深深的祝福。

    許諾西瞧著眾人的目光自始自終都不曾落在他們的身上,就如同被遺忘了一般,捂著嘴巴哼哼呀呀,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中光芒化為無數利箭射向錦好,該死的賤丫頭,她這輩子跟她勢不兩立。

    臉上的疼痛,如同千萬隻螞蟻一般鑽進身體,可是最讓她恐懼的還不是疼痛,而是掉了牙齒的嘴巴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只怕她這張臉是毀了吧!

    她一向都以自個兒的容貌為傲,只要想到她這張臉就這麼毀去了,她只氣的要暈死過去。

    而和許諾西有同樣心思的還有葉氏,她一直瞧不上姚麗娟二嫁之身,烈性女子當該知道什麼叫從一而終,姚麗娟前夫未亡,居然拖兒帶女改嫁他人,實在為天下女子不恥,可是今天,她卻那麼的羨慕嫉妒眼前這個她不恥的女子,她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點,居然遇到了這麼深情的男人。

    比起朱三爺,自個兒身邊的威遠侯簡直就是個擺設,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女兒挨打受氣,卻半點法子都沒有,連自個兒的妻女都護不住,他還算男人嗎?

    人與人在一起,端怕比較,這麼一比較,葉氏發現自家的男人連跟人家朱三爺提鞋都不配。

    就在這母女恨海難填之時,忽然外頭又傳來一陣喧囂聲,有道女子清冷威嚴的聲音響起:「朱三夫人所言甚是,朱三爺可莫要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是若曦!

    威遠侯如遭雷擊,腳下一軟,搖晃了幾下,才勉力穩住了心神。

    她居然來了,而且說出這樣的話。

    若曦的心裡,其實也是在羨慕吧!

    毫無預兆的,像一陣風一樣,若曦就這樣悄悄的,輕輕的來了。

    算一算,他有多少年沒見過若曦了,自從她知道葉氏的存在之後,她就拒他與門外,而自從他們的孩子失蹤之後,她就連院子也不讓他進了,這麼些年,他去了多少次,都被她的護衛擋在了院門外,到如今,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已經是彼此不知彼此的容顏了。

    這麼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是當初的模樣?

    這麼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她的心裡還有他半分的影子?

    這麼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她心思是否還在怨恨自己?

    他的心一時間狂跳如擂鼓,就這樣傻傻的站著,他都能聽到它不受控制的亂跳,似乎要飛出胸腔一般,讓他不自覺的伸手摀住,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耳邊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威遠侯死死的按住被心臟擂得咚咚作響的胸膛,有種近鄉情怯的錯覺,慌慌張張的後退幾步,一時間想要躲避,卻無路可逃,也不知道該去向哪兒,只是終於退到椅子邊,一屁股就癱軟在椅子上。

    當年,她決絕的將他送的定情玉珮摔成碎片,說過此生再不想見他,她說,她留在威遠侯府,不是還對他有情,而是她在等她的兒子回來。

    她不想見他的,他知道她那樣的性子,說出來的話,就是真話。

    他想要避開她,不知道今時今日,他該以何種面目對她,但是腳下怎麼都移不開步伐,就如同被釘子釘在了地上。

    威遠侯就像個孩子一樣,又是期盼又是忐忑的直直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一身淡紫的宮裙,髮髻高聳,雍容華貴的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了進來,她依舊如當年那般美麗高貴,讓人驚艷,似乎歲月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葉氏聽到長公主的聲音,手臂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瞧著威遠侯的樣子,手掌緊緊的握成拳頭,指甲刺進了肉中,彷彿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只覺得心絞成一團,痛得無法呼吸,眼角卻幹幹的,一點眼淚也沒有,刺痛傳進腦海中,她才勉強自己擠出一個微笑看向長公主。

    但見金色的光芒中,一個貌美如花的夫人,挺直著腰桿,面色沉澱,紫衣似夢,步伐搖曳,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情萬種,卻又高貴華麗,紅唇上晶瑩的潤澤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後退一步,緊緊地抓住威遠侯的手臂,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到了極頂的笑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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