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上古法訣 第三一一章 真正的妖劫（十二） 文 / 何不語
（第一更，今日三更）
第三一一章真正的妖劫（十二）
木易點了點頭，他不動聲色的來到了高台前，向那幾名少女問道：「你們是哪一國的人族？」
幾名少女都困惑之極，似乎是聽不懂木易的話語。
木易眉頭一皺，便改用妖族語言相問，這幾名少女便聽懂了。
「大人，什麼是『哪一國』，我們都是二腳妖族的奴婢。」其中一名臉上塗著硃砂顏料的女子說道。
木易愕然，旁邊的那位年長妖王小聲告訴他，這些少女並不是從妖修從人族虜掠過來的，而是出生在妖族中的人族。只不過在妖族中，這些人並不被稱為人族，而是被稱為「二腳族」。所謂的二腳族，已經存在了數千年，多數人的命運都是給高階妖修做為奴婢僕從，他們都已經徹底融入妖族，並且以為自己就是妖族的一種分支，就像魚人族、半蛇族那樣。
就像眼前的這些少女，她們不懂人族語言，卻能說妖族語言；她們不穿衣服，卻在臉上塗抹各色顏料，模仿妖族絢麗的色彩；她們一點人族的觀念都沒有，出生起就已經接受了「二腳妖族」的身份。
木易原本還打算出手買下這些少女，還她們一個自由，現在才知道，事情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在這妖族之中，這些人族必須投靠妖族才能存活延續。
換句話說，這些人族已經徹底與妖族融合，本身也成為了妖族的一部分，所以並沒有多少衝突。
反而是木易自己，對人、妖之別還是心存芥蒂，他見到少女們以二腳妖自居的這幅情景，有種想要出手相助、卻十分無奈的感覺。
「也許她們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木易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轉身離開，身後還傳來了那幾名少女為自己叫賣的聲音。
「大人別走。奴婢等頗有打點洞府的經驗，一定將大人伺候的好好的……」
木易趕緊加快腳步，遠離此處，眼不見為淨。
「呵呵，是人是妖。原本就沒有多少區別！」年長妖王見到木易的神色。微微一笑道：「這些少女，若是生在人族，便是人；生在妖族，便是妖！不管稱呼她們是人是妖。她們歸根到底還是她們自己。」
木易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老妖王說的有理，但事實上，人族與人族之間，妖族與妖族之間。還是有根深蒂固的認同感。這種同族的認同感，同時也在無形中排斥著外族，也是同族間的一種凝聚力。
就像妖海人族，遇到妖劫爆發，便能凝聚在一起，共同對付妖劫，這就是一種同族認同感的表現形式。
但對於這些「二腳族」少女，她們恐怕無法與人族認同，而是更容易認同妖族。
歸根到底。所謂的認同感，不僅僅是相似的體質、相似的外形，更是相似的習俗，相似的背景，相似的文明。
所以。千島國等國的妖海人族幾起幾落，卻能始終獨立於妖族之外，就是因為文化習俗沒有斷了傳承，只要文化習俗永存。人族就能永遠延續下去；相反，失去了人族的文化習俗。就算仍保持人類的形態特徵，但卻已經不是人族——就像這些「二腳妖族」一樣【注】。
木易繼續沿著坊市走去，突然間，他在一個不大的店舖前愣住了。
這是一個小型煉器鋪，掛出的門牌顯示，此店舖代為加工材料、煉製法器，坊市中這樣的小型鋪子極多，僅僅是代為煉器的，就有數十家，這個店舖一點都不起眼。
不過，正在擦拭店舖招牌的掌櫃的背影，木易卻頗為熟悉！
掌櫃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背後看著自己，也轉過身來，他見到木易後，也是一驚，但立刻就恢復了平靜。
「幾位大人，是要來煉器麼？小店雖然名氣不大，但手藝是極好的！」掌櫃向木易和兩名妖王施禮道，他只看了木易一眼，便不再多看。
這個掌櫃，不是別人，正是木易在化龍宮見過的那個人族「高人」高老頭。
「怎麼了？」一名妖王好奇的向木易問道。
「沒什麼，見到一個人族在這裡開店煉器，有些驚訝罷了。」木易淡淡一笑，也沒有去和高老頭交談，便繼續向前走去。
「呵呵，這裡的人族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太少，算這樣的人族，還有數十人，基本上都是有一技之長。」老妖王說著，向木易問道：「木道友要不要去見見這些人？」
「多謝烏妖王，不必了！」木易含笑謝絕。
他知道妖王此舉是受到了妖祖的吩咐，盡量降低木易的戒備之心。
這幾日間，木易要麼呆在洞府中不出，要麼就去坊市中閒逛，買上一些煉寶材料。
他也沒有刻意去找那高老頭見面，他知道，高老頭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生活，他總是帶著兩個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自己的妖王，實在不方便去打擾對方。
數日後，木易忽然接到妖祖指令，說是要見他。
兩名妖王帶著木易，來到了正龍宮中心處的青龍殿。這裡守衛森嚴，兩名妖王手中的令牌似乎非同小可，一路憑令牌暢通無阻；穿梭了幾條走廊後，兩名妖王將木易帶到了內殿中。
「木道友，請你自行進去拜見妖祖大人，我等未受到吩咐，便在此處等候。」老妖王向木易說道。
木易點了點頭，跨入了內殿之中。
這裡已經無人守衛，木易進入內殿禁制後，眼前出現了一座「海底花園」，周圍都是泛著各色光芒的水母，十分絢麗。
穿過這座「花園」，木易看到了一座古舊石屋。
這石屋看似十分普通，不像是妖祖會客之所，但周圍卻別無其他建築，木易只能疑惑著走入石屋之中。
剛一進石屋，木易就突然間感應到好幾股強大無比的氣息，嚇了他一跳。
這石屋果然非同尋常，看似沒有任何禁制，卻暗藏玄機，石屋外的人，根本無法獲知石屋內的氣息。
「三股氣息尤其強大，還有幾股也不弱！」木易心中一動，海蛟族妖祖的氣息就是那三股強大氣息之一！
這說明，石屋內有三個妖祖！
妖祖可是嬰老級別的存在，等閒難得一見，如今竟然有三名妖祖齊聚一堂，這恐怕是極其罕見的情形！
究竟有什麼大事，能驚動多名妖祖！這些妖祖要召見自己，難道自己也與此事有關？
木易心念急轉，一下子閃過了無數念頭。
「木小友來了，本祖給小友介紹妖海的幾位大人物！」海蛟族妖祖的聲音響起。
木易順著聲音，繞過了一個屏風，眼前豁然開朗。
這石屋從外面看不算很大，但此時，木易卻看到了一座足有萬丈之巨的寬闊殿堂。
木易的身形，在如此寬闊的殿堂中，顯得極為渺小。
殿堂中心，有兩排巨大的石柱，這些石柱並不是撐起殿堂的支柱，而是每一根石柱上都有一個座椅。
畢竟是妖族建築，座椅都安排的十分巨大，其中最高的那根石柱上，坐著的正是海蛟族妖祖。
在他左臂的石柱上，則坐著一個黑臉中年漢子，似乎有些駝背，不高，卻很寬，看起來四四方方十分奇特；
而在他右手邊的石柱上，則坐著一名滿頭金髮、十分英俊的少年，除了他兩耳尖尖、妖氣極重外，與普通人族沒有什麼分別。
除了這三名妖祖之外，還有幾名妖修也坐在石柱上，只不過他們的位置明顯與這三名妖祖拉開了距離。
修為層次、境界高地、身份貴賤，這一點即便在妖祖也區分的十分明顯。
「這位是玄武族的妖祖墨道友，這位是金麟族妖祖玉道友。」海蛟族妖祖向木易介紹道。
木易分別向黑臉漢子和金髮少年施禮拜見道：「參見墨前輩！參見玉前輩！」
「海道友說的就是此人？」金髮少年雙目一縮，目中精光一閃，毫不客氣的向木易仔細打量著。
頓時，一股寒意在木易心底泛起，他知道，這是被修為太高的存在肆意用神念掃探的結果，他雖然十分不適，但也不敢抗拒。
「他的修為是不是有些太弱，看起來不過是金丹期而已，真能施展出那種神通？」玄武族的墨妖祖有些狐疑的看著木易。
「呵呵，想不到二位道友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此子的氣息收斂之術，當真了得！」海蛟族妖祖大聲笑道，然後向木易說道：「木小友，煩請你亮出火焰翅，施展出焚穿虛空那一招，否則這兩位道友肯定不會相信的！」
【注】不語這一段算是夾雜了私貨，想必也有不少書友能看出來，不語其實想借「二腳妖族」影射當今的文化缺失。曾經我們是擁有數千年文明、孕育無數文化的古老民族，但就在短短數十年內，這些文化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和破壞；絕不能再一切以「金錢建設」為中心了，否則國將不國，中華也不在是那個中華。不語第一次夾私貨，只此一次，以後也不會夾了，不喜歡的書友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