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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91章 仙丹得大道 文 / 十斗八車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眾人按著那吳執事安排的,紛紛進入了講學堂坐下。講學的是一位老者,由於在半步堂傳授煉丹之法已將近大半輩子,加上本人姓陳,所以自稱為「老沉丹」,看上去卻是一個極其和藹之人。

    煉丹術,於修真一途而言,分為「內丹」和「外丹」。其中龍虎胎息,吐故納新為內丹;而烹煉金石,融合百草則為外丹。白露院中以修煉外丹為主,外丹之中,又分三種法門:其一為煉獸化草術,主要是融合各種動物的皮毛骨角和草藥的花葉根莖,經過丹爐燒煮融合之後,煉為金丹;其二為間黃雜白朮,黃指「黃金」,白指「白銀」,但凡是將金銀鐵石煉化成丹的行為,都歸為此道;其三為天地九還術。此術不管丹料來源,無論是金銀鐵石,還是獸體草木,都要在丹爐中不斷的燒煮煉化,直至化物為丹。

    作為進入白露院的門檻「半步丹」,從煉製方法來說,則屬於這第三種方法——天地九還術。若要煉製此丹,必須要按部就班,循序漸進。這三個月當中,首先學習的就是獸草術,畢竟煉藥這種行徑,最易掌握,只要是生過火,煮過飯,熬過湯藥,都比較容易上手。但到了第二個月學習黃白朮,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金銀鐵石的熔煉除了需要碳精火猛之外,每一種金石的屬性也要掌握的絲毫不差,古人很早便有定論:金有六齊。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鐘鼎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斤之齊;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戟之齊;三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大刃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二,謂之削殺矢之齊;金錫半,謂之鑒燧之齊。古人的金,便是今日的銅,總的說來,通過調配銅、錫之間的比例,可以分別鍛造出堅硬如鐘鼎、斧頭之物;也可以煉製出有彈性的刀劍器械。由此可見,金石之間的配比是何等複雜及其重要。

    等到掌握間黃雜白朮之後,第三個月就可以練習天地九還之術了。所謂天地九還術,最重要的是這其中必須要使被煉化的藥物有多次蛻變轉換的過程,這種蛻變和轉換,順利的話,藥性昇華,加深凝練的品質;失敗的話,則有可能導致丹毀鼎崩,也就是先前煉丹師常常提及的「炸丹」。

    由於這一批人都只不過是初來乍到的新生,所以老沉丹只是簡單的講解了一下煉獸化草術。跟著便指著身前的一尊奇怪的丹爐和幾套五花八門的器物,講述起丹爐的構造來了。

    煉丹中除了丹爐之外,還有一些其他設備,如丹鼎、水海、石榴罐、甘蝸子、抽汞器、華池、研磨器、絹篩、馬尾羅等等。對於丹爐,龍八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就算是不知道,在這半步堂外走上一圈,也能一眼就說出個大概。不過他所知實屬有限,經那老者一講,頓時有井底之蛙的感歎,原來即便是丹鼎,也有鼎內盛水、盛火兩種之分,而從材質來講則有金鼎、銀鼎、銅鼎、鐵鼎等等。安裝之法不同,名稱也不同,水鼎在上、火鼎居下的安法叫「既濟爐」;水鼎在下,火鼎在上的叫「未濟爐」。「既濟」與「未濟」均系《周易》六十四卦中的卦名,上坎為水,下離為火既「既濟」卦,反之則為「未濟」卦,這就是二爐名稱之由來。

    從形體來看,有的丹鼎形如葫蘆,有的則像是坩堝,其中有一種「懸胎鼎」,內分三層,懸於灶中,而不著地。

    其他的一些設備,如「抽汞器」,是專門用於從丹砂中抽汞的蒸餾器;而水海則是放在神室上面用以降溫;石榴罐和甘堝子在用的時候加熱,使罐中生成的水銀蒸氣在甘禍子的冷水中成為液體水銀。

    講完設備之後,便是對丹爐用火的介紹。丹爐使用的火有柴火和炭火之分。柴火為武火,炭火為文火。不過這些只是作為初學者所使用的火源,而一旦進入白露院之後,便可通過學習內丹心法,再調用身體中的三昧真火來催動丹爐進行煉化。

    那老沉丹也不管眾人一時間記不記得了這麼許多,一股腦兒將自己所知都講了出來。龍八哥本來就生性懶惰,厭學厭教,直聽得混混欲睡,倒是其他學生聽到這裡,都是一臉的嚮往,隨著那老沉丹一聲下課,都第一時間衝向了操場,去觀摩外面那些人如何煉丹。龍八哥一個人卻也閒的無聊,只好懶洋洋的跟著向外面走去。

    這房前院子中,竟然兩三百尊丹爐,正在煉製丹藥的人大約也有一二百人左右,除了那些因無人使用而被閒置的丹爐之外,其他丹爐都蒸騰著冒起了白煙,爐底更不時的竄出肆虐的火苗。使得本該有幾分微寒的早春,散發出窒息的暖意。

    龍八哥邁步出了講學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皮膚白白的胖子,不知道是丹爐下的火勢太旺,還是他手腳太過忙亂,竟然**著上身,汗水在後背淌出了一條一條汗河,連帶著褲子的都濕了一半。

    龍八哥見他一會兒將柴火填到身前丹爐的下方,一會兒又對著火焰拚命的閃動著蒲扇,更時不時的掀開丹爐蓋子,向裡面張望,對他連著打了幾聲招呼,也不見回應,只好繞了過去,向前面走去。他繞著院子隨意走了一圈,見除了那幾個和自己一起新來的考生之外,所有人都幾乎在不停的忙碌著,根本沒人肯理睬自己這些新人,當下便準備離開這裡,回到房間去睡大覺。忽然之間,只聽到身後「砰」的一聲巨響,忙轉身看去,但見一尊丹爐蓋口處生起了一道灰煙,而那丹爐後面的煉丹之人則是滿臉灰塵,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媽的!就差了那麼一點!」那煉丹之人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腿,狠狠的踹了丹爐一腳。猛地抬頭,看見了正在向這邊張望的龍八哥,眼睛頓時一亮,用袖子一擦滿臉的灰塵,朝龍八哥走了過來。

    「這位兄弟面生的很啊?應該是新來的吧?」那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龍八哥的面前,邊說著邊伸出了手,想要和龍八哥行握手之禮。但旋即看到了滿手的灰塵,忙在自己的大腿外側褲子上擦了幾下。龍八哥倒也不是拘泥小節之人,難得有人理會自己,當下也伸出手去,和對方伸出的手掌握了一下。

    那人隨意熟絡了一番,和龍八哥相互做了介紹,確定龍八哥果然是新來之人,當下便如同主人似地,帶著龍八哥參觀了起來。

    龍八哥通過和他的交談,知道這人來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按照白露院的說法,這裡既不是內院,也不是外院,而是叫做「半步堂」的所在。所謂「半步堂」,指的是這裡距白露院只有半步之遙,這個半步並非是距離上的含義,而是通過仙考之人,一旦進入這裡,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機會進入白露內院,成為白露院的正式弟子。

    雖說半步堂距離白露院只有「半步」之遙,但這「半步」對於有的人來說,形同虛設;但對有的人來說,卻猶如畢生屏障。因為,進入白露內院,完成最後一步的考試,就是要在這半步堂內學習煉丹之術,通過三個月的努力,煉製成半步丹,從而完成應試,真正的進入白露院。

    龍八哥剛才所見的那幾百號人,絕大多數已經在這半步堂待了很久,包括這位自稱為「牛皮糖」的仁兄,也所留時日非短。按他所說:一旦在三個月後無法通過考試,就只有等到下一次的考試了。而這種考試每三個月進行一次。他們當中資質稍微差一些的,已經不知道熬了多少個三個月。龍八哥剛才見到的那個沒穿上衣的胖子,據說已經在這裡呆了幾年,而留在這裡時間最長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自稱為「老沉丹」的陳姓老者。

    其實,想要通過考試,倒也未必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只要按照要求,將一枚完好的半步丹,交給考官,就算是通過。但這半步丹的煉製,可絕非那麼簡單的,不但要掌握好配藥,還要控制好丹藥的火候,配藥份量不對,煉製出來的丹藥不是干固成石,就是鬆散如沙;而火候控制不好,則直接有可能。剛才那牛皮糖的丹藥,便是因為火候的原因,而導致了。

    當然,像老沉丹這種人絕對是個例外,也不知道是老天爺有意難為他,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只要他去煉那半步丹,即便是所有環節都一絲不差,到了開爐的時候,準保會莫名其妙的炸丹,就連白露院的高人來看了,也不得其解,只好解釋為天意如此。這麼一來二去,老沉丹的半輩子就交代在了半步堂之中,最後無奈之下,變成了這裡的講師,專門教授煉丹的妙術。龍八哥聽到這裡,不禁矯舌不下,對那半步丹的煉製難度,一下子有了幾分認知。

    他們如今煉製的半步丹,都是「假丹」。所謂的假丹,是白露院特意為培養煉丹師而研究的代替丹。這種丹藥用的都是已經研好的配料,無需他們上山採藥研磨,而他們使用的丹爐也是那種最普通的丹爐。若是使用真正的材料去煉製半步丹,那的威力就遠遠不是那麼簡單了。聽那牛皮糖所講,臨試的那一天,煉的可不是假丹,而是貨真價實的丹藥。不過倒也不必害怕的危險,畢竟到時候使用的可是白露院裡提供的高級煉丹爐。

    龍八哥和那牛皮糖一路走,一路聊,對這半步堂的情形,以及三個月後的大考都知道了個大概。唯一還有點不清楚的,就是不知道這位說話翻來倒去的仁兄,為什麼叫做「牛皮糖」,可等到他們到了快吃飯的時候,他終於搞明白了。

    牛皮糖是很多地方都有的一種特產小吃。口味香甜,外面裹著一層芝麻,十分富有彈性,味香如飴。若是做的好的話,則細軟而不粘牙,但這位明顯是做工不足的「牛皮糖」。龍八哥本來是想和他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沒想到卻一下被對方粘了上來。期間龍八哥一時便急,這位老兄卻是絲毫不顧忌茅坑的臭味,竟然蹲在茅廁外面,依然嘮嘮叨叨的講了一大堆事情。也不知道是這裡的人都太忙了,已經很久沒人陪他閒聊,還是別人都將他當作了瘟神,故意敬而遠之,使得他終於撞到了一個可以傾聽自己心聲的朋友,所以話匣子一旦拉開,便是沒完沒了。總之,龍八哥這次是徹徹底底的領教了他的威力。

    那牛皮糖和龍八哥吃過飯後,一定要龍八哥搬到自己的房間裡來,所謂拳頭不打笑臉人。這牛皮糖煩是煩了一些,好在龍八哥初來乍到,難得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幫自己料理一切,所以也不好對他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堅持留在了原來的房間,使得牛皮糖一臉失望的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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