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真實之瞳 文 / 語成
「塵垢不真，虛妄不真，神明不真，唯我所見，永恆真實，真實之瞳……」
無數信息融入蘇念意識裡，他心神為之大振。
擁有真實之瞳，今後別人的修為就無法隱瞞自己，且只要自己想看，別人就無法在自己面前撒謊。當自己的意志能夠令真實之瞳變得充滿金色，它將會擁有更駭人的功能，可以直接看穿世間的規則。
不過真實之瞳也有限制，這限制不僅僅是修為，還包括意志，如自己現在的意志是將級，那只能看透將級和更低階人物的修為，超過這個極限就不在真實之瞳的範疇中了。同樣，施展真實之瞳還會消耗靈氣，等級越高的真實之瞳，消耗的靈氣也巨大。
「這真實之瞳，完全是為意志強大的人準備的，尋常人得之恐怕作用也不大。」
得到了真實之瞳，蘇念的意識沒有在馭天塔中停留多久，如上次一樣被送回到肉身中。
蘇念抬頭一看，天空的月亮才升到中天，這意味距離自己進入馭天塔只有兩個時辰左右，但在時光之膜中，他經歷的時間足有兩月。
時間已接近凌晨，整個山莊一片寂靜，可蘇念卻毫無睡意，眼睛望著天空那輪皓月，似乎在看著某個人的臉。
良久後，他歎息一聲，收回紛亂的念頭，思考起自己如今的處境來。自己偽裝高手看似威風，實則處處暗藏凶險，如白天駐馬莊來襲，若非自己巧妙應對，且得到了《游龍無影決》，此刻必定已身隕神滅。
「看來我必須掌握一定的自保之力。」
這個問題並未困擾蘇念太久，他目光一陣閃動，內心很快便有了主意，
光明之傘太高級，自己只能看，無法使用，然而前世的他可是《馭師世界》裡的理論高手，精通的馭術和秘法不知幾許，只是奈何先天念力有缺陷，無法修行。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他擁有了馭天塔，無需念力也能修行，無疑可以將前世精通的那些馭術秘法一一使用出來。
「無論是靈獸還是靈器，要得到都極為麻煩，還需要花費時間去溝通培育它們，唯獨這靈符，只要有材料，我隨時能製作出來。」
馭符師在這個世界頗為罕見，皆因製作之法被各大勢力控制在手裡，比靈獸和靈器還要難得上百倍，這情形對蘇念來說則完全顛倒過來，所以他很輕易就做出決定。
只是這昆丘莊中並沒有製作靈符所需的材料，看來自己需要下山一趟，剛打定主意，他的心神忽然微微一悸，在屋外那黑暗的夜色深處，他竟感應到了一絲危機。
那潛伏者隱匿氣息的本領實在太可怖，若非他的意志經過時光之膜的淬煉，蛻變到了將級，絕對發現不了對方的存在。
不過他表面上沒有表露出絲毫異色，保持著望月的姿勢，任由風吹拂自己的衣袂，口中發出歎息：「出來吧。」
隨著他聲音飄蕩而出，一道身影從門外的屋舍陰影處走了出來，淡淡的月光籠罩下，露出一個披著獸皮衣服的赤足少年。
赤足少年看向蘇念的眼神先是驚訝，可轉瞬就變得冰冷，這讓蘇念心中一寒，明白這少年是那種殺伐極為果斷的人，被自己展現的能力驚住後，殺機反而更堅定了。
「區區中階馭師，也敢對本座動殺機，實在有趣！」
說話間，蘇念閉上眼，當赤足少年踏入屋舍內後，他再度睜開了眼。
再度眼睛，世界已截然不同，夜還是那片夜，卻已不再黑暗，一切如同燈光下被解剖的實驗品，毫無秘密的呈現在他眼裡。
再度眼睛，世界已截然不同，夜還是那片夜，卻已不再黑暗，一切如同燈光下被解剖的實驗品，毫無秘密的呈現在蘇念眼裡。
站在屋中的那個少年，也還是那個少年，不同的是，對方彷彿變得透明，連丹田處的氣海都被蘇念瞧得清清楚楚，甚至只要他願意，可以將少年每塊骨頭的構成都看清。
而當蘇念此刻的眼睛，映入阿蠻的眼睛裡，他身軀猛地僵硬在原地，內心掀起了無盡的恐慌。
那是一雙，沒有丁點情緒，漠然到極致，隱隱泛著金色的眼！
在這雙眼睛下，阿蠻覺得自己的秘密全被看穿，對方就如同高高在在的神靈，俯瞰世間的眾生萬物。可以隨意斥罵群狼，甚至連死都不怕的阿蠻，此刻內心竟怕了，就好像幼時看到巨狼那樣畏懼。
此刻阿蠻內心已經確定，眼前這人儘管表面上只是二層馭氣士，可實際上絕對是隱匿了修為的絕世強者，這樣可怕的人，連自己望之都戰慄，小紅會判斷錯誤也很正常。
當雙方力量相差不大，甚至只要有一絲對抗的機會，以阿蠻桀驁的性格都不會屈服，可遇到那種不可能戰勝的絕對強者，他自然不會傻到去白白送死。
阿蠻深吸口氣，壓下內心最後那丁點不甘，按照小鸞教的那些禮數，恭敬的朝蘇念一拜，道：「晚輩阿蠻，拜見前輩。」
這個裝飾野蠻的少年，竟是中階馭師，難怪自己會心中會升起寒意，這樣的人一旦對自己出手，自己立即就會被撕碎。
蘇念表面平靜，內心同樣波瀾起伏，或許當他將真實之眼修煉到巔峰境界時，能摒除所有不必要的情緒，但現在的他還做不到。只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露出絲毫破綻，否則下場很可能是死。
「你叫阿蠻？」蘇念淡漠看了眼阿蠻，眉宇間隱含冷意，聲音帶著一絲時光之膜內的滄桑道：「誰讓你來的？」
問話時，蘇念內心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他從未見過這阿蠻，兩人之間也根本不存在仇恨，故而對方來對付自己，必定是受人指使。而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唯一有過節的就是駐馬壯，這結論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原本雖然敬畏蘇念，但仍能保持一定鎮定的阿蠻，此刻臉色不禁大變，尤其見到蘇念隱隱有些發怒的跡象，更是有些慌亂，緊張道：「小鸞不知前輩是高人，還望前輩不要和她計較。」
阿蠻沒有去想隱瞞此事，在他看來，像前輩這樣本領通天的人物，往往都掌握了常讓所不知的神通，真要查的話很容易就能查出小鸞，甚至可能已經知道了，這樣問不過是在試探自己。
與其讓前輩雷霆大怒下懲罰小鸞，還不如自己主動向前輩坦白求饒，即便前輩發怒自己也能代小鸞受過。
「小鸞？」蘇念神色平靜，彷彿早就知道此事，心中卻是一怔。他本來還以為熊飛指使的，對於後者這樣不依不饒也極為氣憤，沒想到居然是別人，且聽名字顯然是個小姑娘。
蘇念的神情讓阿蠻心中凜然，前輩果然已經知道是小蠻，幸好自己沒有試圖隱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前輩，若您生氣的話，請懲罰阿蠻，無論如何阿蠻都絕無怨言。」阿蠻心念轉動，卻見蘇念一直沉默不語，臉色頓時有些蒼白，毅然咬牙道。
在和阿蠻的交鋒中，蘇念只在一開始有些心悸，隨後一直掌控著氛圍，如今看到阿蠻的表現他愈發冷靜，內心更是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樣的高手，如果能收到自己手下，那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你要替她受罰？」蘇念眼裡故意露出一抹嘲諷，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傷，若再不治，一年後就會死。」意思不言而喻，你自己都性命難保，拿什麼去代替別人受罰。
阿蠻心神一顫，自己的傷勢是幼時被野獸所傷，那次自己險些死亡，雖然最終躲過一劫，可也留下無法治癒的隱患。此事自己從未告訴過別人，連小鸞都不知道，沒想到這個神秘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比之前被蘇念輕易看穿修為還要讓他震驚。同時他也沒料到，自己的隱患會這樣嚴重，一年後就死亡。
不過他能輕易震懾狼群，意志也絕非常人可比，哪怕在這種時刻也保留著些許理智，他很快想到，若前輩真要懲罰自己，完全可能不告訴自己此事，任由自己自生自滅，既然前輩說出來了，那自己未必就沒有生機。
「還……還望前輩指點迷津！」抬頭看了蘇念一眼，阿蠻猛地跪了下去。
他不怕死亡本身，可他怕死了後便再也看不到小鸞，他怕死了後再也找不到真相，有關於誰將自己拋棄在山谷中的真相。
實際上，蘇念能看穿阿蠻的傷勢，完全是憑借真實之眼的洞察能力，至於所謂的一年之期，根本是他瞎編出來故意震懾對方的，這樣的傷勢儘管嚴重，可三年內絕對不致命。
此刻看到阿蠻果真被自己的話衝破心防，蘇念內心暗喜，不過他明白，越想收服這樣的人阿蠻，越不能顯得心急。
輕輕一歎，蘇念目光慈悲的往了眼窗外的樹，道：「樹木長盛不衰，即使秋冬枯萎葉落，來年亦能重煥生機，可知根源為何？」
阿蠻聞言微怔，須臾後他眼睛驀地一亮，喃喃道：「樹木離地不能活，同樣也是大地的存在，讓樹木能源源不斷的得到生機。樹木和大地的關係，正像小鸞說的人間之父子，國家之君臣。」
「弟子阿蠻，拜見師父。」片刻間，阿蠻心領神會的在地面磕了幾個頭。
「你確定不後悔？我也不瞞你，我曾遭遇大劫，被天雷重創，靈力大退，一年內未必真有把握能救你。」阿蠻的領悟能力讓蘇念心中極為滿意，聲音則依舊平淡如風，那種蒼涼的感覺更濃郁了。
說完後他便閉上眼，看似高手風範，實則是他的靈氣已經耗盡，無法再支撐真實之瞳的使用了。
「師父在上，弟子絕不後悔。」
阿蠻眼神灼熱，被天雷重創，那是何等概念，常人隨便被天雷的餘波擦一下都要死，師父居然還活得好好的，並且還能流露出那麼可怕的目光。他內心還忍不住暗想，師父究竟做了什麼逆天的事，居然連天雷都降下來了，如果這樣的人物都救不活自己，也只能說自己命中該絕了。
「也罷，你我有緣，你暫時跟在我身邊做個記名弟子，能否成為我入門弟子，尚需看你的表現。」
感覺眼睛不再那麼酸痛，蘇念這才重新看向阿蠻。
「師傅。」阿蠻額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微微顫抖，師傅兩個字，讓他這個孤兒觸動極深，此刻他看著蘇念的身影，頗有種厚重如山的感覺。
「嘰嘰……」在阿蠻喊出這兩個字後，天空中忽的傳出一聲輕鳴。
阿蠻身體猛地一顫，蘇念察覺有異，抬頭朝空中望去，視野盡頭，只見一道紅影正飛速的遠去。
駐馬莊，一個小院落中。
院子內種滿了紅色的薔薇，在天際隱現的破曉之光映襯下，宛如無數火焰在燃燒。
熊小鸞一襲紅衣，手握獵弓對著院中一個木靶射去，噌的一聲，箭矢正中紅心。正打算繼續射箭，一隻小紅鳥從空中飛下，她不由收回弓，臉上浮現濃郁笑意，歡快道：「小紅，阿蠻是不是把那個大騙子給揍成豬頭了？」
小紅停在木耙上，雙目怯怯的瞄了瞄熊小鸞，然後搖了搖頭。
熊小鸞一愣，說道：「沒揍成豬頭？不會是打死了吧？雖然那個大騙子很可恨，但也沒必要打死吧。」
小紅一邊唧唧鳴叫，一邊撲騰起翅膀，好像在對熊小鸞敘說什麼。
熊小鸞越聽越臉上變換得越快，起初只是驚訝，到了後面變得極為憤怒，胸膛起伏不定道：「死騙子，居然把阿蠻也拐走了，混蛋阿蠻，我是讓你教訓他，不是讓你去拜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