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光陰之河 文 / 語成
馭天塔，魔界內。
轉眼已是十年過去，經歷過火谷、大江、木林、刀山、風原、天谷、寒疆、雷池和屍海等九大祖巫之地後，蘇道再度來到了源地的邊緣。
身旁不遠處，矗立著一尊外貌極美，和人相似的女子雕像，正是中央祖巫，后土。
后土，大地厚德，哺育眾生，至善至美，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這種極致的善良，也是一種執著，沒有這份善良心靈的人若這樣執著，就是一種心魔了。
而之前的九大祖巫之地，考驗的同樣是人的內心，也可以說是心魔，火谷是憤怒之魔，大江是暴躁之魔，再往後分別是色念之魔、殺念之魔、懶惰之魔、多疑之魔、怨恨之魔、嫉妒之魔和恐懼之魔。
這些情緒，凡是生靈皆難避免，蘇念自然也不例外，幸運的是，他擁有本念蘇道。當初化身之時，他所有的感情都分裂到了善念和惡念身上，本念蘇道則不具任何情緒，後來蘇道自己不斷成長，更是將所有多餘情緒抹滅得丁點不剩，這對旁人來說難如登天的十關考驗，在他眼裡根本沒有任何難處。
不過剛從屍海走出，蘇道的腳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上岸後，居然沒有道路，腳下是片斷崖，前方，不是什麼深淵，是比深淵還要深邃無盡的無垠虛空。
若蘇念在此，或許會猶豫三番，蘇道只是眼神漠然的望了下前方，直接不做停頓的跨了出去。
一步踏出，蘇道的身體就急速下墜，目光觀察四周，同時識海不斷的推演起一切可能。
然而足足持續一個月，他的身體依舊在往下掉，或者已不能用往下來形容，這片虛空世界裡根本不存在方向，也沒有任何其它元素存在，也不似此前各地考驗內心，所以再如何推演，也難以找到出路。
蘇道推演之時，識海裡的蘇念，也沒有放棄思考，想了一陣後，心中忽然靈光一閃，既然從此界本身找不到路，那不妨將思維轉移到前面十大祖巫之地。這些祖巫之地，同處一界之中，彼此應當不會毫無關聯。
當即，蘇念便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蘇道，蘇道沒有遲疑，不假思索的推演起來，數息後，他眼眸裡就閃爍出明亮紫光。
「火來！」蘇道平靜道。闖過十大祖巫之地，以他的推演之力，也多多少少掌握了各個祖巫之地的力量，並且相互間產生了一定聯繫，話音一落，他身邊就冒出了一些火焰。
火焰燃燒著，蘇道未做停頓，大水和土壤也紛紛被他召喚出來，接著大水和土壤就在火焰的烘烤下，形成了大地。
「金來、木來、風來……」大地形成，蘇道繼續將其他祖巫之地的能量召喚過來，須臾間，他腳下，就出現一個小圓球，像個縮小了無數倍的星辰。不過這個星辰上，除了沒生靈外，生命星球上該有的一切全部擁有。
等到這個「星球」成長到一定程度，不會輕易消散後，蘇道沒有繼續將之擴大，在無邊無際的茫茫虛空中，想要辨認方向，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星辰的指引，他製造出「星球」，目的就在於此。
隨後腳步一躍，脫離這顆「星辰」，等到前者快要脫離視野後，他如法炮製的製造出第二課「星辰」。
就在這樣不斷重複的過程中，魔界的時間竟悄然過去了八十二年，這些年，蘇道整整製造出了三千六百顆「星辰」，這些「星辰」連成一條長達數萬億里的線，也代表了他這一路走來的路線。
此刻，蘇道剛製造出第三千六百零一顆星辰，站著這顆星辰上，眺望著上方。識海裡，蘇念順著蘇道目光望去，臉上浮現釋然的微笑，上空，懸浮著一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無面目的巨鳥雕像，正是空間速度之祖巫——帝江。
看著帝江雕像，蘇念內心不禁暗歎，這樣的考驗，除了蘇道這樣的變態外，世上還有誰能通過？換做別人，即便能想到這個方法，恐怕也無法像蘇道這樣，花費整整八十二年，去不斷的製造星辰吧？若是自己，大概在進行幾年後看不到希望也就放棄了，也難怪以前的宿主無法成功了。
感慨間，蘇念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轉移了，因為此刻主宰身體的蘇道已經把目光看向正前方，他自然也不得不轉移。
雖已猜測到前面一關是什麼，可真正看到後，蘇念內心仍舊不免受到巨大衝擊，只見廣袤虛空中，一條金色的浩瀚河流，不知從下方何處流出，朝著上空逆流而去。尤為驚人的是，這條河流裡沒有水，全是金色的沙粒。
「光陰之河，時光之沙。」看著這堪稱天上地下最偉大的奇跡之一，蘇念面帶震撼，無意識的喃喃出聲。
正在此時，蘇念忽覺天地一暗，頓時鬱悶無比，不是天地真的昏暗了，而是蘇道已經閉上眼睛，在原地盤坐了下來。再壯麗的情景，也無法引起蘇道丁點波動，在看到光陰之河後，他就在快速推演，結果發現比之前的空間祖地還要難推演，更可怕的是，裡面還蘊含了巨大的危機。
以蘇道的理智，這種無法推演出後果，又不像空間祖地那樣沒有危機的地方，是絕對不會涉足的。
可蘇念心神卻沉重無比，如果在這裡一直坐下去，的確不會有危險，但結局必定是自己和前面那幾個宿主一樣，被永久的困在馭天塔裡，等待下一代宿主來解救。並且他還發現一個極其震撼人心的事，根據之前幾位宿主的描述，有一個宿主通過之前所有考驗，進入了後面幾關。而在這魔界裡，他一直沒有看到這個宿主，這無疑意味著，此人要麼是通過了魔界，要麼就要葬身在了光陰之河裡，無論是哪種可能，如果自己不再前進，對方就等於比自己更強。
當然，孰強孰弱，這種問題蘇念並不是很在乎，只是這一關，他必須要闖過。
「你要記得，爾心不死，彼月不滅……」
「開啟馭天塔第三層，你會得到所有答案……」
他閉上眼睛，腦海裡不斷的迴盪著這兩句話，神色越來越堅毅，那是自己最初的堅持，也是最大的堅持，哪怕是以性命為代價，也不能就此放棄啊！
片刻後，蘇念睜開了眼睛，這一刻，掌控身體的是他，不再是蘇道，既然蘇道不願意再闖關，那麼就由自己來吧！此時的他，身影彷彿和前世傳說中的后土融合在一起，不過后土是為了天下眾生化身六道輪迴，他只是為了一個人。
光陰之河，無聲無息，但一踏入其中，蘇念就感應到可怕的危機，他的身體，無論是現實中的身體，還是這句念力身體，竟然都在快速衰老。
順著金色流沙，蘇念不斷朝上前進，初入河流，他是少年之身，十里之後，是青年，百里之後，是中年……
但蘇念明知這就是時光的力量，卻無可奈何，時光不等人，歲月不饒人，光陰之河，不會因你心生苦惱，面臨困境就停留下來。
千里後，蘇念已是五旬老者，他想到了一個主意，可又拿不定主意，直到萬里後，他變得白髮蒼蒼，面若八旬老者，知道自己再遲疑下去，隨時都會因壽命耗盡而死亡，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個決定，可能會讓自己找到生機，也可能會加速自己死亡。
呼！他爆發出自己所有念力，以此換取之前在空間祖地得到了一種力量，速度。帝王，既是空間祖巫，也是速度祖巫，他的速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超脫了力量，是種規則。
瞬間，蘇念的速度，達到了光速，想要看透世間的奧秘，首先就要追上它，而這天地間，唯一能追上時間的，只有光速。
只是這剎那爆發，蘇念的念力就消耗一空，縱然再有想法也沒有施展的手段了，完全可以說，若在這極短的時間裡，他沒有找到方法，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過蘇念卻是大笑起來，他儘管還沒有完全超脫的方法，但在速度和時光之河齊平的須臾，總算尋找了一線生機。
身在時光之河裡，想要不被時光之河沖刷掉，只有變成它的一部分，成為時光之沙，蘇念無法變成時光之沙，但能變成一條魚，一條時光之河裡的魚。
當然，時光之河絕不同尋常，普通人想做它裡面的一條魚也沒有資格，可蘇念此刻擁有光速，還通過了前面十一大祖巫之地，或多或少擁有十一種絕世的力量。
以十種元素力量為血肉，空間力量為魚鱗片，蘇念成功的化身成了一條魚，一條能在時光之河中生存的魚，雖說時間一長，最後仍舊會死去，可畢竟衰老的速度會減慢許多，也就有了機會和時間去思考真正超脫的辦法。
魚一脫離河流，只有死路一條，想要超脫河流而不死，只有兩個辦法，一是進入別的河流或者水源之地，二是躍過龍門化身為蛟。
第二辦法無疑不行，或許時間不止一條光陰之河，但在這魔界裡只有一條，那麼就只剩一個辦法，可問題是，時光之河的龍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