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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季 欲問孤鴻向何處 第十集 獅子和瘋狗 文 / 無齋

    第十集獅子和瘋狗

    凝佩想到,歷來聽說不少地方有拉郎配的習俗,據說就是聽聞朝廷要選秀女入宮,做父母的不願女兒進宮受罪,才迫不及待的找個男子將女兒嫁,於是滿大街的男子都成了香餑餑,以致常常鬧出老夫少妻或嬌妻丑夫的悲劇——當然,偶爾也有郎才女貌的良緣佳配。

    真伊想的是,那些千挑萬選進了宮廷的女子,沒有自由,衣食菲薄,住所簡陋,終身苦役,稍有差池,就會被處以「提鈴」之罰,纖纖弱質,卻不得不每夜正步徐行,在乾清宮門與日精門、月華門之間來回走動,高唱天下太平,與鈴聲相應,風雨無阻;這還算是輕的,要是遭到「板著」之罰,宮女面北立定,彎腰伸手扳住兩腳,不許身體彎曲,一直要持續一個時辰,常常讓人頭暈目眩、僵仆倒地,甚有嘔吐成疾,一病不起。

    宮女一旦生病,別想著有御醫來給你診治,宮中規定宮嬪以下有疾,醫者不得入,以證取藥。」何況你只是個小小宮女一旦生病,會被發放到欞星門北羊房夾道裡的內安樂堂,跟那些年老的或有罪的一起呆著,自生自滅;而倘若撐不,死了,籍籍無名之輩的屍身會被火葬,骨灰被填入枯井,就此了斷殘生。

    等晴蓉明白這一切之後,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戰,脫口說真伊,幸好你離開那裡了,要不可就慘了」

    真伊抬首看她一眼,又轉首看看凝佩,強自一笑,說是呀,我真幸運」

    凝佩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小妮子,心思還真是敏感呀我的絕世好郎君啊,你又給我出了個難題呀我是該做妒婦呢,還是做個賢妻呢——不管怎樣,反正棄婦我是絕對不做的

    而後來慕軒得知宮中那些女子的苦楚,忍不住又想:後世不少女子都想著穿越回前朝宮廷做嬪妃,要是聽到下場這麼慘,不知會是想法?

    ——下場慘?誰說的?那些下場慘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庸脂俗粉,榆木疙瘩,不解風情,要換成本——本姑娘——本淑女——這般天生麗質、蕙質蘭心的主兒,一定會讓宮廷裡所有的帥哥靚男都圍著我轉滴

    ——天生麗質我瞅瞅,我瞅瞅,你就是天生麗質?呃——讓我吐個先……

    凝佩悄悄詢問夫君安置真伊,慕軒說依太子所言,幫著找一個合適的歸宿。」

    凝佩看看夫君,眼角帶笑,促狹道你真的捨得?她可是對你有情啊」

    慕軒苦笑,說大人,你明我是想的,何苦捉弄我真伊這樣的年紀,擱後世才剛上高中呢,我怎敢禍害她」

    凝佩嫣然一笑,卻又很快繃起了臉,說你不是說我在你那個世界也才上大學呢,我就可以任你禍害了?」

    慕軒涎著臉湊近,摟著她的香肩說上大學了哎,可不是小女孩了,生孩子都沒問題了我那個世界很多大學都允許在校學生結婚了,我可不算禍害你了」

    凝佩被他觸動了心事,默然無語,慕軒感覺她的情緒不對,詫異的低頭,柔聲問啦,生我的氣啦?」

    凝佩微微搖頭,轉移話題說依我看,真伊跟你說的那個朝鮮名ji生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你說的那個黃真伊好像父親是官宦,但真伊的父親可是個普通農戶。」

    慕軒點頭,說可能真的只是同名。」

    凝佩輕輕握住他一隻大手,說真伊也是個苦孩子,又飄零異國他鄉,無依無靠的,她的事得好好商議,咱們絕不能委屈了她」

    慕軒再次點頭,說是,大人,一切聽你的安排」

    凝佩忽然「嗤」的一笑,說一切聽我的安排?你就不怕我把她嫁得遠遠的,你這輩子都見不著?」

    慕軒笑笑,不跟她繼續探討這個話題了——跟所愛的女子談對有好感的女子,男人實在太被動了,還是識趣點,裝啞巴吧

    果然,凝佩只是在他手背上輕輕擰一下,撇撇嘴,就不繼續刨根究底了。

    一路行來,真伊跟槿兒、晴蓉很快熟稔起來,在慕軒面前也越來越放得開了,看著她那漸漸活潑開朗的小臉,慕軒覺得,這個對男女之情還非常懵懂的少女應該很快就會翻過對他的那一頁情感的。

    蕭縣不大,卻有南城、北城之分,南城是北宋紹聖年間為避開洪水而在故城南面半里外重築的,比故城要小得多,方圓不到五里,但通往城中的官道卻不算窄小,並排走兩輛大車應該是綽綽有餘的,路夯得結實而平坦,馬車在上面奔馳著,相當平穩。

    「站住,惡賊,哪裡走」前面忽然傳來女子的嬌叱之聲,聲音非常憤怒,滿含著肅殺之氣——等等,這個聲音那麼熟悉

    慕軒手搭涼棚往前看,車裡的凝佩也聽出了,掀起車簾往外看,遠遠的,就見一前一後兩個人影迅速地靠近,兩人的輕身功夫都不弱,又相差無幾,中間隔著十來丈的距離,後面那人一時之間還真難追及。

    轉眼之間,前面這人靠近大車了,離著八丈多,慕軒和凝佩都看清了,那是個鼠鬚男子,大概三十歲模樣,一臉慌張,看見慕軒他們這輛馬車,他明顯更加慌張,腳下一點,斜刺裡往左邊的農田竄去,看樣子,是擔心慕軒他們攔截他,但他只衝出去三丈多,忽覺雙腳一緊,兩腳居然並在了一起,而且被一股大力往旁邊一拖,他哪裡還站得住,整個人像根木頭一般直挺挺摔下去,臉跟身體其他部分一起著地,幸好農田里剛松過土,沒摔傷,不過鼻子、嘴巴甚至耳朵裡都是泥土,看模樣也相當的慘。

    纏著他雙腳的是慕軒手中的馬鞭,小高,從腰間革囊中掏出一根繩索,將這人綁了個結結實實,慕軒才收起馬鞭。

    凝佩才要問「幹嘛抓他」,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招呼她姐」

    她回頭一看,身後竟然是微微有些喘的梅姑娘,她不由得驚呼一聲四妹,是你?」自從她認了龍棲霞做娘之後,自然就跟梅姑娘她們稱姐道妹了,她隨即恍然,一指被小高捆起來的那人,問你在追他?」

    梅姑娘點首說是,這是個偷兒,偷了別人的救命錢。」

    她說苦主還在前面等著她,而且這偷兒的兩個同夥也在那裡,慕軒於是一手提起那偷兒,跟梅姑娘先趕,凝佩她們上馬車緊緊跟著。

    梅姑娘看慕軒手裡提著個人居然還跟她齊頭並進,暗自佩服,同時想到居然在這裡又跟他巧遇,心裡不免有些醺醺然,可那個偷兒不識趣,在慕軒手裡還不老實,一邊掙扎著,一邊嚷嚷說偷襲爺的不算好漢,有本事放爺下來,咱們再比一回小子,敢不敢?」

    慕軒根本不理睬他,順手給他一個巴掌,繼續趕路,那偷兒遇上不講理的主兒了,不敢再開口,但一雙賊眼骨碌骨碌轉著,嘴裡似乎在嘟囔,慕軒聽不見,但肯定不是好話,於是順手又是一個巴掌,那偷兒才不嘟囔了。

    梅姑娘看著卻有了想法,心想你那麼好的輕身功夫,跟他比肯定贏面極大,何不就跟他比一回,讓他也輸得心服口服,也好過用武力壓服啊

    ——梅姑娘後來曾就這事問過慕軒,慕軒反問她說你聽過獅子跟瘋狗的故事嗎?」不跳字。

    ——「獅子跟瘋狗的故事」?梅姑娘搖頭。

    ——慕軒於是就講給她聽有一天,小獅子跟著爸爸出去打獵,抓到了一匹斑馬,他們原本想好好吃一頓,但忽然來了一隻瘋狗,不顧一切的咬他們,獅子爸爸一看不對,果斷的帶著小獅子捨棄獵物離開了。的路上,飢腸轆轆的小獅子很是不甘心,問爸爸:『爸爸,你敢和老虎拚鬥,與獵豹爭雄,如今卻躲避一條瘋狗,丟不丟人啊?』」

    ——「獅子爸爸說:『孩子,我問你,打敗一條瘋狗光彩不光彩?』小獅子搖搖頭。」

    ——「『讓瘋狗咬一口倒霉不倒霉?』小獅子點點頭。」

    ——「『既然如此,咱們幹嗎要去招惹一條瘋狗呢?』獅子爸爸意味深長的說。」

    ——「小獅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很久沒。」

    ——慕軒講完,意味深長的看著梅姑娘,巧克力美人臉上帶著些許疑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片刻之後,忽然臉色一紅,「呸」一聲說人家可不是小獅子少佔人家便宜」

    ——慕軒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卻聽人家非常謙虛地問是獅子?」

    ——慕軒再次栽倒,卻不得不耐心的啟發就是衙門前經常放著的那種動物啊,逢年過節也有舞獅的啊」

    ——巧克力美人非常認真的說那個我,可都不是活的呀,你見過活的獅子?還有,是斑馬?是馬的一種嗎?」不跳字。

    ——慕軒恍然,心說原來如此,這個時代沒有動物園,皇家園林倒是豢養著不少奇珍異獸,只是尋常百姓哪有機會見到啊,而且就算有機會也沒用,獅子還可能有,斑馬恐怕絕對沒有。

    ——巧克力美人眼眸瞪著他好一會兒,見他似乎有些為難,就說算了,算了,不就說不嘛那能告訴人家,是『爸爸』嗎?」不跳字。

    ——「轟隆」慕軒終於栽倒在地,這個,跟你解釋啊

    ——「你的意思,跟那個偷兒比輕身功夫沒絲毫好處?」巧克力美人最後終於明白了。

    ——慕軒點頭——孺子可教啊,解釋說他或許熟悉地形,你輕身功夫比他好也未必追得上他要是他逃了,說不定還借此轉過頭來羞辱於你,一旦傳揚開去,對你的聲名沒好處,反倒替他揚名了,你說這種事合算嗎?」不跳字。

    ——梅姑娘一個勁搖頭,而後忽然說二舅好像被人利用了。」

    ——二舅,誰呀?慕軒莫名其妙,巧克力美人跟他解釋,原來慕軒他們離開臨安之後,有一天,龍家來了個江湖人,那人自稱南桂發,說偶然得到了一口寶刀,聽說龍家有一口絕世寶刀「在淵」,他想用他的寶刀跟龍家的「在淵」寶刀對對刀——就是試試雙方的鋒刃,看誰厲害。

    ——外公那天帶著大舅和爹娘出去了,只有二舅跟二舅媽在家,二舅媽原本不願意,但二舅架不住那個南桂發的激將之法,最後請出了「在淵」寶刀,結果南桂發的寶刀一招之下就被「在淵」寶刀削掉了一塊,南桂發怏怏的告辭離開,梅姑娘正好和二姐、小妹他們從外面,看見那個南桂發抱著寶刀笑呵呵的離開,他們聽二舅說了事情經過,當時還覺得那個南桂發寶刀損壞之後居然還能笑著離開,是個心胸寬廣的漢子,但梅姑娘此刻一聽那獅子跟瘋狗的故事,覺得二舅好像被那個南桂發利用了。

    ——慕軒跟她分析說可能那個南桂發是別有用心,他的寶刀雖然受損,但要是他之後對外宣稱,他的寶刀跟龍家的絕世寶刀『在淵』對刀,只是輸了一招,稍稍受損,那江湖人不但不會瞧不起他,反而會更加看重他。」

    ——這個道理,現代人比較容易明白,因為社會上各行各業都有用這種手段的人,比如學跨欄的說他只輸給劉翔一個欄,打籃球的說他只輸給姚明兩個球,那外人自然會以為這人比劉翔只差了一點點、那人跟姚明不相上下。

    ——說起來,還是古代人比較實誠,容易騙哪

    ——「也或許那個南桂發真是個心胸豁達之輩,只是想來試試刀,沒別的目的,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軒看梅姑娘臉色不太好,趕緊改變話風。

    ——梅姑娘多少明白他是安慰,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啊

    兩人來到離城一里多地的地方,那裡已經圍了不少行人,原來梅姑娘把偷兒的兩個同夥各踢傷了一條腿,她去追偷兒了,那兩個同夥還想跑,可苦主——就是在人群圍觀下依舊在那抹淚痛哭的農婦——平常肯定幹慣了農活,力氣不小,上來就是一人一個大巴掌,扇得兩人大白天看見滿天星斗燦爛,他倆當時就懵了,農婦索性上來把兩人往一起一摞,她坐在兩人身上就哭開了,結果就把路人給招來了。

    看見路見不平的俠女了,旁邊那個英武的男人手裡提溜的就是偷兒,農婦喜出望外,一抹眼淚,上來就給那偷兒一個大嘴巴,圍觀的人齊聲喊好啊,打得好」

    看來,對小偷的痛恨是不分古今的。

    慕軒搜了一下偷兒的身上,了一個小布包,農婦驚喜地叫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我賣了家裡的老母豬和我的髮釵、手鐲才湊了這四十五兩七錢銀子,急著給我男人看病呢,你這個該死的偷兒,連這救命錢也偷,還有沒有天良了」說著,她上去對著那偷兒又是兩個大嘴巴。

    慕軒將布包給她,說這位大嫂,這三個偷兒處置?送官麼?」

    農婦一聽,臉色頓變,吞吞吐吐的說送官?要不還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梅姑娘義正詞嚴,「就是要給這種人一個教訓,看他們以後還敢偷不大嫂,你別怕,我陪你一起去見官」

    農婦臉色尷尬,卻似乎不敢違逆梅姑娘——偷兒畢竟是人家抓住的,要不是有人家拔刀相助,這救命錢就沒了,家裡的男人只能等死了,去就去吧

    聽說他們要去見官,圍觀的那些路人轉眼間就走得乾乾淨淨了,從古到今,平頭百姓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願意對簿公堂,慕軒對此非常清楚,也就不強求他們了,反正,有農婦這個苦主,有梅姑娘這個見義勇為的人證,還有這個幫忙抓賊的證人,打官司應該沒問題了。

    話是這麼說,但慕軒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他等小高趕著馬車趕上來,讓小高趕著馬車帶著梅姑娘、農婦和三個偷兒一起上衙門,他則帶著凝佩她們幾個步行進城,梅姑娘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沒有怪他臨陣退縮。

    那三個偷兒看見馬車上下來四個容貌各異卻個個美貌的女子,一時眼都花了,個個嘴角口水都下來了,醜態百出,渾然忘了現在可是要被送到衙門去治罪的賊。

    慕軒看到這情形,一顆心沒來由的一沉。

    慕軒他們進城後就在縣衙所在大街的東頭一家飯館歇腳,等梅姑娘和小高,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小高趕著車子出現在飯館門口,慕軒出來招呼他,小高停了車,梅姑娘扶著那農婦下車,慕軒於是讓他們進飯館吃飯,從小高口中,他去縣衙非常順利,那個縣太爺問明情況,立即讓那三個偷兒畫押,將他們收監了,還對梅姑娘跟小高誇讚了幾句,說「義士義舉,本縣深感佩服,倘若人人如此見義勇為,宵小之輩必然無所遁形」的,然後客客氣氣讓師爺送他們出來了。

    「你覺得衙門會懲治那三個偷兒?」慕軒悄悄問小高,小高微微搖頭。

    慕軒想眼前也弄不明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過飯,梅姑娘決定好事做到底,要陪著這位姓張的大嫂去找個好大夫,慕軒就讓小高駕車送她們,他帶著凝佩她們去客棧住下,讓小高到北城那邊找他們。

    商量定了,大家分頭走了。

    第十集獅子和瘋狗

    第十集獅子和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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