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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0章 巧合 文 / 文飄過峰

    「與我何干?」胡狸抬起眼皮,撩了對方一眼,很冷血的哼道,「你我萍水相逢,僅有一面之緣,甚至於連彼此姓甚名誰都不知。」

    紅衣少女凝視著他,眼裡漸漸浮現出瀕死的絕望。良久,她閉上雙眼,似乎是認命了,輕輕答道:「沒錯,我之生死,與君無關。」說完,她又低下頭,額頭輕輕的在地上叩了一下,長伏於地,謝罪,「對不住,緋衣不自知,冒犯了道友。」

    她叫緋衣。

    看到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風可兒沒來由的心口發堵。

    胡狸沒有再吭聲,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緋衣。

    緋衣苦笑著站起來,展開雙臂。好像是一塊石頭掉進了平靜的水面,從她的身上蕩出圈圈漣漪。波光鱗鱗之中,她的身形漸漸變淡。談判失敗,那縷神識要散掉了。

    這時,胡狸的眼前一亮,突然急急的叫道:「且慢!」

    緋衣不解的瞪著她。

    胡狸指著她的胸口問道:「那是什麼?」

    順著他的手指頭,緋衣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裡掛著一枚獸牙。尖細的獸牙亮白如細瓷,有半個大拇指蓋那般大,用一根紅線拴在她的脖子上。

    緋衣輕輕的撫摸著獸牙,笑道:「唔,這是先父的一件遺物。聽先父說,這是他老人家去下界度劫時,一位友人所贈。抱歉,這是先父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恕不能出讓。」說著,她大大方方的將獸牙放回衣襟內。

    這枚獸牙她一直是貼身佩戴的。剛剛伏身行大禮時。一時不慎,露了出來。

    「先……令尊?」眉頭輕佻,胡狸的神情甚是古怪。

    緋衣垂下眼眸,面有戚色:「是的。一千二百年前。先父天壽殆盡,殞落了。」

    胡狸滋的吸氣,接著合上雙眼。沉默不語。

    緋衣的身影最終完全消失在漣漪之中。

    「喂。」確定那縷神識完全散掉之後,風可兒再也忍不住,吱了一聲表示存在。同時,也是求講解。

    元芳,你怎麼看——她又不是神探狄仁傑!聽個八卦而已,搞得跟破案猜謎一樣,存心想累死個人呀!

    胡狸睜開眼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解釋,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前輩怎麼就殞落了?前輩有大恩於我。我曾立過誓,飛昇之後,如若有緣。再碰到前輩,定會好好報答一番。不想,今日見了前輩的後人,方知,他老人家已經於千多年前殞落了。唉——」

    至此,風可兒終於聽明白了是咋回事。在下界的時候,狐狸曾經得到過一位假仙前輩的點化。而緋衣正是那位前輩之女。有狐狸贈送給前輩的那枚獸牙為證。

    「那位假仙前輩也是只幻影狐?」她忍不住又八卦了一下下。

    不想,胡狸否認了:「不是。前輩的本體是銀狐犬。」

    「銀狐犬呀。」風可兒笑了。怪不得,他對你這般親近。那是因為山寨版見到了正宗原版。油然而生的傾慕哈。

    胡狸哼之。

    風可兒心念一轉,輕「咦」了一聲:「不對呀。銀狐犬是狗呀,他怎麼會生出個幻影狐品種的女兒來?」

    胡狸頜首:「我也覺得很奇怪。幻影狐一族是絕不與外族交配的。按道理說,前輩不可能有緋衣這樣的女兒。主人,你確定緋衣的本體真的是幻影狐嗎?」

    「當然確定。我看得真真的。她就是一隻紅毛幻影狐。」風可兒說完,摀住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瞧這綠帽子給戴的!

    「主人,你為什麼而發笑?」胡狸覺得她笑得莫名其妙。

    「唔,沒什麼。我在想,他們也許是收養關係。」風可兒清咳一聲,止住笑。好吧,是她意識超前了。在這個婚姻制度還沒有正式定形的時代,男筒子們還沒有維護自家帽子顏色的自覺。

    胡狸淡淡的「哦」了一聲,像是暗中做了一個決定,握拳自語道:「明天,我再去找找緋衣。」

    風可兒讀解他的識海,自然知道他這是想伸手幫一幫緋衣。

    第二天一開市,胡狸便徑直走進萬方樓,上了二樓。

    「道友,歡迎光臨。」這回接待他的不是緋衣,換了個人。男的,也是只眉心點著一抹紅的奴獸,修為和他一樣,都是七階一層。

    胡狸問道:「昨天那位紅衣奴獸呢?」不經過主人,直接勾搭別人的奴獸那是不道德滴。是以,他沒有說出緋衣的名號。

    「紅衣奴獸?」那奴獸愣了一下,很快意會過來,眼觀鼻、鼻觀心的侍立在一旁,答道:「緋衣她,她不在。」

    「不在?」胡狸擰眉,「道友可知她去哪裡了?」

    奴獸飛快的看了一眼東邊的角落裡。那裡立著一尊一米來高的玉石擺件。

    「不知道友找緋衣何事?」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樣吧,請您挪步,我們去那邊細說一番,可否?」

    胡狸天生會讀心術,看出他的心思,很配合的點頭:「也好。」

    西南角的花窗下擺著一隻圓石几和四隻石鼓凳。石几上擺著一個小巧的雙耳玉香爐。幾縷清煙,裊裊的從中逸出。這個角落雅致得很,倒是個說話的好去處。

    「道友,請上坐。」奴獸將胡狸請至窗前的上座,自己卻垂手侍立在一旁。

    也許是巧合。他站的方位恰好是遠遠的背對著那尊玉石擺件。

    胡狸也不客氣,走過去,撩起袍子,金刀大馬的坐定,說道:「昨天,經緋衣推薦,我從貴樓買了一張護神丹的丹方。回去之後,我卻發現玉簡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今日特跟緋衣請教一番。」

    「原來是這樣。也許是緋衣疏忽了,昨兒個忘了抹去玉簡上的禁制。」妖獸笑道,「不知道友將那枚玉簡帶來了沒有?」

    胡狸也不揭穿他,配合的從儲物袋裡取出了那枚玉簡。放在几面上:「喏,就是這枚。」

    妖獸拾起玉簡,掌心現出紅光。覆在玉簡之上。旋即,撤去紅光,他又雙手將玉簡奉還,抱拳道歉道:「果然是緋衣忘記抹去玉簡上的禁制了。勞煩道友多走一趟,真是對不住。現在我已經抹掉禁制,請道友查驗。」

    胡狸卻大大咧咧的收了玉簡,笑道:「道友。客氣了。」說著,起身告辭。

    奴獸恭敬的將他送至樓梯口。

    出了萬方樓,胡狸取出玉簡,正準備用神識覆蓋之。這時,一隻白淨的手「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誰?」胡狸立馬回過頭望去——該死的。居然有人近了身,卻半點都沒覺察到。

    不過,看清身後之人,他立刻掩去驚恐的神情,眉開眼笑的抱拳打招呼:「原來是曾道友。上次的事,多虧道友提點。」

    先前在任務廳有點一面之緣的曾姓女假仙挑眉笑道:「胡公子好記性。」

    「彼此彼此。」胡狸嘿嘿一笑。

    曾姓女修招著他身後的萬丹樓,隨口問道:「我觀胡公子剛從此樓中出來。胡公子是煉丹師嗎?」

    胡狸訕笑道:「我哪會煉什麼丹?我手頭的護神丹快耗光了。我家主人又在閉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關。沒辦法,我只好淘了丹方。再按方淘藥,找煉丹師煉製成丹。」

    曾姓女修聞言,眼裡猛冒精光:「這麼說,貴主人是煉丹師?」

    胡狸嘿嘿一笑,沒有否認。

    曾姓女修立刻笑成了一朵藥兒,熱情的邀請三天後去參加一個什麼賞丹會。

    「賞丹會?」胡狸看上去興趣並不是很大。

    曾姓女修趕緊解釋道:「其實是鑒丹而已。我前不久得了一瓶從未見到過的丹。請教了許多煉丹師。都不知是何丹,有何功效。所以,我只好廣邀好友,幫忙鑒定一番。貴主人是煉丹師,胡公子肯定見識非凡。如能移步寒舍,賜教一二,我不勝感激。」

    『請教了許多煉丹師』?在靈界,煉丹師哪一個不是牛氣沖天的?有這麼容易『請教』到嗎?胡狸看了他一眼,笑著應允了。

    與曾姓女修道別後,胡狸重新用神識覆蓋住玉簡。

    結果,這一讀,他的臉色大變,當即瞬移回了洞府。

    「怎麼辦,怎麼辦?」他使勁的搓著手,像一隻陀螺一般的在洞府裡轉個不停。

    風可兒盤腿坐在空間球裡,雙手撐著下巴,懨懨的說道:「狐狸,你不要那麼入戲,好不好?」看著就頭暈!

    真是服了這丫。照她的想法,客氣的說,這人是想像力豐富,是居安思危;說的不好聽點,這傢伙整個兒就一個迫害幻想症。

    那個什麼緋衣只不過是向他求個援而已。人家湊巧又是他的忘年交之女。於是,這傢伙就左拉右扯,說天底下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那肯定是個局。有人惦記上他了。結果,自打緋衣的神識一散,這丫便疑神疑鬼的演起戲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趟,居然真讓他料中了:首先,緋衣真的是出事了。她的奴獸同事打著給玉簡抹禁制的幌子,入玉簡中加了一條信息。那信息說,緋衣的資質上佳,只用了三千年的時間,便達到了七階三層的修為。對此,他家主人忌憚得很,準備將她轉手,賣個好價錢。而在靈界,人們大多喜歡用從小養大的奴獸。對於這種半道買來的奴獸,成交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廢去奴獸的丹海。也難怪緋衣會說「三千年道行毀於一旦」;其次,這趟出門,還真有人前來「勾搭」,求交往。

    真的是巧合嗎?巧合嗎?

    風可兒按照事先的約定,全程旁觀,驚得兩個眼皮直跳。說什麼不得殺生,其實,靈界的人更喜歡玩陰的,是吧!相比起來,她還是喜歡那個喊打喊殺的下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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