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阿呆的選擇 文 / 司徒慕
見小麗死活不同意，母親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屋了，其實從她的內心講，實不忍心就這樣讓阿呆走。阿呆孤身一人，流落異鄉，又身患殘疾，著實可憐，讓他離開，自己內心也很安。自己的家庭雖說並不富裕，多他這麼一張嘴吃飯也沒什麼！只是鎮子的人說的那些話……
雖說趕走阿呆，她自己心裡也很不情願，但是跟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想相比，做一次惡人就做一次惡人吧！她剛打定主意，心中又犯了愁，憂心道：「我該怎麼跟阿呆開口呢！」老婦人來回的踱著腳步，始終狠不下心來去跟阿呆開口，好幾次都走到阿呆的房門口，又退了回來！！！最後還是下不了決心，心道：「算了，還是等阿牛和麗他爹回來了再商量下吧！」
於是老婦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屋裡等丈夫和兒子，左等右等不見回來，心中又開始著急，自語道：「這阿牛和老肖今天咋這麼玩還沒回來呢？這他們的飯可都還在灶上摀住呢？再不來，等待會可就涼了！」她正這麼想著呢，忽然就聽到屋外老肖的聲音響了起來「孩他娘我回來了。呵呵，看今天收穫不錯。」
老婦人聞聲出屋，就看到老肖，樂呵呵地正往屋來，邊說著還邊晃著手裡的錢袋，老肖高興地手舞足蹈！
「老頭子，你看你，這麼老大不小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啥事把你樂和成這樣啊？」老婦人說著邊用手上的毛巾幫著老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別說道。
「你看你這老婆子，年紀大了怎麼了，年紀大了就不允許我開心了嗎？」老肖笑著說道：「你看這是什麼？」老肖把手裡的錢袋放到老婦人的手裡。
老婦人就這麼用手一掂，沉甸甸的，有些吃驚的說道：「你這哪來這麼多錢？」
老肖笑道：「我啊今天算是遇到識貨的了，我雕刻的那些小玩意，全賣出去了。而且別人還預定了三十個，這些都是訂金。最近咱們家資金狀況不是有點緊嗎？有了這份收入啊，又能支撐好一陣子了。」
「好好好，知道你能耐，你就別得瑟了，先去吃飯吧！飯和菜都在火上捂著呢？我去看看涼了沒，不行的話我再去給你熱下。」
「你還別說，你這一說我還真餓了，也別熱了就這麼吃吧！反正這天氣也不怕吃壞肚子。」老肖說完，拿起自己旱煙來抽了幾口。
吃完飯，小麗的母親把鍋碗都收拾乾淨了，阿牛還沒有回來，小麗的母親有些擔心地問道：「老頭子，你說這都這麼晚了，阿牛怎麼還不回來？平時這個點他早回來了！不會出啥事吧！」
「我說你啊，就知道瞎操心，阿牛都那麼大的人了還能走丟不成，說不定今天劉員外家事多，沒忙完唄，一會也就回來了！」老肖說道。
「我總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老婦人姍姍的說道，接著她又繼續道：「我本來還找他有事情商量下來著，現在看來只能等明天了？」
「事？啥事啊？」老肖把煙桿在桌子的腳上磕了磕說道。
「這件事啊！我也要跟你商量來著，只是剛剛你進屋這一打岔，我就給忘記了，現在正好想起來，咱們得商量個辦法才是！」老夫人一臉正色的說道。
「看你說的挺嚴重的樣子，到底什麼事你倒是說啊？」老肖說道。
「小聲點，別讓阿呆和小麗聽到！」老婦人坐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才把這幾天再鎮子上聽到的那些話說給了老肖聽。
老肖聽了一臉不屑的表情，說道：「我道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她們愛說你讓他們說去唄？你難道還能把別人的嘴給堵了嗎？」
「我說你這老頭子，怎麼一點都不為孩子著想一下。」老婦人啜了口，繼續說道：「要是那些人說的真是一些閒言碎語也就罷了！但是你們注意這些天咱家姑娘跟阿呆在一起的時候的那份親熱勁嗎？我看啊，八成是咱家丫頭，看上阿呆那小子了！」
聽自己的老伴這麼一說，老頭子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方下了手中的旱煙桿，往老伴身邊湊了湊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回身！怪不得我總覺得最近這丫頭有點怪怪的。
「可不是嘛！所以我這才擔心啊！這不是就等你和阿牛回來商量下，這事情怎麼辦嗎？」老婆子說道。
老肖卻說道：「不過，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啊！這阿呆人是呆了點，但小伙子長得卻還不錯，而且據我觀察他人也挺忠厚的，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話是這麼說！阿呆這伙小子確實不錯，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有點悶，但是還算是可以配的上咱們姑娘，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也就同意了，只是你想過沒有，阿呆他畢竟是個殘疾人！咱姑娘如果真嫁給了他，那以後可就有的罪受了，還有你看阿呆身體這麼瘦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難道以後讓咱姑娘跟著他去喝西北風嗎？」
不知道老婦人的這些話如果被阿呆聽到的話，不知道他會怎麼想？阿呆恐怕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在會別別人當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吧！不過這也怪不得老婦人，畢竟他們只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況且「阿呆」現在的狀況，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只因為他現在身上的那一身超凡入聖的武功已經全部被別人廢掉了……
「你這話說的也是啊？但是這怎麼辦呢？咱們姑娘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要是認準了的事，那就算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老肖歎道。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的嘛！要不咱們去跟阿呆說，相信阿呆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肯定能理解我們做父母的苦心的！」老婦人說道。
「說？怎麼說？就算阿呆肯放棄，咱們家那傻丫頭呢？除非讓阿呆離開咱們家——」說道這裡，老肖坐了了一個「哦」的表情，繼續道：「你是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咱們家那傻丫頭往火坑裡跳吧！」老婦人歎道。
老肖想了半天，彷彿很難下這個決定似的，半瞇著眼睛，一口一口的狠狠地抽著旱煙，他抽的很急，不一會，整個屋子裡已經是煙霧繚繞了。過了好久，老頭才點頭道：「嗯」，他這個嗯字拖得長長的，彷彿終於下了決定，說道：「也只有這樣了！為了咱姑娘，少不得也得委屈下阿呆了！只是可憐這孩子——」
……
……
「什麼？你們要趕走阿呆？」阿牛放下手裡的碗，有些生氣地看著坐在床上的二老。過幾天劉員外的小孫子滿月，這幾日府裡的上上下下都在忙著給這位快要滿月的小少爺半滿月酒。阿牛昨天晚上很晚才回來，一早起來酒杯母親叫去房裡，竟然是要將阿呆趕出門，阿呆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雖然平時說話不多，但是自己已然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好兄弟了，他無依無靠，身子又不方便，現在母親卻要把他趕出去。「不行，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你們……唉……」阿牛也堅決不同意！
「不是我們要趕走他，只是如果阿呆不走，那你妹妹的終身幸福可就毀了。」母親臉上的神色也有不太好。
「其實我覺得阿呆挺好的！他人平時雖然不喜歡多話，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絕對是一個可靠的人，況且妹妹又那麼喜歡他！即使…」阿牛說道這裡彷彿也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即使他現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挑，但是不代表他以後也不行啊！」
「阿牛啊！你這話說給誰去，誰會信啊！我們都知道阿呆很好，可是，他畢竟是個殘疾人，你讓我們怎麼放心將你妹妹交給一個殘疾人呢？」母親又說道。
父親在一旁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緊繃著臉，抽著旱煙，這時忽然開口道：「好了就這麼定了。明天我親自去跟阿呆說，我相信阿呆是個懂事的孩子。」
「可是……」阿牛還想說什麼，但是卻看到母親的眼睛正盯著門口。
「阿呆……你怎麼在這裡？」阿牛的母親畢竟是一個善良的老婦人，忽然看到阿呆出現在門口，一時之間有些愕然了！！！
老肖道：「阿呆啊！我們的談話你都聽到了，這個……」
「肖伯，大娘，你們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明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說完，阿呆來到了肖家二老的面前，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如果是以前的他，無論什麼情況之下都絕對不會想任何人下跪的，甚至連道謝都不會！
他原是那麼驕傲，那麼倔強的一個人，難道他真的已經變了？
阿呆起身之後，陰鬱的臉龐顯得很平淡，沒有一絲的不快，沒有一絲的抱怨，他的眼神之中蘊含著一種感激之情，他是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或者可以說他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阿呆平靜的轉身，然後對著旁邊的阿牛投以一個感覺的眼神，輕聲說了聲：「好兄弟，謝謝」聲音很低，但是阿牛，包括在場的肖家二老都能從他的這兩個字裡面感受道最真摯的情誼。
肖家三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阿呆將要走出門口的時候，老婦人說道：「阿呆，其…其實…你可以不用走的！」
阿呆停下腳步，輕輕的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說道：「我明白的。」然後頭也不會的出門去了！
一家人看著阿呆孤傲的離去，一股慕然的失落感從心底油然而生，這個突然出現在一家人生活當中的陌生男子，雖然他平時很少說話，雖然他經常酗酒，雖然他受傷的時候花掉了自己家裡的大半積蓄，雖然他沒有為自己家裡做什麼？甚至還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比如常常在夜裡說夢話，常常在夜裡大喊大叫，比如在醉酒的時候弄得滿屋子烏煙瘴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的時候總讓這個家多了一份厚實感，多了一份安全感，大家早就把他當成一家人了！
看著阿呆的傷慢慢的好起來，看著他不在酗酒，看著他一天天變得變化，雖然他依然很少笑，雖然他依舊不快樂，但大家都感覺到他的心已經慢慢的開始融化了！現在阿呆離去了，這個家中忽然好想少了點什麼？特別是阿呆剛剛的舉動，還有他最後轉身離去的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彷彿離這個家很遙遠，也許，也許他本就不是屬於自己這個世界上的人吧！
阿牛想著想著忽然有想到了妹妹，妹妹剛剛出去了，如果待會回來，知道我們把阿呆趕走了，她一定會很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