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章 二人同飲 文 / 司徒慕
聽巫郎說完，湮和薛紫欣相互對視著，薛紫欣可以感受到，湮動搖了。她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子不是那種懦弱之人，更不是那種眼見天下蒼生限於水火之中，自己依舊能安然獨處的人。她也知道，現在的湮也許只要自己一句話，就會跟自己留在藥王谷。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自己能心安嗎？湮能快樂嗎？她知道，湮很想很想跟她一起隱居藥王谷。但是她也知道，湮這樣的人生不完整，他的身事，他的責任，他所必需擔負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兩人就這麼對視這沉默了許久，許久，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薛紫欣終於開口道：「我知道你還有很多東西放不下，那就去做吧！」
「好，等我回來！」沒有任何的甜言蜜語，甚至連一句關係的話都沒有，不過他們知道這些都不重要了，終於的是她懂他，他也知道她懂他，這就足夠了。
「我等你！！！」
「你就這麼讓他走了？」等他們都走遠了，夏瑩才問道。
「他會回來的。」薛紫欣說道。
「希望如此，否則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他！」夏瑩道。
「你敢——」薛紫欣道。
……
……
一行三人出了無垢山，繞過無名小鎮，直接取道南行，他們此去的目的地是雲州雪峰山，依照現在湮的情況，如果馬上就宣佈「流光傳人再現江湖」的消息，可能會引來很多的麻煩！所以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恢復湮的記憶和武功！根據薛紫欣的說法，湮現在是失憶屬於間接性失憶，他在重傷至於強行運功，已經導致氣息倒流，影響了腦部的氣血運行，至少腦神經遭到破壞所至。
要想治療他的病，除非找到洗髓丹，只是洗髓丹的煉製方法不易，而且所需的材料之中，有一味是雲州雪峰山上的雪蓮，這雪蓮花百年難道開一朵。而且此花如果在摘取下來十二個時辰之後就會枯萎，枯萎之後，雪蓮花失去了靈性，就失去了藥引的價值了。
「雪玲瓏」姜立是雪峰山的主人，知道在雪峰山，孤松峰，玲瓏崖下有正好有一朵雪蓮花，於是三人從薛紫欣那裡將藥引拿全之後，馬不停蹄的往雪峰山趕，早一日趕到雪峰山，早一日就早一日幫湮恢復武功和記憶。
「這裡離雪峰山只有兩日不到的路程，我們先在前面的店裡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趕路也不遲。」姜立說道。「此處名叫莫谷林，當初瑤兒就是在這裡遇到了周楓，救下了周峰父子，知道了「大預言術」的秘密，才會遭人追殺。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恐怕我就見不到自己的寶貝徒弟了……」想起自己的小徒弟慕瑤，姜立的心裡一陣唏噓難過，如果瑤兒知道現在的湮已經跟藥王谷薛紫欣的事情……
「瑤兒？瑤兒？前輩，這個人我是不是認識？這個名字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聽到姜立提起了慕瑤，他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覺很親切。
姜立淡淡地笑了笑，才說道：「你們又何止是認識！」她的語氣之中帶著帶著些許的不快，隨後又輕聲歎息了一聲，「冤孽啊！」
「慕姑娘是個好女孩！我說你小子怎麼總有這麼好的福氣？」巫郎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口酒，笑道。
「嗯？好女孩又跟我有什麼關係？」湮很無辜的說道。
「混賬！你不要以為你失憶了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聽到湮說出這麼沒心沒肺的話來，一向和藹的姜立，怒道。
「前輩別生氣，晚輩一時口快說錯話了！」看到姜立生氣了，湮連忙道歉道，雖然他現在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處於禮節還是道歉了！
「哈哈……」看到湮這個樣子，巫郎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他邊笑還邊說道：「我真沒想到啊！你就是以前那個孤傲無雙的湮，不過說實在的，你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感覺親切多了。」
「難道我以前很冷漠嗎？」湮疑惑地說道。
「豈止是冷漠，以前的湮，孤傲絕世，劍術超群，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可現在……」巫郎搖了瑤頭，長歎了一聲「唉」。
「跟我說說以前的我吧！」湮說道。
「沒問題，但是有個條件。」巫郎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什麼條件，你說罷！」湮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得陪我喝酒，喝的我高興了，就什麼都告訴你了，哈哈！」巫郎笑道。
湮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才道：「嗯，好吧，雖然我不記得我曾經喝過這個東西，但是我感覺我能喝，非常能喝！」
「這個自然，以前的你啊！曾經跟我連續喝了三天三夜都沒有醉。」
他們兩個聊的興起，把一旁的姜立都忘記了，即使姜立是成名的武林前輩了，還是對這二人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些厭煩，看著他們在一旁哈哈大笑著，姜立開口道：「我們你們兩個，住店了，我老人家可沒有多餘的錢給你們住店。」
二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將二人已經來到了這莫谷林的小客棧門口，客棧內燈火通明，門上的簾子一打開一股酒肉的香氣撲面而來。
「三位裡面請。」剛到門口就客棧的小夥計已經滿臉堆笑的跑了過來。
「夥計，要兩間上等客房，一桌簡單的飯菜，最重要的是來兩罈子好酒，我今天要跟我兄弟痛飲一番！」巫郎吩咐道，就在小夥計準備轉身的時候，巫郎又道：「對了，拿下上等的草料，去餵小我們的馬。好處少不了你的，拿著。」說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已經掏出一錠銀子，朝著小夥計丟了過去。
「好咧！大爺您放心，抱著將您的馬伺候好！」小夥計拿了錢開開心心的跑開了。
姜立跟著後面沒有說話，心裡卻嘀咕道：「這小子，什麼時候轉性了，竟然這麼大方？要知道剛剛他丟給小二的那錠銀子足夠自己三人在這裡吃上一個月了。」
她哪裡知道巫郎現在的心情！這段時間以來，塔納族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江湖上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的心情極度的鬱悶，甚至連睡覺的時候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為了找到湮，他千里奔波，路上好幾次跟狼族的軍隊交手，現在終於找到了湮，能不高興嗎？
湮現在就是個純小白，對什麼事情都是一片空白！但是跟巫郎在一切他也覺得特別的爽快，這是一種男人於男人之間的感情，當巫郎提出要跟自己喝酒的時候，他的一口就答應了，雖然說是為了自己的以前的事情，不過他知道只是個借口，男人於男人之間的友誼，只有在酒桌上才更顯得酣暢淋漓。
……
……
明月高懸，灑下了一片銀光，初秋的夜晚，微微的有些涼意，漫天的繁星是這夜空裡最好的點綴，旁邊的桑樹林，在月光的照映下，那長長的影子，就像是遊蕩在這夜空裡的遊魂。
兩個男人坐在屋頂上，滿身的酒氣，就這麼仰躺著，他們的身邊東倒西歪的放著七八個酒瓶子，然而兩個人卻都沒有什麼醉意。
「你知道嗎？在八年前，我們第一次相識的時候，那天晚上，我們就是跟現在一樣，喝著酒，聊著天。不過那時候的你，可不像現在，那時候你總是板著一張臉，就臉喝酒的時候都不肯笑一笑，我記得你說你奉使命前去殺一個人，我還問你要殺誰？要不要幫忙？你卻什麼都不肯說。」人酒喝多了，就會多話，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何況巫郎本就是一個很善談的人。
「是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知道我的師傅是誰嗎？」湮學著巫郎的樣子，也灌了一口酒，這酒是最普通的燒刀子，喝在口裡火剌剌的。入肚子以後，就感覺肚子裡有一團火在燃燒，不知道為什麼，湮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你的師傅啊！他就雲易，不過雲家現在跟以前可是不一樣咯！以前江湖之中提起紫薇山雲府，誰都會豎起大拇指說聲『好』。可是現在，至從雲家遷居雲州城之後，江湖之中就再也沒有紫薇山雲府這一說法了！」巫郎肆無忌憚的說著。
「是嗎？不過在我看來，世間的一切名利都如這天上的浮雲一般！都是過眼煙雲，只有跟自己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是永恆的。」湮說道，現在的他好像對自己的師承一點都不在意了。
「你倒是看得開啊！你現在是這樣說，等你記憶恢復了就不會這麼說了！還有啊，你剛剛說什麼？真心相愛的人，嘿嘿，你小子啊，總是處處留情！等慕瑤和藍馨這兩個小姑娘來了以後，你可有點忙活嘍。」巫郎有些幸災樂禍，說完哈哈地笑著。
「慕瑤、藍馨她們是誰？不過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他們的名字？」湮說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說了，不說了！來，來，來，喝酒。」說著巫郎已經舉起了酒杯，呵呵笑著。
「好，喝酒，不說這些了，反正現在也記不起來這麼多，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罷！」湮說著，將手中的酒壺放到嘴巴，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以前的你，黑衣長劍，迎風而立，那煞氣，那霸氣……」隨即他有笑道：「你看你現在，哈哈……，不過有一點你還是沒有變。」
「那一點？」湮疑惑道。
「還是一樣能喝酒！」巫郎道。
聽他說了這麼多，湮忽然覺得，他口中說的以前的那個自己，好像很陌生，那個孤高絕世的劍客，「流光」出鞘，銀光的光輝如瀑布般揮灑而下，斗夜狼，斬七殺，那「分影化形劍」，那閃電般的身法，「銀光盾」，「碎影遁」，「銀流洩地」……
我曾經是這樣一個人嗎？
這一夜二人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說了多少話，二人就這麼斜斜地躺在屋頂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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