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4章 「自助餐廳」 文 / 屍的幻想

    戰士的身體反應自然要比法師迅速的多，在聽到盧辰叫出「小心」時，卡格瑞就已經衝向了瑞安，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敵人居然破開了甲板，而不是從盧辰弄出洞裡出來，本來可以同時救下兩人的鬥氣刃，反而差點擊中瑞安，險險的擦過了他腿側的魔法長袍，錯誤的從兩條怪物中間飛入了下一層。

    而法師們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雖然他們個個都能瞬發中低階魔法，但由於怪物與那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一時間誰都沒來得及釋放出哪怕是一階的魔法。

    眼看兩條怪物尖銳腦袋就要刺穿失去防備能力的兩人了，可就在臉色慘白的眾人陷入絕望的剎那，它們的腦袋竟然像是花蕾般突然打開，露出了裡面數不盡的細小倒齒，猶如教廷描述中瀆神者死後必將經歷的「救贖」甬道。

    這一下，眾人都不止是絕望了，心裡的某種堅持如同是失去了支柱的大廈般在迅速的崩塌，要知道所有不從屬於教廷的強者都堅信著「只要達到九階就能窺視神的領域」，力量越強就越是對此深信不疑，而這在教廷的教義中絕對是對諸神的褻瀆，所以眼前的情景，就彷彿是在對他們瀆神行為進行驗證一樣。

    不過諷刺的是，也就因為怪物這嚇到了眾人的張嘴停頓間隙，兩支冰箭分別射入了它們通道一樣的喉嚨中，雖然沒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卻也令它們有了更長時間的遲緩；緊接著，在一道像是切割金屬薄片的刺耳聲中，兩條巨蟒的怪物掙扎的掉到了地上，剩下的部分迅速的縮回下層甲板，消失在了厚厚的污物中。

    出手的自然是盧辰和伊瑞婭。一個是和上古神明打著交道的穿越者，一個是和神族對立的龍女，完全不會有伊蒂絲他們那樣的問題，何況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教廷的教義。

    「這是什麼怪物？軟軟的。都沒有骨頭。不像是亡靈生物。」龍牙刀像是割開紙片一樣輕鬆的切下了兩條怪物，可伊瑞婭發現盧辰的臉色反而更難看了。

    盧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眾人無比的驚訝與佩服中，一刀刨開了怪物被斬下的部分，然後大家見到裡面那些一粒粒排列整齊，看上去像是磨牙的角質後。才全身發冷的記起了瑞安兩人，並向他們詢問各自的狀況。

    「我~我沒事。」瑞安也在這時想起自己腿部的魔法袍破了，好在伸手摸到的是一片柔軟的甲冑，不是滿手濕黏的鮮血。

    「我……也沒事。盧瑟閣下，這兩條蛇類怪物你見過？」索羅普的水系法師同樣回了一句，雖然回神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瑞安，意志力差了不少。但開口之後就快速的鎮定下來，並直指眼前的關鍵。

    「直接叫我盧瑟就可以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我認識的那種，不過也絕不是蛇類。」索羅普的三名法師都算得上是老者了，至少他們那一臉的鬍子夠長。盧辰實在不想被他們「尊敬」，而且之後萬一碰到凶險時，多加兩個字的音節，對魔法師來說很可能會是致命的。

    「什麼！這種圓滾滾的東西不是蛇類？你說『它』，難道它們是同一隻怪物的……」

    「觸手！」看了一眼這名驚慌卻不失智慧的水系老法師，盧辰給了他肯定的答案，然後繼續道：「前端的分叉和倒齒是用來吞噬的，後面這些硬硬的組織應該就是用來搾取食物身上的汁液的，其實這種怪物大家應該都認識，就是平常會出現在我們餐桌上的章魚累生物，只不過我們所面對的是它們生活在深海中的親戚，而且很可能受到了暗系魔法的改造，或是發生了變異；下層那些污物……也不是別的什麼，多半就是被搾乾的水手和士兵了。」

    「嘔~」盧辰一說完，所有的女性都乾嘔起來，就連伊瑞婭也摀住了嘴，不再去看下層。

    男人們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總算是沒有太丟臉，而差點也成為下面一部分的瑞安兩人則是臉色一下白的就和死人一樣，隨後都不用其他人說什麼，不約而同的對下層用上了他們能夠瞬發的最高魔法五階水龍術。

    只能容納三人並行的狹小走道中，兩條呼嘯而過的水龍暫時帶走了令人作嘔的氣味和大部分污物，清理出了一片能讓人站立的地方，不過也露出了留在地板和牆上的無數武器碎片，顯然這裡曾經有過一次慘烈的廝殺；只是這又從另一方面說明了怪物的強大，畢竟從美人魚號觸礁到現在都沒有過去一個小時，換做他們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做到在這種地方這樣的時間內消滅一整船的人，哪怕他們都是普通人。

    「啊~~~」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由於下層甲板乾淨了，聲音也變得比之前更清晰了。

    知道了怪物真面目的盧辰不再多做無謂的猶豫，立刻跳下了下一層甲板，並且也不等其他人，就如法炮製的弄出了通往第四層的下甲板缺口。因為他無法確定本身就有海怪之稱的大型章魚類生物在這個魔法世界會強大到什麼程度，要知道幾乎所有魔獸都能在吞噬了另一個強大生命體後進階的能力，而之前伊蒂絲說過船上至少還有一名風系強者沒有露面。

    只是當第四層的情況的映入瞳孔時，就算心裡有準備，盧辰還是被怔住了。

    「活著」的人不在少數，可他們正在被一隻隻渾身吊著新鮮碎肉的骷髏，用各種器具十分「精細」的從身上剃下一片片的血肉，所有人雙目中全都是一片死灰，喉嚨也已經發不出一個音節，但能從還在顫抖的嘴唇上知道他們還能感受到似是永無止境的痛苦。

    然後被剃乾淨了血肉和只剩下器官的屍體被分別彙集到了兩處，五六條觸鬚正像是美食家一樣，挑選著各自喜歡的口味，而那些身上帶著碎肉的骷髏兵，就其中兩條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觸鬚「吐」出來的，彷彿它們的內部就是一個充滿血腥的兵工廠。還有旁邊一個處於低位，被弄壞了門檻的艙室裡，一條更細的觸手就像吸管一樣，在抽取著最為新鮮的汁液，也不管其中混合著的點點異色。

    如果說二層是屠場，三層堆積的是污物，那麼第四層就儼然是一個自助餐廳了，而且還是現殺現吃的「風情」餐廳，看著那些早已無力掙扎，就連求死**都失去了的「活人」，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的盧辰眼神漸漸的茫然了，暴虐的情緒不僅迅速的充滿了心臟，並開始化為力量充斥到了全身，因為眼前的一切讓他想起了自己所做的祭獻與魂石煉製，心中的暴虐更多的是來自對他自身行為的厭惡。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帶著擔心與關切的「辰辰，你怎麼了？」同時出現在耳朵與腦海中，讓盧辰的情緒得到了一瞬的緩和，可也就這一剎那的時間，三條觸手比之前更兇猛的撕裂了第三層的地板，一條如巨蟒般捲住了盧辰的身體，兩條不停的繼續衝向了正要從二層下來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