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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五嶽風雲 第0005章 難道是做夢嗎? 文 / 商朝雨

    我不信!

    我偏不信!

    我不信命運對我如此不公!

    我不信上天對我這番殘酷無情!

    我不信生活對我這般如螻蟻喪失人性!

    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對我的考驗吧?

    小時候,母親不是讓我背過這樣的句子麼:

    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母親可是山外秀才的女兒!

    母親教我看書認字,教我背詩誦文,其目的難道僅僅是讓我識字斷文、背誦意義如此深刻的句子嗎?不是,絕對不是,母親肯定是想通過這類的文章告訴我,人究竟該怎樣去面對生活中遭遇的困難、挫折。

    難道不是這樣嗎?

    肯定是這樣!

    趙翔,你不能輕易放棄!

    你不能畏縮後退,更不能悲觀消極!

    你要施展一切方法,用盡一切可能,立志在五嶽派生存下去!

    你要讓五嶽派掌門眼中這個缺少修真先天條件、只是混靈根的疤痕小子混出個人樣!

    由外門弟子負責處,到外門弟子住宿區,一千米的山路,儘管左彎右繞、上上下下,可是趙翔卻走了整整半個時辰。

    就這麼走著,想著,想著,走著。

    對趙翔而言,這半個時辰,遠遠超過了一個月,甚至一年的感悟。

    也許,今天幾個時辰裡發生的一切,給予他的思考、感悟要遠遠超過十年。

    一路上,他看到的外門弟子年紀大都在十五六歲之間,都穿著灰色御寒冬衣,胸前別著方形銅牌,個個行色匆匆,不苟言笑,即使對面而過,也大都面色冷漠。有一些年紀較大的,也最多只是二十歲上下,絕沒有超過三十歲的。

    他們手中大都拿著釘耙、鋤頭、掀、鍬等勞動工具,有的還擔著擔子、挑著水桶、扛著釘耙、推著獨輪車,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神態疲憊滿臉不堪。

    按捺住心中千頭萬緒,趙翔在一排極為低矮的磚石結構的平房前停下。

    這裡穿著灰色御寒冬衣的外門弟子,比別處多了不少,但是大家的表情與路上見到的根本沒有什麼兩樣,都是一副冷落冰霜的模樣,連偶然飄過來的目光,也好像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彷彿誰都欠對方三百文不還或者前世今生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趙翔迅速打量了一番,目光落上兩排平房前那座獨立的院落。

    院落通計三間,外面有低矮的圍牆,這正是分管外門弟子住宿區執事弟子辦公兼生活起居的地方。

    把方形銅牌交給執事弟子後,執事弟子冷眼瞧了一下趙翔,一句話都懶得說,不耐煩地指了一處房屋,給他扔過去一把鑰匙。

    趙翔其實早就適應了僵硬的表情、冷漠的氛圍,從記事起始,他就是這麼在家中度過的。

    他從地上撿起鑰匙,快步走出了執事弟子辦公處。

    在走到自己的房間前,有一個聲音從執事弟子那兒,傳到了他的耳邊:

    「疤痕小子,你不要怨我,有人傳音給我,讓我把你安排到最陰暗、最潮濕、最漏風的房間,以後,你可有得享受嘍!嘖,嘖嘖,你的這條小命……即使保住,嘿嘿,恐怕也得褪一層皮哇。」

    儘管聲音不大,他卻聽得清晰無比。

    好像聽力也會增長似的,比之聽到吳仁義的自言自語來,還要輕鬆自然、簡單之極。

    此時此刻,趙翔對自己能夠聽到一百米以外的聲音,已經見怪不怪了。

    先熟悉這裡的環境,他尋思著,鋪好床鋪,一切不解疑惑留待以後再去搞清楚。

    他拿出鑰匙,開了門,進去一看,房間不大,裡面兩張床,一張木桌,兩張椅子,床上都鋪著過冬的被褥,房間打掃得很乾乾淨淨。

    但是趙翔發現,房間裡很冷。

    透過北邊那扇密佈空隙的木窗,趙翔發現原來是一座小山,二三百米高的樣子。

    趙翔估摸著,這房子除了正午可見一會兒陽光外,其餘時間,不是被前面一排屋子擋著,就是被後面的小山遮著。

    不僅如此,趙翔還突然有了一層明悟,就是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間房子,好像就坐落在一個陰冷至極的地下幽泉之上,陣陣陰氣從地心深處竄上來,直達這間小屋內。

    難怪屋子內如此陰寒。

    趙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只是有些自嘲地笑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道:

    我今天究竟怎麼了,難道碰到鬼了?要不就是被唐彪、吳仁義那些人給嚇傻了不是?

    趙翔選了一張似乎無人使用的木床,就是靠近窗邊的那張,把肩上的包裹拿下,然後一頭躺倒在床上,浮想聯翩,思緒萬千。

    五嶽派儘管進來了,可是那幫傢伙只是在胡金山爺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他們根本不想讓自己修煉什麼功法,只是想利用各種方法,使盡各種手段,盡快盡早地將自己趕出五嶽派。

    這不,住的地方環境差得離譜,恐怕算是所有外門弟子中的極品了。

    趙翔心道,聽之前那個吳仁義的意思,明天的工作是砍材。

    十石啊,一千二百斤,對我這個僅十歲的瘦弱男孩來講,根本就是不能完成的天文數字。

    這不明擺著為難我嗎?很顯然的叵測居心!

    想到這裡,趙翔只是略顯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抬起左手,揉了揉額頭。

    突然,他驚呆了,到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上那條深長的傷痕,居然不見了!

    他使勁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將左手掌向眼前靠得更近,依然不見疤痕!

    難道是在做夢嗎?

    那不久前被碎裂的瓷片劃傷而留下的新鮮疤痕,居然一下子不見了?

    他仍然不相信,用雙手狠狠地揪揪自己的頭髮。

    鑽心的疼痛讓他真切地感覺到,這根本就不是在做夢。

    一道靈光從腦海深處燦然一閃——

    難道和母親那只指環,有莫大的干係?

    我愈來愈耳聰目明起來,也跟它有什麼關聯麼?

    肯定是這樣!

    今天,我左手沒有緊握過任何東西,除了媽媽的指環,緊握過那麼一長段的時間!

    趙翔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哆嗦著手,忙著解開外面的棉袍,把手伸進緊靠肌膚的內衣口袋裡,摸了好幾次,才將這枚散發著他體溫的指環,顫抖著拿了出來。

    凝視著掌心的指環,趙翔驟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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