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69章 淚眼問天天不語 文 / 商朝雨
一切都發生於瞬間.
趙環幻化的千萬把金環，金色光華抖顫得愈來愈激烈。
趙翔與雪無瑕已經聯合完畢，萬千小魔神的排兵佈陣也已經結束。
漫天黑氣滾滾而來。
金色佛光、佛氣相互融合。
伴著萬艷同悲之音，由舒而疾地展開聲與光合奏的序曲。
雙方對決的帷幕刷地拉開，驚天一擊即將開始。
煞氣瀰漫。
正氣沖天而起。
梵唱莊嚴，魔性能否滅絕？
魔弓已經拉滿，四面騰騰殺機。
正義之光已經高揚，大道之芒可貫九天。
死寂，似乎凝結了數萬年，封神牌內，宛若混沌初開，寂寥蒼茫，荒蕪人煙。
趙翔深呼吸，雪無瑕正旋轉成一支玉笛。
萬千小魔神已經開始叫囂尖嚎。
他們嘴裡噴出黑色魔氣，彷彿毒蛇吐出長信地不停抖動。
每一個小魔神都全力做好了攻擊，似乎就在等狂魔神發號司令。
就在這千鈞一髮、劍拔弩張的時刻。
一陣清朗澄澈、晶瑩激越的聲音，彷彿陽光一下衝破厚厚雲層。
突然間，千里寰宇照徹，蒼茫陰鬱的廣袤大地也驟然從黑暗走向了黎明。
一聽到這聲音，千萬小魔神為之色變，滾滾魔氣好像遭逢大敵。
他們的氣勢頓然劇減，銳氣也一退千里。
一道五彩光線飛出趙翔體內。
倏忽間，五彩之芒化身無數少年。
這些少年十**歲，風采俊逸、清俊絕倫。
全身白衫無風自動，仿若從九天落入凡塵的瑤池仙童。
是靈珠兒！絕對是靈珠兒！是七位靈珠兒分裂出來的少年。
看著這麼多仿若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的靈珠兒，趙翔一下子蒙住了。
他不知道靈珠兒弟弟為什麼會這麼多，又為什麼這麼不顧任何危險飛出他的身體。
在趙翔的思想裡，他早就為自己赴死作了萬全的計劃，這個計劃包括對仙界、佛界等諸界的安排、對人事的安排，等等，等等。
他是準備在最後一擊開始之際，抓住敵我雙方對決產生的巨大能量撕裂空間的機會，讓趙環、讓靈珠兒、讓體內的那些寶物們一起逃出封神牌。
做到這點，他有十成十的把握。
靈珠兒卻在他怎麼也料不到的時間飛出了自己體內。
他要幹什麼？他又能幹什麼？！
趙翔很快明白了。
是靈珠兒弟弟打算挺身而出，與他趙翔站在一起。
他們誓要共同去面對死亡的挑戰，與狂魔神進行最後的生死對決。
趙翔大叫：「靈珠兒，你回來，快回來！」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壓抑的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憤怒，還是感傷，是激動，還是絕望。
他只知道，自己就是忍不住地要喊這麼竭盡全力地去一聲。
因為從內心深處，他已經把這七位靈珠兒當做自己的弟弟，寵愛的小弟弟。
一道聲音傳向了四面八方。
這個聲音露珠般剔透、鮮花般美麗、伊甸園陽光那麼純潔的——「大哥，我們曉得你的意思、打算與計劃，謝謝大哥除去了我們體內的劇毒。」
「若不是大哥精血的滋潤，我們不會由靈性抑修散凝結成為七顆靈珠。」
「若沒有經過大哥不惜精血地鍛造、淬煉，我們不會擁有靈識。」
「若非大哥讓我們吞噬生機，我們不會成為人形靈珠。」
「謝謝大哥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關心與幫助。」
「是大哥的真真情、真誠、無私、無畏，開啟了我們智慧。」
趙翔一下子驚呆了，他不知道靈珠兒說這些話的意思，目的究竟何在。
靈珠兒的聲音似乎是翠綠的，又似乎什麼顏色都有——「不用疑惑，大哥。」
「我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對付這些先天的魔神。」
「這些魔神，是混沌初開時宇宙間怨氣、晦氣、腐氣、濁氣、邪氣所化。」
「一旦吞噬足夠多先天仙靈之氣、神靈之氣，必將變成狂魔神。」
「到時此狂魔神必會倒行逆施，最終導致宇宙的毀滅。」
似乎擔心趙翔聽不明白，此靈珠繼續解釋道——「大哥開啟了我的靈識與智慧，這一切沉睡的記憶自然蘇生過來了。」
「不過我也只是瞭解了其中極為有限的一部分，尚有很大一部分處於封印之中。」
「如今我飛身而出，就是將這些已經升級的魔神重新封印。」
「他們僅畏懼我，而對大哥大嫂，根本不懼分毫。」
「大哥有赴死之心，這很感人。」
「可是大哥果真死了，卻非數界之福，蒼生之幸，趙氏一族之樂。」
「而是禍患之源，這麼做只會加速小魔神升級成狂魔神，到時他們會無敵天下。」
「說到底，大哥大嫂對他們而言，其實就是空前絕後的大補品而已。」
「所以，儘管我為了給大哥大嫂驅除催情魔光元氣大傷。」
「但是對付這些小魔神卻綽綽有餘。」
「大哥也不用難過。」
「我不會死的，封印這些魔神後，我會成為封神牌的器靈。」
「也許假以時日，我會像趙環哥哥一樣，能夠化身為人幫助大哥呢。」
「封神牌具體用途，大哥借助天眼看到的只是部分，具體功能以後再告訴大哥吧。」
「好了，我要封印那些可惡的魔神去了。」
話尚未說完，無數靈珠兒已經化成一片片五彩光華。
他們迅速地將滿天漫地的魔神一裹而起，隨著一陣陣淒慘哀鳴，封神牌景象大變。
牌內恢復了寧靜，出現了高山平原、清風麗日、鳥語花香、萋萋芳草。
再也感受不到魔煞之氣，只感受到一派祥和、溫馨氣息。
封神牌內的世界，玲瓏剔透，晶瑩純潔。
到處都散發出絲絲熟悉的氣息。
那是靈珠兒的氣息。
趙翔眼睛濕潤了，情不自禁地喊著——「靈珠兒，靈珠兒，你們好嗎？你們……好嗎？」。
漫山遍野迴盪著趙翔高亢而深情、眷念而傷感的呼喚——靈珠兒，靈珠兒，你們好嗎？你們好嗎？靈珠兒，靈珠兒，你們好嗎？你們好嗎？
靈珠兒，靈珠兒，你們好嗎？你們好嗎？
…………
這真是：
牌內深深深幾許，花香鳥語，青山無重數。遙知兄弟在何處，音容猶在見無路。
天若有情天亦老，清風麗日，無計留親住。淚眼問天天不語，白雲飛過藍天去。
趙翔不再呼喚，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牌內，好久，好久。
也許腿站麻木了。
也許感覺到該離開牌內了。
也許趙環過來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背部。
也許雪無瑕溫柔而充滿音韻之美的「阿翔」的叫聲。
總之，趙翔說話了——「環哥，進祭壇去吧。小雪，靈珠兒弟弟許是累了。」
「他們肯定累了，若是有半分力氣，也斷不會不回應我的呼喚。」
「我們出去吧，靈珠兒封印魔神成功之際，留了一道進出封神牌的法訣給我……」
趙環嗖的一下進入了祭壇核心神環。
雪無瑕真切細緻地感覺到——抓住她手臂、外表平靜的趙翔，內心深處正在顫慄。
就好像是風平lang靜的大海，海底卻洶湧著暗流掀起猛lang**。
雪無瑕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反過來默默地緊抓住趙翔的大手，傳去細緻與溫柔。
「靈珠兒弟弟，好好休息吧，大哥走了，大哥先走啦，走啦——」
下一剎，牌內之人杳如黃鶴，只有快速離去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