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長安 第232章 :再出發 文 / 夢與君同VS諸葛
董卓如此急切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個年代,還沒有啞語,這個年代,所有的表述幾乎都是依靠口口相傳,尤其是戰場將令的傳達,更是如此。
作為一員大將,嚴顏的作用幾乎就是在臨陣指揮上,若是就這麼啞巴了,整個人也就算是廢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帶著醫者匆匆走入,床榻上,嚴顏還在掙扎著,深陷敵營,即便是董卓他們沒有惡意,清醒過來的嚴顏怎麼也忘不了戰陣之上,那些耗費了他無數心血的兵卒軟倒在血泊中的情景,苟活,不是他所願的,不然的話那天他也不會一頭撞上樂進的槍尖。
「他怎麼樣?」眼見醫者已經看完,董卓便急不可耐的一把將其抓過焦急問道。
「回主公,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醫者掙了幾下,不了董卓力大,抓住他衣襟的手根本紋絲不動,只得就這麼張口回道。他是隨軍的醫師,在董卓將李當之招募到身邊後,就下令籌建起如同後世醫院一樣的場所,只是這醫院不叫院,而是稱之為捨。
「那他怎麼會……」醫師的話音剛落,董卓便接著出聲吼道,因為心中急切,吼叫的聲音大的將屋中的眾人都嚇了一跳,就連不停掙扎的嚴顏都愣在當下,他又不聾不傻,董卓語氣中的關切不由讓他怔神。
「主公勿憂。」這一次,還不待董卓將話說完,醫師就已開口將董卓的話從中打斷,對於此,董卓不但沒有出言責怪,反而頓悟般的將雙手送了開,兩眼滿是期待的定定看著其,顯然在等著其口中所謂的勿憂的理由。
衣襟被鬆開,醫師臉上原本漲紅的神色頓時好了許多,不過這時他卻顧不得多作喘息,立即出聲解說道:「主公也知道,之前他昏迷,不過是失血過多所致,如今既然醒來,性命就再無憂,至於說他現在的這種情況,不過是之前傷了喉嚨,雖然說他現在傷勢見好,可喉嚨處必有血塊殘留,才導致了他現在難以發音,這些都是暫時的,稍等些時日就會好了。」
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醫療設備什麼的,也沒有如同後世那樣詳細劃分出來的專有名詞,醫師看病,多還是依靠著中醫中所謂的望聞問切來看病,更多的是憑借醫師的閱歷。不過,給醫師這麼一說,董卓心中到真是放心不少,揮手讓醫師退下後,董卓便轉身又看向嚴顏。
「戰場之上,各為其主,廝殺損傷本是不可避免的,將軍麾下士卒多有損傷,卓麾下士卒又何嘗不是?不過如今將軍既然已經受傷,且先安心養病,至於其他,待將軍身體大好之後,是走是留,將軍再行思慮便是。」看著雖然已經停下掙扎,可是整張臉上卻佈滿死意的嚴顏,董卓還真怕他再來一次自殺的舉動,斟酌了一下話語後,緩緩出聲勸慰道。
眼簾微動,只是須臾就又再次平靜,不過這一切卻沒有逃過一直定定注視著他的董卓,董卓明白,剛才他說的話嚴顏已經聽進耳中,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又勸慰幾聲後,才告辭離開。
雖然只是看了看嚴顏,可是這一番折騰下來,半晌的時間已悄然走過,董卓一行人回返後,原本召集起來的大軍早已被遣散,董卓思慮後,索性就將出發的日子推後了一天。
因為嚴顏意外的清醒過來,董卓原本準備讓牽招留守念頭也隨即發生了改變,相較起來,牽招還是有些太年輕了,如今嚴顏的情緒不穩,董卓很擔心若是有變的話,牽招根本就應付不過來,想了又想後,董卓直接改下令讓高順留守。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大軍便再次集合,人數幾乎沒有變化,只是大軍中步卒最為精銳的陷陣營卻沒了蹤跡,對於此,董卓到沒有太過在意,陷陣營雖然厲害,可是對於一場戰爭而言卻也達不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劍閣與梓潼之間相距不算太遠,兩百多里的距離,按正常的行軍速度來說,最多也就三兩天的時間就足夠大軍趕到,只是現在他們現在所要面對的卻是最為難行的蜀道,這所要花費的時間,自然就要多上不少了。
漫漫蜀道上,大軍在董卓一聲令下之後緩緩開動,月餘的時間,他們早已不再是當初初入蜀道的那些菜鳥,對於行軍,自然也有些自己的心得,出發第四天正午,大軍便開始接近起梓潼來,而道路,也在越接近梓潼的時候開始逐漸便的寬敞平緩起來。
「噗。」仰頭讓水在喉嚨間滾動幾次,董卓轉頭衝著旁邊狠狠一口吐了出去,大軍行進帶起的漫天塵沙,讓他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罵咧幾句後,董卓瞥著身後跟著的馬車,臉上頓時露出一抹不忿來。
「死要面子活受罪,靠了,下次老子要是再逞強老子就是個2貨。」
不過,董卓的不忿顯然不會對馬車上坐著的賈詡有絲毫影響,微微瞇著的眼睛中閃爍著誰也看不明白的意味,嘴角微翹,勾起的那抹弧度彷彿是在對董卓嘲弄一般,讓董卓看了心中更是不平衡。
原來,賈詡身為文士,雖然說對騎馬並不陌生,可是山道難行,他自然不願遭這罪,是以大軍行了沒多久,他就單人單騎的落在了最後,董卓見了只好讓人備了馬車,蜀道雖難,卻也擋不住「有心」之人,在數十人輪番勞作下,賈詡坐著的馬車終究徐徐而動。
原本,賈詡是有邀董卓同乘的,只是被董卓一句同甘共苦的豪言而拒,三天不停不歇的趕路後,董卓大腿的內側早已給磨得整片烏青,疼得他不堪忍受。按說他拒絕是拒絕了,可很多時候不是為了面子走個過場嗎?只要賈詡能再邀上一次,董卓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坐上馬車,可是偏偏,一連三天的時間,賈詡根本就提也沒再提。
馬車前面,是一塊簾布,每每當塵沙翻滾,遮天蔽日的時候,賈詡就伸手將簾布放下,正好可將塵沙遮擋,而當塵沙漸小的時候,又再將簾布掀開,愜意悠然的看起風景。而一旁,騎在馬匹上的董卓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塵沙大時,有時甚至連他的身子都整個的覆沒,讓人看不清晰,反而是每當董卓眼巴巴的看著馬車出神的時候,賈詡就乾脆的將簾布放下,給他來個眼不見為淨,這麼折騰下來,董卓心中怎麼會不心生怨念?
索性,緊趕慢趕之下,總算是快到地頭了。
「主公,前方二十里的地方就是梓潼城了,大軍是否在此安營紮寨?」又掙扎著行了半日,眼看天色將黑,充作前部的太史慈驅馬飛奔而回。
「扎。」喉嚨干癢,董卓乾咳了幾下不見好,當即下令道。
「諾。」太史慈應下,而後掉頭離開,跑去傳令去了。
輕輕勒了一下馬匹,董卓當即從馬匹上跳了下來,隨即走到馬車跟前,大步走了上去。
「主公。」耷拉著眼皮,賈詡對董卓竄入馬車沒有絲毫反應,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行了文和,馬車雖然顛簸,可是與騎馬而行相比,不知舒服了多少,起碼你這沒有風吹日曬,怎麼著一張臉竟比我還苦?」董卓卻不吃他這一套,不屑的撇了撇嘴後對著賈詡翻了個白眼。
「一行三顫,詡卻不比主公身子骨好,這一身的骨頭,早就快震的散了架了。」一句話,彷彿是在心中重複了無數遍一樣,賈詡直接張口就來,頓時將董卓噎在那裡。
「好吧,說點正事,文和,如今梓潼已近,誘敵出城之策該當如何?」心中憋悶,可這火顯然發不到賈詡頭上,董卓只得出聲將話題轉移開。
「城中已有消息傳了出來,之前我們在城中散步的謠言已經起了作用,不過如今城中情況如何還尚未可知,這卻還需等待城中再有消息傳出才可確定該要如何。」賈詡說的雖然有氣無力,手卻不停,麻利的從胸前衣襟處摸出一份情報,在董卓面前擺了開。
「嗯?兩天前?」大略一掃,董卓隨即便發現了右下角處不起眼的角落裡留下的那個時間。
「不錯,這裡還有一份我們大軍出發前日的消息。」一面說著,賈詡將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另外一份消息也在董卓面前擺下。
董卓掃了一眼,發現這份消息上面只是寥寥幾字,只是將他們已經開始執行命令的事情交代了一下,頓時便失去了興趣,倒是賈詡最先拿出來的那份消息讓他看了眉頭微揚。
消息有好有壞,總的說來賈詡的計謀還是成功了,董卓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意:「下一份消息會在什麼時候傳來?」
「從現在起,一天之內。」相比董卓臉上的躍躍欲試,賈詡臉上卻是興趣缺缺,漫不經心的隨口答道。
董卓見了,頗有些不甘心的出聲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這麼看著梓潼乾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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