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4章：殤……以及憎惡 文 / 李歌郎
敖優優內心忐忑不安，這裡的情況相當複雜。在躲藏了一整夜之後他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金庫外面除了大片潑灑的血跡，碎肉和黑色的碎片以外還有大量的劃痕。這些劃痕在冷硬的鋼鐵地面和牆壁上鑿出深淺不一的痕跡。
伸出手指輕輕撫在上面，能夠感受到裡面的凶暴狠辣，還有某種嗜血的瘋狂。單憑這些劃痕就讓敖優優感到心驚肉跳，大片陰影灑下，遮住了這張年輕的臉。手中的槍柄差點要被攥出水來，又滑又膩的感覺反而讓他更加緊張起來。
敖優優深吸一口氣，拍拍左胸。以期用深呼吸來安慰狂跳的心臟。當他抬頭看到不遠處瀰漫的奶白色霧氣時，兩條眉毛死死的皺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緩步走向霧氣，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立刻趕到絲絲沁冷，這冷意乾燥的直接滲入骨頭裡，讓他狠狠的打了個冷戰。走進去才發現這裡的光線昏暗中帶著亮白，這種詭異的感覺讓人感到非常難受，外面是燦爛的艷陽天裡面卻是寒冷的冬季。這些霧氣粘稠的就連呼吸都感到有些不暢，能見度也下降到一個危險的境地。
這樣的情況連卡雷似乎都沒有遇到過，更別說獸性充盈的大腦了。他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當冰鏡中的王虎用反曲刀狂暴的撕開皮膚和血肉時，自然引來了卡雷的瘋狂反擊。他高高舉起自己的兩隻利爪，這感覺就像是十根鋒利的匕首惡狠狠的朝前戳刺。連爪子上細小的劃痕和角質層表面的坑窪都歷歷在目。
這鋒利的感覺，快若閃電的速度，就跟雷暴時道道劈向大地的雷電般耀目，幾乎要將人的視線活活撕開。
負傷且驚慌的野獸最為凶暴，卡雷每揮出一爪子，鋒利的指甲就會在空中挖出幾條幻影。蓋因其速度太快，快到連篩選者的視覺都無法捕捉的程度。因而造成的視覺幻想連王虎的眼皮都忍不住連續顫抖幾下。爪影裹住了一面冰鏡，隨即發出晶狀體破碎的清脆響聲，這響聲密集好像狂風暴雨打在玻璃上，瞬間就造成了大量雜亂的音爆。
千萬細小碎裂的聲音彙集到一起。王虎的耳膜裡只傳出「嘩啦」一個聲音。冰鏡就變成了大量閃爍著的粉塵！
這樣下去冰鏡遲早會有用光的時候。lv1的情況下只能同時保持兩面冰鏡的存在，王虎此時的戰鬥力壓根無法與狂暴如野獸的卡雷相比，更何況在一條手臂被廢的情況下。
好在這個時候手槍的禿鷲來復槍開始發言，卡雷此時的神經非常敏感。體內瘋狂吞噬的促使他調轉衝向了剛剛趕來的手槍。
他卻不知道手槍手中的武器每秒8000的射速。並且帶有擊退的功能。剛剛撲出去就被鎖定的子彈打的連連倒飛。身體表面更是不斷爆出細小的血花。一時間卡雷的腳步都有些趔趄，他哀嚎著用前爪互助了腦袋，背部高高弓起恨不得將全身縮成一團。
這動作更加徒勞。狂暴的子彈反而將卡雷推出去幾米遠，暫時與冰鏡拉開了一段距離。
隱藏在冰霧中的王虎能夠清晰的看到手槍和斯芬克斯，他緩步走過去卻發現兩人根看不到他。
「我就在你身邊。」王虎遲疑的說道，額頭上的淺紋皺起。
手槍則是左右看了看，甚至伸出手撥開身前的霧氣，卻根沒有任何發現。「頭兒，別逗了你在哪裡？」
王虎眼睜睜的看著手槍的手從自己身體中穿過，而自己壓根沒有任何感覺，這是……他關閉了通訊頻道，張嘴說了幾句話。但是手槍卻沒有半點反應，他思量了幾秒再次從冰鏡中顯出身形。
「能聽到嗎？」他問道。
手槍露出笑容，「啊哈~頭兒你鑽到了鏡子裡面！」
斯芬克斯的笑容一閃而逝，她冷冷說道，「還有時間在這裡開玩笑，趕緊幹掉那傢伙在說！」話雖如此，但是她眼中的關切即便是瞎子也能察覺到。
王虎咧嘴笑了笑，「終於搞明白了這件裝備的用途了！」他心中暗喜，這些冰鏡很顯然是某些類似於空間魔法的裝備，可以將一個場景分為兩半。就像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唯一不同的是他在冰鏡早就的位面可以看到目標，而目標則看不到他！
「對方來了援兵！」王虎淡淡說道。
話音剛落，一條筆直粗大的光線洞穿了冰霧，這光線在發射後並未衰減而是開始在霧氣中橫掃。好死不死灼燒了手槍的小腹，手槍在地方翻滾了好幾圈，才苦笑著捂著小腹站了起來。粘稠的血嘩嘩的流淌出來，他正要說些什麼卻忍不住劇烈咳嗽，嘴巴裡更是冒出大量的蒸汽。
看樣子小腹裡面的器官都被燙熟了！隨著咳嗽小腹處焦爛的傷口「噗噗」的朝外冒著血，手槍踉蹌幾步一屁股做到地上。
「真他/媽疼啊！」他齜牙咧嘴的罵道。
這個技能很顯然是某種高輸出的技能，光柱在空氣和地面中肆虐了四五秒才消失。到處是渺渺輕煙還有濃烈的焦糊味道，斯芬克斯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酒紅色的頭髮凌亂的貼在額頭上，兩隻湛藍色的眸子裡寒光閃耀，顯然是氣惱到了極點。
越是接近任務的終點，他們遇到的篩選者戰力越是強大，這種被壓著打的憋屈感快要讓斯芬克斯氣爆了。
此時空氣中又傳來幾聲問話，「卡雷你在哪裡？剛才有沒有傷到你？」
王虎瞇起眼睛，朦朧中遠處有個不斷尋索的身影。看樣子對方被冰霧干擾到了視線，他看著對方好像盲人摸像一樣跌跌撞撞的到處亂走。卻怎麼也找不到路徑。
而卡雷這頭凶殘的人形野獸就是趁著剛才的光柱才得以喘息，他扭著脖子舔舐著前肢上的腐爛痕跡，嘴巴裡的舌頭生滿了倒刺，一舔就從前爪上卷下大片腐爛死黑的皮肉。露出粉嫩的肌肉和青色的血管，然後像隻貓一樣蜷縮在地上瘋狂的撕咬起化膿的皮膚，直到將自己身體上壞死的部分全部剔除乾淨。
此時的卡雷除了背部和鼻樑上方的皮膚完整無缺，四肢和小腹皆是粉嫩的顏色，活生生的將自己的皮膚扒個乾淨。皺皺巴巴的樣子像極了被熱水燙光了毛的狗，他此時也不好受暫時緩解了腐爛的跡象卻讓自己暴露在空氣中，在加上溫度很低的霧氣。猶如億萬根鋼針不斷在他的肌肉上攢次。
這感覺就像是被刀子豁開一條口子。然後再在上面狠狠抹上一大把鹽！
「9點鐘方向，給我打！」王虎突然說道。
手槍正憋著一口惡氣，聽聞舉起禿鷲來復槍就是一通狠揍。狂暴的子彈完全是盲she，乒乒乓乓的射入霧氣中。卡雷雖然避開了一些子彈。但是還是被打的倒飛出去。炸開大量的血花。
卡雷淒厲痛吼。被刺激出了最後的潛力，斯芬克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卡雷衝到了跟前。一爪子撓上去直接將斯芬克斯挑飛四五米高，身體不由自主的翻滾起來。這女人這才知道小看著怪物，不過她應變的相當快，背後噴出瓦斯氣體穩住身形。
斯芬克斯小腹緊縮，兩條修長的美腿在半跪在空中，將全省的力氣都擊中在右臂上，弧度驚人的魔女之刃借助下落的衝擊力猛的刺出！
意識到了危險的卡雷埋頭狂衝，剎那間就竄到了手槍跟前。
如果卡雷此時還保留著意識的話，一定覺得非常鬱悶。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斯芬克斯竟然如此的靈活。這就像床上躺了一個赤/裸的美女，馬上就能嘿楸嘿楸，突然發現那美女滑溜的好像沾了水的肥皂，稍微用力就跐溜脫手。
我曰！手槍一慌，尼瑪怎麼有衝著老子來了。他氣呼呼的拔槍衝了上去。
這瘋狂的行為簡直跟找死沒什麼區別，他一個脆皮竟然貼身肉搏！
一個照面胸口就被卡雷一把撕碎，但是他也舉槍對著卡雷的胸口摟火，近距離射擊下卡雷馬上被擊退，而且擊退的方向正是冰鏡那邊。王虎陡然現形，舉起反曲刀馬上觸發怒斬。
「剁！剁！剁！」
三刀下去，血水好像噴泉般飆she，卡雷後背幾乎被斬斷，露出了白森森的脊椎骨。
這三刀讓卡雷忍不住哀嚎起來，斯芬克斯則是箭步衝上，一劍就將卡雷的爪子釘在了地上。手槍更是惡毒的扣動扳機，幾乎是對著卡雷的腦袋開槍，直接將卡雷的一隻眼睛打的稀爛。
眉骨被炸的粉碎，眼球也爛的好像膿鼻涕般從眼眶中流出來。
卡雷抬起脖子嘶吼，另一隻爪子就朝著斯芬克斯摳去。斯芬克斯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手腕一扭就將一隻爪子削了下來。
一抹紅光飛濺出至少兩三米，大股的血液將斯芬克斯和手槍淋的滿頭滿臉都是刺目的紅。
這場戰鬥竟然如此的慘烈，無論是誰也沒想到一個變異的篩選者玩命起來竟然如此瘋狂，僅僅憑借一人之力就能擋住三人的攻擊。
雖然砍掉了一隻爪子，但是另一隻爪子還是將斯芬克斯小腹劃開，血肉翻捲的不成樣子。兩人急速後退，堪堪躲開卡雷的再次攻擊。
而卡雷不甘示弱，兩條後腿瘋狂踢騰，竟然將冰鏡再次打碎！
然後他瘸著腿朝著外面跑去，很顯然卡雷準備逃跑了。但是王虎他們豈能放過這傢伙，自然是緊追不捨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戰場上的不速之客終於摸到了這裡。
王虎一見這人馬上大喊道，「小心！快讓開！」他一眼就認出了敖優優，少年此時的模樣已經大為不同，顯然是運用了皮膚插件。可是篩選者編號卻在王虎視網膜上閃閃發亮，這是近距離情況下識別篩選者的一種方法。
否則有些變裝愛好者誰也不認識了，只有通過交易，交談等等一系列的接觸，對方的編號自動存入通訊記錄。
這個原理跟手機上已撥電話一個道理！
敖優優也認出了王虎，但他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反而低頭看著狂奔而來的卡雷。雖然卡雷此時的樣子極為淒慘，可敖優優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舉起魔晶燧發槍對準了王虎幾人，然後側頭說道，「快躲到我後面！」
說完之後側身拔出鐵劍，按照卡雷教導的樣子防禦起來。
可是卡雷此時已經完全不是人類了，衝上去對準敖優優小腹就是一爪子，直接洞穿了柔軟的小腹，掏出一個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接著從裡面掏出一塊黑紫色的肉塊大口吞嚥起來。
「這……」敖優優的力氣瞬間就被抽乾，他完全想不到卡雷為什麼會這麼做，只是覺得劇痛都比不上心死的感覺。「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回應他的則是一記凶狠的白眼，卡雷根對這個問題不屑一顧，他大口吞嚥下敖優優的肝臟，接著又撕開了傷口，從裡面掏出血淋淋的腸子。
敖優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肚子被剖開，眼角滾落大顆的淚水。
直到卡雷咬上敖優優的喉嚨，這少年還是沒有半點反應。他的腦海了此時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們不是生死相依的隊友麼……
剛剛趕來的王虎等人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卡雷一口就咬斷了敖優優的喉嚨，連帶著頸骨都被嚼碎，最後撕開敖優優的胸膛將裡面還在勃動的心臟掏出來。熱氣騰騰的內臟被三兩口吃乾淨，接著就是肺葉。
最後卡雷吐出生滿倒刺的舌頭，將肋骨上的肉絲舔個趕緊。
短短一分鐘，敖優優就被吃掉了三分之一。
這個速度可以說是狼吞虎嚥。
冰鏡中的王虎痛苦的閉上眼睛，他伸手制止了準備發動攻擊的斯芬克斯，又對手槍說道，「這傢伙已經瘋了！」
心裡的怒火卻越來越旺盛，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死死的盯著天空，彷彿要穿透厚厚的雲層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主宰。
他一臉憎厭的自語道，「這難道就是你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