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百一十五章 物是人非 文 / 帶刀神
跟著幾人一路前行，是往城東的方向。
當來到倚天閣的大門前時，楊天不禁呆了一呆。
雖然已經大變了模樣，但可以確定，這裡就是曾經的萬壽園!
當年是蛇族的產業，沒想到被劃給了倚天閣。
看著進進出出，陌生的弟子們，楊天心中竟忽然升起一絲忐忑。
「蘭兒，小野，你們不是去試練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剛進入大門，一道粗豪的聲音，忽自一側的樓閣內傳出。
「巴爺，火爺……」
奎野等人一聽聲音，立時就知道是誰在那裡，齊齊歡喜的叫道。
蘭兒和佳佳，已小鳥般的飛奔了過去。
楊天有熟悉的感覺，轉頭看去時，一個魁偉蒼勁的身影，映入眼簾。
「魁巴……」
楊天默念了一句，有些驚喜。
魁巴也變了，身上的鱗甲，已褪去，光看外表的話，與人類已無異，這是修為大增的緣故。
他的目光，也在楊天和小黑的身上，微微頓了頓，閃過一絲疑惑，很快又移了開去。
在魁巴的對面，還坐著一位紅臉大漢，正是長生的坐騎，火蜥王爆火，已是五階妖王了。
既然爆火在這，那麼長生，很可能也在了，楊天又有些期待。
想必二人剛才正在對飲，面前的玉台上，還擺著酒餚。
「巴爺，俺們這次可是弄了個大的，當然回來早了，拿出來保證嚇你一跳……」
奎野和蘭兒她們，向魁巴二人行禮時，囂張已搶著解釋道。
「呵呵，你這小夯貨，就憑你也能將巴爺我嚇住，快拿出來瞅瞅……」
魁巴和爆火聞言，相視一笑後，不以為意的笑罵道。
「想看麼，想看就跟我們來吧……」
囂張卻賣起了關子，得意的道。
「臭小子，竟敢吊我們的胃口，今天若不能嚇我一跳，看我怎麼收拾你……」
魁巴和爆火笑罵時，已緩步下了樓台，來到眾人身前。
「巴爺，火爺，這位是我們新結交的兄弟，名叫楊魈，這次……嘿，這次是專門來皇城遊玩的……」
奎野為魁巴和爆火，介紹楊天，剛欲說出楊天救他們之事，卻又怕楊天不悅，只得臨時改口。
楊天只是抱拳致意，便算是見過了二人，顯得有些孤傲冷僻。
「呵呵，原來是楊小友，倒是有些個性……」
魁巴和爆火如此近的看向楊天時，覺得這少年很是老成，竟讓人升起踏實之感，不禁有些詫異。
尤其是魁巴，心中有股莫名的親切和酸楚，卻不知因何而起。
「楊魈……，或許是因為這小子的氣質，有些像當年的老大，讓我感到了熟悉吧……」
魁巴心中咀嚼著少年的名字，暗自找了個理由，安慰著自己。
一行人見過之後，便往裡面行去。
沿途中，楊天發現萬壽園已經過了大改造，原本位於後面的蠆湖，已被移到了前面，湖水也不是那黑水了，其中浮著大片的碧荷金蓮，還有點點翡翠浮萍，好一個仙府瑤池。
從奎野等人的口中，知道這湖的名字，已被改為天池。
在天池的對面，矗立著一座巍峨的神殿，殿門之上赫然便是『倚天閣』三個大字。
在神殿和天池之間的廣場上，還有一座天王塔，天叔的神像，便在天王塔之內。
來到天王塔前，奎野等人的神情，立時變得莊嚴肅穆起來，眼中透出崇拜之光。
就連囂張和跋扈，此時也再無嬉笑之色，一本正經。
楊天見他們如此神情，心中有些好笑，但在神像徹底的出現在眼前的一刻，楊天立時呆了。
一身的黑袍，冷酷的面容，大黑刀拄在胸前，狂傲霸絕的氣息，撲面而來。
最為震撼的，是那一雙眼睛，裡面一片漆黑，透著一股讓人徹寒絕望的冷漠。
這是我麼。
呆立之時，楊天在心中問著自己。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將這個神像的眼神，渲染的如此冷漠無情。
心中一動，楊天緩緩的走上前，伸出一隻手掌，摸在了神像的大手之上。
輪迴神力暗自運轉，眼前一晃，楊天似已與神像融為了一體。
這一刻，楊天看到了一些畫面，這些畫面是百年來，神像看到的。
「天，你在哪裡……」
「天，還記得我們的承諾麼，你答應過我的……」
「天，你這混蛋，為何丟下我……」
「天，怎麼不見了……」
「天哥，你還會回來麼……」
「哥哥，茱兒想你……」
「狗子，在仙界等我……」
「楊兄，我們還會再見麼……」
「老大，十年過去了，你到哪裡去了……」
「臭小子，老子要走了，去找金竹怪了，你會來麼……會的，你一定要來，老子等你……」
「阿彌陀佛，保佑他平安……」
……
靜默中，兩道淚水，已順著楊天的兩頰，無聲的滑落。
這冰冷無情的神像中，竟然寄托了如此多的思念和希望，一百年了，仍然沒有間斷過。
讓楊天無比心碎的是，茱兒每天都會在神像前癡癡的坐著，以淚洗面，十年如一日，到得後來，竟然盲了雙眼。
饒是如此，茱兒依然不肯間斷，直到如今，她還陪伴著神像，此刻，她就在天王塔之上。
絕望了一百年，還能讓她們再絕望下去麼。
不。
楊天此刻暗下決心，從此刻起，這尊神像將不再冰冷無情。
輕輕的收回了手掌，但一枚神念，已被隱在了神像的天靈之內。
這百年來，它看到的一切畫面，都被楊天封在了那道神念之中。
有了它，這尊神像的神質，就會慢慢的改變。
茱兒。
楊天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很想上去看看，當年的小丫頭，應該早就長大了吧。
不知是否心有靈犀，一道曼妙的絕世身姿，忽然在二層的入口處閃現，一臉急切的張望著，像是感到了什麼。
她雖然將那雙明星般的眼眸睜得老大，但其中閃現的卻是茫然之光，她盲了。
慌忙又探出神念，去感知熟悉的世界，但她卻失望了，因為並未發現心中渴望的身影。
臉上的急切之色，忽然又被頹然失望所取代，目光也變得空洞時，兩道淚水，已滾滾而落。
無力的坐倒在地，她就在那掩面，小聲的悲泣著。
「茱姨……」
蘭兒和佳佳見狀，皆陪著落淚，如此的場面，她們見得太多了，只是今日的茱姨，情緒似乎更加激動。
「茱兒，你又想哥哥了……」
一道憐愛的聲音傳來，她的背後，已多了一人，灰衣僧帽，手執拂塵，她便是一手帶大茱兒的慧情，她也住到了天王塔。
這些年來，若是沒有慧情的照顧，只怕茱兒很難在絕望中，熬到現在。
「她的眼睛怎麼了。」
驀然片刻，楊天輕輕的問身邊的蘭兒。
「茱姨因太過想念天叔，總是以淚洗面，因傷心過度而盲了眼睛……」
蘭兒紅著眼睛，小聲的解釋道。
「治不好麼。」
楊天心中一痛，有些疑惑道。
「開始治好過，但治好後很快又盲了，到後來便治不好了，連老祖都無法，說眼是心靈之窗，心若盲了，眼睛終究是治不好的……」
蘭兒無奈的道。
「心盲了……」
楊天聞言，心頭一顫，有股立刻衝上去，將茱兒擁入懷內的衝動。
但楊天還是忍了下來，因為現在絕不是現身的時候，那樣會給天盟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忽然不忍在待下去，楊天轉身出了天王塔。
「魈大哥，去我們家吧……」
緊隨而出的蘭兒，立刻熱情的邀請道，大眼中滿是期待。
「魈哥哥，我爹爹看到你，一定很喜歡的……」
佳佳也歡喜的道，不過這話讓楊天頗覺尷尬。
「佳佳，你爹爹是。」
楊天微微苦笑時，隨口問道。
「她老爹就是我了……」
忽然，一道大嗓門遠遠的傳來，倚天閣神殿大門外，同時閃出一個黑金剛般的漢子來。
黑山。
楊天一愣，暗自苦笑，原來佳佳是這小子的女兒。
在黑山身後，也有幾人談笑而出，各個寶相外宣，神威顯露。
楊天一見之下，心中又湧起強烈歡喜，因為來的竟然都是自己親近之人。
萱兒，玲玲，文心，易白，還有龍小月，他們除了成熟老練許多之外，相貌全無多大變化。
往日的兄弟和紅顏，就在眼前，激動之下，楊天已忍不住，想要上前與他們相認。
如果他們知道，站在眼前的少年，就是他們朝思暮想的楊天，一定會非常驚喜吧。
想到這裡，楊天的口邊，已不禁浮現了笑意。
「爹……」
「娘……」
就在此時，蘭兒和佳佳，忽然飛奔了過去，各自開口呼喚。
而奎野和囂張跋扈，也各自上前恭敬的行禮。
佳佳的母親，卻是龍小月，這讓楊天略感意外，但是蘭兒呼喚母親時，卻撲到了萱兒的身邊。
「文心，萱兒……」
楊天身形一滯，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
呵呵，這樣也好，自己離開了一百多年了，萱兒嫁給了文心，那是再好不過，看他們一家多幸福，多美滿。
旋即，楊天心中又赧然一笑，竟然感到了些許的欣慰之意。
「呵呵，師妹，咱家的雷兒，此次出關，也該出去試練了……」
楊天正自我安慰之時，只見易白在玲玲的耳邊，親密的說道。
「是啊！雷兒可是早就等不及了呢……」
玲玲聞言，莞爾笑道，臉上全是幸福之意。
嗡。
楊天忽然感到神魂一震，整個人的氣息，陡然直降下去，瞬間就變得冰冷無比，臉上的笑容，也已消失無蹤。
這一刻，眼前之人開心的談笑聲，全都遠離開去，再不能傳入楊天的神魂內，連他們的面容，都變得模糊起來。
很好，她們都很好，而且很幸福，我還回來幹什麼。
難道我能忍心，去打亂他們的幸福生活。
楊天在心中喝問著自己，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根本不該回來。
文心和萱兒，還有黑山他們，此時全都沉浸在寶貝女兒歸來的喜悅中，竟然未注意到那少年，已帶著黑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那裡。
「爹，娘，我給你們介紹，魈大哥……」
歡喜片刻後，蘭兒終於想起楊魈來，可是回頭看去，卻不見了魈大哥的身影，無影無蹤，就像從未來過。
「咦，魈大哥呢？」
蘭兒立時驚呼道。
「剛才不是在這麼，哈哈，我知道了，他定是又回到天王塔去了……」
囂張和跋扈，驚疑一聲，忽又急忙去天王塔內找，可是很快又垂頭喪氣的奔出來，一臉的疑惑。
「不用找了，魈大哥定是走了，他真是個奇怪的人……」
奎野似明白了什麼，無奈的歎道。
文心等人，雖然感到有些蹊蹺，卻也沒有在意，終是錯過了這一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