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悲愛三年,記憶之殤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文 / 花初薰
「小魚,小魚,你在哪裡,回答我啊——」
拖著受傷的身體,發著高燒的樊寂生淒燎的嘶喊著。
當他從渾渾噩噩中醒過來,卻驟然發現那個該陪在他身邊的小女人不見了,剎那間,莫名的驚慌席捲了他整個身心!
洞口明顯有被扒過的痕跡,看到女子小巧的腳印,他已然明瞭在心,小魚出去了!
在森林的附近急促的找了找,根本沒有她的影子,直到他嗅到一陣濃郁的血腥的味道,看到那一匹匹以慘不忍睹的姿勢癱死在地的雪狼,他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絕望和疼痛!沒你在經。
他發瘋似的尋找蘇憐妤的蛛絲馬跡,沒有,幸好沒有她的衣飾或者骨頭,要不然他真的會瘋掉!
他瘋了一樣,在黑黢黢的森林裡不停的尋找,尋找,甚至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蹤,直到他在一個碩大而堅硬的石塊旁邊,發現了已經昏厥過去了蘇憐妤,她的下體還在不停的流著血,面色蒼白的彷彿已經失去了呼吸……
他的心,泛著撕裂般的痛楚,緩緩的,一點一滴,蔓延至他僵化的每一根神經。
她小腹處流出的刺眼的紅色,像是流不盡的泉水一樣,除了震驚,他更多的心痛。
蹲下身子,他將渾身冰冷的她抱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臉頰,聲音焦急淒冷,「小魚,你醒一醒,不要睡,千萬不能睡你知不知道?!」
可是,她卻無絲毫反應,氣息那麼微弱,彷彿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蘇憐妤,你這個壞女人,你不能睡!你把我折磨如斯,我現在已經愛上你了,可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狠心扔下我?!小魚,你醒醒,寶貝,如果你睜開眼睛看我,我答應你以後退出黑色世界,好不好……」
一字一句,他的聲音,因為悲痛而嘶啞的不成樣子,壓抑的呼吸而驟然停滯。
將孱弱如羽毛般輕盈的她背起,男人背部本來就崩裂的傷口,還有他臂膀上的槍傷,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重量而變得更加疼痛,傷口滲出更多的鮮血,但是他已然不知疼痛為何物,只是用力的拖著她的臀部,讓她的雙臂環住他的肩膀,一步一步朝前走……
他們兩個的孩子,難道注定又要失去了嗎?!
難道這就是老天對他樊寂生作惡不端的懲罰?不,他不可以失去小魚和寶寶兩個中的任何一個!
一步一步,每走一步,身體就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艱難!
但是他依然在樹林裡穿梭著,背著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掛念的寶貝……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想到這裡,他……腳下顛簸了一下,腳步走的更快……
「咳——」背上的安雅輕咳了下,讓樊寂生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將她放下來,繼續在荊棘叢生的樹林裡不停的前進,前進,他們的寶寶或許保不住了,但是蘇憐妤絕對不能出事!
「寂生……我們的寶寶可能保不住了,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他……」她咳著,嘴角里流出一絲鹹鹹的血絲,落到樊寂生的肩膀上,混合著止不住的淚水,「我……我可能也要撐不住了……」
男人瞳孔裡有霧氣在閃爍,裡面是一片悲愴的絕望,大掌攥緊了她的小手,「傻瓜,我們的寶寶會好好活著,你也會平安無事,我們馬上就要到山下了,等到了山下找到了醫生,你和寶寶都會得救……」
「寂生,我好冷,外面是不是下雪了?為什麼天地都白茫茫一片?」
他的身體顫抖一下,彷彿說出的不是聲音,更加的背緊了她,「這裡是雪山,阿拉斯加百分之八十的地區被雪覆蓋,等我們走出這片冰天雪地,迎接我們就會是溫暖和希望……」
他們已經穿越出了叢林,迎接他們的白茫茫的雪山,整片天地都被白色覆蓋,還有不時刮過的狂風,讓這個世界被一片絕望的蒼涼覆蓋,這裡,恐怕方圓幾十里都杳無人煙……
「寂生,還記得我們相戀時候第一次相擁看雪景的情景嗎,那天是我十六歲生日,你擁抱著我,坐在山頂看那雪色飛揚,很美很夢幻的場景,我第一次為你唱歌,你還記不記得……」
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掩飾聲音中的哽咽,「記得,我還記得你為我唱的歌曲名字叫《飄雪》,你的聲音那麼美麗,讓我忍不住吻了你,那場景我相忘也忘不了……記得你唱著唱著,還流淚了呢……」
那時候接近蘇憐妤,裝作甜蜜的模樣,純粹為報復她,可是當他在山頂看夢幻般美麗的雪花落在她的頭頂,看她深情的用甜美的嗓子為他唱歌的模樣,他承認,那一刻,他真的心動了,所以才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已經對她動了心,可是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眸,把那一縷萌起的愛之嫩芽掐死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這樣不可挽回的局面,如果他一開始就遵循自己的心愛下去,該有多好……
「那我再為你唱一遍那首歌曲好不好,我好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為你唱歌了……」
「小魚,你現在不能說話了,你的身體受不了……」
可是安雅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回憶他們甜蜜的曾經,她淡淡的哼唱起來:
憂鬱的一片天
飄著紛飛的雪
這一泓伊豆的溫泉
竟是我孤單的思念
飄零的一片葉
就像你我的終結
這一泓伊豆的溫泉
充滿溫暖的從前p67r。
你的手曾經擁著我的肩
呢喃著愛我直到永遠
雪花像綻放的禮花
天地間肆意地飄灑
縱情在一霎那
為何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
撕開我記憶的傷疤
讓往事像霧氣慢慢地蒸發
讓我知道什麼叫放不下
為何我的淚會不停地流下
滑過你曾經親吻的臉頰
所有的對錯在頃刻崩塌
原來你帶走了我生命的暖春盛夏
就連舊的果實也只在夢境裡懸掛
原來尋找的是我自己難了的牽掛
這泓伊豆的溫泉是天給的懲罰
如果知道結局我們還會相愛嗎
安雅蒼白的小臉溢滿了甜蜜和幸福,可是聲音裡卻融合著著刻骨的憂傷。
斷斷續續的歌唱聲音逐漸緩了下來,直到她的聲音停止,冰冷的小手無力的垂落下來,讓背著她的男人明顯的一顫,眸底有兩滴冰冷的液體輕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