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最真的悸動 【46】 回天無力 文 / 雨歸來

    清寧已經支撐不住，那些醜惡的、痛苦的事情對她來說，顯得太遙遠，可是當事人卻是她最親的人，她不敢遺漏任何一句話，可是每一句話都像金針一樣刺痛她的心。

    歐陽雷澤道：「有一天，逸偷偷地跑回來，他誰也沒有通知，就跑到夏丙淵那裡，當他發現澄心被虐待的場景，他一個人衝進去，要把澄心帶走，我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場面，可是逸回來的時候，一口血吐了出來，病倒在床上。過了兩天，夏丙淵來我這裡要人，囂張得很，說澄心抱著孩子跑了。」

    清寧道：「媽媽不是不肯離開那個人身邊嗎？為什麼跑了？」

    歐陽雷澤道：「她之前不肯走，是為了讓逸死心。可是逸看到那一幕，她就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她這一逃，引起了我們和夏氏的再次鏖戰，我為了報仇，罄盡我所有能力，將夏氏置於死地，這期間，逸終於找到了你們。可是你媽媽卻因為長期的虐待，加上產後沒有休養好，得了血崩之症。逸從此放棄他喜歡的藝術學，改學醫術，他甚至晝夜不眠，研究醫理。我雖然不同意，可是逸完全不聽我的話，那年他十八歲，你母親二十三歲，你四歲。逸聘請了最有名的醫師，還是沒有留住你媽媽的生命。」

    清寧的淚如珍珠般墜下，她哽咽地說：「他一定很傷心，他那麼愛媽媽——」

    歐陽雷澤道：「你怎麼知道的？是逸對你說的嗎？」

    清寧搖搖頭，淚水橫奔，連哭的樣子都美得驚人：「他怎麼肯和我說話？他一定恨我，因為要不是那個人，媽媽也不會死，難怪他那麼不喜歡我，要不是那次他喝醉了酒，喊著媽媽的名字，我根本就不會知道——」

    歐陽雷澤道：「澄心死後，他把你帶到了巴黎，逸恨我，十多年來，我找了他很久，他從來不肯見我，他一心沉浸在醫術中，終於成為醫學界的天才醫師，他以你母親的名義開了救助中心，辦了醫院，從此自閉起來。現在，我也老了，想見他一面，卻難上加難——」

    清寧癱坐在沙發上，這些事情衝擊著她的頭腦，她顯然承受不住，她只知道，原來他不是自己的親舅舅，原來他那麼的愛自己的媽媽，原來他有過那麼多那麼多的往事——

    兩個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歐陽雷澤終於抬頭望向清寧：「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解開逸的心結，我做錯了，不求他的諒解，只希望有生之年，還能見他一面。」

    清寧愣愣地望著歐陽雷澤，直到他走出古堡，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的心再也盛不下別的事情，那個孤寂的身影成了她心頭拔除不去的隱痛。

    我該怎麼拯救你？逸？

    清寧的回憶慢慢被拉回，她醉酒後的頭腦開始略有些疼痛，媽媽的照片讓她憂傷起來，照片上的她那麼美，那雙眼睛裡盛滿了憂傷，彷彿隨便一碰，就會滴下淚來，可是偏偏她嘴角的微笑，卻那麼溫暖，就像冬日裡的暖陽。

    「你在看什麼？」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清寧的手一送，鏡框突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歐陽逸剛一回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大步走上前去：「你在做什麼？」當他的目光投向地上的照片時，神色一凜，目光變得冷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