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牢籠 第五章 好戲（一） 文 / 懶疏狂
付嫣然回頭，沒想到再次遇到了聞與衡。
這一見，卻恍如隔世了。
在她眼中，聞與衡所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她一段所嚮往的，曾經充滿希冀的生活方式，但是最終，卻夢想徹底破碎。
從這邊看過去，他們之間顯得那麼遠，那麼遠，好像隔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聞……聞總。」付嫣然喃喃的喚道。他怎麼在這裡？
聞與衡漂亮的眉眼只是看著她，看著她，那雙黑亮的眸子，緊緊的凝在付嫣然身上，那眸裡似乎一下子飄過許多許多東西，多得讓人無法招架，然後又一下子狠狠壓抑下去，握著手心，走到付嫣然面前，薄紅的唇，抿出一道弧度。
卻一句話不說，可即便不說，但那眸中的意思卻是清清楚楚的，讓人難以忽略。
付嫣然剛想問他來這裡幹什麼，忽的想起，道：「你是來看伯母的？」
是了，她記起來，霍文霆的母親也是在這家醫院休養的，她上次還見過的。怪不得他會在這裡出現了。
聞與衡卻並沒有回答，只是臉色臭臭的，像是在為什麼生氣著。付嫣然想，又是哪裡得罪他了？幹嘛一天到晚板著個臉。明明她才是那個應該怨聲載道的那個吧。
付嫣然正腹誹著，沒想法他竟然一把拉住付嫣然的手，大步的將她往裡面帶。
他的手勁很大，大得幾乎捏痛她的手。
付嫣然說道：「你幹什麼？」這人怎麼一句話不說就拖著她走？
聞與衡頂著張臭臉，死死攥著付嫣然的手，一直將她拖到電梯裡，原本裡面的人都被他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退出電梯，大手用力的按下閉合鍵，電梯的門在眼前快速合上。
「喂！」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付嫣然忙開口質問道。
「蠢女人，你閉嘴！」聞與衡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一把將她勒進懷裡道，然而力度卻比看上去溫柔幾分。
在電梯裡，又被這樣的抱著，簡直像是韓劇裡的浪漫場景。
付嫣然有些尷尬的說道：「聞……與衡，你演偶像劇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聞與衡聞言嘴角一抽，漂亮的臉難以抑制的扭曲看一下，道：「再說一個字，我堵住你的嘴！」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煞風景。
他堵住嘴巴的方式，她見識過一次，付嫣然忙住了嘴，微微的別過頭去，以化解現在的窘境。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目的樓層，聞與衡再起拾起她的手，拉了出來，逕自往病房裡區走去。
他這是……要帶她去見他媽媽？
付嫣然這時還猜不出他要幹什麼就是傻子了，但是他這麼做又是幹什麼？
要說想安撫他媽媽，上次不是已經做過了嗎？這次又要幹什麼？
「聞與衡，我還懷孕呢！」付嫣然急急的說道，之前因為她肚子不大，所以不容易看出來，但是現在，這不是到伯母面前自首嗎？
聞與衡果然頓了一下，低頭看看她的肚子，但並沒有阻止下他的行動。
「我不在乎！」聞與衡落下這句話，不顧付嫣然的拒絕，竟然就這麼把她拉了進去，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付嫣然被直接拉進病房。
病房內，聞媽媽正在休息，有一聲沒一聲的咳嗽著，見聞與衡跟付嫣然來了，原本蒼白的臉色立馬有了幾分血色，道：「與衡，嫣然，你們來了？」但仍掩不住那喉嚨裡壓抑的咳嗽。
聞與衡立馬上前幫她蓋好有些滑下的被子，道：「沒事，就來看看你。」那一瞬，他的表情溫柔如水。
「你們工作忙，不必為我耽誤的，反正我……」聞媽媽說著，臉上劃過一絲悲哀，又道，「看我說什麼呢，嫣然，你們過來坐啊。」
「媽，我過來是想告訴你，」聞與衡突的說道，拉起付嫣然的手，舉起，當著母親的面道，「這個女人，就是我選定的伴侶！」
那漂亮俊秀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堅決，固執到決絕的程度，彷彿已經下定了一輩子的決心，堅決要握住身旁這個女人的手，走一輩子！
「你！」付嫣然震驚的看著他，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付嫣然幾次三番想要甩掉他的手，卻被他越抓越緊。
這人瘋掉了？怎麼想到一出是一出？難道又是來安撫伯母演的一齣戲？只是為什麼他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不像假的？
「與衡你……」連聞媽媽都止不住驚訝了，「你說的是真的？」
聞與衡用力的抓住付嫣然的手，面不改色道：「是。」
聞媽媽在他倆身上打量了一圈，隨即微笑道：「既然如此，媽媽祝福你們。」
對於聞母的祝福，付嫣然簡直要暈過去，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聞媽媽忽然說道：「嫣然，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付嫣然愣了一下，看著聞與衡，然後緩緩點點頭。
聞與衡握了握她的手心，隨即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她們。
這樣直接面對伯母，還是在經過剛才那場烏龍之下，付嫣然有些侷促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而聞母則始終微笑著看著她。
「你懷孕了？」聞媽媽微笑著問出第一個問題。
不給付嫣然任何回應的時間，隨即又問出第二個，然而這兩個問題卻讓付嫣然難以招架：「孩子不是與衡的？」
付嫣然一怔，心裡驀地一登，她看出來了？
聞母雍容的臉上透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能安撫人的心：「呵呵，別緊張，我沒有質問的意思。」
聞母拿著絲巾，輕輕的咳嗽著，臉上似乎比上一次見面又老了幾分，只有在聞與衡不在的時候，才流露出的疲憊，仰躺在床上，道：「當年，我也是一個人懷著孩子，一個女人心裡最大的苦，那種感覺或許只有我能夠跟你感同身受。」
什麼？她的意思是她當年……
聞與衡從來沒有跟她提過他的家庭，所以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從小就是單親？
聞母些微嘶啞的聲音似乎有鎮定的作用，徐徐說來：「你別驚訝，我看得出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其實，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虧待了與衡，沒給他一個父親，造成了他從小到大的孤獨。所以你肚子裡這個孩子，我是無權多管的。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請求你。」
聞言，付嫣然立馬想開口道：「不，伯母你……」
聞母卻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道：「你別急著說話，讓我說。我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父親到底是什麼人。我看得出，與衡是在乎你的，起碼他從來沒有把其他女人帶到我面前來，而你，是唯一。」
「所以，我請求你，請求你給你好好照顧與衡。同樣，你也可以讓你的孩子，有一個父親，一個完整的家。這是對你們兩個人都有好處的事，特別是於你，恐怕再找不到比與衡更好的男人了，我唯一要求的是你要保證你跟你以前的男人徹徹底底的斷絕關係。坦白來說，就算這只是從利益上來講，這件事你也不會吃虧。」
直接說到利益，付嫣然臉色明顯的一白。
聞母意識到自己似乎越線了，忙柔下語氣道：「請原諒我的直白與過分，我只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不得不這樣做，你也是即將為人母的人，該懂得我的心情。」
聞母條條款款的分析透徹，這樣的她，渾身充滿了睿智，思想早已超越她虛弱的軀殼，付嫣然這才懂得，為什麼這麼一個看起來孱弱一身是病的女子，竟然能一手建立那麼大的公司，的確不同凡人。
付嫣然對於她的毫不客氣並不生氣，只是她哪裡能答應？「伯母我……不，我……」
雖然她說得一點不錯，恐怕這世上再沒有比聞與衡更好的，願意接受她的男人存在了，但是……就算不談感情，她現在的境遇也無法承諾啊。
聞母辛苦的咳嗽了幾聲，臉上血色盡無，虛弱的說道：「你看我一個快死的人……你還不能答應嗎？我知道我撐不了幾時了……咳咳，也許明天就死，你就不能看在我一個將死之人的面子上，答應嗎？」
「伯母！」付嫣然著急的說道，她該怎樣去解釋她的理由呢？
「難道還要我跪下來求你嗎？如果真要這樣，我不會猶豫。」說著，沒想到聞母真的掙扎著要從病床上爬下來，跪下來求她。
一個母親，在彌留之際，為了孩子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
「伯母你不要這樣！」付嫣然大駭，忙上前扶起她來。
卻不想原本關得好好的門，一下被踹開。
霍文霆漆黑的眸冷冷的掃進來，看著這一幕道：「呵！沒想到，這裡一幕好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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